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堕落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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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所以就这么凑合地叫了。
　　车子行驶一个半小时后，到达居民村。我理好背包，下了车。
　　下午的烈阳当头照，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了，身上的T恤还是黑色的，感觉我是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快熟了。
　　村门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金灿灿的仨字，“桃渔村”，一年四季风吹雨打艳阳高照之下，那三个字也脱落地差不多了，隐隐约约看得见字的轮廓。这小乡村的确很有乡村范儿，脚下的地都是泥土筑的，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茅草屋什么的，当然更多的是贴近现代化的小洋房。
　　观光车在空地掉个头，原路返回。这车在晚上八点还有一波，不过那时候我肯定是搭不上的，谁知道那个点我在哪个山沟沟里呆着呢。
　　这小山村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以前学的一篇课文，《桃花源记》，不过桃花源记里面描述的村子在我看来比这地方好多了，因为这里看上去更像没有人的荒村，如果这里再破烂一点或许我真的会这么认为。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就走出了这小村子，当然我是抄捷径的，花草树木庄稼不知道踩了多少株。
　　最后走到一条清幽幽的小河边，目测一脚是跨不过去的，我沿着河岸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块木板横在两岸之间。这大概是游客或者居民架在这里的吧，估计是好奇对岸有什么了。好奇心会杀死猫啊，人怎么都不懂呢。
　　——于是接下来我也会成为一只无辜的猫。
　　走过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可以听到细小的一声“咔”的独木桥，就是脱离“桃渔村”了。河的另一岸，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黑洞洞的森林，好在太阳还没下山，所以那森林看起来还不是那么阴森。
　　就算在这里迷了路，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再走回“桃渔村”的，反正金银岛的格局就是一圈一圈的那种。我自我安慰着，埋头向森林走去。
　　刚开始看着觉得森林离我还挺近的，走起来发现一点都不近啊尼玛，都快半小时了，觉得自己像在原地踏步，可回头看身后，离那小河也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再往前看，那森林跟我是相隔千里啊。
　　我埋头继续走着，顿时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像是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我冷得直打哆嗦。抬头看了看天边以微妙的距离下降的太阳，心生疑惑，明明太阳还没下山，怎么会这么冷，而且像是空气骤然下降，和我那会儿在宾馆一样，我想大概是玻璃瓶生物跑这里来了。虽说我很热，凉爽一下还不错，可这冷，是冷到内心去的。我自嘲地笑笑，真是好地方啊，要是被杀了，还真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啊，这下真是冤枉了，摩卡的命还在我的手上呢。这叫不叫一死两命？
　　我抬起沉重如灌了铅的腿，向前走去，无奈颤抖得太厉害了，几乎动不了一丝一毫，我抱着身子蹲下，想让自己暖和一点，起码不要像这样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冷。
　　好冷啊好冷啊……完全受不了了……好想睡觉……
　　这种时候如果不保持清醒，没准一睡就醒不了了……那这是自杀了？
　　我反手从背包的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按亮后有一种我的世界终于明亮了起来的错觉……毕竟现在太阳对我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用了，它已经慢慢地隐下去了。我随手翻开通讯录，里面第一个就是琚零，我当下愣住了，原来琚零有手机啊，啊，想起来了他有一天还在玩的来着……诶？可是我什么时候存的……完全没半点印象了。
　　我按下呼叫键。找个谁谁谁聊聊天保持清醒，等到冷意散发了之后再前进吧。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很轻但是还挺清晰的音乐，像是手机铃声，因为这首歌我听过，这一段是前奏部分。
　　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音乐？
　　我艰难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确定音乐是从某个方位传来后，我缓缓地站起来走了过去，越靠近那声音，我越觉得寒冷。
　　就在我觉得已经接近我的极限时，音乐戛然而止。
　　身旁的冷空气突然消失，恢复了常温。我正纳闷着，后脖颈一疼，我才反应过来，老子被偷袭了！身子一软，我本以为会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但是好像被什么人接住了。
　　我的意识只支持我到这里。
　　……
　　这一记手刀还挺留情的啊，昏迷了过后就不疼了。
　　身下软软的，我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处的场景跟记忆中的某处撞上了……啊！这是实验室么……
　　“你醒了啊。”竹马的一张便秘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的白色大衣上像被墨汁泼过了，身上散发着破败的汽油味……我不好意思当他的面捂着鼻子，只好屏气。“我在森林里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森林里？我记得我被打晕的时候不是在森林里的吧……
　　我没接他话，动动脖子四处看看，于是我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摩卡就躺在我旁边的床位上，她的心脏被取出来放在培养皿内，我再看博士，他的手上拿着颗鲜红的心脏，好像还在跳？
　　“她她她怎么来的？！”我问。
　　“啊你说摩卡啊，我是在森林里同时发现你们俩的。”竹马耸耸肩，转身将手中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放进摩卡胸前的大窟窿里。我突然有个想法，要不要在摩卡醒来之后欺负她一下，嘲笑她那堪比飞机场的小胸？
　　不过……摩卡现在正在被救治。
　　是的。
　　那么我是干什么的！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你能找到这里不容易啊，”竹马说，“我的这间小木屋是次元空间里的，一直在森林里，能够凭借感应找到我的屋子，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了……”
　　看到竹马一副深沉的表情，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打晕了送过来的？
　　“我这木屋啊，外形是木屋，事实上可是一切齐全的实验室呢！我也是为了招揽员工，才让摩卡他们把另一件实验室设在大城市里的，结果呢就招来了你……”说到这儿，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这货色不入他的眼似的，“他们几个还差点把命给搭了进去。”
　　我懵了，彻底懵了，我是被谁打晕的？为什么晕之前还听到音乐？安魂曲？谁会拿摇滚音乐做安魂曲？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这里？为什么摩卡也来了？
　　其实简单地理一下头绪，就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琚零了！他时空穿梭，穿到哪儿都没问题，跟踪我简直是小菜一碟，我打他电话时他就在附近，所以听到那音乐——我估计那是他的手机铃声，还有他那本事把我弄晕更是容易得不得了，摩卡在这里估计也是他带过来的！
　　啊啊啊我被坑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没有享受到沙滩！美女！海产！还花了那么多钱买了一堆东西！现在还得呆在这里看着这秃头！
　　竹马盯着我五光十色表情多端的脸看了一会儿，问：“琚零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他是绝对带不走琚零的。
　　这个答案显然在他意料之内了。
　　“我是肯定带不回他了，他现在有那么多毁灭性的技能，惹了他我这老命就没了……”竹马哀哀地叹着。我心下冷笑着，怎么当时你不把他当人地研究时没想过这些？现在倒是来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了。我暗暗发誓，这下打死你我都不会把琚零再留给你了，事实上我也办不到。
　　“唉……逃了就逃了吧，你得告诉他别让他伤害别人啊……”竹马抬手用沾满摩卡的血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没想到竹马就这么妥协了，我还以为起码有一番唇舌之战呢。
　　“你打算……怎么办？”我说，“那个从玻璃瓶逃脱出的生物。”
　　“啊……他啊，现在是人类了吧，充其量也就是一用失败品组装成的组装人罢了，他那样过不了几年就会死的，虽说有些器官也是经过强化了，但毕竟是失败的么，不会构成多大威胁的，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这么说是残忍了点，不过也是真理，既然构不成威胁，那就不用在意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又没拦着你。”竹马好笑地看着我，“下个月记得照常上班啊，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要记得整理实验室哦。”
　　我睨了他一眼，点点头。
　　“要我送你回去吗？”他问。
　　“不用了，我还想在金银岛上玩儿会呢……”说着，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诶送我回宾馆吧。”我不急着回去，我要多玩几天，顺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好……”
　　“对了。”竹马博士走到媒介墙边，抬起手附在墙上，瞬间激起了一层绿光，我走到光圈前，“如果突然感到寒冷是不是说明周围有什么东西存在？”我这问法是含糊了点，估计他听不懂。
　　竹马的脸色一变，“是，而且还是能量极大的东西。”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头钻进绿色光圈内。

　　Chapter。19

　　竹马博士直接把我送到了宾馆房间的浴室里。我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缓缓走出浴室。
　　我决定还是先补个眠比较好……离床还有几步之远时，脚下不知名的东西挡住了我的道路，我险些被它绊倒。低头一看，尼玛这不是我硕大的旅行包么，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它了……我赌五毛一定是琚零帮我放过来的。
　　我将包包踢到一边，扑到床上，伸手摸索着空调遥控器，听到“嘀”的一声启动后，我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一觉醒来都日上三竿了。
　　走到浴室准备洗漱，一照镜子吓了一跳，脸红地跟什么似的。我想我怎么睡得脸好疼呢，敢情是浮肿了。
　　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了，该吃中饭了。一定要在这里渡个假再回去啊……不然我真亏大了。
　　旅行包里的食物多半没怎么动过，看来我也不用出去买食物了。我打开旅行包翻出一些保鲜食物和罐头，盘腿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吃。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蜜蜂振翅一般的“嗡嗡”声。我侧头瞄了一眼，是纪宇柠打来的。
　　我甩甩手在上衣上蹭了两下，伸手拿起手机接通放在耳边。
　　那头传来充满活力的声音，不过很吵的样子。
　　“小言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不打个电话过来？”我都可以想象得到纪宇柠那一副委屈的样子了。
　　“啊，这不是忘了么……”我咬了一口小笼包，咂了两下嘴，“你那边好吵。”
　　“我现在在学校食堂啊，”他说，“我想告诉你下午我们要模拟考了。”
　　模拟考？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加油考啊。”我嚼着嘴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地答道。
　　“好的……”纪宇柠顿了顿，好像还想说什么，“你还记得赌注么……”
　　啧……该死，我都快忘个精光的了。
　　“嗯嗯……记着呢。”我说，“好好考啊……”
　　“如果我真的考进前十了，你是不是会当我男人？”纪宇柠试探性地问问。
　　“我说话算话的……还有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露骨？”我听到那句“当我男人”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在床上。
　　“那就好……”纪宇柠轻笑了一声，“其实今天上午我已经知道排名了，第八呢。”
　　我一口水真的喷到了床上。
　　“那现在我们就是……”
　　“啪”的一声电视突然关闭了，空调也发出了“呼”声接着就关了，电灯也是。因为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所以这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熟悉的寒冷又一次包围了我，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了，因为我多半已经猜到是琚零干的了。
　　那一头的纪宇柠听到我没什么声音了，就喂了两声：“人呢？”
　　“啊……我在。”我低下头闷闷地吃着罐头肉。周围的冷气逐渐将我包围，这一次感觉更加强烈，好像琚零就在我身边似的。纪宇柠还想说什么，我连忙打断，“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很快回去的。”
　　“好吧……”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画外音，说着“打好饭了快来”，纪宇柠应了一声，对我说，先挂了，接着“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收好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若无其事地吃了两口丸子。我一边嚼着一边幽幽地叹了口气，碎碎念道：“说什么不会插手管，结果还是把摩卡带过来了啊。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的吗？其实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干嘛躲着我不出来？现在我数三下啊，你要是趁早出来我还可以原谅，要是不出来以后你也别出来了。”我喝了口水，大爷样地撒手靠在床垫上。
　　“一……”我眯着眼说。
　　“二……”周围还是没有丝毫的异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三……”
　　静悄悄的一片。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的琚零。他一出现，这原本已经够冷的空气又急速下降，我现在就像是冷冻室贮藏的鱼一样，要是身上再覆层白霜那就更像了。
　　我总觉得琚零自从在竹马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变了，变得很冷淡，对任何事情都不再关心，一副“随便你”的样子，格外的生疏。他现在就用那种陌生的表情看着我，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真想说，难道以前那个人畜无害我见犹怜的样子全部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吗？那他演技真是好到可以去捧回好几个金马奖金猪奖金牛奖什么的了。
　　我们就那样看啊看啊的，好像再多看一秒就可以深深地映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咳咳……说吧你跟着我干什么？”明明很冷，可是我觉得脸颊好像在发烧了。心底暗骂一声，靠，琚零长得还真是不赖啊，不知道这是他妈的功劳还是烛血竹马的功劳。
　　“……”他定定地看着我。
　　“好吧……你可不可以把你身上那冷气去掉？我好冷。”不仅身体冷，连心都有点冷了。
　　“冷？”琚零讶然，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更加黯淡了。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冷？”
　　琚零看了我一眼，才不疾不徐地说了起来。竹马博士在他身上植入了许多技能，有大有小，那些技能用他的话来说，就像是不同性格的人一样，碰到一起必定不会安安分分的，所以就产生了摩擦。那种无形的技能之间的摩擦，就是他们的不协调性，于是就产生了冷光，这种冷光是由内散发出来的，一般人看不到，但是能够感觉到低于常温好几倍的冷空气，冷光强烈的话低于常温好几十倍好几百倍的冷气都是有的。对此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不然现在的我一定是一座冰雕了。他在我家住的时候我不觉得冷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发动任何技能，现在他时不时地隐个身，定个位，技能一发动，就会产生冷光了。
　　我想说他隐身顶个毛用啊，周围一冷下来我不就知道有什么生物存在了么。
　　“取消不掉吗？”取消……我的职业病又犯了，以前经常与电脑打交道，所以脱口而出的往往都是电脑上的用语。
　　“能啊，”琚零说，“除非我的技能全部丧失掉。”
　　“啊……不是这个意思。”我嘿嘿地笑两声。
　　“早晚会的……”琚零垂下脑袋，好久没有修理过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人类自相残杀会死，我身体里的技能这样不协调也是会消失的，严重的话说不定会自爆。”
　　原来有一身技能也不是什么好事呢，说不定哪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