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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玉石焚 作者:妫长安.女猴子(晋江2014.3.13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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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庚阳城已是第二日下午未时。
  城门口把守极严,守卫不仅多,而且还层层把关,严查死究。
  “殿下,直接进去么?”卢宇龙望着城门,“微臣还认得几个人。”
  慕容铩正要点头,却被归来翊拦住,她摇头,神色不安。
  “殿下,草民也觉不可。”杨天铭看了归来翊一眼,对慕容铩说。
  慕容铩揽住归来翊,“也好,先在庚阳城外暂住一晚,明日再回宫。”
  
  卢宇龙祖上的别院正好坐落在庚阳城东。如此,他们便回了卢家。
  “大哥,你回来了。”
  一个和卢宇龙长得七分相像的年青人欣喜的跑出来,待看清有来客时,又敛住笑意,往后退了退。
  卢宇龙忙拉着年青人向慕容铩施礼,一边恭敬地向他解释,“快参见太子殿下,这位是翊姑娘,这是天铭兄。”
  “参见殿下,小人叫卢宇飞。”年青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朝气和张力,让人不免欣赏,却又多了份倨傲之气。
  “这便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弟弟?”慕容铩仔细打量着卢宇飞,身量和那份豪迈英气,与卢宇龙如出一辙。
  卢宇龙挡不住的笑意,“正是,托殿下福,微臣才得以回家与亲人相见。”
  “你是在怪本宫平日里没让你和家人团聚?”
  “殿下!殿下知道微臣并无此意。”卢宇龙又板起脸来。
  “好了好了,你可真是玩笑不得,”慕容铩看向卢宇飞,“假以时日,可到宫中当值,两兄弟一起护卫宫中的安全。”
  “是,卢宇飞叩谢殿下。”言罢,竟是庄重的单膝跪拜。
  
  归来翊在旁边已走了几个来回,实在等不下去,便上前打断,“不知小女子可否先去拜会卢大哥的府邸呢?”
  “那是自然。”卢宇龙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是他怠慢了人家,“快请,快请。”
  慕容铩忍俊不禁,“真是闲不住,好生呆着,莫要瞎转,丢了我可找不回来。”
  “我才不会丢,我认路可准了。”归来翊扭头就走,留给慕容铩一个后脑勺。
  卢宇飞则略有敌意的盯着归来翊。
  “那在下就将这些东西放置妥当。”杨天铭自找事干,和卢府的管家一起拉着马车往后门走。
  慕容铩和卢家两兄弟则去了前厅议事。
  
  跟着卢府的婆子丫鬟到了后院。卢府大是不大,却异常精巧。各种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历史悠久的古木参天,家居甚是大气磅礴。一路上长廊古朴,花园格局迥异,梅兰竹菊,青松翠柏,怡然幽静。
  归来翊走着走着,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站在园子中间,望着面前的荷花池,虽早已满塘枯叶,萧条不已,她却百感交集,激动不已。
  “请问,这园子的建造,是出自何人?”她颤声问身后的丫鬟。
  
  慕容铩因担心归来翊,便草草结束了和卢家兄弟的畅谈,由卢宇龙领着到了后院的厢房。
  “因微臣长年不在家中,所以此处便只有舍弟和老母,所以后院只有老母,今夜便委屈翊姑娘住在西厢房了。”卢宇龙边带路,一边向慕容铩解释。
  慕容铩突然停下,看向卢宇龙,“那我呢?”
  卢宇龙:“……殿下莫要玩笑了,殿下自然住在……”
  “既然如此,我住她隔壁好了。”他不待卢宇龙说完便匆匆往后院而去。
  “……”卢宇龙极其无奈地跟了上去。
  
  卢家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筑。后院已是第三进,后院的主屋自然是卢家的主母,卢宇龙的母亲。
  听闻太子莅临寒舍,卢母早就在后院花厅待着。一见殿下而来,便立马拄着拐杖上前,
  “老身叩见太子殿下。”
  卢母不要丫鬟搀扶,独自颤巍巍的弯身要下跪。
  “快请起,莫要跪了。”慕容铩快步上前扶起老人,略有所感,“到府上已是叨扰,不必大作铺张。”
  “殿下肯到寒舍已是老身三生修来的福气,老身高兴谢恩还来不及,如何算得上叨扰,殿下快到花厅休憩。”卢母很是客气,盛情相邀。
  慕容铩四处看了看,却未见归来翊的人影。于是他对卢母婉拒,
  “老夫人客气了,此次本就是私自出宫,莫要因为我而有所拘谨,我有些累了,就不陪老夫人畅聊了。”
  他微微颔首,便让卢宇龙留下陪老母,自己独身去寻归来翊。
  
  “恭送殿下。”
  待慕容铩走远,卢母的老眼里已含着泪花,却依旧绷着脸,“近日可好?”
  “母亲可好?”卢宇龙动容,极为负疚,身为儿子,却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请恕儿不能在前侍养母亲。”
  卢母摆手,“你父亲的遗愿便是要你报效朝廷,为国出力,何况有宇飞,我能不好?倒是你,莫要生了差池,要好生保护殿下,那可是国之根本呐,不能有个万一呐……”
  “母亲放心,儿定谨遵父亲遗志,”卢宇龙握拳,“也为了父亲被冤死的仇……”
  卢母闻言,面色一沉,怒斥卢宇龙,“怎的还提那陈年旧事作甚,为母不是叫你放下仇恨吗,你若仍是执迷不悟,这卢府,你也不要再回了!”
  “母亲!”
  “好了!你回来一趟也不易,替为母好生侍候太子殿下,若无事,老身回屋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离开,替老身向太子问候,我也就不出来相送了。”卢母拄着拐杖,依然不要丫鬟的搀扶,自个儿颤巍巍的走向正屋。
  卢宇龙望着老母亲的背影,再想当年父亲惨死,母亲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身子也弱了,却依旧对兄弟二人谆谆教诲,用心良苦。
  一念及此,他便心如绞痛,身为卢家的长子,却不能振兴卢家,为父亲伸张正义,洗刷冤屈……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时时压迫着他,苦不堪言。
  他颓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让丫鬟送来女儿红,一人对月独饮。
  
  在后院转了几圈,慕容铩也没找到归来翊。他颇为头疼,这丫头怎么总是让他找?这样也能丢?
  卢府的丫鬟小厮极少,所以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没碰到个人影。好不容易看到个急匆匆跑来的丫鬟,他忙叫住她,
  “可曾看到一位姑娘?”
  丫鬟皱起眉,想了想,点点头,“您说的可是下午刚来的那位姑娘,她也怪了,从进园子到现在,一直坐在翡翠池边不肯走。当值的红双要给贵客准备晚饭,所以就让我来请少爷过去看看。”
  慕容铩蹙额,遂对丫鬟道,“带我去。”
  “您……”她迟疑,忽又睁大眼看慕容铩,张大嘴巴,“莫非您就是那位贵客?”
  “……“慕容铩不待她带路,便朝丫鬟来时的路走去。丫鬟立马跟上去带路,心下大呼不妙,竟没认出贵客来,这下糟了。
  
  果然,归来翊傻坐在池塘边发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她为何如此?”慕容铩在不远处停住脚,只远远看着她,问带路的丫鬟。
  小丫鬟支支吾吾,“回公子,奴婢也是听红双说,这位姑娘本来逛得好好的,之后到了池边,便问起了这园子的建造,接着,就这样了。”
  “园子的建造?”慕容铩大惑不解,“这园子是何人建造?”
  小丫鬟头垂得低低的,“回公子,奴婢不甚清楚,但听姑姑说,乃是出自,出自……奴婢不敢说。”
  “说。”慕容铩不耐烦,语气也陡然威严起来。
  丫鬟吓得忙脱口而出,“乃是出自一位无爵公子之手,都说那位公子天赋异禀,不过听说十年前因罪赐死,所以……”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丫鬟畏畏缩缩的退了下去,然后迅速跑得无影无踪。
  
  慕容铩慢慢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沿着她的视线看向满目萧条的翡翠池。
  “无爵,是道无爵?”
  归来翊闭上眼,转过身抱住慕容铩的腰,把脸埋进去,“我想哥哥了。”尽管才不过三天。
  慕容铩搂紧她,“很快,很快我们就找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然后让他来庚阳,那样你们兄妹便可以团聚了。”
  “阿去……我家的园子,跟这里一模一样。”
  慕容铩只能愈发拥紧她,却再也无话能安慰。只是心里却已下定决心,让她遭受这一切苦痛的人,都由他来亲手替她除去。即便那种创伤不能愈合,也要极力抚平。
  “咻”地一声,一支羽箭直直射了过来,深深地钉在旁边的大树上,打破了这时的宁静。
  归来翊松开手,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什么都没有。慕容铩已取出箭上的纸条,上面赫然只写着四个字:“一切小心”
  慕容铩蹙眉。倒是归来翊一把抢过来,愕然看着纸条上的笔迹,震惊地对慕容铩说,“这,这是我哥哥的笔迹!”
  “不可能!”慕容铩握住归来翊冰凉的双手,否认道,“我们走之前他明明还在昏睡,不可能!”
  “我不会认错的,不会的,这真的是,真的是。你相信我,相信我……”
  慕容铩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归来翊,在她耳边小声说,“翊儿,翊儿,我相信你,但是我们再想想,如果是你哥哥,他为何不现身,为何不找你,为何要写这个?”
  “他,他或许有苦衷?”归来翊颤着声音。
  “不,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只是笔迹相似罢了。”慕容铩轻抚她的背,以让她平静下来,“这样好不好,我立刻派宇龙回子午谷,去看看你哥哥到底醒没醒,等宇龙回来,再作判断可好?”
  “嗯。”归来翊点点头,靠在慕容铩怀里,显得异常疲惫。
  慕容铩自是心疼不已。
  再看手上的纸条,心下更是百般疑惑。
  这究竟是什么人?要小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暗箭

  因赶了两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累,故晚膳的时候,慕容铩吩咐直接将饭菜送到厢房,既不是正式拜访,也就一切从简,没那么多讲究。
  自然,他在归来翊的房间用膳。
  归来翊看起来没多大胃口,只有一茬没一茬的给他夹菜,看他吃,或者自己吃一点点。
  “对了,”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慕容铩说,“我真是该死,差点忘了,言澜桐还记得吗?她那天对我说,他的父亲为了巴结上面的人,要把她再嫁,还说要联合上面的人杀害于你,我想,那夜行刺你的人,准就是那个姓言的!”
  “那个女人是言秉正的女儿?”慕容铩将自己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又往归来翊碗里放,“你如何知晓的?”
  归来翊将碗端得远远的,不给他夹,嘟着嘴说,“她说她的夫君是道无爵……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傍晚,也是我们全家被杀的那个晚上,正是我哥和言家三小姐的成婚之夜,他们利用我哥和言澜桐的婚事,将我们道家上下……”
  她说不下去,忙塞了一口饭在嘴里,低着头细细的嚼。
  慕容铩正要劝慰,她又抬起头,笑着说,
  “所以我想,我猜对了。可是她所说的他父亲巴结的那个人,”她看了他一眼,“会是谁呢?”
  慕容铩放下筷子,“是我的王兄,宁王慕容硕。”
  “你怎么知道?你早知道他要杀你吗?”
  “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言秉正要联合的人,必定是宁王。”
  “这么肯定?”
  “宁王的正妃,乃是言秉正的长女。”
  “啊?那他怎么还要娶算起来已经是我嫂子的言澜桐?”
  “男人嘛,不就是三妻四妾,这个也不奇怪。”
  “是吗?”归来翊斜眼看说得顺其自然的慕容铩,气得牙痒痒,“那你是太子,是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更正常?”
  慕容铩暧昧一笑,“我是例外,你一个人,便是我的佳丽六千。”
  “我讨厌甜言蜜语。”归来翊别过脸,捂住耳朵。
  慕容铩突然坐到她身边,拿下她捂耳朵的手,凑上去轻声呢喃,“要不我今晚就住这里吧?”
  “慕容铩!”
  
  晚膳过后,慕容铩躺在床上,枕着归来翊的腿,惬意不已。
  “在想什么?”
  归来翊摇头,“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还在想那张纸条?”
  “嗯,你觉得呢?”
  “笨,定是有人模仿,别忘了,笔迹是可以模仿出来的。”
  “可那四个字写得很自然,不像临摹。”
  “那就是长时间练出来的。”
  “……算了,不想了,既然有人提醒,还是小心为上,你是太子,你的命可是千贵万贵,老贵了。”
  “我的命再贵,哪比得上你,你是无价……”
  “少肉麻,我不要听。”她又要捂耳,却被翻身起来的慕容铩握住双手,不让她捂。她挣扎,不肯受他钳制,他却硬要抓住她……
  两人在床上闹来闹去,连门外的丫鬟送参茶过来也没听见。
  两个丫鬟各端一杯参茶进屋,放在屏风外面的桌子上,听见里屋的打闹声,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端起一杯参茶,走到屏风前,
  “姑娘,公子,奴婢是奉老夫人之命,特地给公子和姑娘送参茶过来了。”
  归来翊闻声,立马用被子捂住头,羞得无地自容。
  慕容铩觉得扫兴,意兴阑珊的答道,“放着吧,都下去。”说着又去扒被子。
  “公子,老夫人特地交代,一定要让公子尝尝卢府的参茶,对身子是极补的,请公子和姑娘趁热品尝。”丫鬟不依不饶。
  “放肆!本宫……本公子说放着,聋了吗?”慕容铩怒了,正欲发火,被归来翊从被子伸出来的手拽住衣角,接着探出个小脑袋,对他摇头,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何况我们现在正在别人府上呢。”
  慕容铩白她一眼。归来翊笑着朝外面喊,“端进来吧。”她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在桌子边端端正正坐好,然后瞪了慕容铩一眼,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又乖乖等着参茶端进来。
  丫鬟们已进来了,慕容铩不好发作,只好在床边坐着。
  前面一个穿绿衣的丫鬟端着参茶,径直越过近处桌边的归来翊,来到慕容铩的面前,
  “公子,请趁热喝。”
  而后一点穿紫衣的丫鬟则将一碗参茶放到归来翊面前,“姑娘请。”
  归来翊微微颔首,“有劳。”
  言罢端起参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香。她轻轻笑着,端着参茶杯,却并不喝。
  “既然送到了,我们自会品尝,你们退下吧。”归来翊看着绿衣紫衣丫鬟似乎仍不打算离开,倒有种硬要看着他们喝了才罢休的意思。
  果然,绿衣丫鬟见慕容铩也不喝,甚至接都不接,微微笑道,“奉老夫人之命,请公子趁热喝,才能及时进补,否则,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慕容铩抬眼扫了绿衣女子一眼,心生厌恶,却不想扫完兴,只好接过茶杯,“退下,本公子马上就喝。”
  “是。”嘴上说着,却一步也不动。归来翊和慕容铩都开始心生疑窦。
  
  归来翊笑道,“老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你们小小丫鬟便如此不守规矩,似乎不合常理?”
  “姑娘言重了,奴婢们也是为姑娘和公子着想。”绿衣女子不卑不亢的答道。
  归来翊哭笑不得,也罢,不就是喝完参茶吗?她喝就是了。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天生对药材的敏感让她立刻意识到这杯茶有毒。
  脸色微变,她抬头去看床边的慕容铩,他也要喝了!心倏地提起,一把扔掉手里的杯子,她飞奔到床边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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