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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妃子策+番外) 作者:女君(磨铁中文网vip2014-06-16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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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刘瑜变幻莫测的神情,方才一直温温婉婉的云昕不禁仰头大笑,“皇上,你是不是觉着本宫疯了?本宫告诉你,本宫确实是疯了,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女人间的斗争,永远不可能双赢,成王败寇,我云昕认了。”
  云昕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让刘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紧紧握住云昕的双肩,道,“你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告诉朕啊!”
  云昕只是笑,任是刘瑜如何疯狂摇晃,却再不发一言。刘瑜蓦然起了身,脚步匆匆地离开天牢,向空庭苑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空庭苑已然落了锁,刘瑜根本等不及林禄上前敲门,径自冲上前去踹门,木门的“咚咚”声与锁链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惊醒了空庭苑中所有的人。待小元子匆匆忙忙前来查看情况,门方一被打开,刘瑜便一把推开了他,疾步向后院走去。

☆、第九章 咫尺天涯(七)

  刘瑜瞧见孟月屋里的还亮着,便不敢不顾的抬脚将门踹开,刚沐浴完毕,青丝披散,只着一件里衣的孟月,惊诧地瞧着来人,“皇……皇上?”
  小元子等人见着刘瑜来势汹汹,不禁很是担忧孟月,便随后跟了进来,刘瑜用尽最后一分理智,让自己暂且平静下来,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瞧着身后的宫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玉秀不禁向刘瑜身后的孟月看去,想要从孟月那里得到些什么暗示,孟月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们这一犹豫,倒是越发惹怒了刘瑜,他阴着一张脸,双眸中似是凝聚了即将汹涌而至的风暴,冷冷扫视着门前的宫人,“你们都聋了吗?朕叫你们下去!”
  如此情势之下,玉秀与小元子唯恐惹怒了刘瑜,反而将事态推向更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他二人便礼了一礼,疾步退了出去。
  当“吧嗒”一声关门声传来,刘瑜蓦然转身瞧着孟月,一步一步的走近,凑到她面前打量着她,对上刘瑜如此怪异的行为,孟月一时间有些怔怔的,她下意识步步后退的同时,张了张口,斟酌着问道,“皇、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刘瑜将孟月逼至墙角处,用他的身子将她禁锢,孟月几度挣扎,却终究是抵不过他那双铁壁与高墙一般的躯体。
  刘瑜用那双乌黑光亮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孟月,“不要叫我皇上,就像从前那样称呼我。”
  孟月蓦地瞪大眼睛,惊恐的瞧着刘瑜,暗忖:莫非、莫非他……莫非他恢复记忆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唤道,“慎、慎之?”
  刘瑜瞧着孟月瞬间煞白的脸庞,眸光不禁闪了闪,而后,他伸出手来握住她的肩膀,低声呢喃,“告诉我,这几年来,你都去哪里?”
  孟月神情虽是无甚变化,刘瑜却清晰地察觉到她的身子蓦然绷直,片刻后,她终是敛眸道,“皇上说笑了,哀家能在哪里?自然是在皇宫中。”
  刘瑜直直盯着孟月,她心中早已乱作一片,却仍是硬着头皮不肯吐露半分真相,身体上传来的温热与柔软,让刘瑜悸动不已,他整颗心都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刘瑜终是渐渐失了初时的来势汹汹,就连声音都不禁绵软了几分,“月儿,为何你还是不肯承认呢?朕都已经知道了。”
  孟月不禁怔了怔,刘瑜那声“月儿”,如同平地炸雷,让孟月蓦然从恍惚中醒来,她心中冷笑:他既想让她说实话,那么他又可曾说了实话?
  月儿?从前的他,又怎会是如此称呼她的?他若当真恢复了记忆,又怎会不知她本来的姓名。
  孟月蓦然伸手将刘瑜推开,在刘瑜的注目下从容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干布,擦拭着仍在滴着水的青丝,“哀家虽不知皇上今个儿究竟是怎么了,但哀家可以很明确的告诉皇上,无论皇上在何处听了什么样的谣言,还是莫要轻信为好。八年前,哀家便入宫做了先帝的妃子,而更久远的年代,哀家是在张家庄生活的。皇上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打听便是。”
  刘瑜瞧着态度急转的孟月,百思不得其解,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会让她瞬间警觉起来。有些事年代太过久远了,若不是查了许久都没有结果,且今个儿又听了云昕的那番话,他怎会在焦急之下不计后果的出此下策?
  无论刘瑜初时是在何等状态之下开启了这场试探,时至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别无退路了。若是他当真寻不到半分端倪,便不仅仅是在她面前耗尽了最后一份尊严,而是彻底同她撕破了面皮,泯灭了最后一分见她的回到从前的可能。即便日后,他不要这张脸,只怕她也不会再似从前那般平和的对待他了。
  因此,即便此刻孟月态度如此笃定,刘瑜却仍是不想如此轻易失了眼前这孤注一掷的机会,云昕那般深沉的仇怨,依照她的性子,怕是很难作假的。而且,很早之前,刘瑜便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孟月身上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并且这段过往下藏着一个不同寻常的秘密,他虽不是那种喜好挖人秘密之人,可对于此事,他极为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冥冥之中,他总是觉着此事似是与自己有关。而今终于到了一探究竟的时候,他怎能半途而废?
  她是八年前入宫为妃的,而他也是八年前因了一次重伤而失去记忆,如此巧合之下,还有着云昕那番说辞,天下间真有这般巧合中的巧合吗?至少,他不相信。
  刘瑜走到孟月身旁站定,垂眸瞧着她,“八年前,你为何入宫为妃?”
  孟月手中的动作不禁顿了顿,抬眸去瞧刘瑜,他伸手顺势接下她手中的布,为她擦拭着如瀑青丝。孟月嘴唇轻抿,而后笑道,“哪儿有什么为什么?被先帝瞧上了,便入了这道宫门。”
  刘瑜自铜镜中打量着孟月的神色,“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八年前应当不是新晋宫女的年份。太皇太妃,你能告诉朕为何身处禹州皇宫中的先帝,会瞧上远在平州城的太皇太妃吗?”
  刘瑜将话说至此处,怀疑的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了,不过孟月晓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揣测而已,根本没有真凭实据,她若咬紧牙关不吐露事实,而今莫九黎又不在了,他根本无从得知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孟月笑而不答,刘瑜又道,“太皇太妃可知为何先帝接太皇太妃入宫的时间,竟和朕受伤、失忆的时间如此一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熟之人间,有几桩巧合事儿也不足为奇吧?”
  孟月答得滴水不漏,神情间更是毫无破绽,即便刘瑜阅人无数,却始终难以从她面上瞧出出半分端倪,刘瑜不禁暗暗自问:就连这样也是巧合吗?
  他分明是在问她疑点重重之事,她心虚之下怎么可能不露半分情绪?分明有猫腻的事情,她之所以能在他面前做得如此完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极为了解他,了解到明白什么样的言行举止能迷惑他的判断,让他虚实难辨。
  刘瑜蓦然俯下身来,凑到孟月的耳边,笑道,“月儿,你知道吗?你回答的太过完美了,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朕却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凡是朕想知道的,不过是迟早而已。”
  刘瑜话音刚落,孟月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一改往日里的庄重典雅,如同顽皮的稚童一般,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皇上你知道吗?太自信的人,总是会一败涂地。”
  刘瑜抬手握住孟月的手,“那么太皇太妃呢?太皇太妃又何尝不是太自信?自负了解朕,自负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负无论何时何地皆能全身而退。”
  孟月心中苦笑:自负吗?她从来不曾自负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将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因为,于她而言,很多事情的胜负成败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不觉间,她处事便带着一种无惧无畏之风,屡屡取胜,不过是运数。而且,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运筹帷幄,而是一方宁静之地。可偏偏,他却总是不肯成全于她。
  孟月反手握住刘瑜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既是把话说到了这样的境地,想来已经是决定孤注一掷了。既然如此,哀家再绕弯子也没什么意义了,皇上既是对哀家的往事如此好奇,明日午时,独身一人来御花园吧。哀家相信,皇上定能找到答案。”
  刘瑜后退两步,盯着孟月瞧了许久,蓦然笑道,“好。太皇太妃既是如此说了,朕便再等上半日也无妨。”
  孟月随着刘瑜的脚步上前两步,刘瑜瞧着咫尺之间的孟月,就在他心中忐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伸手拿下了他手中的布,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青丝。
  刘瑜怔了一怔,而后伸手道,“朕来帮你。”
  孟月侧身避开,“这样的小事,不敢劳烦皇上,哀家自己来便是。皇上还是早些回去吧,皇后和莲美人想必都在等着皇上。”
  刘瑜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你呢”,然而却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咬紧了牙关,未曾吐出半个字来。
  刘瑜来的气势汹汹,走的匆匆忙忙,如同夏日里最变化多端的天,夹杂着疾风骤雨而来,带着雨后的徐徐微风而去。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在转瞬间。
  刘瑜离开后,孟月便唤来了玉秀,吩咐道,“笔墨伺候。”
  玉秀研好了磨,孟月在桌儿边坐下,自笔架上取下一支锋毫较软的羊毫,蘸饱了墨,奋笔疾书,转瞬间,便完成了一封书信。而后,孟月在信封上写下了几个字,便起了身向床榻的方向走去,“待墨迹干了便收起来吧,明日一早即刻遣人去送信。”
  玉秀瞧着书信上的称号,礼了一礼,道,“是,太皇太妃。”

☆、第九章 咫尺天涯(八)

  次日一早,孟月便起了身,玉秀进来伺候孟月梳洗更衣,孟月一改往日里的严谨、守礼,瞧着玉秀取出了的宫装,道,“收起来吧。去那个梨花木衣箱中寻一身儿最出彩的来。”
  玉秀不禁怔了怔,孟月口中所说的梨花木衣箱,玉秀自是晓得的,只是那口衣箱已经尘封了大半年了,为何今个儿又要取出来?
  “太皇太妃……当真要取梨花木衣箱中的衣裳吗?”
  玉秀的顾忌,孟月是知道的,那口箱子里放着的都是这八年前来,先帝赏赐给她的衣裳,件件皆非凡品,穿在身上更是华丽无比。对于这些穿着打扮孟月是不大在意的,由于先帝在时,从不让她在人前露面,因此也不必担忧招人眼儿的事,穿什么样的衣裳对她来说本就不重要,于是,便顺了先帝的意。时常穿着先帝赏赐的那些衣裳,是不是真的美,孟月不知道,但先帝却是出了奇的喜欢。
  自从刘瑜登基之后,孟月自暗处被推到了明面上,且由先帝宠妃,成为太皇太妃,这其中的差距,自是不言而喻了。先帝在时,隆盛恩宠,她避无可避,而今,她想要的不过是偏安一隅,因此便锋芒尽敛,将一切不合礼制法度的物什皆收了起来。而今一旦启封,必将会引起一场风波,或大或小尚未可知,可是,孟月必须要冒一次险,若不与刘瑜彻底斩断关系,今后会什么样的事情,只怕当真是难以预料了。
  “不必有所顾忌,照哀家的吩咐去做吧。”
  玉秀终是敛眸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玉秀取来了一身青碧色、绣着绿牡丹暗纹的衣裙,端庄、飘逸,却又不失庄重的衣裳,这身衣裳曾是先帝最喜欢的,每每她穿上这身衣裳,先帝便让她在殿中起舞,他总是怔怔地瞧着她,待她舞罢了,总会勾唇笑道,“瑶池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每到这样的时候,孟月总会有种先帝对她生出感情的错觉,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总是将她捧上云端之后,再打入无底深渊。他可以在上一刻说着绵绵情话,但下一刻他或许会笑着将她送入火海。
  日子久了,孟月在想,或许这便是荣宠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份荣宠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对她美好的年华补偿,而是给她上了一道挣不脱的枷锁。一日为妻终身是妻,她终究是他的女人,那个人名义上的奶奶,即便有一日她控制不住胸膛中的那颗心,这道壁垒会成为她道德底线的把关者,让她铭记自己最初的承诺。在先帝的反复无常中,孟月的心日复一日的冷硬起来,后来,当先帝去世,刘瑜登基后,孟月瞧着刘瑜为她疯狂,自己却始终理智镇静,她不禁回想起当年先帝的那些作为,或许先帝当年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而那一切都是预防如今的种种吧。
  孟月敛眸掩下眼底纷繁浮动的情绪,伸手接下衣裳,对玉秀道,“你且先出去吧。”
  玉秀退出去后,孟月自行换了衣裳,她瞧着镜中窈窕的身影,不禁勾唇冷然一笑,而后取出一条浅绿色的丝带系住满头青丝。孟月又从抽屉里拿出那盒存放许久的绿牡丹花粉,她将花粉调成膏状,而后转身取了一支毛笔,蘸了花膏,在额上描绘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来。
  孟月妆成的那刻,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她扭头看去,却见,苏慕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之时,苏慕不禁怔在了原地,“太、太皇太妃……”
  孟月将手中的笔放下,道,“皇后怎么来了?”
  苏慕身子僵硬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了许久,终是道,“明月听说皇上昨个儿夜里来了空庭苑,便想来太皇太妃这儿问问皇上所为何事。明月已经许久未见着皇上了,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些皇上的事情。”
  孟月不禁怔了怔,暗忖:苏慕当真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刘瑜的事儿,还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与刘瑜了?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而且还是为了刘瑜的事,太过不同寻常了。
  孟月勾唇笑道,“皇上是来同哀家说主持选妃大殿的事儿。皇后先前还未来景国的时候,皇上曾请哀家主持选妃大典,谁知后来出了这么许多事情,在选妃大典之前,皇上已经册封了皇后。而今选妃大典在即,皇上便来同哀家说道此事。皇后不必担忧,哀家先前之所以答应主持选妃大典,便是因为后宫无主,而今皇后统领六宫,自是不用哀家操心这些事儿了。哀家已经同皇上说了,到时,选妃大典还是由皇后主持,才合乎景国礼法制度。”
  苏慕盯着孟月瞧了许久,终是松了一口气,垂下高高扬起的头,走到桌儿边坐下,笑着转眸去瞧孟月,“太皇太妃今个儿这身装扮,颇为精致,不知太皇太妃这是预备哪儿啊?明月可否同往?”
  孟月微微敛眸,掩下眼底如同连涟漪般一圈又一圈荡漾不息的眸光。苏慕出身凉国,孟月本以为她嫁于皇上,不过是为了和亲与倾慕,如此一来,她们之间便不会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是可以交心的,却原来,终究是她多想了。皇宫就是皇宫,小小的怀疑便会让昔日的挚友反目成仇,哪里会似民间那般存在真挚的感情?只是无论如何,如果可以不斗的话,她终究是不想同面前这个女子斗,她与刘瑜今生都注定无缘,苏慕既是爱着刘瑜,且又是刘瑜的妻子,他们这样相交,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今个儿哀家邀了戴亲王在御花园一见,有要事相商。皇后若是想要同往,只怕是……不大合适。”
  苏慕听得孟月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笑意也渐渐入了眼底,“既是如此,明月便不叨扰太皇太妃了。选妃大典一事,明月以为还是太皇太妃前去主持为好,毕竟明月初来乍到,对景国礼法制度、民俗风情还不甚了解,而太皇太妃却是这皇宫中的老人,由太皇太妃主持选妃大典,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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