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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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怕我看到你们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的样子么?”
斜斜地睨来一眼象看一个不讲理的顽童,微微侧身,他居然缓缓阖上了眼睛……这就……睡了?
沮丧……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今日他已经很累,现在也该困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明明是在逃避重点问题嘛。
“烨儿……”我摇摇那死沉的身子,见他不语,又在他身上往上爬去想去看看他是否在装睡。
“茉茉……天,别在我身上扭。”他咬着牙状似痛苦。
果真装睡……权把自己当作恋树的小毛虫,爬得更开心了……往上爬会儿,再往下爬会儿,在下爬……
啊哦……小毛虫遇到了山,那陡峭的山峰笔直笔直。伸出绵软嫩滑的小手,轻轻抚上那平空出现的“山”。
“啊……茉茉,乖,我今日乏了明天玩,恩?”那是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声音。
“那小末子明天可以重出江湖?”甜蜜地笑着,纯真可爱的模样也许象个圣女,可我的手正干着不圣洁的事情。
“君子威武不能屈……”他睁开眼,炽热的颜色火辣辣地瞅着我,嘴里却轻轻说着箴言,不知道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他自己,哼,君子富贵还不能淫呢!虽然彼淫非此淫。
还有闲情背《孟子》,看来还不是很“乏”,于是我……以口就手……
“天……茉茉,你哪学来的?”那“火山”原来真是“活火山”,会动哎。
“嘿嘿……A片学的。”
“那是什么东西?”万能的皇帝其实并不是万能全知之神。
“就是……画片啊,你喜欢我这样对你么?”轻轻爱抚了下那还微微跳动的“山”。
“你说呢?”他熟练地拉开我腰侧的袢扣,飞快地除掉彼此多余的累赘,把我固定在他身下再不准移动须臾。
“不乏了?”
“乏!但……你是解药。”
清楚地感受到他此刻深深的进入到我体内的最里面,那逐渐充满的真实结合,让我满足得轻叹一声……他,也是我的解药,呵。
由他制造的波涛汹涌的情潮席卷而来,一次又一次,虽强烈但又轻柔,正如此刻窗外那温柔的细雨……今夜虽长,可今夜不凉。
*
翌日。
我发现我终于成功地做了一次“祸水”。因为……一向勤政的康熙皇帝破天荒地没有早朝,睡过头了。
全公公去“九经三事”殿宣布皇上昨日祈雨染寒小恙,为民操劳过度而染恙的皇帝陛下引来各大臣的连连感叹和真心的诚服……不是瞎掰,有证据的,澹宁居东厢房我的“书房”此刻正摆满了中午就呈上来的各位“有心”的王公大臣府里送来的珍奇补品、灵药等。
唔……都是些忠臣啊,我叫额真抄好册子记档后让万福都给老祖宗那头送去,皇帝假恙,可老太后那边可是真恙,许是昨日淋雨,微受风寒。
除了太皇太后有恙外,据说另外一个人也“微感风寒”,睇向那案上红漆盒子里黄缎包好的两只七品老参……这两棵山参年龄少说也有五百多年,从脖颈到根须梢全长一尺半,已成人形。
我换好了一身簇新的藏蓝色太监制服,对着镜子拉低了帽沿,轻踮着脚尖并微躬着身子。恩,很好,这卑微的模样已与这职业特征有八分神似。
现在就等天黑……等那午后“带病”去前殿处理政务的伟大的皇帝,来带走我这个新上任的小太监。
威武……嘿嘿……原来并不是不能屈啊!
3。25。
芝兰
畅春园的夏夜是非常宜人的。
雨后的清润空气夹杂着湖堤两旁遍植的早桂蜜香,不断钻鼻而入,真是清风拂柳柳随风,处处馥郁香气袭人。
园里庭院大都沿前、后两个主湖而建。一路迤俪行来,湖边拂柳班驳的树影在晶莹的水晶玻璃宫灯罩子上若隐若现;两旁幽黑的花影里偶尔飞出几只荧光点点的萤火虫和这皎洁的宫灯衬托起来时明时暗,煞是好看。
芝兰堤位于西路后湖,是个前后两进带园子的三合院。临湖的花园里植满香草幽兰而得名……这里,是最近甚受皇帝宠幸的张贵人在畅春园里度夏的临时居所。
芝兰,传说中的仙草……这么美的名字,大概是因为这园子里的主人认为她兰心惠质,清丽脱俗有这芝兰之资才让住这里的吧。
当值的小太监眼尖地瞅到向这方远远鱼贯而来的两排执灯宫人,兴奋地往院里通报。离他几十米远都能听得到他那拉长的嗓音。
可御驾亲临,这芝兰主人并未迎驾……
两个宫娥打起了夹纱门帘,好大一股子药味……对着门口西侧正跪着一个太医。
半卷的蝶影薄纱帘幔下,脸色惨淡的张贵人正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准备起身迎驾。
“皇上,请恕臣妾未及时迎驾之罪。”自打皇帝进屋起张贵人脸上象是多了几分血色,眼神也带出光来。
“罢了,你就靠在榻上吧,不必起来了。”玄烨和颜悦色地又朝那太医问起了病情。
“回皇上,贵主子寒热已退,脉象平和。现在臣已经在方子里撤去温中散寒,发汗解表几味药,那个……改,改为……”没有料到皇帝会这个时候到来,这太医战战兢兢地说着口齿稍微带点结巴。
“行了,朕知道了。这里没你事了,你这就跪安吧。”
结巴的太医走了,却留下了那碗刚刚熬好的药,那正在夏夜的凉爽空气中冒着丝丝白气的褐色药汁……药不是该趁热吃么?
我瞧瞧这碗,再瞧了下纱幔后那个半躺的身影,嘴巴一努,给玄烨做了个鬼脸。不是该你展现爱心的时候到了么……
他却毫不领情地冷冷瞥来一眼,那眼神是……警告。
“皇上,臣妾今夜没想到你会来……所以……”娇弱的软音因病轻轻发喘,更显得我见犹怜。
他端起那青瓷碗,走向那纱幔,稍稍犹豫了下把碗递给了床边的一个嬷嬷:“好生侍侯你家主子先喝了药再说话罢,喝药……得趁热。”温温的语气,淡淡的微笑,体贴的话意。看得我鼻头微酸,该死的变色龙,那日我生病了你却是派个比猴还贼精的喜儿看着我吃东西。哼!我狠狠地瞪了下他的侧颜。
“皇上,你待臣妾真好,可……今日臣妾无法为你抚琴和对奕了,你不会马上就要走了吧,我……”她喝完药又急急地说着,眼睛波光莹莹,面色渐渐生绯。
他轻拍她的手,坐到床边的软凳上,温言安抚:“今日我既不是来听琴也不是来和你下棋,只是来看看你的身子,你别多想。”说到这里他咳嗽一声,微微侧头瞄我一眼。
啊……什么什么?他说的意思是敢情以前翻张贵人牌子是来听小曲儿下围棋?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和赫舍里皇后少年夫妻情深意笃;而我长得并不象她,她们都说皇上不过是对我偶敢新鲜,皇上对那几个神色发肤貌似皇后的妃主子嫔主子才会长久的眷恋……可我知道,皇上待我不比她们,臣妾希望能做皇上的知己,哪怕只是琴棋而已。”
玄烨使了下眼色,全公公立刻清场,诺大的阁室眨眼间走得个干净,惟留下皇帝和病榻上的美女……还有我这个一直伫立在皇帝后面影子一样的小跟班。
“你很聪明……不单单只是琴技棋艺上的聪明。”呆在他身后,只听得他轻轻说道。
“但是在这宫里自作聪明和太过聪明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瞅着张贵人的丽颜说的很缓很轻。
张如妍甫升起来的红润霎地吓得惨白:“皇上是疑虑臣妾装病?”眼里陡升的水气就快要凝结成珠泪。
见皇帝静坐沉默不语,不知道哪里生来的力气,她撑着床沿立起身来,微打一个锒锵跪了下来,玉般的黛发从脸颊两旁披散如瀑,露出张梨花带雨的可怜娇颜委屈地嘤嘤哀哭。
一个真正的美人让人怎么看都会觉得美的,连哭态也只会让人心生怜惜。她……今年才十几岁吧,比喜儿都大不了多少呢……我本是好奇看看烨儿平日是怎么“宠幸”她的,可不是来看“窦娥冤”的。而且,唉……昨天她真的淋雨我亲眼所见……我悄悄伸出手去在玄烨腰后掐了一把。
“以后不该你操心的就别去动脑筋,朕指的是什么,以你的聪明定能想通。”
“臣妾只是担心老父……求皇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眨出几滴清泪,似有不甘向上直视着这个手操天下人生死的万能之人……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的男人。
“这园子里虽然不若宫里规矩繁琐,但基本的几条你应该还是知道的吧。”玄烨微微正色言道。
“嗯。”
“今日朕身体也有不适,天不早了,该回了。你也好生将养,歇息去吧。朕特选了两只老参赐你,小末子?”
我从皇帝身后转出,蜷着腰半鞠着身,双手捧着金漆大盘,低着头猫步,给这贵主子呈上这宝贝老参。
“臣妾谢皇上隆恩!”她跪地谢恩后,起身就要接过我手上的盘子……
半晌……不见她接过去,我的手就这么托着盘就架在空中,她在做什么? “
“唔……你……你抬起头来。”
如葱的手蓦地扣住我的,那么那么的凉,如冰似玉。我心一惊, 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想躲开她灼人的视线,却被她抓住了手……宫里蓄甲成风,虽未带指套但她那时常保养修剪得尖圆的指甲把我大手指处掐得生疼。
“啊……”听到我的轻呼,身后环来一只臂膀,掰开了她的手和我的手,把托盘收走放到了旁边的案上。
“皇上!皇上!”玄烨回过身来正准备说话,门口处传来全公公焦急的声音,这位多年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宫闱大事怪事秘事的总管太监,身上带有他主子的某些品格,甚少见他如此惊惶。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惊慌如此!你这老奴的规矩哪去了!”全公公平白撞在这当口挨皇帝一通训斥,脸憋得通红,啪嗒一下跪地上,粗喘着说:“是……凝春堂……老……”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只见皇帝一甩衣袂疾步匆匆已经快出了屋门,又停了下来:“小末子……”
老祖宗出事了?毫不迟疑,我跟着玄烨的脚步往外走去,临出门时转头瞥见……张贵人苍白的脸,和那哀怨的似狐疑又带点了然的眼……
*
风很大,凉飕飕的,一出得芝兰堤我就连打几个喷嚏,在前面疾步的那人放慢了脚步,斜里横过来一只温暖的手执起了我的。
我现在穿的可是太监服饰呢,这么和他走着有点怪异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往前后左右看了下,两对宫娥执灯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万福万安两兄弟,旁边是全公公,好象就我觉得不自在似的,他们都视若无睹。
凝春堂。
原来最朴素寂静的凝春堂此刻灯火通明,高挂起的宫灯下站着肃穆的宫人,连躲在重重荷叶下一直聒噪不已的蛙鸣今日听来也小声了许多。
那日是个不眠之夜,玄烨整晚陪着一直在昏睡的老祖宗未曾合过眼。在畅春园当值的几个太医那夜也是提着心口一直侍侯着。
“太皇太后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这次因昨日祈雨而感风寒,应无大碍,但是现在的身体不比当年,哪怕一点小病也怕引出大祸。所以……臣等请陛下尽快护送太皇太后回宫,毕竟太医院在皇城,另外园子里水多风大……”几个太医搽着汗水委婉的建议。
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太医院毕竟在紫禁城,而畅春园就这两三个平日里号平安脉的御医。老太后的病到底是在皇宫里诊治方便些……另外,我瞅着那几个御医发白的脸,他们也有顾虑吧……这老祖宗的病好则好矣,如果不好,让太医院众医官集体诊治也可以降低自己掉脑袋的风险。
天际已经卷起了破晓的灰白,见老祖宗呼吸顺畅,面色不再潮红,玄烨才允许自己回去小睡会儿。昨日已经未能早朝,勤政的他不会连续放纵自己两天的。
靠在他怀里陪着假寐的他,轻轻地给他按摩着颈处的僵硬。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就要早朝,他睡眠一向浅估计是不能入睡了,眯下眼睛养神也是好的。
“疼么?”他抚着我左手那处还留着一道青紫色的指甲掐痕。
呀……他醒着的么,斜眼瞅去,见他并未睁眼,要不是他手摸着那处正是今晚我被掐的地方,我还以为他说的梦话呢。
“不疼的……你快别说话了,赶紧睡会儿,看着你憔悴我才会心疼。”见他眉毛微颦又在想什么心事的模样,我用手给他抚平了,轻轻说道。
“这会儿怎么睡都睡不着的,我闭着眼睛,你陪我说说话就行。”
噢……他不困啊,我可是有点乏了呢,说些什么好呢……哦,对了……
“烨儿,今天张贵人说你怀疑她是装病?她的病应该不是装的!我昨日看到她在老祖宗那也淋了雨来着。”
“病是真的,就算是不下那场雨她也会得病。”他眼皮抖了下,轻道。
什么意思……他意思是说张如妍苦肉计,故意设计自己得病……
“哪有自己想得病的,又没有什么好处。”我嘴巴哧道,心里却很明白……的确有好处,皇帝陛下不是去探病去了么,只是她错估了玄烨,也高估了自己。
听我这话,他微启眼睑,泛着血丝的星眸幽幽地看我半晌,拉住我手不再让我为他按摩,把我人固定在怀里,久久不语。
“茉儿……傻丫头……”耳边传来他轻飘飘的声音。
他在叹息……在我梦里?唉……连做梦这个人都不说点好听的啊,等我醒了要好好和他理论。翻了个身,在他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自己贴他更紧,真的困了……
3。28
己巳
冬十月癸丑,上巡幸畿甸。
乾清宫东暖阁的书案上插着几只金色的稻穗,鼓鼓囊囊的稻粒簇生着接在那象剑翎一样的穗子下,暗示着今年虽旱却仍有好收成。
这是两江总督于成龙八百里急件给送进宫的嘉禾。除了这几只稻穗外还有一封例信,奏章里不外是“天降祥瑞”对皇帝陛下歌功颂德云云。
玄烨在批示折子里虽说“今夏乾旱,幸而得雨,未足为瑞。” 但是我看他心里却是高兴,受用得很,不然也不会叫我把这几只稻穗代替当令的金桂,权当作花插进他书房里朝夕相对,爱不释手。前些日,皇帝陛下更是趁兴起驾巡幸京畿。
“奴才奉旨回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并转交宛仪皇上御笔亲书一封,附带特产若干。”
“起来吧,辛苦你了。”不爱他们叫我夫人,我和烨儿身边几个贴心近侍都仍叫我早年女官的封号。笑着看着这曾经准备做女婿的文武双全的青年,比当日“传胪”时晒黑了些儿,不过近距离看更高大威武。
唉……缘分啦,喜儿看不上的人,她老子可欢喜得紧呢,才一年功夫这小子已经是御前二等侍卫,皇帝亲近之人,前途不可斗量啊。
“皇上命奴才转交信后得尽快回去复命。奴才这就告辞。”他行个扣礼,笑道。
“皇上后日应该在卢沟桥阅兵了吧,快回了呢。”因他有军令在身,赶紧叫万福打赏了他……轻轻抖开这用朱砂封鉴的笺纸,只见上面写道:
“天寂月静明,冷风犹自清。穿云嫦娥怨,衣单不解寒。小别飞天羿,心系前尘情,风起云涌处,寒桥霜枫迎。”是首咏月宫娥娘的诗?见字迹如行云,意气之作吧,不过真看不懂他写这个的用意。先不想了,接着看下面的。
“初到京畿,见良田金穗,今年遇旱却丰,果真瑞相。欣喜之余,亲手网得鲢、鳙等鱼,用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