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门 作者:佐子(起点vip2013-01-17完结)-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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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婶将汤碗放好后,审视千雪一番,细小的眼睛突然瞪大:“小姐今儿个怎么看的有些憔悴。”
徐婶说完后,不禁捂住嘴,担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她连忙又补上:“瞧我这张嘴,小姐莫怪,小姐一定没事的。放宽心。”
面纱下的千雪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将她的打算说出了口:“你去告诉江洛,准备马车,一会要迁出府内,至于去哪里,我稍后有交待。”
千雪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了。对徐婶的态度亦是如此,她并不想等她得到之后,再失去,因为那样的痛,承受一次就够了。
徐婶虽不懂原因为何,但她听出了千雪的不对劲,便不敢多开口,点点头,又将菜汤递上:“小姐记着一会把这喝了。一会莫凉了。”
说罢便出了雪园。
千雪扫了眼桌上的菜汤,一手撩起面纱,一手端起碗底,三两下就见底了。 她转身又看了看屋内,她没有拿走雪园里的东西,包括曾经姚华应允给她的那些个珠子,不过她自己身上还是留了一颗,那个刻了一个九字的珠子,因为那个珠子成色确实很好,她也有些不舍。就留在身上当个念想也好。
四处又看了遍,冰心剑还在宫中,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她一定要保护好,现在她才真真儿的能配的上那把剑。
“叩叩”沉稳的两声敲门声。
千雪低喃道:“进来。”
江洛垂头进了屋,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说:“娘娘,这去别的地方,属下还有禀报皇上,不能擅自做主。”
千雪点点头,平淡的很:“等你禀报完皇上,怕是本宫已经流落街头了。”
江洛霎时抬起眼,不明千雪所说何意:“娘娘意思是?”
“昨儿你也见了,本宫的大哥回来了,他要将本宫赶出来,本宫可不是要另寻他处。”千雪毫不避讳的开了口,一字不差,但声音依旧很沉。
江洛眼皮动了动,诧异至极,但昨日他见姚家公子走的时候,神情确实有异,只好默认了千雪的话,不情愿的点点说:“那娘娘想好了要去何处吗?”
“还没有,你去出去找找罢,本宫没有多少银子,你就看着办罢,尽量偏一些,免得害了别人。”千雪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一全给了江洛。
江洛颔首,接过银票后,抱拳道:“属下一定会在午时前将事情办妥,属下告退。”
随着江洛出去后,千雪才悻悻的庆幸,还好没有说出汕水苑,不然以凌霄的心思,一定会派人查汕水苑,可能连带着三澈和水幽都查出来了,还好,及时想到了。
离午时还有三四个时辰,千雪在这段时间里,细细的将一切理了个遍,昨天脑子不够清醒,什么都没顾的上想,既然现在已经决定了,她便必须要好好的把握住一切。
依昨日姚华的说法,很确定是凌霄杀害的姚靖,可千雪有一点很奇怪,难道凌霄真的是有意而为,故意让他们知道是他所知,这样,他又有何好处?徒添个敌人罢了。可若不是他,那姚华为何又一口咬定呢,千雪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闭眼沉思片刻,想到的也只有瑾太后,毕竟瑾太后最恨姚靖,而且之前姚靖中的那个毒,就是瑾太后施的。千雪猜想,这可能是之前瑾太后为引她入宫而设的一个计,而她也的确成功了。
就算不是凌霄所做,他应该也是知道的,瑾太后在明面上是一个已死之人,不可能出面,而能帮他的也只有凌霄,突然,千雪脑中又蹦出一个人,元清王爷,他每次看千雪时,都带着莫名的敌意,可能会是元清王爷,可不管是谁,这比陈年旧账也该一并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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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楼,明月阁,小楼清风徐徐吹,幔帘轻纱四弥漫。明月阁可算是月香楼的上好厢房,别具一格。没有一贯的胭脂气味,雅致,清静,而最妙之处,则是两面的墙都是夹层的,防止隔墙有耳,是商事议事的好地方。
而明月阁内,方角桌上,一席四人,元清王爷,玄若,徐仁良,张梓秋,四人面面相对,品茶畅谈。
徐仁良是第一次入月香楼,他从未想过,月香楼内,别有洞天,外面依旧是浓情四溢,可这明月阁,却半分都感受不到,他不禁开口道:“王爷果然是慧眼,怕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军要机密会月香楼里商议。”
元清王爷爽笑两声:“仁良可别夸我,这全是皇上的主意,这月香楼的主人也是皇上,我可不敢抢这风头。”
徐仁良一下子意会了,更是暗暗佩服起了凌霄,不愧是当今圣上。这月香楼决定是探取机密的好地方,不论朝上大官还是县上小官,哪一个不来月香楼玩乐。徐仁良武人,不似张梓秋一般拘礼,一口将茶饮尽,张口道:“皇上的聪慧岂是几个字了得。”
张梓秋也接着开口:“王爷还未说皇上有何法子,我是个文人,不懂什么战术,还请王爷细讲一二。”
元清王爷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在信上说四个城门不加兵,还和往常一样。”
元清王爷才说完这一句,张梓秋立即瞪大了眼,这不是明摆着让陈丞相乘机作乱?他正要开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一旁的玄若安抚着说:“张大人莫急,往下听。”
“这的确是个险法子,但也只能在险中求胜了,咱们现在有两千将士,皇上并不想大开杀戮。而玉玺现在放在御书房内,陈丞相一定会亲自去御书房内拿玉玺,御书房内会添二十个暗卫,暗中观察情况,而陈丞相手里的兵,最多超不过五千,就算是他早就开始招兵买马,但这可是死罪,一旦失败,是株连九族的,没几个人会愿意冒这险。”
元世王爷又抿了口茶,继续道:“所以一千将士围在御书房四周,十个暗卫围在冷宫,另一千将士则埋伏在金銮殿上。”
张梓秋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问道:“陈丞相难道会为了女儿而放弃皇位?”
元清王爷笑笑:“自是不可能,不过他定是会派人去三两个人去冷宫将陈盈救出,而皇上的意思是,若是在御书房失手了,那么冷宫这边的侍卫将代替陈丞相所派来的兵,潜入陈丞相身边,待空虚之时,再将陈丞相拿下,毕竟陈丞相不可能会记得每个兵的容貌。”
张梓秋又点了点,虽不懂战术的他,但也听的出,布局十分的精密,环环相扣。
“至于剩下的暗卫,会视情况而定,如果陈丞相落败后,不管他想要从哪个城门逃,都会有暗卫守着城门,让他有去无回。”元清王爷说完后,一杯子的茶水也见底了。
张梓秋似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装在心里的石头也渐渐放了下来,他能文不能武,对于这件事上,他能帮上的忙不多,所以只能干等着,如今听元清王爷这么一说,也就安下了心。
元清王爷话罢,玄若这才开始悠哉的品起了茶。
☆、011:月香楼
差不多午时将近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徐仁良不禁抬眼看至元清王爷,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来,他提高了警惕。
元清王爷淡笑一声,偏头朝屋门喊了:“进来。”
元清王爷不作解释,徐仁良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他抬起眼,仔仔细细的盯着门缝,一点点被推开。
眼睛顿时瞪大,桃粉色的长袖罗裙,腰间仅由一根飘渺轻纱系住,步步生莲。待他将目光移上,看清来人的容貌时,不由一愣,白皙如雪的肤色,两颊微红,似乎是上了胭脂,又似乎是因为天热的缘故,三千长发缕在一侧,而发饰只是三个小把扇,一层层绕于发间,眼生秋波,嘴角媚笑,似乎每走上一步,都是钩人心魄,扣人心弦。
“月香见过各位大人。”声音娇柔似水,身骨软如棉花,她轻轻弯了下身子,淡笑着开口。
张梓秋恍然大悟,听名字,就可猜出一二,大概也算是凌霄的暗卫吧。
“月香近日有什么发现?”元清王爷示意让月香坐下,然开口说道。
紫月香放下的饭菜一一放下后,才缓缓坐下,然不骄不傲的道:“最近朝上的大官来的少了,不过常客南公卿大人还是依旧的来,从姐妹口里探出,南公卿大人近日有些不对劲呢。”
“哦?”元清王爷眼睛一亮,立即又道:“月香你就别卖关子,快说罢。”
紫月香低笑两声,才温声说:“这几日南公卿大人每次这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离啾说南公卿大人不知在哪位高官家受了气,但具体也没有告诉离啾,王爷可有什么想法?”
元清王爷看向席上的其他几人:“你们是怎么想的?”
玄若不曾开口,仍旧是品了口茶。等着另两位张口。
张梓秋沉了会,凝了凝神:“南公卿大人的千金莫不是宫里的南婕妤?”
徐仁良撇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反驳道:“难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南公卿大人?”
张梓秋性格温和。被徐仁良这么一顶,也没有说什么,徐仁良的秉性向来如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没有理会徐仁良而是又开口:“这朝上能让南公卿大人受气的并不多…………”
张梓秋说了半句,而另半句则是看向了元清王爷。不用说,元清王爷也能猜出张梓秋下半句说的是什么,他点头应着,又转向徐仁良:“仁良有何看法。”
“我一习武之人,哪会做这动脑筋的事情,我看这事还得你们想,我先吃着。”徐仁良从不将元清王爷当王爷看待,而是看作友人,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直肠子。他也不等元清王爷作声,已经自己动起了筷。
元清王爷对于徐仁良也毫无办法,只好又问起了玄若。
玄若摇摇头,不咸不淡的一句:“王爷忘了,我与徐将军一样是舞刀动枪之人,问我,可是问错了人。”
元清王爷只好再看向张梓秋,心里不禁又开始埋怨起凌霄。让他自己处理这一堆破事。元清王爷对这些朝政之事提不起半点兴趣。清然,一直是他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他若不是因为瑾太后,因为凌霄,他才不愿淌这趟浑水。可偏偏他没有选择。
元清王爷明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然对张梓秋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南公卿的确野心不小,听说他那个女儿也不安生。”说着又对月香道:“尽快找出他与陈丞相勾结的证据。这一次,一定要将叛党一网打尽。”
紫月香颔首:“我会派人查的……”她顿了一下,垂下眼帘,手指纤纤的绕了几圈,犹豫不决,她想了片刻,还是低声道:“皇上还在南下?皇上什么时候回京?”
“皇兄他现在悠闲的很,眼看明日宫里就要起乱了,估计过了明日,他才会速速赶回。处理这件事情。”元清王爷提起凌霄,满脸的愤青,极度不满。
紫月香点点头,淡淡的说:“也是,明日出了事,皇上定是要回来的。”
元清王爷随便动了两口菜,然说:“我先出,你们随后再走,尽管从后门出,但也要以防万一。”
徐仁良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王爷慢些走。”
话落继续动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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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了街尾,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他一个转身,便走进了胡同中。
左右看了遍,没有什么可疑人才推开胡同内一个并不大的宅子。
从宅子门上的木质,便可看的出,这宅子也算破旧了。经过风吹雨打,门已经微微有了裂缝,但这宅子里的主人也并没有整修过。
刚入宅子,立马有人印出,恭敬的拱手开口道:“公子可算是来了。”
楚逸寒客气的笑了笑,亦是拱了拱手:“实在是对不住,最近有要事缠身,让先生久等了。”
李墨一身青色长衫,身上满是书香气息,虽已上半百,但仍旧精神气足,身子硬朗的很,李墨知识渊博,满腹经纶,是楚逸寒母妃的良师益友。楚逸寒曾经听他母妃提起过,便一直记于心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想请李墨出山,当他的军师,与他共谋大事。
“公子严重了,公子请,寒舍有些乱,公子不要介意才是。”李墨抚了抚下巴的胡须,说的极缓。
楚逸寒笑笑,与李墨互谦互让的进了屋,李墨确实也没有说假话,屋内的确简单的很,此情此景。楚逸寒不由的想起他在宫中时,曾居住的荒园,与之有的一拼。
楚逸寒与李墨坐在长凳上,楚逸寒卑谦的开口:“想必先生之前已经看过信了,不知先生欲意何为?”
李墨清了清嗓子,道:“我也过活了大半辈子,实在是对朝权之争失去了昔日的向往。”
闻言,楚逸寒不由一愣,但脸上的笑容依在:“先生考虑好了?”
李墨叹了声气:“与你娘亲一样是个急性子,我这还未说完话呢;以后这性子可得改改。”
提起母妃,楚逸寒的身子顿了顿,在大祁皇宫数十年,印象里,母妃的样子已经渐渐模糊,更别说性子了,但听李墨这么一说,脑海中母妃的轮廓似乎又变的清晰了。他将眼底下,低声道:“先生说的是。”
“我与你娘亲也算是故友了,你娘亲最近如何了?”李墨思衬着时日,悠悠说着。
楚逸寒顿时语塞,有些尴尬的开口:“我这些时日没有回上岛国,但据探子来报,依旧在后*宫中,许是母妃向来不争什么,而我对于楚逸墨也没有威胁,楚逸墨才手下留情了罢。”
李墨沉了片刻:“要做大事,先将你娘从宫里救出再说,趁现在楚逸墨还没有发现,不然以后也是你的一个大威胁。”
听李墨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帮他谋事,楚逸寒立即点头应着:“先生放心,我已经有准备了,先生何时与我启程?”
楚逸寒完全将主动权交予李墨,听他的意思而定行踪。
“再过几日罢,我得把汴州学堂的事情处理完。”李墨一直靠担任汴州学堂来维持生计,现在要离开汴州,自是要打理好一切。
“那先生应该不介意我再多打扰几日罢。”楚逸寒含笑说着,话语间突然带了几分随性。
李墨指指自己的屋子,然又缕了缕胡须道:“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先生严重了,我以前受过的罪,可比这多了。”楚逸寒说的风轻云淡,好似再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反而李墨听后,摇摇头,叹息一声,他是知道楚逸寒的经历,便没有再往下说,而是为他引路,去了一个略为整洁的偏房。
“你就暂住几日罢,差不多三日后,就可以动身了,接下来你准备去何处?”李墨一边走一边说,李墨的步子迈的不大,所以楚逸寒也只好迈起小步子来。
“先生有什么打算?”楚逸寒思衬一会,还是将问题抛给了李墨。让他回答,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逸寒的精明,李墨岂会看不透,他朗朗笑道:“我在汴州待得久,好多年不问世事了,这事,你交给我,可是有些悬。”
“先生尽管说便是。”楚逸寒不管李墨如何说辞,他还是想听听李墨的想法,毕竟李墨肚里的墨水,可不是他随便几句就可探寻的出来。
李墨缕缕胡须,想了片刻,毫不犹豫的道:“那就去金国。”
楚逸寒从未想过去金国,他一时之间也没弄明白李墨是怎么打算的,金国可真算是太平小国,去了金国,他又能得到些什么?他不禁抬眼问出了口:“不知先生为什么要去金国。”
“听说那里不错,反正你也没有想到要去哪里,不如就去那里,正好我也想去瞧瞧。”李墨不以为意的张口说着,鬓角两白的面色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