罗生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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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茱莉亚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在刹车上动手脚的的确是茱莉亚，而金秀伊撞见了这一幕，所以阻止梁思南。金秀伊根本就知道凶手是茱莉亚，碰巧警方又怀疑梁思南，所以他为了保护梁思南，也为了保护茱莉亚，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犯罪过程。
　　保护梁思南这很好理解，而保护茱莉亚嘛……大概是觉得对这个女人有所亏欠吧！更何况茱莉亚还怀孕了，就更不可能让她坐牢了。
　　“那之后呢？之后金秀伊就能安心的回家了？”
　　茱莉亚笑笑：“因为我告诉他，我怀孕了。如果他不跟我回家，我就打掉小孩。他不得已才跟我回家的。可是秀伊一直都没有安心，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直到知道梁思南只是撞伤，而没有生命危险。”
　　“茱莉亚小姐，如果你的说法是真的，那么我们将会告你意图谋杀。”
　　“我知道。从你们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12

12、第十二章　　
　
　
　　十二
　　
　　“开派对的时候……”梁思南回想：“…因为我打定了主意要劝竞航自首，所以在派对一开始就借口说身体复原不久，不能喝酒，所以一早就把竞航的车钥匙要了过来。派对开始后没多久，茱莉亚就过来说她临时有事，借一下车子，我就把钥匙给她了。”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是几点？”
　　“不太记得。”梁思南回答：“不过我确定不到九点。因为我们当中瑾的酒量是最差的，当时他还没醉，所以一定开始没多久。”
　　“在那之后呢？”
　　“你指哪方面？”
　　“金秀伊和茱莉亚。”
　　“茱莉亚刚离开，秀伊就发现她的外套没拿，于是赶快跑出去给她送。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回来了。”
　　“你是说……金秀伊和茱莉亚是一起回派对的？”
　　梁思南点点头。
　　雷克斯抿嘴，又是那个思考的动作和表情。
　　如果茱莉亚说有急事要借车，其实是打算在车上动手脚，秀伊给茱莉亚送衣服，结果发现茱莉亚的想法所以两人才在停车场交谈被路人看到的话，那金秀伊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不对，金秀伊是要隐瞒这件事，因为茱莉亚是他的妻子，还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不能看着茱莉亚坐牢……
　　但是如果金秀伊知道车子有问题，为什么不拼命阻止梁思南去开那辆车？
　　就算茱莉亚的重要性超过梁思南（雷克斯在心里为这种推论打了个大大的“？”），那么为了不引起嫌疑，两个人不应该同时回去……
　　还是说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点？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金秀伊怕自己如果先回去，茱莉亚还会做出其他的事情，跟茱莉亚一起回去他也放心。
　　可是如果这样，梁思南开上了那辆有问题的车，不是更会出事？
　　“你记不记得两人去了多久？”
　　“不超过二十分钟吧！”
　　“你似乎很确定这个时间。”
　　“因为感觉秀伊去送衣服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可是他和茱莉亚一起回来之后，觉得他们两个如果一起去办事，那么往返时间又好像很短。这个时间比较让人敏感，所以猜想应该不超过20分钟。”
　　目击证人看到两人交谈实在八点五十分左右，和梁思南的证词基本吻合。
　　“两人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秀伊说如果晚上玩太晚，就让我叫车回家，别送竞航了。他关心我我不奇怪，只是类似这样的话他说了很多遍，所以很奇怪。”
　　所谓“真相”就是同一件事情从未串通的几个人口中说出的相同的部分。雷克斯可以确定梁思南、金秀伊和茱莉亚没有串通的时间和条件。也就是说，金秀伊的确告诉过梁思南不要开石竞航的车。
　　如果茱莉亚是凶手，那么这件案子就可以宣布结案、提出诉讼，然后等法院判决；石竞航已死、茱莉亚伏法，梁思南会不会被判意图谋杀、金秀伊的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该怎么判决这两件事，夏宇说官司都有的打，也就是说两人没事的可能性不小。这样两人就可以在一起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雷克斯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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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茱莉亚认罪了？！”金秀伊激动的拍桌子站起来：“这不可能！”
　　亚瑟喊道：“金秀伊！坐下！这是警局！”
　　“茱莉亚不可能认罪的！”金秀伊又重复了一遍：“她根本就没做过，怎么可能认罪！”
　　“你是说她做假口供？”亚瑟笑笑：“那我真是不得不说，她的假口供比你的做的高明多了。她的口供简直无可疑。”
　　金秀伊看着他，眼睛都要喷火了：“王亚瑟！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任何人。”亚瑟说道：“好，你说茱莉亚做假口供，那我问你，茱莉亚她没做过，为什么要认罪？”
　　“我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认罪，但是她才刚出门，我就发现她外套没带，追出去了啊！我们两个就差一个电梯回转的时间到达停车场，她哪有犯案时间啊！”
　　“可是，我们在刹车片上找到茱莉亚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果然，对于茱莉亚到底有没有充足的犯案时间这点，他和雷克斯的看法是相同的。
　　“我承认茱莉亚的确以为那是南的车子，而且……也确实想破坏车子的刹车……但是她还没碰到就被我撞到了！”
　　亚瑟看着他：“你在包庇她？”
　　“我没有！”金秀伊说道：“我到停车场就看到她刚打开前车盖，然后我就喊了她一声。但是茱莉亚好像受到惊吓一般立刻把前车盖盖上了，当时还发出好大的声响。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发动不了车子，所以打开看看是不是出了毛病。可是她受惊吓的表情肯定不是因为我突然出现吓到她。我正要进一步问，她却抢先一步抱怨我，说我吓了她一跳，害她挂到车子不知道哪个部位，戒指挂掉了。我知道她在说谎，可是……我不敢问她到底做什么……我怕她真如我想象中的是要害南……我心想既然她还什么都没做，不如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所以就跟着她找了一会儿戒指，耽误了一些时间。”
　　金秀伊的说法，解释了雷克斯心中的疑惑。就是为什么两个人会一起回去。
　　因为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金秀伊不知道那辆车有事，茱莉亚……应该是看出来了，但是因为一时的私心，她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只是还有另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会劝梁思南，让他不要送石竞航回家？”
　　“这大概……是直觉吧！五年前，南出车祸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元秋叶的新装发布会，南压轴，可是他没有出现在T台上。在南向石竞航拿钥匙的时候，我脑海里居然浮现出南和石竞航同时出车祸的画面……在环山公路上，周围很黑……有一辆客车歪歪斜斜的迎面而来，白色的灯光很刺眼，喇叭很想……南没有踩刹车……他就这么笔直的撞过去了……”金秀伊双手抱着头，声音断断续续的极不稳定，双肩也在颤抖：“……对，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踩了油门……然后……火光……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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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克斯看着三个人的四份口供。
　　第一份是金秀伊认罪的口供，漏洞百出胡编乱造，完全可以无视。
　　第二份是梁思南的认罪口供，伴随着石竞航几乎可以算是承认自己杀了阿Chord的录音。
　　梁思南不知道车子被做了手脚，他认罪的原因有两条，第一，在即将撞车的一瞬间，他打了方向盘，把两车相撞的悲剧变成一部车的悲剧。本身他的处理没错，但是错就错在他在那一瞬间真的有“如果石竞航死了一切就结束了”的想法，所以没有踩刹车，第二就是石竞航坐车不喜欢系安全带，所以造成了他的死亡。
　　梁思南到底算不算意图杀人，这个官司要夏宇去打，法院去判，他们管不着。
　　最大的争议在于，梁思南说自己当时想让石竞航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究竟是压根就不知道刹车失灵、还是根本就没踩过刹车、亦或是他踩了，发现没用，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编出了一个微妙的心理活动？
　　第三份口供是最严谨也最接近真相的，茱莉亚承认自己在刹车上做手脚。但是这份口供也有疑问，只是不影响这个案子的走向罢了。
　　而第四份金秀伊的口供替他为茱莉亚的口供中存在的问题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到底……茱莉亚和金秀伊的话，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而梁思南的口供，又是真是假？
　　可能之一，梁思南和金秀伊的口供都是真的，茱莉亚在说谎；
　　可能之二，梁思南和金秀伊都在说谎，茱莉亚的确破坏了刹车线；
　　可能之三，梁思南说真的，金秀伊说假的，茱莉亚说真的；
　　可能之四，梁思南说假的，金秀伊说真的，茱莉亚说假的；
　　可能之五，三个人都在说谎。
　　梁思南的口供是真是假，跟金秀伊和茱莉亚的不冲突，可以暂时不考虑在内。
　　而金秀伊和茱莉亚的口供是对立的，一人是真的，那么另一个是一定是假的。或者两个都是假的。
　　而判定真假的突破口……雷克斯不禁皱眉。
　　判定真假的突破口，究竟在哪儿？




13

13、第十三章　　
　
　
　　十三
　　
　　西区警局鉴证科
　　丁小雨正在进行指纹比对。
　　在石竞航的车子刹车系统上，发现了几组不同的指纹。
　　一组属于石竞航本人（这是最正常的），一组属于梁思南（不久前车子坏在路上的时候留下的），一组是修理工（这个也正常），一组属于茱莉亚（原因有分歧）。还有一组不知名的指纹。
　　现在丁小雨要做的就是在指纹库中找出指纹的主人。
　　在确定汽车刹车被人破坏之后，最先采集的就是刹车系统上的指纹。在汽车和刹车片上撒上黑粉，然后将隐性的指纹拍照并分离。
　　丁小雨将不知名的指纹放大五倍，在照片上平铺了一张扫描纸，并用细签字笔描出最显著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丁小雨在计算机前坐下，把画过的指纹缩小到与实际采取的指纹大小一致，最后把相片黏在输出隐形指纹的纸片上，输入计算机分析。
　　这也是指纹比对中最精细最麻烦的环节，汪大东深知这一点，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在丁小雨工作的时候打扰他，会没命的！
　　汪大东心有余悸的想。
　　看他完成的差不多了，汪大东指着屋子中间一个格外显著的机器问道：“小雨，这洗衣机是你新买的？”
　　丁小雨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那不是洗衣机。那是美国新到的指纹机，简称FMP。它可以将不知名的指纹与储存在指纹数据库里面的几百万个指纹进行比对，经过平行处理，一秒钟能够比对八百个指纹。”
　　洗衣机？你当这是你家？
　　“……哦。”汪大东摸了摸头发：“那什么时候能出来结果？”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用。你等我的电话吧。”
　　“哦，好。”汪大东笑笑：“那我先走了。今天要和雷克斯去检查身体。”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雷克斯的身体好了吗？”
　　“医生说复原的还不错。不过你知道的嘛！他之前的身体就像机器长时间没用生锈了一样，复原需要过程。医生说雷克斯目前不事宜太操劳，还要定期去检查身体。”
　　“那就好。”
　　丁小雨不再多说什么，汪大东识趣的打了个招呼，离开鉴证科。
　　出门的时候遇到陈德修。
　　“大东。”陈德修主动打招呼：“上次移交给你们的车祸案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团乱麻。”汪大东回答：“案子并不难，只不过雷克斯说不停有人误导我们，所以我们做了很多无用功。”
　　陈德修不满的皱眉：“你们是说这件案子私下有人搞鬼？”
　　“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总觉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不在这个案子里面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
　　他还是有接触这个案子的，不然的话他来鉴证科干嘛？他只是觉的……他好像没有接触到这个案子的中心。明知道真相就在那里，偏偏自己一直在周围转圈。
　　象是以前，他、雷克斯、阿光和亚瑟，不论谁发现什么、怀疑什么，大家都会说出来，然后一起讨论。可这个案子除了必要的情报，几个人几乎没私下交流过，尤其是他，好像沦为和金宝三一样的路人甲。
　　虽然他们几个瞒着他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可就算最后凶手不得不是和雷克斯长得很像的梁思南，他也不会徇私枉法啊！只是长得像而已，又不是雷克斯……
　　对！就是这样！梁思南只是和雷克斯长得像，所以就算他是凶手也没关系……
　　不对，现在他的困扰是雷克斯、阿光和亚瑟把他当“外人”，什么都不告诉他，而不是究竟谁是凶手。这是两件事，他应该先解决一件再解决另一件。
　　对！他就是要问他们，现在是怎样啊？！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好歹……好歹他这个重案一组的组长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啊！他们应该告诉他对案子的想法！
　　可是……可是……可是大家好兄弟欸……这么说会不会太摆架子了……
　　陈德修就这么满头黑线的看着汪大东陷入自己的思绪、自言自语的越飘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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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克斯看着汪大东旁若无人的忽而忧虑忽而开心，心想，不是吧……
　　“大东……”
　　我到底要不要把事情说明？
　　万一是我多心了怎么办？说不定是他们也没发现什么啊……
　　对！一定是我多心了！好歹大家是好兄弟啊！好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雷克斯不会骗他的……
　　咦？雷克斯又没有骗他，就算他们真的有事情瞒着他，也没到欺骗的地步啊！汪大东你怎么可以怀疑雷克斯！你真是太差劲了……
　　这么说的话……他这么想岂不是对不起雷克斯……
　　他是该死的负心汉啊啊啊啊啊！
　　雷克斯看着他变得逐渐自我嫌弃，忍不住挑眉：“大东？”
　　汪大东依然自顾自的想着。
　　他干嘛把自己当负心汉？这是不对的不对的不对的！
　　汪大东摇摇头，甩掉自己头顶的“负心汉”三个字。
　　现在是说案子嘛！他怎么想到负心汉上去了！这是两码事！两码事！
　　要解决一件再想另一件。
　　汪大东，你要冷静，对，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其实……虽说……但是……
　　天哪！怎么想一件事情这么复杂啊！
　　汪大东抱头。
　　雷克斯扶额。
　　这个明明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偏偏把事情想得很复杂的笨蛋。
　　“大东……”雷克斯把手撑到椅背上，俯□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汪大东，声音压得很低，有种说不出来的那啥。“……你在想安琪吗？”
　　几乎是反射性的，汪大东说道：“当然没有！”
　　雷克斯抿嘴，心想我当然知道。
　　“那你在想什么？还……挺专心的。”
　　“没……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