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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历史通俗演义--民国演义 作者:蔡东藩-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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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略)滇、黔、桂、粤,意见尚持极端,接洽且难,遑云开议。现就国璋思虑所及,筹一提前办法,首在与各省联络,结成团体,各守疆土,共保治安,一面贯通一气,对于四省与中央,可以左右为轻重,然后依据法律,审度国情,妥定正当方针,再行发言建议,融洽双方。我辈操纵有资,谈判或易就绪。若四省仍显违众论,自当视同公敌,经营力征。政府如有异同,亦当一致争持,不少改易。似此按层进步,现状或可望转机,否则沦胥迁就,愈滋变乱。一旦土崩瓦解,省自为谋,中央将孤立无援,我辈亦相随俱尽矣。看此两语,仍然是拥护中央。
  牖见如此,特电奉商。诸公或愿表同情,或见为不可,均望从速电复。临电激切,无任翘企!
  电文去后,未曾独立的省份陆续电复,均表同情。冯乃再就前日提出的八大纲,略加变更,仍分八条:(一)总统问题,仍当暂属袁总统,俟国会召集,再行解决;(二)国会问题,应提前筹办,慎定资格,严防流弊;(三)宪法问题,以民国元年约法为标准,视有未合事件,应斟酌修改,便利推行;(四)经济问题,当由中央将近来收支情形,明白宣布。
  滇、黔二省,筹办善后,亦宜声明需用实数,设法匀拨;(五)军队问题,南北各军,均调回旧驻地点,所有两方添招军队,一律遣散,借抒财力;(六)官吏问题,凡所有官制官规,均应暂守旧章,免致纷乱;(七)祸首问题,杨度等谬论流传,逼开战祸,应先削除国籍,俟国会成立后,宣布罪状,依法判决;(八)党人问题,由政府审查原案,咨送国会讨论,俟得同意,宣告大赦,方免抵触法律,贻祸将来。以上八问题电达各省,均无异议。惟旅沪二十二行省公民,如唐绍仪、谭延辏А⑻阑龋靡煌蛭迩Ь虐儆嗳耍挂榉炊裕诘谝惶跤炔党馕抟拧7牍坝詹荒埽怪涟霾杭咚贸澹锷塘舜蟀胍梗盅咄列熘荩嵛钫叛D摺⒄疟居荡骼显煊敕牍傲缫黄⑵鹉暇┗嵋椋尚熘萃ǜ娓魇。栽疲
  川边开战以来,今已数月,虽迭经提出和议,顾以各省意见,未能融洽,迄无正当解决。当此时机,危亡呼吸,内氛时伏,外侮时来,中央已无解决之权,各省咸抱一隅之见,谣言传播,真相难知。而滇、黔各省,恣意要求,且有加无已,长此相持,祸伊胡底?国璋实深忧之。曾就管见所及,酌提和议八条,已通电奉布,计达典签;惟兹事体重大,关系非浅,往返电商,殊多不便。爰亲诣徐府,商之于勋,道出蚌埠,邀嗣冲偕行,本日抵徐,彼此晤商,斟酌再四,以为目今时局,日臻危逼,我辈既以调停自任,必先固结团体,然后可以共策进行。言出为公,事求必济,否则因循以往,国事必无收拾之望。兹特通电奉商,拟请诸公明赐教益,并各派全权代表一人,于五月十五日以前,齐集宁垣,开会协议,共图进止,庶免纷歧而期实际。勋等筹商移晷,意见相同,为中央计,为国家计,谅亦舍此更无他策。诸公有何卓见,并所派代表衔名,先行电示,借便率循,无任盼祷。张勋、冯国璋、倪嗣冲印。
  张、冯、倪三人,既发起南京会议,并电达中央,随即分手,订定后会。倪回蚌埠,冯归南京。是时广东方面,已在肇庆地点,设立两广司令部,举岑春煊为都司令,梁启超为总参谋,李根源为副参谋。岑自香港至肇庆,即日誓师北伐,有“袁生岑死,岑生袁死”等语。一面组织军务院,遥奉副总统黎元洪为民国大总统,兼陆海军大元帅。院设抚军,即以唐继尧、刘显世、陆荣廷、龙济光、岑春煊、梁启超、蔡锷、李烈钧、陈炳焜诸人充任。又由各抚军公推唐为抚军长,岑为副抚军长,于五月八日通告军务院成立。
  适值浙督屈映光辞职,公举嘉湖镇守使吕公望继任。吕就职后,明目张胆,誓讨袁氏,任周凤岐、童葆暄为师长,列入护国军。与屈迥不相同。檄至粤东,军务院遂依着条例,请他就抚军职,于是滇、黔、两粤及浙江,并力讨袁。老袁闻知,又添了好几分愁恨,急召杨度、朱启钤、周自齐、梁士诒、袁乃宽等,密谋抵制。帝制要人,始终相倚。席间惟闻纸笔声,并没有什么谈论,后来转将所拟底稿,尽付一炬。越秘密,越坏事。看官!道是甚么秘计?他不过电达外使,令转告各国政府,勿遽承认南军团体,一面向未曾独立各省,催他速至南京,解决时事。各处新闻纸,探出原电,即登载出来。秘密何用?文云:
  各省将军、巡按使、都统、护军使、镇守使鉴:接广东电开:“革命首领宣告南方独立各省已组织成立新政府,以广州为首都,以黎元洪为大总统,及陆海军大元帅,废除北京政府。其宣告中并为设立军务院,定明权限,并兼理外交财政陆军各行政事务。云南都督唐继尧被举为军务院主任,岑春煊为副主任”各等语。查北京政府始而临时,继而正式,几经法律手续,始克成立,全国奉行,列邦承认,岂少数革命首领,所能废除?首都问题,系由国家议会决定,奠定业已数年,有约各国,驻使所在地点,载诸约章,国际关系最切,对内对外,岂少数革命首领,所能擅易?大总统地位,由全国人民代表,按照根本大法选举,全国元首,五族拥戴,又岂少数革命首领,所能指派?且黎公现居北京,谨守法度,又岂肯受少数革命首领之指派?广东距京数千里,强假黎之虚名,而由唐、岑等主其实权,不啻挟为傀儡,侮蔑黎公,莫此为甚。凡此种种,违背共和,刬除民意,实系与国家为仇,国民为敌。政府方欲息事宁人,力谋统一,而少数革命首领,窃据一隅,以共和为号召,乃竟将共和原理,国民公意,一概蹂躏而抹煞之。此而可忍,国将不国。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尊处如有意见,望迳电南京,请冯、张、倪三公,会同各省代表,并案讨论。院处电。
  这电自五月十日发出,转眼间已是望日,南京会议,期限已届,各省代表,先后到宁,共得二十余人。计开:
  直隶代表刘锡钧、吴焘。 奉天代表赵锡福、刘恩洪。
  吉林代表张恕、戴艺简。 黑龙江代表李莘林。
  山西代表崔廷献、李骏。 山东代表孙家林、丁世峄。
  河南代表毕太昌、叶济。 湖南代表陈裔时。
  湖北代表冯篔、杨文恺。 江西代表何恩溥、程用杰。
  福建代表贾文祥。 安徽代表万绳栻。
  热河代表夏东骁。 察哈尔代表何元春。
  绥远代表熊开光。 上海代表赵禅、王滨。
  徐州代表李庆璋。 蚌埠代表裴景福。
  还有中央特派员蒋雁行,及海军司令饶怀文、参谋长师景文等,也一律与会。惟陕西因乱未复,四川路远,所派代表张联棻、张轸援二人,均在途未至。五月十七日,南京会议第一次举行,由冯国璋主席,各省代表,统行列座,除蒋雁行并非代表,只能旁听外,各代表均有发言权。冯即宣言第一条总统问题,赞成冯说的,不过十分之二三,反对冯说的,却有十分之三四,其余各守中立态度,既不反对,又不赞成。论辩了好几时,第一争终不能通过。冯国璋不便强迫,只好说是改日再议,代表等当然散席。李庆璋、裴景福两人,即电达张、倪,竟尔告急。隔了一天,蚌埠倪将军,亲自带兵三营,直抵江宁。正是:
  全局已经成瓦解,将军还欲挟兵来。
  欲知倪嗣冲到会情形,且从下回叙明。
  
  冯、段两人,遭袁氏之疑忌,至于途穷日暮,再请他登场,重演一齣压台戏,非谚所谓急时抱佛脚者耶?冯、段不念旧恶,犹为袁氏竭力帮忙,一组内阁,一开会议,平心论之,未始非友道可风。然内则帝孽具存,外则人心已涣,徒恃一二人之笔舌,亦安能骤事挽回?昔人有言:“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况冯、段乎?而倪、张更无论已。
  
  第七十一回 陈其美中计被刺 陆建章缴械逃生
  却说倪嗣冲带兵至宁,意欲仗着兵力,迫胁各省代表,仍承认袁世凯为大总统。五月十九日,开第二次会议,倪昂然莅会,代表安徽,出席宣言道:“总统退位问题,关系全局安危,倘或骤然易位,恐怕财政军政两方面,必有危险情事发现出来,所以愚见仍推戴袁总统,请他留任为是。”言甫毕,山东代表丁世峄起言道:“倪将军的高见,鄙人非不赞成,但自袁总统热心帝制,种种行为,大失信用,即袁总统也自知错误,已有去意,难道中国除了袁总统,便没人维持大局么?”颇有胆识。倪嗣冲闻言变色道:“项城下台,应请何人继任?”丁世峄尚未及答,与丁偕来的孙家林,便从旁答言道:“自然应属副总统,何消多问。”明白爽快。倪怒目视丁、孙两人道:“你两人是靳将军派来么?靳将军拥护中央,竭诚报国,为何派你二人到来?你二人莫非私通南军,来此捣乱不成?”不如你意,便硬指他犯上作乱。丁、孙两人正要答辩,那湖南代表陈裔时,已起立道:“古人有言,君子爱人以德,倪将军毋太拘执,应请三思!”湖北代表冯篔,江西代表何恩溥等,亦应声道:“敝代表等也有此意。”倪嗣冲见反对多人,怒不可遏,竟投袂奋臂道:“袁总统离位一日,中国便捣乱一日,我只知挽留袁总统,若有异议,就用武力解决。”全是蛮话,试思袁总统尚然在位,何故扰乱至此,劳你会议耶?丁世峄、孙家林等冷笑道:“既须凭着武力,何用开此会议哩?”冯国璋时在主席,覩这情形,恐惹出一场争闹,遂出为调人道:“诸君不必徒争意气,须知能战然后能和,今南方五省,已极端反抗中央;就使项城退位,他也必有种种要求,继任的总统,恐也难一律应诺,将来仍不免相争。国璋始终主和,但欲和平解决,亦应先准备武力,免令南方轻觑,要挟不情,各代表诸公,以为何如?”这一席话,才引出燕、奉、吉、豫、热、夏诸代表同声赞成。冯复议及兵力财力二问题,燕、奉、吉、豫等代表,或愿出若干兵队,或愿认若干军饷,余代表多托词推诿。山东、江西、两湖各代表,且默不一言。冯国璋料难裁决,乃宣告散会,越宿再议。
  次日复齐集会场,各代表多主和不主战,冯、倪也不便力辩。至提及总统问题,大众拟付国会表决,冯却游移两可,倪独不以为然。越日,再开第四次会议,仍无结果。徐州代表李庆璋,倡言南中虽然独立,并非自外中国,既为和平解决起见,不如令他派遣代表,同到此处议决,方期一劳永逸。这数语颇得多数赞成,遂由李主稿电达独立各省,静候复音。至散会后,他竟随着倪嗣冲扬长去了。不数日,即有张辫帅一篇通电,其文云:
  据敝处代表回徐报告,此次江宁之会,业经各代表次第宣言,知各省军民长官,多数以拥护中央、保存元首为宗旨,是退位问题,已属无可讨论。仍是你一人自说。且由冯上将军主张,欲求和平,非先以武力为准备不可,所有应备军旅饷项,并经各代表预先分别担任,敌忾同仇,可钦可敬。乃鲁、湘、鄂、赣诸代表,多方辩难,展转波折,故甚其辞,显见受人播弄,暗中串合,故与南方诸省,同其声调,必非该本长官所授本意。况靳、汤、王、李诸将军,公忠国体,威信久孚,或军当困难,百折不回,或地处冲繁,一心为国,勋处屡接来电,莫不慷慨淋漓,令人起敬。而该代表竟敢擅违民意,妄逞词锋,实属害群之马,允宜鸣鼓而攻。虽现在电致南方各省,令派代表到宁与议,复电能否依从,尚难遽定,而我方内容,有不可不加整饬,以求一致。诚以退位问题,关系存亡,非特总统人才,难以胜任,即以外交军政财政而论,险象尤难罄述。如果国本轻摇,必沦胥俱尽。即使南方各省,果派代表到宁与议,亦当一意坚持,推诚相告,如不见听,即以兵戈。倘内容不饰,先馁其词,则国家之亡,有可立待。用此通电布告,愿我同胞,共相切磋。设有非此旨者,即以公敌视之可也。临电迫切,无暇择言。勋印。
  张辫帅虽有此电,各省长官,仍然徘徊观望,不甚赞成。山东、两湖等省,且潜图独立,云、贵、两粤等,更不消说,简直是置诸不理罢了。惟当南京会议期间,却有一个革命党魁被刺上海,相传由袁皇帝贿嘱刺客,赴沪设法,用了若干心力,才得报功。究竟被刺的是何人?行刺的又是何人?待小子叙了出来,便有分晓。小子于前文中,曾说过沪上一带,多藏着民党踪迹,就中首领,要算陈其美。从前肇和兵舰的变动,与镇江、江阴的独立,都由他一人指使,不但袁政府视为仇敌,就是南京上将军冯国璋,也加意防备,随时侦探密查。陈其美却不肯罢休,仍拟伺隙进行,只因资财支绌,未免为难。凑巧党人李海秋,介绍两个阔客,一个叫作许谷兰,一个叫作宿振芳,统说是煤矿公司的经理。这煤矿公司,牌号鸿丰,曾在法租界赁屋数幢,暂作机关,形式上很是阔绰。两人与陈见面后,约谈了好几个时辰,真个彼此倾心,非常亲暱。嗣后常相过从,联成知己。陈有时与他晤谈,免不得短叹长吁,两人问他心事,他遂和盘托出,一一告知。两人顺口道:“我等虽是商人,却也怀着公义,可惜所有私蓄,都做了公司的股本了。现在未知公司的股单,可否向别人抵押?如有此主顾,那就好换作现银,帮助民军起义呢。”陈其美不禁跃然道:“两君为公忘私,真足令人起敬,我且与日商接洽,若可暂时作抵,得了若干金,充做军饷,等到成功以后,自当加倍奉还。”天下有几个卜式,陈其美何不小心?两人唯唯告别。
  过了数日,陈已与日商洋行议定押款,即至鸿丰煤矿公司,与许、宿两人面洽。两人并不食言,约于次日送交股单,亲至陈寓签字。陈以午后为期,两人允诺,随邀陈入平康里,作狎邪游。由许、宿两人,作了东道主,他即坐了首席,开怀畅饮,猜拳行令,赌酒听歌,直饮到月上三更,方才回寓。这是送往阎家的饯行酒。翌日起床,差不多是午牌时候,盥洗既毕,便吃午餐,餐后在寓中守候,专待许、宿到来。俄听壁上报时钟,已咚咚的敲了两下,他暗中自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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