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番外) 作者:女君(磨铁中文网vip2014-06-16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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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这皇宫中的老人,由太皇太妃主持选妃大典,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按照祖宗规矩,选妃大典本就是要后宫之主主持的,若是哀家前去,岂非是鸠占鹊巢,于理不合?”
孟月这话,本是再寻常不过的推辞之言,落在苏慕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太皇太妃可是生明月的气了?”
孟月瞧着苏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一刻,她除了觉着背后一阵发冷之外,再生不出半分怜惜之意。时至今日,孟月方才发觉,苏慕当真是一个足可以名冠禹州城的戏子,她怎就忘了苏慕终究是在凉国皇宫中长大的,有几个皇室中人是真的没有半分心机?不通谋斗的人,又怎能在皇宫中生存下去?
“皇后说笑了。皇后并未做什么,哀家怎会不悦?”
苏慕见孟月神色温温淡淡,与往常并无分辨,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起身拉住孟月的衣袖,娇笑道,“既是如此,那么太皇太妃便是答应明月了?”
孟月并不表态,苏慕便摇晃着孟月的手臂,“太皇太妃,您是晓得明月对皇上的心思的,您忍心明月在选妃大典上备受煎熬吗?”
孟月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如同往常那般,勾唇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要皇上同意,哀家便帮你这一次吧。”
送走苏慕之后,已经将近午时了,孟月唤来玉秀,吩咐道,“摆驾御花园。只你一人跟着哀家前去,命小元子留在空庭苑看着阖宫上下的宫人,不必拘束他们,若是他们有何行动,只管事后将消息传于哀家便是。”
玉秀礼了一礼,“是,太皇太妃。”
孟月与玉秀到得御花园的时候,刘彦已经到了,孟月挥手示意玉秀停下脚步,她独自一人走上前去,瞧着刘彦怔然的神情,孟月俯身礼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道,“哀家今个儿请王爷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应允。”
刘彦上下打量着孟月,无论他们十年前初见与近日再见,可以说,刘彦都是未曾好好观察过面前这女子,容颜清丽绝俗,肌肤白皙、吹弹可破,倒真是生就一副好皮囊。如果他不是先前便知晓她是先帝遗妃,他定会以为她乃当今帝妃。而今算来,她虽是已经二十又三,可仔细看来,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似个还未长开的少女。往日里,她的庄重优雅,不过是气质所至,却给人以一种极为成熟的美,此时看来,这张容颜仍是极为稚嫩的。
“不知太皇太妃要本王如何相帮?”
孟月勾唇一笑,眸底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陪哀家演一场戏。王爷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待会儿默许了哀家的行为便是。”
刘彦不禁颦了颦眉,“只是如此简单?”
孟月正待解释,却蓦然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她顾不得刘彦还未同意,便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脸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刘彦如遭重击,身体僵直。
☆、第九章 咫尺天涯(九)
恍惚间,刘彦似是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绵软轻柔的声音,“戴亲王,抱歉。”
刘瑜瞧着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抹身影,他不禁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而后,他不顾刘彦惊诧地眼神,一把将孟月拉了开来。孟月别于往日的装扮,让刘瑜几欲疯狂,如此别出心裁,且独独脂粉不施,若非真正所爱之人,何至于如此用心?何至于相见不妆容?唯恐脂粉污颜色,在他面前最是真。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唯有不相熟的人才须得妆容精致再相见,而真正熟到骨子里的人,根本无需妆容。戴亲王于她而言,便是如如此吧。
刘瑜心中疼痛,面上的表情却是冷得似是要结出冰来,“孟月!你是疯了吗?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相会?”
孟月使力挣开刘瑜的钳制,她仍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自若,“哀家没疯,比起皇上来,哀家清醒得很。哀家不过是邀请戴亲王于此处商量要事,不知落在皇上眼中,怎就成了私会?御花园这样人来人往之地,哀家还不至于傻到在此处私相授受吧?”
刘瑜这才明白,孟月早已算计好了这点儿,即便他瞧得一清二楚,却终究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要他对她的感情一日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他便一日要受此钳制,有苦难言,无论是于感情上,还是情理上,他终究占不了上风。
一旁的刘彦这才回过神儿来,他瞧着如同稚童一般争吵的二人,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哭笑不得,掺和进这样的事儿中,当真是天降横祸。这样的事情知道的多了,终究是祸患,刘彦暗叹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刘瑜转眸瞧了瞧刘彦离去的方向,而后直直盯着孟月,“此时朕虽是不都不能将你我之事放到明面儿上来说,但是,你便不怕朕找个由头治你心上人的罪吗?”
孟月微微扬眉,笑道,“如果哀家怎么都都要牵涉入一段感情中,且终究是难免一死,那么哀家自是要与心爱之人死亦同穴的。皇上自有皇后相伴,即便百年之后,皇上与哀家皆入了皇陵,哀家也是伴在先帝身边的,你我二人终究是要生生世世不相见。”
听得孟月此话,刘瑜不禁沉默了良久,“你便恨朕恨到如此地步吗?”
孟月敛眸掩下眼底汹涌翻滚的情绪,道了一句极为违心的话,“哀家从未恨过皇上,也没有道理去恨皇上。只是哀家想要活下去,哀家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偏安一隅,而皇上的这份感情太过沉重了,哀家实在是要不起。皇上若当真是倾慕于哀家,便应当为哀家好,后退一步吧。如此,对皇上对哀家,都是最好的。”
刘瑜摇了摇头,苦笑道,“月儿……你以为这些道理朕不懂吗?你以为朕不想这么做吗?这些,朕早已尝试过了。可是,不知自何时起,朕已经……泥足深陷了。这样的感觉,你可能明白吗?”
孟月本是已经心软了的,想要好好同刘瑜说,劝他放弃。然而听得刘瑜如此说道,她不禁觉着软话与此时的他便如同是饮鸩止渴的毒药,看到分毫希望,便难以下定决心去斩断。
孟月绅洗衣,终究是狠下心来,冷冷地瞧着刘瑜,道,“那又如何?只因你是皇上,是这景国泱泱大地之上的至尊,哀家便要违背伦常与本心,同你在一起吗?即便哀家同意,皇上可敢于大殿之上,问问文武百官可同意?先帝给了哀家名正言顺,戴亲王给了哀家两情相悦,而皇上,却什么都给不了哀家,哀家为何要为了皇上如此委曲求全?”
孟月此话可谓是句句戳中刘瑜的痛楚,此时,他登基日子尚短,根基不稳,朝堂之上还有许多顾虑,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更给不了身为太皇太妃的她什么,更无奈的是,于他而言,理智的对待她,也成了一日比一日困难的事情。这样下去,只怕他会成为那个让她万劫不复之人。可是,他若成全了她,谁又来成全他呢?
“月儿……”
孟月敛眸道,“今个儿,皇后来找哀家了,她求哀家替她前去主持选妃大典,哀家应下了。皇后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妻子,皇上便不能将自己的心意移到她的身上吗?如此,岂非既成全了哀家,又促成了一桩美事。无论是于哀家,于皇上,于皇后,抑或整个后宫,乃至景国天下,都是极为有利的。如此不好吗?”
刘瑜在心底重复呢喃着孟月的话:如此不好吗?
这一切如果当真能如她说的那般简单,自然是好的。可若天下的事儿,都能如同想象中的那般完满,景国天下还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吗?
刘瑜沉吟了许久,他用尽走后一分力气抬眼瞧着她,“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半个月后的选妃大典,太皇太妃若是来了,自此以后,朕再不会去纠缠太皇太妃。这一次,朕让太皇太妃来抉择。”
刘瑜转身离去,孟月深吸口气,压下即将冲口而出的咳嗽,待那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孟月松了口气儿的同时,咳得似是要将心肺吐出来一般,她单薄的身子在宽博衣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纤细娇弱。就在孟月摇摇欲坠的时候,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她抬头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欲要勾唇道谢,却是咳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刘彦瞧着孟月如此模样,不禁一把抱起她,摇头叹息道,“本王送太皇太妃回去吧。”
这时,藏身于暗处的玉秀匆匆忙忙走了出来,向刘彦礼了一礼,“不敢劳烦王爷,奴婢送太皇太妃回去便是。”
刘彦扫了眼玉秀,只见她身姿纤细,根本不似个有力气的宫女,便道,“无妨,还是本王送太皇太妃吧。”
玉秀正待在说些什么,孟月却咳喘着开了口,“如此,便劳、劳烦……王爷了。”
玉秀晓得孟月如此说,定是有所用意,于是便不再多言,任由刘彦送孟月回去,她自在后面跟着。
回得空庭苑后,玉秀将孟月扶进了寝房,当玉秀扶着孟月躺下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孟月掌心中的一片血红,她不禁骇然道,“太皇太妃……您怎么又、又……奴婢这便去请太医来。”
孟月吃力的拉住玉秀的衣袖,“不、不要去请太医。哀家没事儿的,待、待哀家好些了,一定告、告诉你这一切的……始末究竟。”
玉秀不禁轻叹一声,应道,“好。奴婢不去请太医,奴婢相信太皇太妃。”
孟月这才松开了玉秀的衣袖,微微扯了扯唇角,“你先出去吧。莫、莫要叫旁人进来。”
孟月一病便是七八日,玉秀日日周到侍候,从不多言半句,但是玉秀一直在等,等着孟月告诉她病因真相的、那一天。然而,还没等来那一天,却是等来了多日未来空庭苑的苏慕。
当玉秀进去传话的时候,孟月正斜倚在榻上看书,仍是那本已经被翻得破旧不堪的晋代史记。玉秀上前礼了一礼,道,“太皇太妃,皇后娘娘来了。”
孟月不禁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嘴唇,皇后吗?
孟月微微敛眸,“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哀家身子不适,不便相见。”
玉秀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孟月失了看书的兴致,便放下手中的书卷,蔫蔫儿地躺在榻上,她转头瞧着窗外艳阳下有些无精打采的花花草草,只觉一阵困意袭来,就在她堪堪要阖上眼睛的时候,只听得“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孟月扭头看去,只见苏慕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满脸惊惶的玉秀,孟月向玉秀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先出去。
苏慕的眸子乌黑发亮,一改往日里的活泼,定定地瞧着孟月,“太皇太妃,皇上病了数日,各宫主子皆去了朝阳殿探望,为何太皇太妃不去瞧瞧?”
孟月茫然的抬头瞧着苏慕,“原来皇后是为此事而来。皇上有后宫诸嫔妃照应,哀家便放心了,况且这几日子身子也有些不适,去了只会添乱,因此,便未曾去叨扰皇上。”
孟月瞧着苏慕沉默的样子,心中不禁明了,如此看来,苏慕怕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不然,苏慕怎么会因了她未曾前去探望刘瑜而亲自来空庭苑询问?
苏慕盯着孟月那双清冷的眸子瞧了片刻,竟是双腿一软,蓦然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啜泣了起来。孟月心中一动,起身去相扶,苏慕却反手拽住孟月的衣袖,泪眼朦胧的瞧着孟月,“太皇太妃,别再单独和皇上见面了,就当是明月求您了好不好?”
孟月不禁怔了怔,她千算万算,就是不曾想过苏慕竟然会将这些话放到明面上来说。虽是因了先前的事儿,孟月对苏慕的印象大不如前,可是瞧着哭成这样的苏慕,孟月仍是不禁有些心软了。
☆、第十章 漫漫岁月(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斜倚在榻上看书的孟月,抬眸看去,只见身穿棉绒斗篷的玉秀走了进来,一股凉气随着玉秀越走越近,迎面扑来。
孟月勾唇一笑,将手中的暖炉递了过去,“瞧你冻得脸都红了,无论又得了什么消息,都且先歇口气儿再说吧。”
玉秀接下暖炉,礼了一礼,“谢太皇太妃。”
“不必多礼,坐吧。”
玉秀坐下后,斟酌了片刻,方才道,“太皇太妃,戴亲王回禹州述职,此刻皇上正于御书房召见。”
孟月颔了颔首,一言未发,玉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孟月的神色,见她一切如常,这才松了口气。玉秀的动作,孟月尽收眼底,她不禁哑然失笑,“玉秀,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哀家的身子还好得很。”
身子还好得很?
自半年前,对于孟月类似这般的说辞,玉秀便只是听听而已,却是再不敢相信。当孟月将重病而不请太医的真相直言告知的那一刻,玉秀便觉着自己有些傻了,她在孟月身旁伺候了七年,竟然不晓得孟月的身体里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大的隐患,一个足矣随时要了孟月性命的隐患。
最初玉秀入宫,不过是为了主人的命令而来,多年来她步步为营,终于成为孟月的心腹。孟月的睿智敏慧让她钦佩,但更多的是畏惧,这么些年来,她唯恐露出马脚,而不敢松懈半年。这八年对她来说如同一生般漫长,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睿智敏慧的女子,她伺候了八年之久的人,竟是随时可能殒命。玉秀怎么敢相信?她又要怎么相信?
从前玉秀以为,在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便是主人了,可是直到半年前,她才明白,这个让她耗尽心力的女子,才是她真正想追随之人。八年……八年的时间,真的会在不经意间改变太多东西。
玉秀不敢相信,若有一天她尽心尽力伺候的这个女子殒了命,她会如何。八年太过漫长、遥远,主人的身边,她已经回不去了,而景国皇宫,若少了这个女子,即便是能容得下她,难道她的后半生,便要在碌碌无为中年华耗尽吗?
这半年来,每每思及此,玉秀便满心哀伤,情难自抑,“太皇太妃……”
孟月瞧着玉秀郁郁的神情,就在她以为玉秀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玉秀勾了勾唇,道,“太皇太妃,下雪了。”
孟月怔了一怔之后,笑了开来,“这些日子,哀家始终闷在屋子里,今个儿你便同哀家一道出去走走吧。”
玉秀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玉秀自衣柜中拿出件貂绒斗篷来,伺候孟月穿上,而后又取了把伞,这才开了门,走出房檐为孟月撑伞。孟月瞧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玉秀头顶、肩上,她无奈一叹,伸手接过伞,吩咐道,“你再去取一把伞来,哀家自会撑伞。”
“太皇太妃……”
玉秀正待说些什么,却被孟月笑着截断了后面的话,“玉秀,哀家是同你出去散心的,莫要因了这点子小事儿,变成了闹心。”
玉秀不再多言,礼了一礼后,又取了一把伞来,两人这才出了空庭苑。
方一步出空庭苑大门,孟月便抬步向梅林中走去,玉秀亦步亦趋,紧随其后。过了好一会儿,孟月无奈的转过头去瞧着玉秀,道,“这半年来,哀家一直在后悔将真相说于你,弄得连半分自由都没有了。玉秀,哀家先前同你说了真相,便是为了让你安心,不必日日提心吊胆,可你反倒是越发难以释怀了,如此岂非适得其反?”
孟月见着玉秀的表情僵了僵,便上前两步,道,“不必担忧。近些日子里,哀家的性命都是无虞的,不会轻易便殒了命。”
听得孟月的话,玉秀的表情并未有半分缓和,反倒是越发僵硬了,在孟月疑惑的眼神中,玉秀俯身礼了一礼,“奴婢参见皇上,见过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