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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红色三部曲之毛泽东与蒋介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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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十日于延安    
    在离开延安之际,赫尔利给毛泽东写了这么一封感谢信:    
    中国延安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    
    毛泽东先生    
    我的亲爱的主席:    
    我感谢你的光辉的合作与领导。这种合作与领导表现在你率领你的政党提出协定上,这一协定你已授权于我带给蒋介石主席,我同样感谢你要我转交美国总统的卓绝的信件。    
    阁下,请信赖我对于你用以解决一个最困难的问题的智慧和热忱的品质,深感愉快。    
    你的工作,是对于统一中国的福利及联合国家的胜利的贡献。    
    这一光辉的合作精神,不仅将继续于战争的胜利中,而且将继续于建立持久和平与重建民主中国的时期中,这是我们的恳切愿望。    
    美国总统代表    
    美国陆军少将    
    赫尔利    
    


第七部分:风云多变赫尔利和蒋介石的双簧

    到了重庆,果真不出毛泽东所料,蒋介石不愿在那空白的位置上签名。尽管赫尔利声称那五条曾事先征得过蒋介石的同意,实际上蒋介石并不同意。蒋介石讥讽赫尔利是“大傻瓜”。十天之后,蒋介石终于作出了反应。他提出了三条反建议,作为新的国共谈判方案:    
    一、国民政府允将中共军队加以改编,承认中共为合法政党。    
    二、中共应将一切军队移交国民政府军委会统辖,国民政府指派中共将领以委员资格参加军委会。    
    三、国民政府之目标为实现三民主义之国家。    
    蒋介石的三条回避了联合政府问题,也就回避了要害问题。这下子,把毛泽东和赫尔利已经签好的文件变成一张废纸。蒋介石很明确地表示:中共要求联合政府,他不能接受,因为他不是波兰流亡政府。    
    毛泽东得知蒋介石的三条之后,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当天电复周恩来,指出蒋介石的方案是“党治不动,请几个客,限制我军”。    
    蒋介石通过他的代表王世杰,又一次提出,希望毛泽东到重庆来,跟蒋介石当面谈判。周恩来当即作了说明:“毛泽东同志很愿出来。他曾向军事委员会驻延安的联络参谋及赫尔利将军说过他很愿出来。但他出来必须能够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辩论。现在联合政府问题不能解决,所以还不是他出来的时候。”    
    会谈陷入了僵局。十二月七日周恩来和董必武飞回延安,准备出席在翌日召开的中共六届七中全会。包瑞德同机而行。飞机在飞过西安之后,好久都看不见延安的标志——山顶上的宝塔。周恩来意识到驾驶员迷航了。他走过去对包瑞德说:“上校,我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下面的地形是我完全陌生的。再说这时我们也应该到延安了。我想我们现在是在向西飞行,而不是向北。”    
    包瑞德朝窗外一看,也发觉不对,有点慌了。这时,周恩来说:“让驾驶员拐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后向前飞,就可以飞到一条河的上空,那条河就是渭河。然后,再朝北飞行。”周恩来仿佛成了领航员。驾驶员照着周恩来指点的方向飞行,果真走出了迷航。机翼下出现了宝塔。机舱里人们都称赞起周恩来,周恩来却说:“我来来回回跟国民党谈判,总是飞这条路,成了‘老经验’啦。可惜,我飞了那么多个来回,国共谈判还在‘迷航’之中。”确实,国共谈判反反复复、起起伏伏,依然在兜圈子。    
    在周恩来、董必武回延安之后,由王若飞在重庆跟国民党谈判。十二月十二日,毛泽东和周恩来从延安给王若飞打来联名电报:“牺牲联合政府,牺牲民主原则,去几个人到重庆做官,这种廉价出卖人民的勾当,我们决不能干,这种原则立场我党历来如此。希望美国朋友不要硬拉我们如此做……”《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十四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一九九一年版。    
    在一九四五年元旦到来之际,蒋介石发表了元旦广播。他说:“我觉得我们国民大会的召集,不必再待之战争结束以后……我现在准备建议中央,一俟我们军事形势稳定,反攻基础确立,最后胜利更有把握的时候,就要及时召开国民大会,颁布宪法……归政于全国的国民。”毛泽东在一月三日,便以“延安权威人士”的名义,写出了《评蒋介石元旦广播》。    
    毛泽东以极为尖刻的语言,对蒋介石的元旦广播嗤之以鼻:“蒋氏及其一群的所谓‘国民大会’,早已臭名远播,不搬还可藏拙,搬出一次就会臭气大发一次。孟子说道:‘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西子是个美人,蒙了不洁,人皆掩鼻。一个独夫浑身浸在粪缸里,怎能叫中国人民不掩着鼻子开跑步呢!若欲人不掩鼻,除非洗掉大粪。”一九四五年一月四日延安《解放日报》。    
    毛泽东又在那里骂蒋介石“独夫”了!凡是这类字眼出现在毛泽东笔下之时,便是国共关系寒暑表里的水银柱急剧下降之际。在周恩来回延安之后,赫尔利几度邀请周恩来到重庆,继续谈判。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四日,周恩来又飞重庆。    
    在赫尔利的斡旋下,国共再开谈判。    
    二月十三日,在赫尔利的陪同下,周恩来会晤蒋介石。蒋介石的一句话,深深激怒了周恩来,致使周恩来三天后就回延安去了。蒋介石说了这么一句话:“联合政府是推翻政府,党派会议是分赃会议。”    
    蒋介石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谈的呢?就在这个时候,美国朋友赫尔利的态度也变了。他原来声称充当国共之间调解人,保持不偏不倚的立场。如今,他倒向了蒋介石,实行“扶蒋反共”。毛泽东敏锐地察觉赫尔利的变化——在毛泽东看来,以为赫尔利原本戴的是“假面具”,现在露出了真相。    
    一九四五年春,赫尔利和魏德曼回美国述职。赫尔利在美国各种公众场合,发表谈话,扶蒋反共:“只要向蒋介石的中央政府提供数量较小的援助,共产党在中国的叛变就可以镇压下去。”“美国只同蒋介石合作,不同中共合作。”    
    罗斯福总统表示接受赫尔利的对华政策。也就在这个时候,罗斯福总统于四月十二日因脑溢血溘然逝世。副总统杜鲁门继任美国总统。    
    毛泽东以新华社评论的名义,发表了《赫尔利和蒋介石的双簧已经破产》和《评赫尔利政策的危险》,猛烈地抨击了赫尔利:“美国的赫尔利,中国的蒋介石,在以中国人民为牺牲品的共同目标下,一唱一和,达到了热闹的顶点。”“在同一个赫尔利的嘴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政府变成了美人,而中共则变成了魔怪。”    
    


第七部分:风云多变对台戏:中共“七大”和国民党“六全”大会

    毛泽东和蒋介石都估计到抗战胜利,已是可望可及。作为政治家,他们都在考虑下一步棋:抗战胜利之后,该怎么办?毛泽东和蒋介石不约而同,走了同一步棋:召开党的全国代表大会。    
    屈指算来,中共该开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用中共的习惯,称“七大”;国民党则该开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国民党习惯,称“六全”大会。颇为有趣的是,中共“七大”和国民党“六全”大会,几乎同步召开!中共“七大”开幕比国民党“六全”大会开幕要早,闭幕要晚:中共“七大”在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三日至六月十一日召开,开了近五十天;国民党“六全”大会则自五月五日至二十一日,只开了半个月。    
    中共“七大”在延安杨家岭新落成的中央大礼堂召开,主席台正中挂的是毛泽东和朱德两人并肩的侧面像;国民党“六全”大会在重庆浮图关中央干校召开,主席台正中挂的是孙中山正面像。中共“七大”高悬的标语为“在毛泽东的旗帜下胜利前进”,而国民党“六全”大会的标语依然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中共“七大”在《国际歌》中开始;“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建大同。……”国民党“六全”大会则在《中国国民党党歌》声中开始。出席中共“七大”的正式代表为五百四十七人,候补代表二百零八人;出席国民党“六全”大会的正式代表五百七十九人,特准代表一百六十一人。对于中共和国民党来说,这次全国代表大会都是空前的。中共“六大”是在一九二八年召开的,那时中共只有四万多名党员;时隔十七年才召开“七大”,中共党员已猛增至一百二十一万,已是一个大政党了!    
    早在一九三八年九月的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便已作出了《关于召集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在一九四○年十二月,中共中央曾打算在翌年一月召开“七大”。十二月六日中共中央致周恩来的电报中,便有一句:“‘七大’开会在即,你及项英均须一月十五日前到延。”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共党史教学参考资料》,第十六册,一九八五年版。    
    只是由于皖南事变突然爆发,使中共“七大”不得不推迟。这一推,就推迟了五年……国民党也走过了曲折的路:国民党的“四全”大会有三个之多——蒋介石在南京、胡汉民在广州、汪精卫在上海各自召开了各自的“四全”大会。好不容易在一九三五年十一月算是召开“五全”大会,开幕之日便爆出汪精卫在与中委们合影时被枪击的新闻,而胡汉民则拒绝出席会议。    
    至于国民党“六全”大会,居然也有两个!那个汪精卫的国民党,于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在上海极司裴尔路(今万航渡路)七十六号秘密召开了“六全”大会。蒋介石得知,斥之为“伪‘六全’大会”!耐人寻味的是,陶希圣既参加了那个汪记国民党“六全”大会,又出席了蒋介石的国民党“六全”大会。中共“七大”和国民党“六全”大会的主题,都是为抗战胜利之后怎么办制定党的方针政策。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作了题为《两个中国之命运》的开幕词和题为《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    
    毛泽东提出了中共的政治路线:“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团结全国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在我们党领导之下,为着打败日本侵略者,建设一个光明的新中国,建设一个独立的、自由的、民主的、统一的、富强的新中国而奋斗。”毛泽东指出,中共的方针是:“废止国民党的一党专政,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一○六六页,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一年版。蒋介石在国民党“六全”大会上作了《政治总报告》,制定了国民党的方针:“今天的中心工作在于消灭共产党!日本是我们国外的敌人,中共是我们国内的敌人!只有消灭中共,才能达成我们的任务。”国民党中央党部档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大会对外发表了《对中共问题之决议案》,称中共“不奉中央之军令政令”,“武装割据,破坏抗战,危害国家”。    
    对内秘密印发《本党同志对中共问题之工作方针》,称毛泽东提出的联合政府为“企图颠覆政府,危害国家”,要求国民党“整军肃政,加强力量”。潘公展作了《关于中共问题的特别报告》,则称“与中共之斗争,已无法妥协。今日之急务,在于团结本党,建立对中共斗争之体系。……当前对中共之争论,应集中反驳联合政府,反驳抗日战争中有两条路线的论调,反驳中共具体纲领,与反对解放区人民代表大会”。国民党“六全”大会拒绝了毛泽东的关于联合政府的主张,通过了《关于国民大会召集日期案》,确定“国民大会于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召开,并由大会通过宪法”。    
    毛泽东则反对召开国民大会,加以驳斥道:    
    他们准备把一条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让它永远也解不开,这条绳索的名称就叫做“国民大会”。他们的原意是把所谓“国民大会”当作法宝,祭起来,一则抵制联合政府,二则维持独裁统治,三是准备内战理由。这么一来,蒋介石反对毛泽东提出的联合政府;毛泽东又反对蒋介石提出的国民大会。重庆和延安,两个大会尖锐地对立着。    
    中共“七大”通过修改党章,确定毛泽东思想为全党指导方针。    
    国民党“六全”大会则通过《中国国民党总章》,改总裁代行总理职权为行使总理职权。蒋介石可以按个人手令裁夺全国党、政、军、财一切事务。    
    中共“七大”和国民党“六全”大会唱的是对台戏。毛泽东和蒋介石分别为中共、国民党制定抗战胜利后的政策。眼看着八年抗战即将画上句号,一场新的斗争又将开始……    
    


第八部分:重庆谈判毛泽东说“蒋介石在磨刀”

    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九四五年,随着夏日的到来,世界的历史进程以高节奏向前推进:四月二十八日,墨索里尼被处决;四月三十日,苏军把红旗插上柏林市中心的德国国会大厦,希特勒和他的情妇伊娃布朗自杀于德国总理府地下室;五月八日深夜,在柏林郊区卡尔斯霍尔斯特,举行了德国无条件投降仪式,德国全权代表凯特尔在无条件投降书上签字,并于九日零点生效;    
    七月中旬,一千多架美国舰载飞机空袭东京;    
    八月六日上午八时十五分,美国两架B29型轰炸机在日本广岛上空掷下第一颗原子弹;    
    八月八日,苏联对日本宣战;    
    八月九日,苏联红军一百五十七万人、三千四百多架飞机、五千五百多辆坦克在远东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的指挥下,向驻守中国东北的七十五万日本关东军发动总攻;同日,美军在日本长崎市投下第二颗原子弹,美国在日本投下的两颗原子弹使四十五万日本平民伤亡;    
    八月十日下午七时五十分,日本外相东乡茂德通过电台广播,宣布日本政府无条件投降;    
    八月十五日上午九时,日本天皇裕仁广播《停战诏书》,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    
    从此,中国八年抗战,画上了句号。爆竹声震撼着华夏大地,中国人民泪眼含笑,欢呼这一历史性的胜利。蒋介石和毛泽东都对这一历史性的胜利发表演说。毛泽东是八月十三日在延安干部会议上发表题为《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的演说;蒋介石则是八月十五日在重庆中央广播电台发表题为《抗战胜利对全国军民及全世界人士广播演说》。往常,毛泽东的文稿出自他自己笔下,这是众所周知的;而蒋介石的文稿出自陈布雷笔下,这也是人所共知的。这一回,蒋介石一反惯例,自己执笔写了演说稿。    
    蒋介石的演说是公开发表的,是欢呼式的:“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们和我国的同胞,相信这个战争是世界上文明国家所参加的最后一次战争。我们所受到的凌辱和耻辱,非笔墨和语言所能罄述。但是,如果这个战争能够成为人类历史上的最后战争,那么对于凌辱和耻辱的代价的大小和收获的迟早,是无须加以比较的……”“我相信今后地无分东西,人不论肤色,所有的人们都一定像一家人一样亲密地携手合作。这个战争的结束,必然会使人类发扬互谅互敬的精神,树立相互依赖的关系……”但是,欢呼声中夹杂着争吵声。抗日的胜利,意味着中日对抗的结束,而国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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