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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共和国前夜风云录-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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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佩萱问方君瑛:“你怎么办?” 
  方君瑛说:“你送黄兄出城,我须得出去寻找联络其他同志,催促他们速速出城躲避。” 
  这时两顶轿子抬到了门口,徐、方两女扶黄兴上了第一顶轿,徐佩萱上了第二顶轿,喝令轿夫由大南门出城。 
  大南门口,四五个巡警持枪在城门洞外拦住了轿子,要求检查。徐佩萱下了轿,鲜衣玉貌,风采照人,巡警们一愣,忙哈腰说:“夫人,例行公事,请多包涵,请多包涵。” 
  徐佩萱说:“我亲戚黄老爷有病要回乡下家里,病人怕风,他的轿子就不检查了吧。” 
  一个恶相黄牙的警察一板脸说:“那不行,上峰有令,所有人都得检查。”说着就走向黄兴的轿子,欲掀轿帘, 
  徐佩萱大怒,冲过去挡在轿门前,双手叉腰,斥道:“放肆!黄老爷的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随便想看就能看的。” 
  那恶相警察吓得退后两步,咂嘴说:“好厉害的女人,你想怎么样?” 
  徐佩萱说:“叫你们长官来,广州城里,谁敢不给我徐培萱面子!” 
  正吵着,一个官长模样的警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满脸威严,喝问道:“吵什么,出了什么事?” 
  恶相警察忙上前说:“所长,这个女人来头挺大,不让我们检查轿子。” 
  那所长便向徐佩萱望了过来,这一看就笑了起来,说:“原来是徐夫人,哈哈,不好意思,手下的兄弟们不认识你,得罪莫怪。” 
  徐佩萱余怒未息,说:“我亲戚黄老爷病重,要急回乡下,你就放行吧。” 
  那所长说:“当然当然,一定放行。这样吧,让兄弟我悄悄的揭起帘角,向轿内望上一眼,大家也好交过差事,如此可好?” 
  徐佩萱怕他真认出黄兴来,那就麻烦大了,心中发急,正要出言反驳,轿子里的黄兴却嘶哑着嗓子,叫道:“夏所长,你来看吧。黄某虽然怕风,却不怕人。” 
  夏所长大吃一惊,忙跑过去,说:“黄老爷你还真在城内啊,你老人家快出城吧,城内闹革命党,很不安全,出了城就一切都好了。” 
  黄兴说:“我还有许多亲戚也在城内,你费点心,也让他们都出城去逃生。” 
  夏所长说:“那是自然。你老放心走吧,你的亲戚都交给我照料。”于是挥手放行。 
  原来夏所长名叫夏寿华,身为广州巡警教练所的所长,乃是同盟会打入巡警中的秘密会员,除黄兴等几个会内高级领导外,其他人都不知其身份作用。昨晚一夜战事,夏寿华平明即起,差几个自己发展为会员的心腹,借搜查为名,找到了一些散落的党人,给他们穿上警服,悄悄送出城去。接着上面有令,命他带人盘查大南门进出的人众,他以为黄兴在昨晚的混乱中已经闯出城了,没想到竟在这儿遇见,因此急忙放行。看黄兴的轿子出了城门洞,夏寿华回头对那几个警察说:“弟兄们,你等差点惹祸了,这黄老爷来头大得很,得罪了他,你我这碗饭都别想吃了,幸好他今天没发脾气!” 
  那几个警察先是惶恐,继而如释重负,向夏寿华躬身说:“幸亏所长认识他。” 
  黄兴与徐佩萱所乘的轿子出了城,缓缓向南。徐佩萱想去党人偷渡时常去的青石塘野码头,哪知此刻从香港过来的客轮泊于珠江码头,赵声带了三百选锋刚刚下船,急如星火朝城门赶来,徐佩萱认识赵声,忙下轿拦住,以手指着黄兴所乘的轿子,悄声说:“黄兄刚逃出城来。” 
  赵声大惊。这时选锋队员围了过来,隔断了外边的目光。赵声上前,揭开轿帘。轿内的黄兴挣开眼来,忽见赵声,涌身便扑出轿来,抱住赵声放声大哭,说:“伯先,伯先,你来迟了!” 
  赵声忙问情况。黄兴泪流满面,呜咽道:“起义失败了,良友尽死,只剩我独自归来!”   
  五八 豪气薄天碧血舞(5)   
  赵声瞪大了眼,半晌无语,蓦的长嘶一声,惨切凄厉,声如野兽之哀嚎。周围的选锋吓坏了,忙抢了过来,扶住赵声与黄兴,却见赵声身子一歪,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黄兴大叫一声:“伯先,你要保重。”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随赵声同来的陈其美、宋教仁忙向徐佩萱探问广州的情况,得知昨晚起义惨遭失败,参战的选锋们血战不屈,死伤殆尽,陈、宋也流下泪来,当下商量重回香港,先送黄兴入院疗伤。 
  黄兴时晕时醒,到港后即被送进了玛丽医院治疗;赵声吐血不止,却坚决不肯去医院,只嚷道:“我要喝酒!” 
  广州城内,清兵一边四出搜捕党人,一边将激战中死亡的多处清兵尸骸移走,却将党人的尸骸尽行肢解,胡乱抛掷于街上,说要曝尸示众十日,以警世人。选锋们的遗体虽然支离不全,但惨烈狰狞之状仍在:弹孔满身的躯体血肉模糊;离开身体的头颅,脸上仍然保留着咬牙切齿的表情;孤零零的一条胳膊,手中还握着未能投掷出去的炸弹。 
  张鸣岐将情况电禀清廷,满洲亲贵接电后人人惊惧,震骇莫名,摄政王载沣连日夜做恶梦,醒来后冷汗满身,遂电令张鸣岐严查余党,对于捉获的党人审明身份,立刻就地处决。 
  张鸣岐在水师行台升堂,命李准主审,自己与刑名师爷等督衙的幕僚、属官坐堂相陪。李准当下传令,将被俘的选锋们一个接一个带上来接受讯问。 
  第一个被带上堂的是福建官侯人陈更新。陈更新被五花大绑着押上堂来,直立不跪。李准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陈更新答:“陈铸三,中国人。” 
  一旁的张鸣岐嘟囔说:“好一个美少年,名字却叫得奇怪。” 
  陈更新哈哈大笑,说:“没有学问的狗官!铸三尺剑,提之以取天下,你明白了没有?” 
  李准大怒,拍案而起,手指陈更新斥道:“你年纪轻轻,为何与乱党为伍,自罗杀身之祸?” 
  陈更新扬头笑道:“杀狗官,反满情,是我毕生的心愿,此役我杀贼兵数十,又纵火焚烧总督署衙,纵死也大快心怀了。我与同志失散,孤身奋战一昼夜,不眠不食,而精力弥增,若非我枪弹用尽,你等鼠辈能抓住我吗?” 
  李准怒极,下令将陈更新推出门外斩首。陈更新大笑转身,走出门外。 
  接着南洋华侨李雁南被押了上来,李雁南上堂,即大骂不止。李准喝道:“如再口出恶言,便将你凌迟处死!” 
  李雁南圆睁双目,跌足骂道:“满情胯下的贼子,忘了祖宗的佞人,孽种无良,助纣为虐,我纵入阴曹地府,也要骂遍你等狗官的祖宗三代!你们朝我口中开枪吧,口烂舌断,或许我能饶了你们这些畜牲!”说找自行走出门外,张口待杀。 
  李准大怒下令清兵对李雁南口中连开十枪,李雁南口中血浆泉涌而出,倒地身亡。 
  第三个被抬上堂来的是林觉民,他的双腿全被打断了,无法站立,只好坐在地上。张鸣岐见此人风神俊朗,满脸书生气象,叹息道:“又一个美少年,却为何都思想错乱,跟着革命党胡闹呢!” 
  林觉民坐在地上,侃侃而谈,纵论世界大势,分析中国积弱的原因,从满清亲贵的愚顽说到中国民智的不开,从专制的横暴说到人民的懦弱,分析精辟独到,语言慷慨激昂,最后说欲求中国,必须以革命来振奋民心,激励起整个汉人的胆略与良知,他说:“你们这些汉官,若真能彻悟革命之意,洗心革面以救国之危亡,他日共和建成之日,中华巍然屹立于世界,你等作为汉人,也当体会到做共和之民的骄傲。” 
  张鸣岐以下各官听得目瞪口呆,悚然动容,几个幕僚师爷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暗暗赞叹不已。张鸣岐便令去掉林觉民的绑缚,提供纸笔,请林觉民将自己的言论写了下来。林觉民也不推辞,铺纸于地,振笔疾书,顷刻间便是五千余言,写到激动悲愤之处,林觉民双手猛捶胸膛,嚎啕痛哭。 
  林觉民每写好一张,李准便将之呈给张鸣岐细看。张鸣岐看了一张又一张,边看边惋惜长叹,看完第八张时,不见下一张呈来,愕然前看,却见林觉民侧头似欲吐痰之状,但大堂上一片光洁,因此犹豫寻找痰具。张鸣岐此刻浑然忘了自己身为总督,忙起身取了痰盂送去,待转身入座时,忽感此举大失总督威仪,遂长叹一声,掩饰说:“此人面貌如玉,而志坚似铁,心明如雪,真奇男子也。可惜如此人才,却入了革命党!” 
  众幕僚忙说:“大帅既有怜才之意,可否法外开恩,饶了此人一命?” 
  张鸣岐点了点头,即问林觉民:“本官如饶你一命,你可愿脱离乱党,为我大清效命?” 
  林觉民怒目圆睁,以手指堂上诸人,大声叫道:“我既知满清将亡,共和将兴,恨不得早一日推翻满清专制皇权,你要我降清,那是万万不能!” 
  张鸣岐摇头叹气,说:“杀了吧,如此人才怎能留给乱党,那将更助其恶。” 
  这样连杀了十多人,没有一个党人服软怯畏的,水师行台门前尸横血流,但后继上堂的党人凛然如故,只求速死。张鸣岐、李准等心惊不已,骇然而生惧意,便命刑名师爷到监晓谕选锋:“若于堂上不承认是党人,就可保得性命。”   
  五八 豪气薄天碧血舞(6)   
  监中被押的选锋们满身血污,却一齐大笑,说:“我等此刻只求死,不愿生。若能以我等的赤血,换来同胞的醒悟,我等于九泉之下,也当欣慰殊甚,更无遗憾!” 
  数日之后,广州党人潘达微联络多处善堂以防疫情传播为由,经当局同意,收敛了死于街头及被杀于水师行台门外的选锋尸骸七十二具,葬于广州城外东北五里的黄花岗,此后党人即称此次广州之役为“黄花岗起义”。 
  香港。 
  黄兴经治疗身体日渐好转,宋教仁、陈其美等将回上海,邀黄兴同往,在长江流域再举义旗,黄兴咬牙说道:“此役党人精英损失惨重,我万死亦不足谢其罪过。如今我为待死之人,只欲居此设法杀张鸣岐、李准,为诸同志报仇,再无他想!” 
  宋、陈苦劝黄兴重新振作,不可沉溺于悲愤自责,黄兴摇头不听,说:“革命的事你等为之,此后我只以暗杀为志,以慰黄花岗上七十二缕英魂。为我传语陈璧君,她昔日斥责不满之人,在黄花岗上的表现又是何等的英武!” 
  宋、陈无奈,又往告别处理黄花岗后事的赵声。赵声愤黄花岗之役的惨败,连日不食,只以烈酒当饭,过去魁梧壮健凛然生威的一条大汉,只六、七天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个形销骨立满脸恨意的病夫。见宋、陈二人前来告别,赵声惨然长笑,说:“我死之后,必化厉鬼,助你等尽杀狗官清虏。但革命成功之后,你等切记要移葬我于镇江竹林寺旁的紫竹林内,我要在家乡的土地上,听风吹竹摇、牧童晚唱。” 
  宋、陈黯然神伤,忙说:“伯先千万不能胡想,快快将息好身体,我等一同在江上再举义旗。” 
  赵声说:“我如今五内悔恨郁结,无物可解,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执剑一舞,为你等北上以壮行色吧!”于是取了一把宝剑,作势欲舞,可是脚步虚浮踉跄,胳膊无力,哪能成舞。赵声一把扔掉宝剑,大叫道:“我真的不行了!”口一张,大口的鲜血就吐了出来。 
  宋教仁、陈其美走后的第三天,赵声便不治身亡。   
  五九 待酿满枝清艳露(1)   
  黄花岗起义失败后第六天,谭人凤脱险来到香港,他亲眼目睹了广州街头的惨烈,胸中尽是悲沧凄凉,只感心肝俱碎,万念都灰,他拒绝了宋教仁同去上海的邀请,决意回归湖南老家,老死林下,从此再不过问同盟会的事。 
  看过了黄兴与赵声,谭人凤去向胡汉民告别。胡汉民泪流满面,正为胡毅生的死讯而哭。胡毅生是胡汉民的胞弟,此日香港传来小道消息,说胡毅生已被处死,因此胡汉民辛酸落泪。谭人凤大怒道:“七十二位烈士死了,你不流泪,胡毅生之死尚未被证实,你就伤心流泪,何其厚此薄彼!” 
  胡汉民哭道:“那是不同的。七十二烈士之死,是杀身成仁,毅生之死,却是含冤未明,我之哭,非为其死,乃为其冤也。” 
  原来黄兴回港后,痛斥胡毅生,陈炯明与姚雨平三人的临阵脱逃,对胡毅生胆怯畏惧,不敢取石屏书院的枪械尤其痛恨,给孙文的起义报告书里,直斥“毅之无良”,因此党人对胡毅生多存蔑视愤恨之意。 
  谭人凤敷衍着安慰了胡汉民几句,即离港返回湖南,他不走海路而取陆路,又入广州,一路向北,欲越南岭进入湖南。这一日将近黄昏时间,谭人凤走到了乐昌县北面的岭上,再向前便是湖南的地方了。谭人凤回转身来,向南望着残阳下广东的千山万水,眼中不觉溢满了泪水。 
  此时四野无人,飞鸟正群飞入林觅巢,谭人凤索性扶住一棵老树,大哭了一场,哭罢说道:“一片红血如冰冷,鸟飞天外任往还。同盟会完了,我也心胆两寒,这便回家去吧!”于是摇摇晃晃迈步下岭,在苍茫暮色里一头闯入湖南。 
  谭人凤一路行到浏阳,却遇见了正在这儿大肆运动会党的焦达锋。这时黄花岗起义失败的消息早已传开,消息说党人死伤惨重,精英分子几乎同时罗难,因此焦达锋一见谭人凤,立刻拦住,惊问起义之事。谭人凤老泪滂沱,将战事之惨激战后杀戮之重说了一遍,说到被俘选锋个个不屈,俱惨死于张鸣岐李准的屠刀之下,焦达锋也不禁哽咽下泪。因问:“谭兄今将何往?” 
  谭人凤说:“我心志已灰,今将归隐林下,有生之年,再也不言革命了。” 
  此时湖南湖北四川等地正闹保路运动,因清廷下诏将过去已允民间筹建的川汉、粤汉等铁路收归国有,以其路权作抵押借贷洋人资金修路,两湖四川的士绅大为不满,故到处集会抗议朝廷卖路,下层民众也被鼓动起来,群情激奋要誓死保路。焦达锋此刻正想往武汉找孙武共商,欲乘保路风潮,策划在两湖一带暴动,当下极力相劝谭人凤打消退隐之念,说:“谭老兄,事在人为,你这一走,前功尽弃,众弟兄们怎么办呢,你与我一起到汉口去,主持两湖的大事吧。” 
  谭人凤摇头不去。焦达锋却不由分说,与党人邹永成、曾杰等拥了他便走,下船直发汉口。 
  船到汉口靠岸,早有孙武、居正等来接,一行人到了孙武在汉口租界鸿顺里的寓所,焦达锋捋袖攘臂,满脸兴奋,说:“诸位兄弟,如今保路风起,此乃天赐我等暴动的良机,须得动员力量,联络各方,乘时而动,一举光复两湖,诸位以为何如?” 
  众人还未说话,谭人凤首先跳了起来,瞪眼舞手,力言不可,说:“革命岂是儿戏,怎能这样急功近利,匆忙便起?如此只会多送同志性命,于事无补,我决不赞成!” 
  孙武也皱眉不赞成立刻起事,说共进会在武汉的力量不足, 
  焦达锋心中不快,责问孙武难以起事的原因。孙武说:“武汉的新军,加入共进会的只两千多人,而加入文学社的,到有三四千人,文学社自恃人多,不肯听我们的命令指挥,我们单方怎能起事?” 
  原来共进会虽然在武汉着手联络早,中途却出了岔子,以至让成立较晚的文学社后来居上。 
  零九年初共进会各骨干就一齐回国,着手革命的实行,当时商定张伯祥往四川,焦达锋往湖南,孙武则到湖北,会党新军一起联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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