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战争(兄弟~) -云中蝎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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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出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喜欢的铅笔，喜欢的橡皮，喜欢的笔记本，喜欢的汽车模型。
只要时雨一句我想要，那样东西就不再属於他了。
心里的不满又悄悄的冒出头来。
不知不觉的，眼眶里渐渐湿润了，强忍著，忍著。泪珠在眼眶里滚动著，欲掉不掉。
拿到了风筝的时雨开心的跑过来牵著他的手，笑嘻嘻的。似乎对於自己以撒娇哭泣吵闹换来的风筝很满意，没有愧疚一样。回来的时候两人走在一块的时候时雨不停的将手里的风筝甩啊甩的。
他忍住想甩开那牵住他手的小手的冲动。
看著时雨的笑脸，他高兴不起来。只能勉强的扯开嘴皮笑了笑。强撑著回应著话。
哥哥要让著弟弟，哥哥要让著弟弟……
要让……
好几次的让，让，让。
一次两次後，他学著不去在乎，不去表现出对一样物体特别的喜爱。表现的什麽都无所谓，有的用就用，没有就不强求的态度。
因为时雨似乎特别喜欢从他喜欢的东西下手，一看到他宝贵哪个东西他就都想要。
也许是爸爸妈妈也看出来了时雨似乎很喜欢要他的东西。从那之後，妈妈买什麽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大到床具枕头被子小到衣服鞋子笔记书籍，没有哪个不是一双一对的。两个人都有。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两个人不管用什麽都是一样的。
也是在那之後，用的东西都一双一对哪个都不缺之後，时雨才慢慢减少了这种向他要东西的习惯。对於两人有一样的东西还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他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为什麽时雨会这麽想要他所喜欢的东西？是因为拿他人的东西的感觉特别好吗？明明他该是不喜欢那些东西的，但是因为是他喜欢的他就想要？
爸，妈，为什麽不问问我想要什麽呢？看著那些配成一套套的东西，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厌恶。
平常在家里两个人就经常粘在一块了，现在连衣服鞋子什麽的只要是吃的用的，都一样，他越来越觉得无法忍受了。又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明明差了几岁，为什麽时雨要和他同班呢？
他知道他头脑好，但也不必要好到特意跳级和他一个班级一个学校，又美其名是兄弟可以互相照顾也比较好处的来吧？
他厌恶极了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到哪里时雨总是要跟著。时雨没在身边的话，就每次都被问，哎，你弟弟去哪里了？少见哪，竟然只有你一个人。
够了！真是够了！
为什麽他什麽都要让，为什麽他们两个用的什麽东西都一样，为什麽时雨会说喜欢他，爱他这种不正常的话来？
为什麽……＇自由自在＇
这麽的被爸妈所忽略。
是不是只有时雨一个人是重要的呢？
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说不出口，说不出口。总觉得这麽说的话，就好象是自己在祈求他们的注意一样。

36
每次看到爸妈和时雨笑眯眯和乐融融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象是个外来者，融如不进去他们。这种被排斥的感觉只有增加不见减少。
所以他讨厌时雨，嫉妒时雨，讨厌他老是抢走他喜欢的东西，讨厌他老是能够轻易得到他想要的，讨厌他独得爸妈的关心，讨厌他的缠人，讨厌他讨厌他。
离开了去做饭的游时雨回来了。咚咚的敲了下门，这声突来的声响让游慕雨的回忆中断，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擦干净了眼泪。
“哥，我煮了饺子。你先出来吃点再睡吧？”
游时雨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忧心忡忡。
试探的问著。这麽说有用吗？不会反而引得哥哥更加生气吧？因为他说了让他别打扰他的。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也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哥哥也一定饿了。不吃点东西不行，那样对身体不好。因此他手里端著一碗刚煮好的饺子，还热气滕滕的，端在手里还很烫手。本想等凉了点再拿过来。却又担心他饿坏了，赶紧把饺子给端了过来。
这碗饺子可是他细心做的，里头给加了不少哥哥平常很喜欢吃的，分量足足。
对於游慕雨喜欢吃什麽讨厌吃什麽，游时雨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他讨厌葱，知道他讨厌吃青椒，知道他所有讨厌的喜欢的。这些东西不用游慕雨说，他只要从他那皱眉头的小动作就知道了。也会在第一时间就帮他消灭掉。游慕雨也象习惯了一样，平常一看到那些讨厌的的不喜欢吃的就先扔给游时雨帮忙解决。对於这个，游时雨是很乐意的，还为了哥哥在各方面依赖他而心里甜滋滋的。有人说他这样很自虐，象个回收站一样，但他就是乐意。乐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只要他愿意说。
只要他说他就会做。
而今天的这碗饺子不单是要用来给哥哥填饱肚子用的，另外一个最终目的是用来赔罪的。不过赔罪用的这碗饺子也要看哥哥愿意不愿意收了。
房间里的人仍旧是沈默，时间分秒流逝，游时雨在外头拿著那碗饺子都快石化生根发芽了。脑子里转动的是，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见我啊。
等待等待等待。
好一会才听到房间里头游慕雨悠悠的说著。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他本来是连回答都不想回答的。但想下依照这个弟弟的性子，不等到回答的话是不会放弃的。一定又会很有耐心的吵到他不得不回答为止。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先说明白。
“可你今天都没吃过多少东西呢，晚上也不吃怎麽行？那样对胃不好……你还是出来先吃了点再睡好吗？”
游时雨的声音真真是在低声下气的求了。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房间里的游慕雨仍旧没有回答。只是坐著，脑袋低垂著，双手抱膝。身体微微的颤抖著。象是觉得冷，游慕雨双手将自己环的更紧了。
好烦，为什麽这麽多话！为什麽不让他静静？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不管怎麽说先出来吃点？”
游时雨仍旧不放弃游说。准备等他出来的而是後好好跟他道歉，没有顾虑到他的心情是他的错，没有顾虑到他愿意不愿意就这麽做是他的错，所有都是他的错。现在游时雨只希望他出来好好听到道歉赔罪。
让他难过不是他的本意。
那件事，他是不後悔那麽做的，只是後悔这麽做伤害到了他。
究竟要他做什麽，才可以将这个心心念念一直挂在心上的人拥有呢？
究竟要他怎麽做？才能让他也回应他的感情？
还是说他的这个愿望本身就是永远都不会实现的，不能得到回应的？
端在手里的那碗饺子慢慢冷却，正如他的心一样也逐渐失去温度。
“我不要我不要我说了不要了！”
游慕雨一下站起来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狠狠摔在门板上。震怒，怒吼出来後他坐著直喘气。
“不要再吵我了！”“说了我不想看到你的！”
不想看到……
游时雨的心一下沈了下来，心脏一瞬间刺痛不已。颤巍巍的，他发现嘴巴开始不受控制了。快要不受控制的说出一些只会让他更生气的话来了。
“被我……被我抱是那麽让你觉得厌恶的一件事吗？即使……你有反应？”
“滚！你给我滚！！”
清楚的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游慕雨的脸一下涨红起来。在门里嘶哑著嗓子吼著，凄厉的。

37
“我做的……就真的让你这麽讨厌吗？”
游时雨象是没听到游慕雨的怒吼一样，仍旧继续说著。嘴巴一开一合，明明知道不该说，不可以说，说了只会让他更生气，更愤怒。但是他就是停不了，控制不了自己。在他说到不想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绷断掉了。
真的就那麽的讨厌吗？明明那个在今天被拥在怀里的躯体有过一点的回应的。即使是那麽一点点，只是陷入迷乱中的普通的生理情况而已。可还是有反应的啊。当时他还高兴於他的回应。但是他立刻将他推开的动作犹如给正处於兴奋喜悦状态中的他泼了很大一桶冷水一样。喊著恶心讨厌的时候，冷彻心底。
他就真的那麽的讨厌？
不，即使他讨厌他也不愿意放手。
今天的事他会道歉，但是他不会後悔今天的一切。
“滚！！！走开！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游慕雨死死的捂住耳朵，才抹去的泪水又开始疯狂的在脸上蔓延开来。
为什麽？为什麽要逼我？
走开走开走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我要说，我喜欢你……我想抱你……想对你做很多……”
游时雨也被激的不顾一切了。嗓音低哑的说著，似乎回忆起了那人在他身下曾经有过的火热回应。把一切都说白了，清清楚楚的说明白。如果这麽说能逼他出来的话。逼他去面对的话，逼他对他有一点回应的话。而不是让那扇可恶的门阻挡著。
“不要再说了！你这个大变态！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吗？你竟然想……！你竟然可以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话……！”
下面的话游慕雨羞於启齿。只是恶狠狠的吼出声来後面就自动的消去了。
“你以为……！你以为我是你的谁？我是你哥啊……！”
游慕雨喉的嗓子都发痛了。
“我不管……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即使你是我哥……也一样。”
倚在门板上，游时雨靠在上头低低的说著。真挚的，语气真诚到不会让人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但是就是有个当事人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去听，不愿意去理会。总是一遍遍的将他的心意忽视掉。
又是不管，又是不管！
因为他的任性，他失去了多少东西？
因为他的不管，自己为了这个付出了多少？游慕雨都数不清楚了。愤怒的他狠狠的咬著牙，他现在有种很强烈的想将时雨撕裂的冲动。
将他带给他的不愉快回忆和恶心的羞辱一起埋葬！
说什麽喜欢，说什麽想要他，说什麽那一大堆恶心死人的变态话。他到底有没有廉耻？知道不知道哪些话是给说的哪些不该说，知道不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累了，真的是好累好累。
还要这样闹他到何时？什麽时候才可以放过他？为什麽他越是不想听的话时雨就越是要说。
为什麽……为什麽啊？说的那些爱啊喜欢的，他什麽都不要听。
够了！所有的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游慕雨边哭表笑，脸上的表情扭曲，悲切的，带著眼泪的惨笑。
双手用力的绞扭著头发，头皮上一阵痛，他还是不放手的继续扯著，双手越来越用力，头皮上传来的疼痛一阵疼过一阵。
感觉上精神就要崩溃了。好难受……
“哥哥……你也不是完全的对我没有感觉的对吧？你也喜欢我的……只是你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如果哥哥真的如他话中所说的那样其实也是喜欢他的该有多好？宛如在催眠一样，他不断的低语著。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绝对不是象他所说的那样！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嘶哑的带著浓浓哭音的声音终於让游时雨住了口。
“走开……拜托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再逼我了……”
已经不想再去想任何的事了。
“可恶！”
低低的压抑的吼著，游时雨重重的一拳锤在墙上。
又伤害到他了……
还很重很重……

38
“对不起……”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游时雨无力的靠著墙坐下。这回真的完蛋了，别想哥哥会有可能原谅他了。自己这张笨嘴，怎麽他讨厌什麽自己就越说什麽呢？明明知道他因为自己做的事不开心不高兴很生气。还专挑他讨厌的那点猛刺。
还让他哭了，一想到他现在正蒙著被子哭的可怜兮兮的，游时雨就心疼不已。
很想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来伤害他的，告诉他不要再哭了，告诉他看到他哭他会心疼。
告诉他自己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有多喜欢。
告诉他他有多後悔刚刚说的那些话。
越想越对自己刚才说的话生气，游时雨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麻麻的。红红的掌印立现。
笨蛋笨蛋笨蛋！！什麽不该说你偏说什麽！
现在可好了，现在想什麽都是白费了。游时雨你这个大猪头大白痴大笨蛋大傻瓜……！
该死的窝囊透了糟糕透了！怎麽有你这种大笨蛋的啊啊啊啊！！！
游时雨颓丧极了。今天的运气真是有够衰。瞄了瞄被放到一边的爱心加道歉赔罪用的饺子一眼。游时雨的心情更是荡到了谷底。
辛苦做的东西白费了。
啊……为什麽啊，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啊……
以前小的时候，不管是谁生气谁难过，两个人总是不分开。拼命想办法逗对方开心，可现在……
以前两个人很亲近，做什麽都在一块，玩乐也好恶作剧也好。两个人总是一块分享开心与不开心的事。
从什麽时候开始，哥哥开始疏远他了呢？有时候看著他的眼神还带著点不明显的讨厌和微微的敌意？哥哥好象在努力隐藏他的感觉，可是他就是敏感的觉得不对劲。
为什麽，难道哥哥讨厌他吗？以前他有做过什麽惹的哥哥不高兴吗？仔细搜罗了一下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唉，怎麽办怎麽办啊……
不管现在这幢安静的房子里的两人心里流转的是什麽心思，什麽感觉。时间依旧按照它的脚步，滴答滴答的行走著。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游时雨隐隐的有了倦意。头不住的点啊点，想硬撑著不睡觉守在门口的，他想著现在如果睡著了的话，那一会哥哥出来的话溜了那不就糟糕了。不能睡不能睡，为了防止困意，游时雨不止一次狠掐了自己大腿肉一把。
如此默念了好几次後，游时雨终究是撑不下去了。不久便被周公召唤著下棋去了。
要让一个习惯了一到时间就睡觉，没有熬夜经验的人熬夜是不容易的。
从来没有熬夜过几次的游时雨现在睡的正甜。
时间继续滴答滴答的前行。房间里的人却丝毫没有睡意。
游慕雨的眼睛哭的红通通的。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想好好睡一觉，什麽都不想。醒著就会不由自主的又在想那些讨厌的事。努力的闭了闭眼，又睁开，又闭上。翻了好几次身，也坐起来好几次。不管怎麽样游慕雨还是睡不著。
再次翻了个身，睡不著。再翻身，还是睡不著。
看来今天晚上是别想睡的著，注定失眠了。游慕雨苦笑著，眼睛看向窗外。外头雨正滴滴答答的敲打著窗户。
这雨还没停啊。这雨从放学後就一直在下，越下越大，还没有要停的样子。游慕雨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瞧，直看到眼睛发酸发痛。
明天开始要怎麽办？游慕雨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要怎麽做……该怎麽办？
茫然，依旧是茫然的整理不出什麽头绪来。
第二天大清早，下了一夜的雨停了。一轮红日高高的挂在天边，昨夜睡的香甜的游时雨习惯性的伸了个大懒腰。靠著墙睡了一晚，腰酸背痛啊。懒腰伸到一半，游时雨转头一看，见游慕雨的房门是开著的，而且……里头没人。
才警觉自己好象忘了什麽。还未褪去睡意迷糊中的脑袋一想到有哪里不对劲，他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惊慌的四处探头看看，没有，洗澡间里没有，也不在厕所，也不在爸妈的房间里。
哪里都没有。
到底去了哪里了嘛！
游时雨著急死了。不行，要冷静，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还有什麽地方被忽略掉了。
对了，衣架上的书包不在，难道是上学去了？这个不是没可能。一想到这里，游时雨立刻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所有早晨起来应该完成的事後冲出了门。光速前进。

39
游慕雨无精打采的走在上学的路上，整个人惶神惶神的，一会儿不是差点撞在电线杆上，不然就是差点踩到水沟里。
要我怎麽办……怎麽办……
不知道该怎麽办。
眼睛好酸，游慕雨禁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眶周围不用想必定是黑黑一圈，国宝级的大熊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