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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邪之我的魔兽老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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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老妖婆比较麻烦,不想扯破脸而已,真要「处理」,也没麻烦到哪去。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这死小鬼来来去去就只会对他张牙舞爪,跳针似的要他离翡翠远一点?

「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上邪真的要抓狂了。「妖怪也不过就是移民。你能接受外国人,为什么不能接受妖怪?」

「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我妈结婚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我知道了,你想吃了我妈再吃我!」

我说什么你说什么?需要这样鸡同鸭讲吗?

「闭嘴听我说!小孩子有耳无嘴!」上邪声震屋宇的吼了起来,天花板的灰尘簌簌掉落。

等他惊觉自己声音太大时,房门已经打开了。翡翠的妈妈走了进来,眼神朦胧温柔,「上邪君,我家有小儿在睡觉,你就不能声音放轻一点吗?」

上邪的脸孔转为阴沉,到这种地步,顾不得会不会撕破脸,他穿窗而入,瞪着眼前这位老太太。「……诃梨帝,妳不在佛土静修,附身在人类身上做什么?」

翡翠的妈妈……或说,诃梨帝母,少女似的掩口而笑,神情妩媚荡漾,「上邪君,你也知道佛土沉静,我闷得紧。连世尊都发下封天绝地令,我要出来透透气都不行……也只能这样随着信徒的『念』来玩玩罢了。孩子真是可爱……」她爱怜的抚摸岑毓的头,「哪怕是人类的孩子也这般可爱。」

「妳的孩子……都大了吧。」上邪语气淡然,踱到她和岑毓中间,挡着她。

「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飞了。」诃梨帝母露出怨恨的神情,「都飞了。」

「那也不该附身在人类身上找补吧?」上邪扬高声音,「妳这样随便控制人类的暴怒,好将子嗣都聚集在妳身旁,妳不怕我一状告到世尊那儿去吗?」

「唉,我怕啊。」诃梨帝母柔柔的叹口气,「我怕得很。所以你来我家多回,我都装聋作哑。哪知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让那只小狐狸拐走我的女儿,现在又要来拐走我孙子。我怎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诃梨帝!这些是翡翠母亲棠瑶的子嗣!并不是妳的!」上邪暴吼。他的声音是那么大,像是这天地万物都与之起了共鸣,原本贪恋岑毓的气徘徊不去的小妖小怪,被这宛如九雷的声音震得灰飞烟灭,稍有修行的掩耳而逃,不敢多留片刻。

「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你的狮子吼呢。」诃罗帝母慵懒的点了点脸颊,「两千年有罢?我们也算是故人了。这么吧,你若真的喜欢翡翠,那你留着好了。反正那女孩儿我也不喜欢。但是岑毓……是我最疼爱的长孙,你得将他留下。」

其实交涉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成功了。诃梨帝母善妒、占有欲强烈,能让她松手一个孩子,哪怕是她所不喜的孩子,可以说是最大的让步。

反正那小鬼也讨厌他不是吗?就让他待在鬼子母的家里吧。

但是一回头……岑毓那张稚嫩的脸孔,却隐约有着翡翠的影子,翡翠的气息。连他呆若木鸡、惊慌失措的模样,都和翡翠相似极了。

「……办不到。」上邪脱口而出,「他是我的继子。却和妳半点关系也没有,诃梨帝。」

「办不到?办不到?!」诃梨帝母呵呵笑了起来,神情越来越艳,却也越来越恐怖,「你对我暴恶母说办不到?!上邪,诸佛让你,我可不怕你这小小后辈!」

「闪边。」上邪低声对着岑毓说。

「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跟你那少根筋的老妈一样!」上邪敏捷的捞起岑毓,书桌应声而碎,「叫你闪边你还跟我啊什么啊!」

诃梨帝母一击不中,又举起巨大的鬼爪,抓了过来,这次连床都四分五裂。

上邪只能抱着岑毓东逃西窜,心里涌起大大的不妙。世人只知道诃梨帝母曾以人子为食,却不知道她曾经因为忌妒长子即将娶妻,而将长子撕裂吞噬。

她的母爱浓郁而伟大,却也是侵占而疯狂的。若不是世尊压抑着她的这份狂野,她的孩子大概没有长得到成年的。

要打当然可以打,上邪怕过谁?除了梵谛冈那票狗子取得克制他的配方,还有谁能和他抗衡?但诃梨帝母此刻附身的宿主是翡翠的娘,开打的地点是翡翠的娘家……真的一古脑打烂,他和翡翠真的就吹了。

「……人类,怎么那么多啰唆!?」他大吼,抱着岑毓冲出窗外,飞了出去。

诃梨帝母的脸孔扭曲,狰狞如鬼脸,「你能逃去什么地方?把我的孩子还来!」她边叫着,也边飞着追了上去。

抓着岑毓腾空飞起,他回头望,诃梨帝母紧追在后。

他可是藏首缩尾之徒?他怒极想反击,却瞥见怀里紧紧抱住他脖子的岑毓。这孩子的脸……酷似翡翠的脸,这样的苍白。

吓坏了翡翠的孩子,翡翠一定不开心的。

闷不吭声的转身飞逃,「……害怕就闭上眼睛。」

「谁、谁说我怕了?」岑毓回嘴,却把上邪抱得更紧。
「……人类真烦。」他发着牢骚,更催紧了速度。

佛土世尊虽然慈悲,却治下甚严。天界喊着要封天绝地,喊了几千年了,还在慢腾腾开会,吵个没完没了,有执行跟没执行根本没两样。世尊倒是二话不说,说封就封,诸神佛也无人违逆。

诃梨帝母当然也不敢违抗,但上邪出生以来都在世尊保护下长大,很清楚诃梨帝母的能耐。她宛如天下的母亲的综合体:拥有最圣洁的奉献和最邪恶的独占欲。这让她即使只有「念」,也能让上邪感到棘手。

但在这么遥远的距离操纵人类这样脆弱的容器,即使是拥有大能的诃梨帝母也会感到吃力,这就是上邪现在试图做的事情:消耗她的神力。

而且诃梨帝母在佛土这样犯规的使用大量神力,一定会被世尊发现。只要世尊制止她,上邪就可以不动干戈,逼她回归佛土。

上邪虽然骄傲自大,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逼不得已,他会扯破脸和诃梨帝母相持,但他无法同时维持结界和诃梨帝母打斗,难免要在都城甚至这个小岛制造一些灾难。

管理者干涉还是小事,他不可能在生死搏斗中,保住翡翠的孩子。

灵光乍现,我们身在都城,而都城是有管理者的。

他宛如光速一闪,投身到都城错综复杂的小巷,没命的拍着某个没有铁栏杆的小窗。「管理者!舒祈!妳不要跟我装死!快要出人命了!」

小窗霍然打开,「上邪君,我工作很忙……」舒祈蓬头垢发的脸孔满是愤怒和忍耐,瞬间转为错愕和不敢相信,「诃梨帝母?」

她想关上窗户,却被上邪死死的扳住,「妳能逃去哪?妳总是要面对的吧?」

向来气定神闲的舒祈,带着厌倦微笑的舒祈,脸孔刷的雪白。她被击中一个隐痛,一个致命的弱点。
她太小看这个可以看透人心的大妖魔,世尊豢养的大妖魔。

「有些母亲是鬼子母的信徒,明里暗里将身心献给她。妳的母亲也是当中的一个吗?」

「……你不懂,我无法违抗……我无法违抗诃梨帝母……」她完全失去管理者的气势,像是一般的中年女子,为了血缘这种暴力关系无能为力的软弱女人。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诃梨帝母已经追踪而至,她伸出巨大的鬼爪抓了下来,目标却是上邪怀里的岑毓。
为了怕被抢走,所以想吞食下去吗?

眼见避不过去,上邪回身相护,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鬼爪。但鬼爪的气还是划破了岑毓的脸孔,飞溅出鲜艳的血,那血就这样染上了舒祈的脸庞。

她沾了沾脸上的温暖,看着指上的血发愣。她深呼吸,厉声,「得慕,动员令!」

这是她破例命令得慕出动军队,这也是第一次,她挺身违抗诃梨帝母。

在这之前,她一直是旁观者。冷冷的看着诸界众生,严守自己中立人类的立场。她狷介到简直无理的地步,真正操心这些纷争的是得慕,她也都交给得慕处理。

但在这一刻,有种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爆炸了。对母亲的孺慕和怨恨,都一起发作起来。

「嗡弩弩摩哩迦细谛婆贺。」她冷冷的对着在她窗前行凶的诃梨帝母说了这句。

「这是世尊赐给我的真言,妳拿这来驱散我?」诃梨帝母笑了起来,然后张大眼睛。她居然让这句真言刮上天空,完全不能前进,然后被舒祈的鬼魂大军团团围住。

无言的、冷冰冰的鬼魂,像是半透明的海洋,像是一种禁咒,让她无法动弹。

拥有大神通力的她,瞠目望着那个容颜平凡,已有衰老之貌的中年女子。

「妳能奈我何?」诃梨帝母嘲讽的,容颜渐渐变化,变成舒祈母亲的模样,「我是妳的母亲!我是世间所有生物的母亲!妳能对我怎么样?我要回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他们是我生的,我既然生了他们,他们就该顺从我!」

舒祈惨淡的笑了笑,「妈,妳说得对,但也不对。妳若要用这种感情胁迫子女,那不如别生下我。我……并不是生来当亲情的奴隶的。」

只有一些母亲,一些特别偏执的母亲,在心里敬奉着鬼子母,也让自己成为鬼子母的化身。

若说世界上有什么是舒祈感到恐惧的,不是魔王天帝,甚至不是凌驾天界的世尊,而是母亲,她那化为鬼子母的母亲。

「妈妈,我长大了。」为了怕母亲伤心,她一直忍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妳该放手了。」

诃梨帝母听了这句话,像是被利刃穿刺了心。整个都城的意志一起胁迫而至,连同鬼魂大军的灵力,让她发出绝望的哭喊。

孩子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都会离开?她不能忍受这种空虚。

「妳驱除我又有什么用?所有的母亲都会渴望召唤我,召唤我!」她声嘶力竭的叫着,「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我知道没有用。」舒祈冷冷的回答,「但现在,我不要妳在我的都城里出没。」

她合掌,割断了诃梨帝母的「念」。

虽然不甘愿,上邪还是去捞起晕厥的老太太,不然从半空中掼下来,他很难跟翡翠交代,那团肉饼是她的娘。

「这种事情还是找妳解决比较快。」上邪算是称赞的说。

「……拜托你闭嘴好吗?」

翡翠的母亲病了一场……最少她以为她病了一场。

在病中,翡翠被禁足赶稿,岑毓打电话给小舅舅,哄着还是婴儿的表弟,处理家务,服侍汤药。

棠瑶有些迷惑的看着她亲手带大的长孙,不懂这样贴心的孩子,为什么老对他口出恶言。

就是一种焦急、一种烦躁,总是害怕子女甚至孙子弃她而去,忍不住要刺探、讥讽,甚至惹得他们哭泣发怒,这才觉得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有一席之地。

为什么我之前要这样呢?棠瑶很迷惘。为什么我不能好好跟他们说话,或者说,好好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儿子急匆匆的回来,带她去看医生,踌躇很久,「……妈,岑毓还是小孩子,让顺芳……顺芳回来照顾宝宝和妳,好不好?」

顺芳是儿子的前妻。说起来,顺芳很伶俐,也很能干。就是嘴巴快了些,直了点。明明她是个好媳妇儿,为什么要对她吼、对她秽语,像是对待仇人?

她不懂。她不懂以前的自己。

「你不是交女朋友了?女朋友不说话吗?」

儿子红着脸孔转过头去,她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所谓的「女朋友」大概是顺芳,他们就算照她的心意离了婚,还是没有分开。

「你让顺芳回家来吧。」棠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干嘛对她拚命挑毛病……她是个好太太。」

儿子瞪大眼睛,像是他老妈长了第三只眼睛出来。

棠瑶只觉得很疲惫,一种温和、舒服的疲倦。曾经充满她身心那种高涨、急躁的精力褪去,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好计较,她老了,她需要休息。

紧绷脸孔回到家里来的顺芳怀着没有消散的忿恨,她根本不想看到这个恶鬼似的婆婆……但她的孩子还不满周岁,她放心不下。

等她看到婆婆的时候,愣住了。

是不是太久没见面,她忘记婆婆的长相?眼前这个温和、柔软、苍老而美丽的女士是谁?

她怀着戒心,照顾着宝宝,也照顾着病中的前任婆婆。过去可怕的经验让她恐惧,她怕是婆婆另一个恶毒的诡计。

强烈的忧虑让她直到孩子上小学才答应和前夫再婚,这个曾经破碎的家庭才得以完整。而她大病之后的婆婆一直保持那种样子,温和而沧桑,带着宽容的美丽老去。

此是后话。

***

等翡翠两眼充满红丝的赶完稿子回到家中,突然觉得天翻地覆。

她那咬牙切齿终日骂个不停的老妈据说生了一场病,病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都怀疑老妈是不是该去看精神科大夫。

战战兢兢好几天才接受这个好到简直可怕的事实,而她的儿子闷不吭声的背起书包去上学了,脸上贴着OK绷。

「你的脸怎么了?」她想看看儿子的伤口。

岑毓敏捷的闪过去,「会痒啦,妈……指甲刮到的。」他含含糊糊的回答,「我快迟到了。」

他那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老妈立刻被唬弄过去,等回神要问,儿子早就搭车走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绷着脸孔的上邪,穿戴得整整齐齐(还是一头及腰的银白长发),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编礼篮,上门说:「诃梨……呃,我是说,伯母,请把翡翠嫁给我。」

翡翠差点把嘴里的开水喷出来,她呛咳到散发脸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活活呛死。

「谁跟妳抢水喝?」上邪对她皱眉头,「毛毛躁躁的,怎么都没有进步?」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翡翠对着他张大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头发……」

上邪脸孔抽搐了一下,「……跟妳说过这没办法。」

棠瑶看看带着惊人美貌的上邪,又看看她平庸微胖的女儿。她早听说女儿有个漂亮男朋友,但没想到这样的漂亮,也不知道他年纪这么小、这么时髦。

但是这样时髦漂亮的男孩子,却提着装了大饼、礼饼、米香饼、礼烛、福圆、金饰等六件礼的古老礼篮,上头还摆着红包袋。

来提亲,连大小聘都带来了,依足了古礼。

(虽然说,红包袋里放的是台湾银行开出来的本票。上面几个零就不要算了,总之,够让上邪绑在幻影咖啡厅很久很久很久……)

「你的头发……」棠瑶好一会儿才开口。

上邪好看的脸又一阵抽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倒让棠瑶没得说了,「这种事情,应该让父母知道。」万一这孩子没成年,担个「妨害家庭」还是什么的罪名,那就不好了。

「我父母亲都过世了。」上邪很干脆,「如果需要大媒,我可以请我咖啡厅的老板来。但结婚到底是我的事情,我觉得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翡翠年纪不小了,婚事要看她决定。」棠瑶觉得不太妥当,但她不想反对。没名没份同居着总不是办法,人家不嫌弃愿意娶,当然是最好的。「她还有个孩子。如果跟你们住不方便……」

「很方便。」上邪紧绷了声音,「翡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棠瑶盘问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没有什么意见。「我当妈妈的,也没什么话好说。」

翡翠惊骇的看着她的老妈。什么时候老妈这么好说话了?不对不对,老妈没话好说,我可是有话说啊!
我不要结婚!开玩笑,结过一次就很凄惨了,为什么我还要再去自掘坟墓啊?!

「我不……」她想抗议,却在上邪充满压力的眼神里头迟钝下来。

「妳戴着我的戒指喔。」上邪低声、咬牙切齿的,「而且妳欠我一次。」

「我欠你啥?」翡翠惊恐了。

「妳欠我欠大了!莫名其妙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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