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番外 作者:沾沾(晋江vip3-20完结,清穿)-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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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翻过数十个筋斗云。
她的男人又如何,我如今都要离开了,不是也还给她了吗?
多要个瓶子又怎样?难道我连一个玻璃瓶都要不起了吗?
四爷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不经意间像是看透了我微妙的心思,像是对十三说,又似是对我说:“皇阿玛点了十三和九弟送你出关。明日一早启程,我恐怕不能来送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万事小心谨慎。”我别过脸去不看他,他又说:“你晕车,让他们不急着赶。这关外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到不了。”
十三有些着急,连着叫他四哥几声。四爷话一说完,再不看我,道:“走了,再不走,可真要惊动皇阿玛了。”
十三一拉他四哥的衣袖,切切的说:“四哥,你当真不说?这可是……”
四爷淡淡的道:“我是为她好。”说完,一头钻进风雪里。十三看着他离去,急急的对我说:“那蕙宁,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明天一早……”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说,到了门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翠珠关了院门,轻手轻脚走过来说:“小姐,歇息了吧。” 。 。 。 。
。
第五十九回
。 第五十九回。 这已经是离开京城的第五天了。越往北走,雪越下越大。
这五日来,我们虽然一直没停,可也才刚刚出了河北一带。九爷和十三爷更是不着急,两个素来横眉冷对的人,却坐在一块儿喝酒,见着我进来,十三指指我身上的衣服道:“你怎么又把衣服换了?”
九爷却道:“十三弟,你就由着她吧。”又冲着我说:“可要也喝一杯?”
我接过他手里的酒杯,灌了下去,只觉得一股辛辣之气直窜脑门,连着咳嗽几声,才缓过来,说:“好辣。”
他俩相视一笑。屋子里生了炭火,我坐过去暖手,望着外面的冰天雪地,问:“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你现在着急了?”十三笑说:“放心,等我们送你到关外,蒙古那边自然有人来接你。”
我知道他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皇上也真是的,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着我一人出关不就好了,何必劳烦两位送我,难不成皇上是怕我跑了不成?我如今就是想跑,自然也无处可去。”
九爷连忙岔开话题说:“蕙宁,反正这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然你给我们唱支曲子打发时间吧。想当初,皇阿玛可没少夸你,但凡你唱过的曲儿,可是人间少闻啊。”
十三爷一听,从腰间取出玉笛道:“你唱吧,我给你和上一曲。”
我挑着火盆里的木炭,思绪万千。末了,拍拍手道:“那我就唱了。”
说完起身,立在火盆前,缓缓唱到:“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而我们总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这首曲子,前半段比较的悠长,有淡淡的空灵感。他们起初只是听着,听到后来,九爷突然张大眼睛,有些诧异的盯着我瞧。十三爷更是夸张,嘴巴从始至终都没有合拢过。
我唱了两遍,才缓缓收住声,慢慢静下来。
九爷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又移到十三的脸上,好久也没说话。
我知道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或多或少的认为,我如今远嫁,无非是无法违背康熙的皇命,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眼里的塞外是另一道的风光。
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风沙呼啸过大漠……
黄河岸,阴山旁……
又过了五日,翠珠居然一病不起。最初他们担心会因为天气缘故生病的我,却生龙活虎的照顾起翠珠来。
更因为如此,我们不得不在靠近边关的小镇住了下来。
翠珠为此很是难过。
我却无端端的松了口气,至少,分离的日子又往后推延了些时候,虽然是很短暂的。
然而,谁也挡不住分离的到来。
巴斯王子居然领着圣旨前来边陲小镇。他到的第二日,九爷和十三爷也就再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当天便吩咐侍从打点行李准备回程。一边翠珠卧病在床,另一边是即将奉旨赶回去的九爷和十三爷,还有巴斯王子阴魂不散的骚扰。
我已然□无术。
疲惫不堪。
当夜,巴斯王子设宴款待九爷和十三。虽然是歌舞升平,却丝毫感觉不出欢乐的气氛。相反的,分别的忧愁笼着我的全部。我坐在巴斯身侧,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仿佛是要将自己灌醉,这离别的伤才可以承受。
不知何时,巴斯差人将我杯中的酒换成了茶水。他很是亲昵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再喝你就醉了。”
我突然无端端的就恼火起来,“啪”的一声,将酒杯扔在地上,寒着张脸说:“我还只是苏尔佳…蕙宁!”巴斯一愣,也很快明白我的意思,又小声的补了一句说:“我只是怕你喝醉。”
“谢谢!不必!”
“你……”
我说完话,起身就要立场,巴斯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脸上也有几分怒气,只是并没有发作。
不料,十三爷突然站起身子,朗声道:“放开她!”
巴斯一顿,手下力气也松了。我趁势退到一边,九爷快步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对巴斯说道:“她永远也是大清的格格。你如果再如此放肆,爷可是立即带她返京,告知皇阿玛真相。”
巴斯显然愣住了。他只是拦了我一下,不料想九爷和十三的反应如此激烈。
他好歹也是个蒙古王子,更是即将继承他阿爸王位的王爷,当下神色也冷淡了几分,道:“两外阿哥这话就说得偏颇了。难不成以为我会亏待宁格格不成。再说,明日返回蒙古大营,她便是我的妻子了。”
十三更是冲动道:“那可未必!”
巴斯一步跨过席案,抵着十三爷的面前,冷笑着说:“十三阿哥这话说得可就奇怪了。皇上已经将宁格格赐予与小王,难道还有假不成?”
十三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转过身子,却是冲着我说道:“那又怎样?”
我望着十三的笑脸,酒气上头,根本不能仔细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拽着九爷的衣袖,冲着他傻笑,指着十三爷笑说:“老十三,你别走来走去的,我头好晕哦。”
巴斯怒气更盛,大声道:“十三阿哥,你且将话说明白!”
连九爷也出声道:“十三弟,你想好了再说,往后蕙宁……”
十三爷却是一挥手,冲着帐外嚷道:“让他进来吧。”
说话间,一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男子快步走进帐内,冲十三爷跪拜在地道:“奴才合木见过十三爷。”接着起身,从怀里摸出件明黄色包裹的东西,高声道:“皇上有旨,封头等侍卫永苏之女翠珠多罗淑惠格格,赐婚予蒙古巴斯王爷,着即日完婚。钦此谢恩!”
合木念完圣旨,双手捧着圣旨,一直走到我面前,然后,转身交给我身后的翠珠,道:“格格,皇上有旨,明日即可动身前往蒙古。”
从始至终低着头的翠珠,渐渐抬起脑袋,跪了下来,接过合木的圣旨道:“翠珠谢皇帝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果这个时候,我的脑袋足够清醒,一定会抢在巴斯之前,喊出那句为什么的!
为什么苏尔佳府上的丫头是头等侍卫之女?
为什么康熙要册封她为多罗格格,并且让她嫁给巴斯?
为什么这一切十三是如此平静的接受,而九爷却是猛然惊醒,魂不守舍?
那合木交了圣旨却又从怀里取出另一道,念道:“伊尔根一族,奉疆恭谨,共相和睦,朕知之甚悉,望尔等更勉之。即令巴斯袭封,所进贡物尽数带回,以慰辛劳。”
巴斯已经拔出弯刀,架在合木的脖子上,涨红着脸说:“狗奴才,假传圣旨。本王杀了你!”
“啪!啪!”
两声脆响,大帐内突然涌入数十名侍从,个个都是身着大内侍卫的服饰,壮硕彪悍,拔剑指向蒙古小王子。
十三爷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我从没有见过的得意笑容,道:“你当真以为是大雪封门,寸步难行?不这样,你巴斯王爷怎么会亲身历险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出大戏,如果少了王爷你,可谓是独戏登台,难以成欢。既然这样,如今你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拿下,你若是接下这道圣旨,大可以回去做你的王爷。想必此时,你大哥已经接到另一张圣旨,择日迎娶巴林郡王的长女。没有这道圣旨,你当真以为伊尔根王爷还会将王位传给你?”
十三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一种春风拂面的笑容,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赐予他这样的人的。
九爷一个箭步过来,将十三拉到一边,低声问:“十三弟,这是怎么回事?皇阿玛对伊尔根动了念头。”
十三点点头,又在九爷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九爷似是被打了鸡血,转身从合木手里拿过圣旨,扔给了巴斯道:“我看,你还是拿着这个比较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你要的不过是个大清格格的头衔,谁嫁给你不是嫁!”
巴斯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愤愤的目光落在翠珠身上,她打了个冷战,本能的想望我身后躲去,最终却还是挺直着身子,保持了该有的仪态。
“等一下!”
我突然发现这一切好像没有我的什么事。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路晕头转向,又几乎悲痛欲绝的直奔关外的。
难道只是为了送翠珠出嫁?
十三眉头一皱道:“蕙宁,咱的事稍后再说。” 。 。 。 。
。
第六十回
。 第六十回。 “我说了等一下!”虽然脑袋渐渐有些清醒,可舌头还是打着卷儿,说话也不利索。“你们都没有问问我的意见,就要把翠珠嫁出去了?还有,你说翠珠是什么什么侍卫的女儿。都他妈的胡扯,翠珠她无父无母,是我大哥,是我大哥从路上救回来的。还有,十三爷,那我呢,难道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关我什么事啊!”
翠珠许是见我步履摇晃,便要过来扶我,却不知被送哪里窜出来的丫头嬷嬷挡住。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
却没有人搭理我。
巴斯接过圣旨,“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如同方才翠珠的姿势一般,领旨谢恩,冲十三爷一拱手,出了帐子。翠珠便也在宫女和嬷嬷的环绕下也要往外走去。
我不知为何,突然越过人墙,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骂道:“死丫头,你要到哪里去!”
接着,颈后一痛,便毫无知觉的晕过去了。
一片黑暗之前,我还看见自己躲在某个小角落,弓着身子,不住的画着圈圈说:“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来打酱油的!……”
翠珠怎么会变成头等侍卫的女儿了?
康熙又怎么会下如此奇怪的圣旨?
十三爷为何会未卜先知?
这是一个局,是一个有人早早就设计好的局。
胤禛……
胤禛!
“胤禛!”
我猛得惊醒过来,脑袋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我揉着额头,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一扭头,见十三爷也在。
而我是坐在马车上……
这是要去哪里?
翠珠呢?翠珠呢?
我突然从车窗伸出半个身子,前后张望,只见长长的车队尽头,是皑皑的白雪和灰蒙蒙的天。
十三猛的将我拉了回来,骂道:“你不要命了!”
“翠珠呢?翠珠哪里去了?”我抓着他的袍子,几乎是哭着哀求道:“你把翠珠弄哪里去了?”
十三爷盯着我瞧了半天,道:“多罗格格已经入了蒙古营地了。”
原来不是我在做梦,原来是真的。想起巴斯最后一下的眼神,一股凉意在我心底弥散开。就算翠珠是大清格格的身份,只怕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是翠珠,她接过圣旨那副恭谨的样子,又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我见过的翠珠永远是没大没小,疯疯癫癫,嘻嘻哈哈,不知忧愁的小丫头。她是苏尔佳府上的开心果,更是我知根知底的好姐妹。
可我却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她没有推脱,更没有哀求。整个过程,她只是默认,又或者是默默的承受着,没有半句怨言。仿佛她从始至终都清楚,她自己即将踏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路。
“是四爷的意思吗?还是翠珠本来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我只觉得冷。要命的寒冷。
好像一个从来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人,落入冰窟窿里。又或者是骄阳底下的雪人,一点点化去,无法聚拢。
十三爷并不答话。
“我如今是不是该改口喊他一声皇上了。”
十三爷依旧不啃声,紧闭着眼睛,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双手紧抄在斗篷下,对我和周遭的一切仿佛置若罔闻。
十三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却配合着他,瞒着我。
难怪他如此的笃定,难怪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和不安。
原来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一切。
我在他眼中,依旧不过是枚棋子,不,如今,不过是个演技并不出众的戏子。
他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我层层剥落,最后鲜血淋漓,至死方休。他只是冷静的望着。
我因为知道历史,才能坚信。
而他呢,早就胸有成竹,却看着我做困兽之斗。
当初只想着就此离开北京城,离开他们兄弟斗争的是非之圈,从今往后,再不回头的我,终究还是无法逃开命运的安排,踏上了另一条无法分辨黑暗或光明的道路。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九龙夺嫡并不可怕。因为康熙在,他再怎么说还是个父亲。有他在,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圈禁而已。像胤礽,虽是个废太子的身份,可除了自由,康熙对他依旧是照顾有嘉。即便是因魔障事件而被囚禁的大阿哥,也都没有生命危险。
“再坏也不过是幽禁而已。”我听见自己低声的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的,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
老十三猛一抬头,平静地脸上瞬间黯淡下去,他说:“四哥答应过皇阿玛,不会为难八哥他们的。”
心中一阵冷笑。
只怕这世上唯一不会被他送上断头台的也就只有十三爷了。
他的那些个争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帮他夺下江山的人又有几个是善终的。
隆科多。
年羹尧。
很多人,都只是在最初的四年中死去。
也许,我未必能熬得过去。苏尔佳…蕙宁和雍正还会,还能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甩甩头,迫使自己暂且不去想这些,问十三爷道:“九爷可还蒙在鼓里?”
十三从掀起的窗帘打量外面的天空,雪依旧未停,四下都是空洞洞的白。在这圣洁的颜色之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掩埋。
然而,冬雪终会在春天伊始化去。一切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如同历史,虽然微小,却是微小的真实与可靠。
历史中所记载的雍正,已然不是我所认识的四爷。
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是过去和将来。当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刻,有什么已经死去。
他装作看不见,他的周遭是怎样无垠的黑。
回京的路要顺当得多,一路上快马加鞭,不过四日,已经到了城门之外。
马车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