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作者:纸醉金迷-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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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干嘛?」
「有人要追你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陈士成害程澄被啤酒呛到,李宜轩顺手抽了几张纸巾给他,看似五味杂陈的表情让绯闻主角突然兴起一丝歹念。
「不、不是啦!我少说了一个字,是有人要倒追你啦!当然得先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已经死会了。」
「喔…吓我一跳。不过真遗憾,我已经有对象了。」
「Bingo!我就说嘛!程澄怎麽可能没有女朋友!五百块快点拿来!」一听他公布答案,邻坐的女同事露出得逞的笑容伸手讨赌金,陈士成一边掏钱一边唉声叹气道:「可恶……五百块就这样没了。」
「你们真的是什麽也能赌欸。」程澄并不介意自己变成赌注,只要这条新闻能够阻止不相干的同事打听他的隐私,陪他们玩玩也无妨。
「无聊嘛,玩点游戏助兴!不过程澄,你真的是藏得太好了!我真的以为你是孤家寡人欸,看来回去只好叫暗恋你的那个人死心了。」
「为什麽?我看起来不像有的样子吗?」程澄淡淡问道。
「不像,你看起来像是天底下的女人你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程澄闻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李宜轩不自觉多看了两眼,他轻声问道:「你真的有对象了?」
「是啊,有个伴生活也有点情趣嘛,请问李Sir有什麽问题吗?」
「没有,只是连我也感到很意外而已。」不知为何,那乾涩到不行的声音像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抗议,程澄像是很得意,刻意拉开嗓门道:
「大家都不意外了李Sir又有什麽好意外的?还是李Sir严禁部下谈恋爱?」
「我可没这麽不开明。」李宜轩扯了下嘴角拿起酒杯一口乾掉,隔壁的程澄也不怎麽在意他的反应迳自找旁边的人閒聊起来,刻意的冷落让他觉得嘴里的酒越喝越苦,让他突然不想看见这张脸。
程澄有对象了?他居然有对象了?没想到他苦苦守候了这麽多年,最後等到的居然是这种结果……他真的已经放弃他们的感情了吗?
「就是说啊程澄,李Sir没你想像中那麽严格,他对部下很好的,也不会像其他长官一样反对办公室恋情,你日後要是有什麽烦恼也可以找他谘商的,就算你以後是周Sir的人马也没关系啦,李Sir刚不是说了吗?前辈的高度,前辈的高度啊!」陈士成笑嘻嘻地举起酒杯敬他,程澄也给足面子一口乾掉。
他後来像是喝开了,还向一旁兀自喝起闷酒的李宜轩追酒,活跃得活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别喝了,喝这麽多要是醉了怎麽办?」见他越喝越猛,李宜轩按下他的酒杯心中隐隐冒出了些怒气,程澄像是有些微醺,攲著头沉默了几秒钟。
「可是大家喝得正开心欸,李Sir也加入我们吧?别这麽扫兴——」
「喝也喝够了,到此为止吧!」他万般忍耐尽量压低嗓门,却见他翩然一笑,彷佛他越痛苦他就越开心似的。
「不是你要办的迎新吗?我在配合你啊!」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见他醉得连眼神都迷蒙了起来,李宜轩忍无可忍拽起他的手臂往门口走。
「诶、李Sir你上哪儿去?」千杯不醉的陈士成紧迫盯人,他俩一离席他也跟著起身,就怕金主跑掉。
「今天先这样吧?我和程澄明天一早还要和客户开会得先走了。」
「那这一摊——」尴尬了,这老板一走谁来埋单啊?
「说好我请的,不够的部分明天再来找我请吧?」李宜轩从皮夹里头抓了一把千圆大钞给陈士成,扯过程澄转身便走。
花钱事小,再待下去别说续摊了,恐怕连翻桌都有可能。
※
「我送你回家。」
「不用!」
「我送你。」
「我都说不用了!」人行道上但见两人拉拉扯扯,换做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两个人有什麽口角纠纷。程澄奋力摆脱李宜轩的箝制,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喝醉的人总是比较吃亏。
「你闹够了没有!」
冷不防的怒吼让程澄怔然无语,李宜轩绷著脸将他塞进计程车自己也跟著上车,然後准确无误地对司机说出他家的地址。
「难怪你中午坚持要我回家……原来就是为了晚上这一摊铺路吗?」程澄搂著手臂失笑道,李宜轩没好气道:
「反正在你眼里我早就是个小人,也不差这一桩了。」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要比手腕谁比得过你?」程澄靠著窗不禁有感而发,李宜轩望著他的侧脸,满腹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在他眼中,过往的温柔体贴成了虚情假意,如今的设身处地也会被解释为不怀好意,或许他当年真的不该不告而别,但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离开才是保全他唯一的办法,毕竟他要对抗的敌人是他的父母,他又怎能让他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呢?
抵达家门时,程澄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拖下车,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但究竟说了些什麽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听,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搜他的身,他才惊慌失措地推开对方。
「你干什麽?」
「钥匙呢?」
「什麽?」满嘴的酒气让李宜轩的眉头活像是打了死结,程澄挣开他想自己走,没想到只是几杯黄汤下肚居然也能让他醉到走路不稳,他趴在门边几度想压抑下作呕的念头,但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似乎不肯放过他。
「钥匙。」
「什麽钥匙?」
「开门的钥匙,给我。」因为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程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把手伸进口袋然後把里头的东西扔了出来,大概是真的不清醒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麽上楼、也不晓得是谁替他开的门,他一进屋子便直奔浴室,而李宜轩就站在门口看他抱著马桶吐。
李宜轩一方面觉得他活该,另一方面也不免兴起几丝不舍之情,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越是接近他,他就越想要拥有他,只可惜出现在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似乎让他无法轻易跨越过去,他到底该怎麽办才好?
现在的程澄只要他一靠近就会立即进入备战状态,他感觉得出来自己正深受厌恶,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对已经吐到趴在马桶上的人置之不理。
他走过去搀起他,醉到气力全失的男人,身子沉得他非得使劲才把他从马桶边拉起。「你还好吗?」
以为他吐很多,结果马桶里的成绩也不怎麽样,大概是一整晚只顾著喝酒,把聚餐的真正目的都给摆到一边了。假如他是在报复自己没经过他的同意便把他扯了进来,他也无须拿自己的身体和他意气用事不是吗?有时候他还真讨厌他这般好强的个性。
李宜轩叹了口气扶他靠著墙坐,见他脸上的眼镜因为方才的挣扎歪斜走位,他顺手摘掉它才发现镜片原来没有度数……难怪…难怪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记得他来公司面试的那一天确实没有戴眼镜,眼镜是在他报到之後才出现的,只是他为什麽要戴眼镜?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端来水杯毛巾给他漱口擦脸,仔细地把他打理乾净。这几年程澄在外应酬的时候也常让自己醉到不省人事吗?这几年他又是过著怎样的生活?他记得履历表上的学历只念到大学,他为何没再继续升学了?
踏入社会之後,他也净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跑腿打杂,凭他的聪明才智倘若打从一开始就妥善规划的话也不至於至今依然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甚至是栖身在如此老旧的小公寓里头。
他那对精打细算的爸妈怎会放任他如此糟蹋自己?还有他男友呢?他们有住在一起吗?不管他是为了什麽原因不在,都这麽晚了他是不是应该打通电话回来关心一下他的Lover?
他越想越火大,明知程澄已经有了另一段感情、明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这些,可是他就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嫉妒那个得到程澄善待的男人,更生气自己缺席了他这几年所有重要的时刻。
没有如果 十八
简单整理过後,李宜轩搀著程澄走到他的房间,见他一沾到床便一动也不过,他忍不住叹了第二口气。
他原本想走开回到浴室去收拾残局,但床上却忽然传来微弱的呻吟,让他又调头回去。
「怎麽了?」他坐在床边抚开他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曾经习以为常的亲腻举动即便搁置多年,如今仍旧信手拈来一点也不觉得生疏,他抚开他额前的发抚过他的眉眼,抚过这张不管经过几年总是教他百看不厌的容颜。
「程澄…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说……」他望著那张熟悉的轮廓怔怔失神,等他回过神来,手心已经贴著他的脸颊轻轻摩挲著。
「不要走……」程澄无意识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李宜轩胸口一紧,把脸凑近了去。
「我没有要走……」
「别不理我……为什麽不理我?」
「没有、我没有不理你……」他急著开口就怕程澄没听清楚,但失去意识的人根本无法交谈,程澄只是抓住他的手,蜷起身体默默哭了起来。
「拜托你不要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去浴室看看……我不会走的……」
「为什麽要消失?为什麽你和他们一样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为什麽?为什麽明明给了承诺却要让我失望?」饱受恶梦所苦的程澄微微挣扎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任凭李宜轩怎麽安慰也劝阻不了。
「我怎会不在乎你?我——」
「为什麽不要我了?老师……为什麽你不要我了?」一声老师让李宜轩的心都快碎了,他忍不住吻他的手指陪他一起难过,但程澄却哭个不停,让他只能轻拍著他的背给予抚慰。
当留存在记忆里的脸庞与现实重叠,他突然发现很多事看似没有改变但其实早已人事皆非,这之中包括他对他的爱情,从一开始满心的怜惜,至今却也掺杂了令人难以下咽的苦涩。
确定程澄又睡著了之後,李宜轩跟著松了口气。他起身替他盖好被子,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将他居住的地方瞧个仔细。
程澄的房间相当眼熟,无论是格局还是布置,都像极了他大学时租赁的小套房。对面的墙壁同样都是他们喜欢的白色,同样都贴了他也买过的壁贴。
那道弧形的窗,是他当初为了弥补室内无窗的缺憾自己假造上去的风景,而程澄住进这间房,不晓得是出自於巧合,还是他也喜欢想像窗外的景色而专程找了相似的壁贴?
李宜轩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头,他光是像现在这看著望著,有时也会有种现实与过去分不清、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他爱他……他无时无刻不思念著他……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只能独自一人受尽寂寞的凌迟。沉积在内心的那份痛苦越是深刻,他越是无法掩饰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
他不是没想过回头找他,他是找不到他,因为在这个世上一切有关於他的线索彷佛一夕之间消失了一样,他想也知道是他的父母在作怪,但那是他的父母他又能如何?
「我怎可能不要你?我唯一想要的人就只有你……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始终只有你……」轻拂过嘴唇的手指因指尖传递而来的柔软触感而微微发颤,在察觉到自己的软弱之际,他更为自己裹足不前的爱情感到可悲。
姑且不管等他醒来之後他们是否又会恢复到白天剑拔弩张的气氛,但眼前这片刻短暂的宁静,却已足够他去回味曾经发生过的美好。
他早已习惯啃蚀回忆度日,若不如此,他又怎能守候著这份爱情独自等到现在呢?
※
推掉方凯瑛的约会之後少年说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於是建议他不妨到夜市买了些小吃当晚餐带回家吃,他的建议是很好,但在帮他解决民生问题之前,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载他去诊所挂号,因为他那足以媲美电视上老是演鬼片的阿婆声,让他这一路上不断毛骨悚然。
「我都说只是小感冒了。」
「很好,我也只听医生的。」停好摩托车後他扯著他进诊所,由於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实在是很难看,少年铁青著脸站在柜台前面。
「可是我没带健保卡。」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看自费,明天再拿健保卡来退钱。」
「老师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不、想、看、医、生!」
「轮到你了。」
「什麽?」
「程澄——程澄有在现场吗?程澄——」当少年还在试图和他讨价还价时,问诊室的护士已经探出头来唱名,他推了他一把,结果换来白眼一记以及延续了一整晚的坏脾气。
他起初只当他是和其他小孩一样讨厌看医生,直到回到他家少年二话不说把刚从诊所领到的药袋扔进垃圾桶里,他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曾经因为母亲的用药疏忽而差点小命不保。
尽管少年用著平淡的口吻娓娓道来往事,但从小到大对药物所怀抱的深切恐惧,仍让他宁可眼不见为净。
「你放心吧,那间诊所我常去看,帮你看诊的医生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他把药袋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擦乾净放在桌上,少年瞟了它一眼像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似的迟迟未动。
「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老师……只是我只是小感冒而已应该不用吃药也会自己好吧?」少年兀自端起从夜市买来的食物躲到角落吃将起来,为了让他安心吃饭,他当他的面先把从诊所拿回来的药收起来。
由於他打工的钱扣除生活费之外只够他租一间小套房,因此吃喝拉撒睡等等民生问题全都得在这间五坪不到的小地方解决,这对一般住宅认知至少得有三房两厅的少年来说,倒成了新鲜的体验。
「好好喔——」
「好什麽?」当他蹲在地上收拾杯盘狼藉的和式桌时,少年操著阿婆声伸了个懒腰,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
「吃饱之後往後一倒就是床了,想去洗手间的话走两步路就到了,没想到住套房这麽方便,回去之後我也让我妈帮我弄一间好了。」
「干嘛放著豪宅不住跑来窝这种寒酸的鸟地方?」
「哪里寒酸哪里鸟了?我觉得好就是好。」少年扁扁嘴似乎不喜欢他这种自我贬低的说话方式,只是当他正准备纠正他的观念时喉咙突然一阵搔痒,让他在咳了几声之後便再也没停过。
见少年最後咳到整张脸都涨红了,他默默打开药袋拿出一包药,还贴心倒了一杯白开水摆到他面前,四目交接之际,无声胜有声,但逃避显然更胜一筹。
「给我回来吃药。」
「我不要!都说过几天就好了!」
「我都以人格做担保了,你就闭著眼睛把药吞了,什麽感觉都不会有的。」
「死了当然什麽感觉都不会有。」
「喂,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啊!反正我死都不要吃药就对了,要吃你自己吃吧!」少年撂下这句话後便一手拉上浴室的门,他不晓得他躲在里头干什麽,但十五分钟过後也没听见任何声响,他终於忍不住跑去敲门。
「程澄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开门了。」咦,没声音?
为了表示对隐私权的尊重他又说了一次,但里头依然毫无动静,他只好自己把磨沙玻璃门拉开。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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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 十九
有些人或许到哪儿都能睡。
少年抱膝坐在马桶盖上,歪著头靠在墙上像是在闭目养神,他觉得好气又好笑走进去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