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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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斜了她一眼，“别胡说。”又颇不自然地补充，“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老大，你真不打算试一试？我看这顾安对你挺好的，你未必会失败。”
那是因为之前我对他更好。徐然默默地反驳。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唐立凑过来。
“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啊！”芮仙拿了块蛋糕装在小碟子上推给他，“呐，吃蛋糕！”
看着还剩一大半的蛋糕，徐然挑了块图案完整的小心地放在碟子上，“你们先吃，我去给顾安送块蛋糕。”
“唔唔！”吃得正欢的两人朝他挥挥手。
【16】
“叮咚~”
正准备关电脑睡觉的顾安打着哈欠去开门，“徐然？”
“哦，那个，请你吃蛋糕。”徐然双手捧起碟子。
“噗，进来吧。”
“哇，顾安，你有多久没用这桌子了？都落灰了。”徐然举着沾上灰的手指向顾安示意。
“前段时间一直在电台加班，回家基本上就是睡觉，一直没用这餐桌，也没时间打扫。”顾安接过碟子。
“你先吃，我帮你打扫打扫。”
“欸，那怎么好意思，你今天可是寿星啊！”
“就当我还礼了。”
顾安看着徐然忙碌的身影，调侃道：“你这么贤惠持家，如果你是个女的，我恐怕早就爱上你了。”
“果然……不是女的就不行么……”徐然轻声呢喃道。
“嗯？你说什么？”
“我说，”徐然转过身面对着顾安，“我是男的你就没办法爱上我吗？”
顾安诧异地瞪大眼睛。
“顾安，我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了。”徐然放下抹布，“一开始是喜欢你的声音。那个时候我刚失恋，偶然间从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觉得很温暖很治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然后一直听到现在。”徐然回忆道：“在得知你住我对门以后，我觉得很惊喜，以前一直觉得你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却离我那么近，我按捺不住地想接近你，也想更多地了解你。跟你相处得越久，就越能感受到你的魅力。终于当我意识到这份爱慕的时候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是我……我不是……”
“先听我说完。”徐然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但我是。一开始没敢告诉你，是怕你会排斥我，到后来却越来越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连这份友谊都保不住。现在既然已经都说出来了，我就想问问你，顾安，我喜欢你，你能试着接受这样一份感情吗？”
顾安眼神中依旧透露着迷茫，他迟疑地开口，“徐然，我……我从来没想过跟一个男人发生感情……”
果然是这样。徐然叹口气，“在得到友情之后还妄想得到爱情，是我太贪心了。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么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让你心烦了。再见。”徐然低声说完后开门离开。
屋里长久的安静。顾安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蛋糕皱起了眉。
徐然真想狠狠敲自己的头。怎么就控制不住说出来了呢？！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不是下定决心永远不说的吗？！！徐然啊徐然，这下你们可能连朋友的都没得做了你这个傻子！！！
“表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唐立出来倒水喝，看见徐然靠在自家大门上，一副懊恼失落的样子。
“没事。这么晚还不睡？”
“我喝杯水就去睡了。对了表哥，我坐明天下午的动车回去。”
“到时候我送你。”
【17】
刚送走表弟，责编的催稿短信就杀过来了。新文的大纲已经有了，只是徐然实在没什么灵感，写了个开头就卡住了。
表白失败、新文卡稿，最近徐然的运气显然有些糟糕。顾安的拒绝是意料之中的，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要说徐然不觉得受伤是不可能的，这也间接地导致他灵感消失，所以归根究底还是要怪到徐然自己头上，谁让当时他一个没忍住，冲动了呢。现在懊恼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徐然心想，还是……先把小哈还回去，然后回老家调理下心绪。也许换个环境就能换个心情。
有了这种想法以后，徐然给顾安发了一条短信。
徐然：顾安，今天在家吗？我把小哈牵过去。
等了10分钟，手机没反应……20分钟，依旧没反应……30分钟，徐然到家了，手机还是没反应。
徐然气闷了，好你个顾安，就算你真这么不想见到我，至于连小哈都不要了吗？！徐然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翻箱倒柜怒气冲冲地收拾行李。
嘟嘟和小哈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一般，都围在他的脚边。小哈轻扯他的裤管，徐然心一软，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来看着小哈露出无辜的眼神。他轻轻拍了拍小哈的脑袋，“小哈，从今天开始爸爸就不能养你咯，要把你送回你原来的主人那边。”
小哈蹭了蹭他的手，趴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又凑回到嘟嘟身边玩闹去了。徐然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两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久，连你都不会舍不得我，更何况你的那个主人呢……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车票一会儿再去买也来得及，还需要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再跟朋友们打一声招呼，免得他们找不到人着急。徐然在心里盘算着，心一横，牵着小哈出门，举手按了对面的门铃。
没一会儿，门后出现穿着睡衣还一脸睡意惺忪的男人，看清来访的人是徐然以后，顾安明显地一怔。
这个反应无疑又像是在徐然的心上刺了一针。“我……不知道你还在睡觉……很抱歉吵醒你了……不过我给你发了短信你都没回，我以为……”
“短信？”顾安下意识地去摸口袋，结果摸了个空，“哦，昨晚把手机落在车上了。”
原来是这样。徐然稍微好受了些，“我是来还小哈的……”
“哦。”顾安接过徐然手上的绳索，“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我们是……”徐然本想说“我们是朋友嘛”，但不确定在经过昨晚的事之后顾安还愿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便改了口，“我挺喜欢小哈的，呵呵。”客套的话和尴尬的气氛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不过看到眼前的男人脸上那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徐然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昨晚没睡好？”
“额……”徐然说对了，顾安昨晚，不，应该说是一直到今天凌晨都在床上“烙煎饼”，天大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被这门铃声吵走了。顾安看着徐然，他迟疑地开口，“徐然，你昨晚说……”
“啊！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没办！我先走了！拜拜！”不过才开了个头，徐然就像触电一样整个人紧张起来，他怕从顾安的口中听到更大的打击。
看着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的徐然的背影，顾安只能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为什么徐然现在变得好像很怕他？他只是想说自己还有满脑子的疑惑没有理清，不能马上给他答复而已啊！
【18】
逃也似的从家里出来，徐然牵着嘟嘟来到位于小区门口的一家宠物医院。
“卓越。”徐然熟门熟路地找到在办公室逗弄几只小猫的男人。
“小然？”卓越高兴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找我了，是不是忘了我这个朋友啊？”卓越故意板起脸来。
“哪能啊，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嘛！”徐然笑笑，说道。
“信你才有鬼。”卓越笑道，他低头看了看嘟嘟，“嘟嘟生病了？”
“不是，我想回老家待一段时间，能不能先把嘟嘟放在你这里？”
“可以啊，没问题。”卓越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很突然吗？……也没什么，想家了吧，呵呵。”
“别笑了，笑的难看死了。”卓越拉着徐然在沙发上坐下，“你肯定是有事，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放心吧，我既不是躲债，也没有得绝症，就是失恋了，想回去疗伤。”徐然低垂着眉眼，“其实连失恋都谈不上，是我自己的暗恋……对方知道了……然后就……”
“那人眼光挺高啊，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都看不上眼。”
“不是这样，他……是直的。”
这下连卓越也噤声了。直男是他们这圈子里的人最碰不得的类型。唉，这下徐然可有得受了。
卓越伸手轻轻环住徐然，右手在徐然的背上轻拍了两下，“别想太多，都会过去的。”
“嗯。谢谢你，卓越。”
“朋友嘛，哪用得着‘谢’这个字。”
……
顾安对徐然突然180°大转变的态度感到困惑和不安。困惑的是在徐然突袭式的真情告白之后，自己心里的诧异盖过了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些感觉中并没有“反感”这一项。徐然以一种温和无害的方式接近他，让他慢慢地习惯了他的温柔、周到和体贴，好像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让人不由自主地释放自己的信赖。与徐然交往的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足够让顾安对他产生好感，只是这份好感究竟深厚到什么程度？顾安很坦白地告诉你——不知道。他只知道，徐然这种逃避的态度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自己是蛇蝎吗？还是病毒传染源？能与顾安交心的朋友并不多，徐然算一个。但现在看来，他们的距离似乎被越拉越远，这也是让顾安感到不安的原因之一。
从宠物医院出来，徐然径直回了家。10分钟后，徐然拉着行李箱出门。
20分钟后，顾安下楼，进车库拿车。
30分钟后，顾安到达电台办公楼。
40分钟后，徐然坐上了回家的动车。
……
90分钟后，台长在洗漱间偶遇爱徒。
“台长。”正在洗手的顾安直起身子打招呼道。
“别叫的这么生疏，还是叫我师父吧。”
“师父。”顾安从善如流。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错，这几次活动办得都很好。”
“师父过奖了，全靠大家一起努力。”
“行了，跟我这还客气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啊？”台长笑着拍拍顾安的肩。
“哦对了，”台长叫住想要离开的顾安，“年轻人别光顾着忙事业，家人也要多关心关心。”
“……是不是我爸又跟您说什么了？”顾安无奈地问。
“老家伙想儿子了，哈哈哈哈哈。”
……
这也算冥冥之中的缘分吧，台长跟顾安的爸爸是大学校友，同届不同系。当年台长收下顾安这个关门弟子的时候得意地跟老友炫耀。这顾爸爸一听名字，怎么那么像我儿子啊？再一深究，还真是自己的儿子！得，在自己老友手下做事总比在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谋生好啊，这么一想，顾爸爸想通了，也不再干涉儿子工作的事了。后来又陆陆续续从老友口中得知儿子在电台干的确实不错，很受器重，便彻底放了心，又在老婆的“唆使”下别别扭扭地在电话里含蓄地表达了对儿子的关心，父子关系由此得到缓和。只是这几年顾安越来越独立，也可能是基于工作的原因鲜少回家，两位长辈可是一直牵挂着这个独子。
“师父放心，我会常回去看他们的。”顾安点了点头。
“那就好，行了，你去忙吧，今晚还有你的直播是吧？”
“嗯，那师父我先回去了。”
“诶诶。”
【19】
回家的旅程漫长而无聊，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又换了一辆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后才到舅舅家。接近舅舅家楼下，那些熟悉的景物暂时让徐然开心了起来，毕竟将近一年没有回来了。
拎着行李箱爬上楼，徐然平稳了一下呼吸，伸手按响了门铃。里面有人应了一声，然后是走动的声音。门“咣”的一声被打开，“舅妈！”徐然亲热地喊着。
蔡娇娣惊喜得看着很久不见的外甥，“小然！”又回头朝屋里喊道：“老头子，小然回来了！”然后热情地拉着徐然的手进屋，“小然你看你回来也不跟舅妈说一声，我和你舅舅好去接你啊。”
徐然笑得乖巧，“舅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需要接啊。再说，你还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徐戚捏着报纸从里屋走出来，“就是啊，这都是自己家。老太婆你也别光顾着说话了，去把房间收拾出来让小然住啊。”
“哦，对对。”
“舅妈，我自己来吧……”
“让她弄吧，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了。晚上舅舅多做几个菜，你陪舅舅喝几杯。”
“好。”徐然笑的眉眼弯弯。
餐桌上，蔡娇娣不停地往徐然的碗里夹菜，很快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舅妈，别给我夹了，够了够了，你自己也吃啊。”徐然也给蔡娇娣夹了几筷子的菜送过去。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小然，来碰一个。”徐戚端起酒杯。
徐然也紧跟着拿起酒杯，爷俩碰了一个，徐然一仰头，整杯酒就下了肚。“哇，还是自家做的酒好喝！”夸完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别光顾着喝酒，多吃菜。”蔡娇娣拿筷子指了指他的碗。
“很久没喝了，舅妈你就让我多喝几口嘛~”徐然微微撒娇道。平日里的徐然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在那种客气和礼貌的态度了却也带了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淡。他只会对特定的人展现热情，普通和特别在他的心里有清楚的划分。也只有在家人的面前，徐然才会展露他孩子气的部分。
徐戚夫妻俩看着拿酒当白开水喝的外甥，不禁对看一眼，徐戚拿过桌上的酒瓶放到自己那边，“不许再喝了。”
徐然努努嘴，“舅舅小气……”看来是已经醉了，清醒时的徐然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小然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蔡娇娣小心地问道。
“唔？没……没事啊……”酒劲上来了，徐然难受得整个眉头都皱在一起，“我……我先回房了……”蔡娇娣原想帮着扶一把，又被徐然按回座位上，“舅舅舅妈，我有点不舒服，回屋躺一下就行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明明头疼得厉害，躺在床上也并不怎么舒服，徐然混沌的大脑里还是分辟出了一小块空间进行自我催眠：徐然，你是来找灵感的不是来疗伤的，不就是告白失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振作点啊！……
终于，仅存的一点意识抵不过酒精的麻痹，徐然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20】
相比于徐然的处境，顾安这边可是其乐融融多了。
顾妈接到儿子要回家的电话之后开心地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好像中国人表达对出门在外的至亲回家的欢迎方式之一普遍都是做一桌子好吃的。相对于顾妈高昂的情绪，顾爸就显得冷静多了，但是比平时更早到家的事实从侧面映衬出了顾爸心情的不平静。
顾安打开大门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来自顾妈的热情拥抱，感受着久违的来自家人的温暖，顾安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顾爸看着新闻，头也不抬地丢过去一句。
“呵呵，爸！”顾安知道自家老爸只是因为拉不下脸来先示好而闹的别扭，并不是真的生气。
顾妈从厨房端出最后一个汤，冲着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