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焚 作者:妫长安.女猴子(晋江2014.3.13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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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归来翊穿着太监服,底气不足的在药监房候着,看上去有些紧张。杨天铭在太医署混得的确不错,一请,三位太医勉勉强强答应来赴约。
地点设在太医署外园子的西亭。那里与御花园的角院相通,却极少有人来此,何况是晚上。
既然是贿赂人,自然得偷偷摸摸的来。
杨天铭早早就筹备了些小菜,然后亲自去请三位太医。因最近陛下的病情不稳定,故太医都住在了太医署,并未回自己的府邸。
“等人都到齐了,翊姑娘你便端着醉罗刹,拿着《药典三略》露面。”
杨天铭是这么嘱咐她的。
她对其他两位太医是极有自信的。可那位陆太医……着实有些难办!既要担心若是看不上她,不买账如何是好?又要担心若真看上她……呸呸呸,当真是要了命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归来翊端着东西很快出现在西亭。月亮异常的明亮,西亭上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笑声。
她心扑扑跳,呼了口气,快步上了台阶,便见到杨天铭正在三个陌生人之前周旋。
“噢,三位大人,酒来了……”杨天铭快步向她走过来,背对着三人向她挤眉,归来翊点点头,杨天铭松了口气,接过托盘,开始有技术含量的‘行贿’,还不忘示意她站到陆太医的身侧。
她握紧双手,站了过去。
陆相龄果真看过来了,那眼神惊得归来翊一声冷汗。
不出杨天铭所料,章太医对那本《药典三略》极其喜爱,接过去后便不离手,大肆称赞,喜不自胜。
孙太医抱着那坛醉罗刹也是惜之如命,闻来闻去,舍不得多喝一口。
“你,还不快过来给陆太医斟酒!”
杨天铭招手,一边对陆相龄赔笑,“新来的,不懂规矩,陆太医莫要见怪!”
归来翊走过去,给陆相龄倒了一杯。正欲缩回手,陆相龄的手伸过来,就要握住她的手。
“陆太医,听说皇上最近只对您青睐有加,”杨天铭一把将归来翊拉开,挡了上去,酒杯凑过去,“陆太医的医术真是令人欣羡不已,还望大人日后多多赐教。”
陆相龄扫了一眼垂着头的归来翊,不走心地说,“那是自然,就冲杨大人的这份义气,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不错不错,杨大人,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找我等相助。”章、孙两位太医亦是眉开眼笑。
杨天铭给归来翊使了个眼色,立马对其余三位笑道,“好,各位太医都是豪气云天,今儿个咱们就来个不醉不休,来,干了!”
“不行,不行。”孙太医连连摆手,“不成,明日一早,老夫便要去东赤殿给陛下诊疗,耽误不得,不能海饮!”
归来翊本收到杨天铭的示意后打算悄然离去,不想听到孙太医的话,又收回了脚,站在不远处偷听,却没注意到陆太医的一双眼睛全然注视着她。
“噢,是吗?不知陛下病情现今可有好转?”
章太医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不容乐观呐,陛下的病……”
“诶,章太医!”孙太医一口打断章太医要说的话,轻咳了一声,显然是对杨天铭放心不下。
杨天铭笑笑,也不再追问,只举着酒杯,“干,来,再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治病
归来翊右脚后跨了一步,打算离去。突然被陆相龄叫住,“你,过来。”
暗叫不妙。她没有马上走,在原地没有动。只听杨天铭说,“陆太医,一个小太监罢了,让她下去再上些酒菜,好让咱们今晚尽兴,来,喝喝喝……”
“过来!”
陆相龄并不吃这一套。
归来翊低着头,脚像是钉在地上生了根。
陆相龄忽然站起来,视线不偏不倚盯着归来翊,直直向她走去。他的动作让杨天铭、及其他两位太医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看过来。
“你……”他在她面前停住,挡住了杨天铭的视线,后者立马深吸口气,站起身,打算解围。
“你何时入的宫?”
归来翊竟抬起头来,直视着陆相龄,“不久。”这才看清这位太医果真年轻,看样子该不到三十,和杨天铭的年纪应该差不多,长相却与大西国的男子甚是迥异,何况已深得宫中众人所敬,陛下所信,必有过人之处。只是,这怪癖……
陆相龄微微诧异,她竟敢和自己对视。轻笑起来,“不久,那就是刚来,难怪连规矩都不懂,我们在喝酒,你就该过来伺候着,谁准许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掉?”
“陆大人,他只是……”杨天铭欲上前解释,又被陆相龄打断,“我虽只是个太医,可好歹也比你官儿大,难道,你连尊卑上下都不知?没人教你么?”
“大人恕罪。”归来翊转开视线,陆相龄的那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的深潭,要将人吸进去,越发诡异起来。她绕开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酒壶开始斟酒。
陆相龄回过头看着她,笑意渐浓。是个有趣的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疾奔而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对太医们大呼,
“章太医、孙太医、陆太医,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突然身子不适,呕吐不止,坤泰宫快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得最近的陆相龄,忙迎上去,“我去。“他飞快走回位子,路过归来翊身边时,归来翊全身突然绷得紧紧的。
哪知走得飞快的陆相龄只是回到位子上取了自己的披风,向其他两位太医和杨天铭道别,转身便疾驰而去。杨天铭和归来翊对视一眼,顿觉松了口气,哪知陆相龄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归来翊,点名指她,“你,随我一同去。”
杨天铭忙要劝阻,却被归来翊止住,她摇头,后垂下头迅速跟着孙太医而去。
杨天铭暗暗着急,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心中一时烦躁而起,偏两位太医又拉着他喝酒,只得压下不安和焦心,伺机而动。
马车里的气氛,甚是压抑。归来翊攥着手坐在车内一角,低着头看鞋子。
孙太医闭目养神,幸好没理会她。
可真是折磨人,归来翊恨不得钻到车子底下去。虽然早料到这位太医不是什么正常人,可……一个‘太监’和一个太医同乘一顶轿子,算个什么事?
一只手悄悄伸到帘外,她慢慢的掀起帘子一角,打算溜出去。这样就算他醒来看不见人,也该到了坤泰宫,想必那时也没工夫怪罪她,该是想着如何给皇后娘娘看病了吧?
“给我坐好,若出去抛头露面,被人看出是个女娃,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到时,便是如来佛,也救不了你!”
归来翊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看他,却见他依然闭着眼,动也不动,刚才那话,像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更何况,他竟能看出她是女子???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神通?
“你究竟是何人,乔装入宫,所为何事?接近皇后,又是为了何事?”他突然睁开眼,死死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调转视线,一下子被他问懵了,话都说不出来。
“趁现在还能回头,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否则,一辈子也只会在痛苦中煎熬。”他突然看向别处,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我没有任何企图。”归来翊半响才回答。不能告诉任何人,若是叛党一伙,后果不堪设想。
陆相龄又看着她,双眼出奇的深邃。归来翊几次欲言又止。待到车外响起侍从的声音,他们也未再多言。
坤泰宫。亥时。
掌灯照得宫内通明,本该夜深人静的皇宫里,坤泰宫却仍是忙碌身影,络绎不绝。
“陆太医,您可算来了,快,娘娘已经呕吐数次,整个人将近虚脱了。”坤泰宫掌事太监杨毅忙迎了上来。
陆相龄微微施礼,便随着杨公公入了殿内。
层层幔帐被掀起,归来翊拎着陆太医的小药箱,跟着进入皇后娘娘的寝殿,隔着朦胧的帐子,只见一个女人侧卧在床上,发丝凌乱,隐隐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陆太医,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呀?”杨公公急得快跳起来了。
“太医,”淡香从皇后的床边走出来,急得额上沁出了汗珠,“快瞧瞧娘娘究竟得了什么病?”
陆相龄神色凝重,放下他的大药箱,转身去取归来翊背着的小药箱。归来翊赶紧递上,陆相龄扫了她一眼,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和金丝线。
淡香接过金丝线进了帐子,然后轻轻系在皇后的手腕上,再牵出另一端递出。杨毅接过线头,又递给陆相龄。
陆相龄一手执线,一手搭在线上,开始把脉。一边询问,“皇后娘娘最近可是误食了何物?何时开始呕吐的?”
杨毅在一旁细想了想,答道,“倒也没误食什么,和平日里所食的,也差不多。是今日寅时开始呕吐的,当时娘娘只是干呕,也未作留意,不想愈发厉害起来,所以才派人去请太医。”
陆相龄皱起眉,扫了眼垂着头的归来翊,“你,把银针给我铺好。”
归来翊立马蹲下,开始将银针取出,一一铺在桌上。
“杨公公可否将皇后娘娘所食之物呈上,我想检查一遍。”陆相龄将线头递回给杨毅,“娘娘的脉象虽微弱,却并无异常,仅凭此,我也无法对症下药,还望公公配合,告之在下娘娘近日有何反常,抑或,有何特殊之人来此?”
杨毅立马吩咐将撤走的晚膳端上来。又在一旁细细想,这时淡香走出来,说道,“说起特殊之人,不知严府的人算不算?”
“对,正是正是,”杨公公立马应和,“前几日,严府倒有人深夜来拜访过皇后娘娘。只是,当日并未出现任何异常,这又过了好几日,才呕吐……”
“恕在下冒昧,严府的人呢深夜拜访娘娘,所为何事?”
杨公公和淡香对视一眼,并未多说。只问,“陆太医还是莫要多问,只管治好娘娘的病才好。”
“若我知道娘娘所得何病,又何苦去多此一问?”陆相龄轻哼。恰好太监们端上了晚膳,便让归来翊捧着银针,前去检验。
银针一一伸入各式菜肴里,取出时,均没有变化,也就是饭菜没有问题,那这就蹊跷了。
杨公公踟蹰片刻,和淡香交流了下眼神,便让所有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等人都走完了,杨毅正欲说出原委,却见归来翊还站在原地未动,便挥手,“你也下去。”
“她是我的亲信,公公可不必担心,直说无妨。”陆相龄板着脸说。
杨公公不好驳他面子,便凑近陆相龄道,“不瞒陆太医,严家来的是二公子严于桓,是来告之娘娘,太子殿下的下落。”
陆相龄眉锁更甚,压低声音,“太子殿下不正在坤泰宫么?”
淡香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陆太医,奴婢和公公是看在陆太医对娘娘和陛下的赤子之心才据实相告,还望莫要辜负了太子殿下。实不相瞒,现在在坤泰宫的太子殿下是旁人假扮,真正的太子,还未回宫。”言罢,又狠狠扫了一眼垂着头的归来翊。
不要说陆相龄吃惊不小,就连归来翊也被这个爆炸消息所惊呆。幸而她垂着头没人见到她的讶异,竟还有替身,这样一来,也给阿去省了不少麻烦。
陆相龄明显对朝廷的权力之争不感兴趣,只做了客观分析,“那如此说来,严公子是不会对娘娘不利,这情况,又当别论了。”
殿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皇后娘娘痛苦的哀嚎和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巫蛊
“不知假扮太子殿下的,是何人?”
淡香最先看过去,一直低着头的‘小太监’望着他们,不惊不惧,竟问出这样的话。
杨公公和陆相龄也诧异的看着她。一个‘小太监’竟关注这等机密大事,不好生作个哑巴,还要趟浑水,刺探主子们的机密?
陆相龄正要责备,淡香却突然大叫一声,“他不说我倒忘了,昨日皇后娘娘收到一样东西……”
杨毅立马警觉,随即看向淡香,两人都露出震惊的模样。
“何等物样?”陆相龄问。
“一块月牙色锦缎。”淡香立马跑去寝殿后去拿。
杨公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对陆相龄说,“那块锦缎是她送的。”
“谁?”
“假扮太子殿下的人,素萦。”
“就是这块。”淡香疾走出来,递上那块月牙白的锦缎。陆相龄接过,在手中铺开,细细看来:上面所绣之物实在猜不透是何物,倒像是一条粗粗的青色绣线在缎布上蜿蜒流长……
归来翊也在看着那块缎布。突然,她只觉得那条青色的绣线在动。
浑身一个激灵,她眨了眨眼,再细细看,已然没有任何动作,难道是眼花?
“可有何不妥?”淡香问陆相龄。
陆相龄拿银针在锦缎上放了一会儿,问道,“那素萦,该是对娘娘无加害之心?”
“是陈公公担保过的,断是不会错。”
“陈公公?”
“噢,是太子西奕宫的掌事总管。”
陆相龄没有说话,取下银针,银针没有变黑。
一下没了任何追踪的方向,又陷入了死角。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太监的禀报,“总管,太子殿下来觐见娘娘。”
言罢,‘太子’已披着宽大的斗篷,罩着头走进了殿内。一干人等齐刷刷跪下施礼,‘太子’挥挥手,当是免礼。
待殿内又只剩下‘太子’及归来翊、陆相龄、杨毅和淡香时,‘太子’走上前,“不知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
“咻~”又一下!归来翊死死盯着陆相龄手上的锦缎,她亲眼看到那条粗粗的青线又动了。
“素萦姑娘,这位是陆太医,可不必佯装,他是皇后娘娘的人。”淡香提醒道。
‘太子’似是不愿放下角色,挣扎了一番才指着锦缎说,“难不成陆太医怀疑我会加害皇后娘娘?”
“在下不敢,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
“我看是你们这些太医自诩医术了得,实则个个是蒙古大夫,信也不过!”她揭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却美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在坤泰宫的这些日子,保养得确实不错。
归来翊依旧盯着那锦缎……
杨毅和淡香看了眼素萦,垂下头。陆相龄则将锦缎放在一旁,嘴角上扬,并不言语。
“之前,我见皇后娘娘都玉体安好,可谁想突然就这般……今日眼皮突然直跳,我料到会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待我细细想来,定是有人作怪!”她在原地转来转去。
“姑娘之意?”杨公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素萦接着说,“我命人在坤泰宫前前后后搜了一圈,果然找出了端倪。”她一扬手,一个老宫女便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将盒子放在桌上。
“打开。”
宫女闻言,将那黑漆透红的盖子揭开,众人朝里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盒子里赫然放着一个布偶,看模样不用猜也看得出是皇后娘娘,而木偶的肚子、胸口、头都扎满了银针……
淡香脸色煞白,“姑娘从何处搜得此等祸端……”
素萦扫了屋子一圈,冷哼一声,“不用我说,你等可仔细看看这盒子,便明白了。”
淡香呼吸凝重,忙上前将木偶取出,只见木偶背面赫然刻着皇后的名字,众人脸色再次剧变。木偶下面是一层软缎,软缎下面则是木盒的底部。淡香轻叩了叩,竟是空心的。原来是有暗门,她举起盒子四周看了看,然后轻轻拉动盒子上的拉环,盒子底部果真有一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