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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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怎么样,他们都是无辜的。”芸心顿时勃然大怒,也浑然不顾此刻的境地,冷声叱咤道,“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们,何必拿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做陪葬!”
“哼。”红衣教徒身旁的另一个人也发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那挂在嘴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一道蜿蜒的利刃凌迟着她的忍耐,“既然公主自己知道,那就让我们将你安全送回去,公主,请跟我们走吧。”
“休想。”芸心顿时面色苍白,费尽全力的抑制掩饰不住双目背后的空洞,芸心不断在心中拿捏着冷汗,玉手与袖中的软鞭中急促地摩擦,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瞬间被滚滚树声吞没。
一阵冷风突兀地掠过,撕扯在天地之间,粉碎了夜色的安宁。
其实这世间从未安宁过,只要有是非的存在,就有恩怨。恩怨,是不分天地南北白昼黑夜的。
只听一声破空之声,芸心迅速抽出手中的软鞭,急速如飞般向前方直攻而去。
长剑如虹,流风如刀,电石火花间在浓稠的夜色中擦破一切伪装的寂静,所有的贪婪,恩怨,都在兵刃相交间肆意挥洒,顷刻间杀机毕现。
流风在眼前急速滑过,好似不断流逝的过去,芸心只觉得有什么重重地撞击在自己的胸口,发出一阵沉闷的叹息。风静静掠过,摇晃着早已嘶哑的树梢,似一阵阵无奈地沉默,再多的幽怨和委屈,都只能藏在无可奈何中默默咽下。
接着眼前只剩下一片恍惚,暗晖的月光在眼眶中不断摇晃,令她一阵晕眩,也不知是月在夜空中摇晃,还是人在月色中迷蒙。
身旁仿佛响起了一道惊呼声,那仿佛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也许是来自那两个教徒的吧。也对,他们成功了,在这暗的见不得光的地方,也许他们真的值得庆幸一番吧。
思绪越来越乱,仿佛被不断滑过的流风吹散得一片絮乱,模糊地像一盘凌乱的散沙,散作一团,在恍惚中随烟散去。
忽然,身体仿佛落入了一个软体,似乎有什么东西平衡了自己下坠的力道,接着只觉得身子触及到了一股平和的温度,一股淡淡的气息从鼻尖迎入,瞬间将方才的恐惧感一扫而尽。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任凭着那一份温和静静在身上流淌。
一阵冷风掠过,瞬间惊醒她游离飘忽的思绪,本能的警惕敲警告诫着她现实的恐惧。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双明眸正有意无意地审视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升起疑惑,她满腹狐疑地抬起目光,眼前顿时映入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那是一张气宇不凡的脸,眉似利剑,目若朗星,俊逸清雅,飘逸绝世。剑眉星目下,苍拔高挺的鼻梁在脸部勾出一道挺拔的弧度,殷红的双唇似沾染了一丝血腥,在夜色中擦开炫目的花火。
那人正细细地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仿佛欲将自己望得通透,望得了然于心。
他的脸离自己很近,挺拔的鼻尖仿佛要触及到她的一般,鼻中呼出的气息不断将热气喷在她的脸上,令她感到脸上一阵酥痒。她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男人的怀中无处可退。
“你干什么,还不放我下来。”她顿时惊呼出声,语气中却仿佛底气不足般全盘乱了方寸。
☆、第十五章 疫病(6)
那男人也识趣地将目光收回,深沉暗晖的眼眸中似潋起一丝波澜,却又瞬间溶入黑暗,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好似错觉般令人看不出真切。
他不着痕迹地将她轻轻放下,手没有再作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他将身子往一旁侧了侧,负手而立,一言不发,仿佛全身溶入黑暗一般,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让人隐隐可以分辨。
芸心默默地走到一旁,心中却无法似表面这般平静,双腿着地的瞬间,她仿佛有了一种错觉,她甚至隐隐有些不舍那陌生的温度。
很显然,那个男人并不理会自己心中的波涛澎湃,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儿,浑身被黑影笼罩着,令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空气中顿时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两人似有意在与对方较劲着耐力,相互都只是在黑暗中静静而立,默不作声。
万籁俱静中,似乎万物的一切动静都被沉默清晰地放大,鸟啼虫鸣不绝于耳,令人感到心底一阵无端的寒意。
夜色在沉默中越来越浓,芸心终于受不了这死寂一般的沉默,正欲开口出声,忽然只见那男人一把拉住自己,顺着趋势俯下身藏进了草丛中。芸心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不禁皱眉正欲发问,只听那男人将食指放置唇前,轻轻呼出一口气,示意她不要出声。
芸心心中顿时一目了然,她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便顺势向做移动了半分,让自己完全被杂草遮挡住。她仿佛可以闻得道那空气中绷紧的恐惧,透过层层杂草,她看到了那两个再收悉不过的魔夜教徒正匆匆从眼前闪过,仓促的脚步踩践在尘土中,扬起一阵尘土飞扬,在视线里不断扩散,直至不见。
忽然,那脚步停了下来,四周顿时一整空荡荡的宽阔,仿佛任何细微的动静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打击。
只听那其中一人低沉着嗓子道,“好像这里有人。”
另一人也原地止步,两人的脚步在视野中越来越近,那两人似看穿了什么端倪,欲将其逐一戳破。
芸心心中顿时一阵紧绷,她不禁悄然握紧了双手,心中的恐惧好似一块巨石笼罩在心中,将所有的理智和忍耐一一挡住,只剩下那迫不及待的冲动翻滚汹涌仿佛瞬间爆发……
“别怕。”那男人忽然将自己拢入怀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富有磁力的声音好似早春三月般温和,瞬间将所有阴霾从心头吹散。她的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胸口,耳旁不时传来那一阵阵心跳的震动,仿佛每一次震动,都似千头万绪般牵扯着她的心扉。仿佛所有的不安都被挡在这震动之外,令她仿佛不知不觉有些依赖上了这种莫名的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似有什么东西从远处溜过,那两人顿时心生警觉,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在那里”便转身奔腾而去,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也渐渐在黑暗中没了踪影……
芸心低低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悬石也伴随警惕一并放下。紧张了一个晚上的身子也变得僵硬到难以控制。那男人识趣地将她松开,并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目光也不再似先前般散发着排斥和冷漠,也不知是明确了她的身份,还是确定了她的无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男人收起了审视的目光,口气也变得不再冷淡,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芸心忽然收起了眼中的神色,目光陡然变冷,有些敌意地望着他,别过脸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你……”那男人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顿时尴尬一笑,试图缓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这里这么晚了很少会有人出没的,何况你……”
“何况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是吗?”芸心只觉得心口一阵无比的苦涩,原来所谓的一见如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疫病,你是怎么进来的?”那男人见芸心不愿多做回答,干咳了两声便兀自转移了话题。
“那你呢,你不应该在山下吗?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到这里来?难道你跟我一样,都是来看那个河的?”话一出口,芸心便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按方才的情况来看,这男人对这里仿佛很收悉,他绝不是意外闯进来的。何况,那遂清河四周早已无人问津,他何必选择在这样的夜晚冒险前来。
“我一直都住在这个山里,山下不适合我,我也几乎从不下去。”那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又换上了方才波澜不惊的笑意,“你应该不住在这里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夜深了,虽然树林中没什么人,但是那些豺狼饿虎也不是好惹的。”
“好啊。”芸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自己无意透露关于魔夜教的事,所以也并未多作唇舌。
月色如洗,水影浮光,交错着斑驳的夜色,点亮一场迟来的邂逅。
芸心一言不发地走在寂静的山路中,这几天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连她也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展的。总觉得之一切来的是如此迅速,如此地不可思议,如此地叫人这般措手不及。
那男人的身影始终保持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夜色吞噬了他背影,似一层淡淡的阴霾盘旋在上方,令人感到一阵丝丝的落寞。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冷静的气场,波澜不惊的眼中似蕴含着千万隐忍在波涛暗影中随波浮动,与这寂冷孤独的夜色丝丝相扣,令人分不清究竟是夜色吞没了他,还是他避进了夜色中。
仿佛是身旁有了一点人的气息,方才弥漫四周的阴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湿润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感到压抑到窒息的意识渐渐地放松。
芸心细细地开始打量前方的男人,从方才他从土坡上将她救下开始,他就从未多说一句话,仿佛有意成全这万籁俱静一般,脸上始终未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好奇。
心中的疑惑不禁越发越浓,芸心压不住顽皮的本性,忍不住开口道,“你……,你是不是都住在这深山老林中?”
☆、第十五章 疫病(7)
芸心压低了声线,目光略带迟疑地看着他,心中的狐疑却忍不住越发地好奇。自己问得这般的干脆,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这样四处无人的深山中,半夜三更在这里出没的人,不是心机太重,就是另有所图,万一他被自己说中下怀,一个气急败坏,那岂不是……
芸心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她的目光骤然变冷,似一阵寒风吹乱眼中的情绪,一阵警惕顿时如冰霜般牢牢封住双眼中毫无遮掩的思绪。
“是呀,怎么了。”那男人漠然转身,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眉眼中看不出一丝刻意的敌意。芸心见状,才将心中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不知为何,那眸子中似浮光掠影般略有略无的坚定总是让她心中的警惕感到一阵莫名紧缩,那种心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就仿佛还未得知对方的底细,就已经将所有的信任全盘托出。
“没事。”芸心慌忙地回过神,勉强一笑掩饰住心中的凌乱。她强忍着心中的矛盾,用最平常的口气试探道,“那么村庄里的人是不是都不认出你呀?”
那男人的笑意陡然僵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迟疑。空气中顿时一阵缄默,伴着一阵尴尬的气息散播在夜色中。天地万物在静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芸心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胸口一声声的心跳声。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味,两人就这般在月光下僵持着,只能看得清彼此的轮廓,而看不透那藏在粉饰而善意的轮廓中的真相。
一阵冷风在夜色中陡然掠过,似一阵警钟打破幻想中的恍惚,也吹得她心中一阵凌乱的不堪。
仿佛没用地受不住冷风的撕扯,芸心忍不住哈赤一声,眼角隐隐感到一丝干涩,四周风声簌簌,不绝于耳,恍惚中有很多人,其实却一个也没有。
“你没事吧。”那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似带着一丝关切,只是在夜色的萧冷中显得太过苍白枯槁,令人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没事。”芸心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神色中早已藏起了眼中的波澜。
“你说的没有错,因为我平常很少下山,所以山下的人也很少认识我。”那男人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平稳的语气中似划过一丝不明的暗晖,仿佛在刻意掩饰着什么,却又无可奈何,口中尽是忍不住的失落之意。
“你为什么不下去,要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芸心的口气松了几分,之前的不确定此刻已经浑然被天性的好奇替代。
那男人并没有立刻作答,他默然地抬起双眸,眼中滑过一丝被忽略的黯然,低低道,“有的人习惯了冷漠,让他去接触人群,反而是会是一条绝路。”
当一个人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是吗?也许,你应该试着看开一点。”此时的芸心并未多想,只是单纯地像一个孩子般安抚她认为受了伤的人,却不知,这一时的疏忽,却要用一世的痛苦去抵偿。
“想开?”那男人忽然冷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眼中的落寞之色似一股绝望一点点地从眼角向全身蔓延。
当一切已经无法回头,想开,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自己更添苦恼罢了。
对于他们而言,想开这样的话,恐怕只是自欺欺人地嘲讽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芸心忽然轻笑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目一亮,眼里的猜疑早已全数剔去,“我叫陈芸心,你呢。”
“陈芸心。”那男人低声重复了这三个字,眼中的情绪变得更加暗晦不明。垂首沉默了片刻,他抬首回笑道,“我叫萧枫,萧冷的萧,枫叶的枫。”
“那你住在哪里,这山上这么大,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来找你了。”芸心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萧枫,眼中的干净与夜色的浓稠形成鲜明的对比,似硝烟中的一抹难得的干净,令人不敢去向往。
在这样一条跌岩起伏的嗜血之路上,在这个没有一寸净土的荒芜中,没有谁可以是永久地干净的,纯洁总会在杀戮中沦丧,理智终会让一个人变得坚强。一切,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我就住在密林外的山头上。”萧枫缓缓开口,轻描淡写道。
“好,那我以后来找你。”芸心仿佛是如获珍宝嫣然一笑,浑然没有去顾及这背后暗藏的杀机。
他给了她一时的愉悦,就让她欢天喜地地忘却了一切。
一阵冷风乍起,引得四周风生水起,静谧的夜色顿时溃散做一盘散沙,花飞花落,树影婆娑。
“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芸心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一个暗影之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俯身一望,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无力拍翅的小鸟,顿时又惊又喜道,“你快看,是一只小鸟!”
说吧,芸心小心翼翼地将小鸟捧在手心,眼中流过一丝怜悯之意,眼里的温和似预冷却着凛冽的夜色。
手中的温度触及道那受伤的躯壳,那小鸟仿佛也感受到了寒气肆虐中的避处,无力地拍打着两旁没有生气的翅膀。
“那应该是从树上跌落的。”萧枫看了芸心手里的小鸟一眼,眉头不禁一皱,“伤的很重,恐怕是救不活了。而且,这种地方……”
“怎么会呢,我把它带回去好好调养,一定可以医好它的。”芸心不耐地瞥了萧枫一眼,生生打断了他的警示,这是非恩怨,本就与这鸟无关,何必为了自己的猜忌而殃及到这无辜的生灵。
那般无情之人,断然是不容于世的。就算能有,也只是一具永远活在黑暗中不懂人情是非的躯壳。
“你真是不一样。”萧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明之色,似一阵暗影般转瞬即逝。
芸心垂首看着手中的小鸟,也无暇顾及那眼中的情绪究竟暗喻着什么,仿佛此刻她的眼中只能容得下着一只小鸟的占据。
“你说,我们帮它取一个名字吧?”芸心轻轻笑道,似对萧枫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她顿了一顿,脑海中仿佛闪过千头万绪,忽然,她仿佛抓到了什么头绪,脱口而出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