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夜无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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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过是沈玉暇第二次看到，很是高兴的捧着他的脸，“我们小五真好看。”
沈玉暇想，就冲夜浩天教会夜悔学会微笑，她也该成全了他们。
夜浩天仍是没有再光明正大的出现过凤仪殿里，人人只道是这皇后和五皇子怕是再难挽回圣心了，连沈玉暇家里的人也担心的进宫来询问过，但是谁又知道，夜浩天晚上来凤仪殿的事，沈玉暇可是撞见过好几次了。
夜悔摸摸自己的脸，成谨和夜浩天长的都不难看，继承了他们血缘的自己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去，虽然不像二夜子夜明麟一样神似夜浩天，但是脸部轮廓却也很容易让人看得出来，他是夜浩天的孩子。最为明显的不同之处大概在于眼睛，夜浩天的一双凤眸总是让人感觉税利，而夜悔刚是双眼皮大眼睛，给人的感觉少了一些威严，而多了几分冷漠。
沈玉暇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感慨道：“一下子五年就过去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她比了比，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道：“你都长大了，而我……”收到手抚了抚自己眼角并不明显的细纹，言语间有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沧桑，“也越来越老了。”想来，她也已经在这个皇宫里耗了不少年华了，女人的青春总是易逝的。
夜悔的眉头
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扯下沈玉暇的手，有些不悦道：“别说傻话！”
被他教训人的口吻逗笑了，沈玉暇收起眼底的几分黯然，揉了揉夜悔的头，笑道：“我就喜欢看小五这幅小大人的模样，真疼人！”
不喜欢被她揉乱头发，夜悔一般都会避一避，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躲开，只是看着沈玉暇眉目间淡淡的惆怅，若有所思的垂下的眼。
“你说什么？”
晚上，照例又被影卫从沈玉暇的面前给突然抱走，御书房里，夜浩天一手撑着下颌，这幅批阅奏折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悠闲的过份了。如果不是御案旁边还堆着那么厚的奏折的话。
他看着夜悔，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你让我放沈玉暇和容清出宫？为什么？”
一旁的容清低头垂目，好像他们谈论的话题里的当事人不是他似的，面上波澜不兴。
夜悔瞥了他一眼，对夜浩天道：“等她年华老去，你再放她自由，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
他想帮帮沈玉暇，虽然那个女子什么都不说，更没有提过让夜悔帮她求情的话，但是夜悔就是见不得她一幅好像认命的样子。
她跟容清，跟夜浩天之前的这些纠葛，说来也不过是夜浩天一直兴起促成的，他想，即使夜浩天不放他们两人离开，也必然有法子能在这宫里瞒天过海。
所以今天见到夜浩天的第一句话，他说的就是沈玉暇和容清的事。
“这可是她自己跟我定下的约定，当初进宫之时，父皇便跟她说，等这后宫哪一天平静到不需要用到她时，自会放她离开。”
夜浩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伫立着一声不响的容清，问夜悔：“你觉得父皇这皇宫里，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吗？”
当然不是！但是夜悔却也知道需不需，也不过是夜浩天一念之间的事。
不过……同样把目光投向容清，夜悔皱了皱眉。
他明白夜浩天的意思，其实沈玉暇能不能离开，不取决于夜浩天，而是容清。
只要他开口，只要他能放弃他对夜浩天的仇恨，夜浩天自然用不到再拿沈玉暇来牵制于他。
只可惜，被一大一小两人的目光注视了半天，容清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低着头，如同只是一个摆设一样。
良久，夜悔收回视线，眼里有着淡淡的失望。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她放弃一切来等候吗？
“过来。”朝夜悔招招手，夜浩天吩咐容清道：“下去吧，没朕的吩咐不用来伺候了。”
“嗻！”
目送着容清恭敬的离开，夜悔的眸光闪了闪，还是听话的走向那高座上的男人。
还有几步远时，便被夜浩天手一伸卷进了怀里。
夜悔问问他：“不高兴了？”
“嗯。”大方的承认，对于他抱小孩子的姿势还是不太喜欢，夜悔挣了挣，从他的怀里下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反正夜浩天的龙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了，比起第一次的惊吓，现在这把椅子在夜悔眼里也不过是把椅子罢了，只不过比普通的椅子豪华了些，清冷了些。
夜浩天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所以夜悔也只能靠在他的身上，夜悔说：“她今天忽然说老了。”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个字，夜悔总觉得有些心酸。
看着他脸上的沮丧之意，夜浩天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她本就年龄不小了。”不过说老仍是有些过了，沈玉暇可比他小不少，她老了，那他岂不是更老？第一次，夜浩天有些介意这个字眼。
他看着眼前夜悔仍显稚嫩的脸，再摸了摸自己的脸，眸光冷了冷。
察觉到他气息一瞬间的改变，夜悔抬起头看着他，见他摸着自己的脸面色不善时，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有些错愕之后，便是淡淡的笑意散在唇角。
夜浩天却有些不高兴了，捏着夜悔的下巴，目光森森的威胁道：“要是五年后你敢嫌弃朕……”
“如何？”对他的威胁，夜悔是毫不在意。
“哼！”一声冷哼之后，看着夜悔略带戏谑的目光，夜浩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松了手，却还是不痛不痒丢下一句：“朕杀了你！”言语间却是毫无杀气。
☆、父子相处
这种软绵绵的威胁，夜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夜浩天挑高了眉，睨了他一眼，到是没再说什么。
见他收回视线，继续批阅着御案上的奏折，夜悔的眼神有些复杂。
越了解这个男人，他越便是讨厌不起来。
知道了夜浩天自幼的经历后，他便无法再责怪于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而明明夜浩天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皇宫的样子，却仍是接手一切后，安安稳稳的留在这里，为他的百姓们带来一方平和。
邪帝？明君？不管是哪一个，夜浩天都不曾在意过，他葬送了皇室，却撑起了整个江山。
有些煽情了……
回过神来，见夜浩天邪邪的勾着唇角，眼中冷芒一闪，夜悔问道：“怎么了？”
夜浩天不甚在意的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他，“看来朕很久没有动过他们了，有些人的胆子是越长越肥了！”
夜悔撇撇嘴，不过是些贪污腐败罢了，哪朝哪代没有？在夜浩天的管制下，玄国的大臣们已经算是比较干净的了。
对朝政不感兴趣也从不参与，夜悔把奏折又还给他。
“明天要去太学院了？”一边批阅着奏折，夜浩天一边开口询问道：“要父皇弄个影卫给你吗？”
“不用了。”对叁的能力夜悔还是比较相信的，而且区区一个夜明麟，他也不是应付不了。
不过……“如果我把夜明麟打一顿，你是不是又要禁我的足了？”
夜浩天侧头瞟了他一眼，“你很在意？”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在齐水姗进宫之后，转移一下她的视线罢了。
那个女人比夜浩天想的要聪明的多。
唯一的一次跑去梅妃那里示威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举动了。华容园的奴才们被她恩威并施的手段训服的规规距距，对夜浩天这些时日的恩宠她也是表现的恪守本分，丝毫没有以此为傲。
与后宫的嫔妃们没有刻意讨好结交，引人怀疑，也没有摆公主的架子冷言冷语，偶尔相遇，也是伏低做小，表示出一幅温柔无害的样子。不过也因为她一开始的举动，别人也不敢随意的打她的主意。
披着白兔皮的狼，这是夜浩天对她的形容。
“不在意。”夜悔说：“但是我不能每次都把叁叫出来帮我逃跑。”一次两次还好，次数
多了，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过懦弱了！
他虽说是不喜欢麻烦，但是也不会让自己总这样被人欺负着。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夜浩天来了兴致，把笔一扔，转过身来看着夜悔，“你打算怎么做？”其实他是很高兴夜悔终于愿意反击了。
太学院的事，他虽说没有亲眼见到，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夜悔有心，这事完全可以闹大，夜明麟也讨不了好。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由着那帮闹事的把事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
毕竟参与的人不少，都摘不干净的情况下，就只能众口一词的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那场闹剧说成是兄弟间的玩闹。
眼珠转了转，夜浩天趁机提议道：“要不封你个太子玩玩？”
“不要！”想也不想的拒绝，夜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过，我不参与的！”
夜浩天想趁机把水搅得越来越混，他是无所谓，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把这种麻烦事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夜悔相信他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但是成为皇子们的竞争对手和成为皇子们眼中钉，这是两回事。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要的！
见他动怒，夜浩天也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大言不惭的道：“你总有一天要站到朕的身边的！”
“不是以这种方式！”夜悔脸色沉了下来，他发现只要跟夜浩天一讨论到这件事，就肯定会吵架。
没办法，原则上的分歧，不解决，就迟早会爆发出更大的矛盾。
他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冷漠的看着夜浩天道：“夜浩天，如果你以后再拿这种事情来试探我，我情愿回我的冷宫！”
夜浩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低了低头，目光有些危险的看着他，“你说这是试探？”
夜悔不闪不避，“在我眼里，这就是试探！你明知道我不感兴趣！”
“那你告诉朕，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夜悔一愣，然后看着夜浩天那灼灼逼人的视线，忽然，有些错愕。
“嗯？”以为他是回答不上来，夜浩天凤眸之中越发的暗沉起来，“你只会不停的告诉朕，你不喜欢，不喜欢朕的靠近，不喜欢朕的安排，却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些什么！”
看着他满脸的怒意，夜悔怔愣了半晌后，却突然松了口气，他看着夜洁天，轻声问道：“夜浩天，你是在害怕吗？”
夜浩天的表情一僵，“害怕？”顿了顿之后，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皇儿到是很会转移话题。”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夜悔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只可惜夜浩天只是看了他半晌后，就转过身去，继续批他的奏折了。当然，这一举动在夜悔眼里，更像是心虚。
看着看着，夜悔的神色缓和下来，往夜浩天身旁靠了靠，手无意识的抓着男人宽大的袖袍，看着上面细密金线织就的腾龙，夜悔的声音微不可察，“其实，我也害怕的。”
夜浩天会因为不知道他的喜好而生气，而夜悔同样的也会因为不相信他的感情而感到害怕。
两个从没有谈过感情的人，总要互相摸索着，学会怎么相处。这也许，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他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也不抬头去看夜浩天投注在他身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只是淡淡的道：“我们还有五年时间，不急的。”
夜浩天的凤眸一挑，之前的怒意消散干净，把笔一扔，奏折也懒得看了，侧身抱起夜悔抱进怀里。
夜悔皱了皱眉，却被夜浩天捏着下巴抬起头来，视线相对，夜浩天凑近一些，几乎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夜浩天的目光深邃，似乎要看穿夜悔一般，他笑道：“悔儿今天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啊！”
先是帮沈玉暇求情，居然还学会安慰人，他的夜悔可没有这么温柔。
夜悔的目光闪了闪，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夜浩天松开手后，夜悔才开口，道：“我只是有些羡慕她。”
“她？”
“沈玉暇。”夜悔扬起一个很是浅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等了容清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怨恨过。”
夜浩天撇撇嘴，“没有我容清早就死了，她凭什么怨恨？”
“不是说你。”夜悔摇了摇头，“我是说容清。”
想到之前容清的反应，夜悔神色黯淡了一些，“她从来没有说过让我帮容清求情的话，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现在看来，原来是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沈玉暇还算是个识
趣的女人。”知道夜悔对沈玉暇的在乎，虽说不喜，但夜浩天也不会把厌恶之色摆在脸上，再说她待夜悔也是不错，除了那么几件让夜浩天动了杀念的事情外，总的来说，比起其他女人，夜浩天对于她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她犯了夜浩天的忌讳，也还能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
夜浩天说：“在容清的事情上，她太蠢。”如果早点放弃容清，寻个平常人家嫁了，有夫君孩子相伴，沈玉暇也必是生活的美满。
当然，如果不是她蠢，夜浩天身边就要少一个可以放心利用的容清，而夜浩天也没有那么多悠闲时间看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争斗了。
对于他评论的说沈玉暇蠢的事情，夜悔却有不同意见，“她不是蠢，她是太过于执着。”想到沈玉暇，夜悔的表情便柔和不少，夜悔说：“我很羡慕她的执着。”
夜悔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待人或事，就是因为少了执着，才会觉得就算是失去也无所谓。
这在别人眼中，就是冷漠。
但是有时候不争不抢，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什么都不付出，甚至都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在乎，那么也许，等待他的只会是再次失去罢了。
夜浩天很是惊讶看着他，“悔儿这是开窍了？”
夜悔斜了他一眼，“你说是就是吧！”
☆、夜悔反省
也许是因为夜浩天突如其来的感情，夜悔最近时常的会想起一些曾经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和一些他早就忘记了的事情。
在他曾经的人生里，他看到的只是为了名利为了财产不停的算计的人，这些东西他不在乎，所以放弃的也很干脆。
在他成为夜悔以后，虽说周围仍是这种人，仍是也有莲儿，也有沈玉暇这些与别人不太一样的人。
一个人的性格总是会随着身边人的潜移默化来慢慢改变，夜浩天会变得比五年前在意夜悔，那夜悔自然也可以变得想要拥有一些什么东西。
他一直想，他拥有的太少太少，但是之所以会这么少，难道不是因为他不愿意付出的原因吗？
沈玉暇常说，他不让人省心，他总觉得那是因为沈玉暇把他当成是孩子所以才会这么说，但是何尝不是因为他表现的就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付出，不懂争取，视旁人的关心为理所当然。
夜悔从不反省，即使是曾经被人背叛，他也认为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但是跟沈玉暇相处久了，受这个女子的影响，夜悔时常也会想一些他曾经不会想的东西。
他会想如果他对莲儿用心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那样的话他拥有的在乎他的人里，就会多一位。
会想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排斥成谨，好好的对待的她的话，那个女人是不是也不会疯不会死，不会一心只想着利用的他？那样的话他也许会在今生拥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
更甚至他会想，如果当初他对君家的人好一点，对他的妻子好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他？那样的话他也就不用死了。
“这是不可能的！”夜浩天满是怒意的话，拉回了夜悔的思绪，夜悔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把那些想到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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