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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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他昏了一晚上,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却还是饿,看到粥碗肯定很开心,更何况还是加
了肉屑和青菜的香喷喷的白米粥!
他马上爬了起来,捧起粥碗,咕噜咕噜地大喝起来。
戎易扬一晚上都在书房中的软塌上渡过,因为软塌不够长,他睡得很不好。过了四更就更睡不
著了,平日这个时间里他也该起来准备准备,赶去上早朝了。不过父亲擅自给他请了几日的假,他
也乐得自在,反正也没睡好,不如继续躺著养神,可这时,却忽然有一个一个碗碟破碎的声音从隔
壁传来。
他坐起身,凝神听了听,隔壁悉悉索索的。
难道那个疯人已经醒了?又在折腾什麽了……哎,算了,管他呢。
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起身往隔壁走去,刚一到门口,他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他娘
的贴身婢女荻花和铛儿正站在门口打著哈欠聊天呢。
戎易扬也不理那两个已经被宠到无法无天的丫头,径自推门而入,当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时,著
实觉得睡眠不足的脑袋更加昏胀了。
戎夫人──他善良的娘亲──正坐在床头,紧握著詹肆月的手掉眼泪呢!
旺夫命 04
“娘!”他赶紧上前,把老太太拉开,“您这是……现在才五更,您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
干什麽呢?”
“哎,怎麽睡得著呢?我三更就起来了,等著我的儿媳去问早安呢,等啊等,越等越心焦,想
著肆月是不是想家啦,是不是饿啦,是不是……反正到了四更半就再也等不了了,让厨房熬了些粥
,怎麽也得过来看看!”戎夫人冲著坐在床上呆愣住的儿媳擦擦眼睛,又转向儿子,露出满是责备
的神色:“扬儿啊,不是娘说你,人家肆月大老远嫁到咱们家,你怎麽好亏待人家呢?”
“亏待?您说哪的话,我哪有亏待他。”只不过就是冲他发了发脾气罢了。
“那你这一晚上不陪著媳妇,跑哪里去了?”
“我、我公务缠身嘛……”
戎易扬胡扯了一句,被戎夫人扬扬手,止住了。
“行了行了,不要解释,反正你就是拧得要命!罢了,你真不想圆房娘也管不了,翅膀硬了,
万事都要自己做主……”
戎易扬一时无语凝咽。
“只是可怜了肆月……”戎夫人说著,又开始哽咽,“你还说没亏待他,可我刚才如厕回来,
一进门,看他吃粥那样子,就全明白了,那就跟、就跟饿了几天似的……呜……你还说你没亏待他
……呜呜……”
“娘、娘、娘,您就别哭了,儿子认错总行了吧!”
戎易扬知道他老娘这眼泪一流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大哭之後又总少不了要病上一场
,所以每每见她哭就犯怵,而一想到他娘是为谁哭的,就忍不住要瞪死那个麻烦鬼──真不知这詹
肆月是给老太太灌什麽迷魂汤了!
“唉唉……”戎夫人抚著胸口,叹著气,埋怨地甩开儿子,自己坐在床边,重新拉起詹肆月的
手,慈爱地说:“肆月啊,没关系的,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虽说性子硬的像石头,可是很孝顺,所
以啊,以後就算他不疼你娘疼你就行了,有什麽事都跟娘说,娘给你撑腰!”
老太太说完,笑得慈爱,戎易扬捂住额头坐到一边儿去了,詹肆月看了看,一片茫然地点点头
。其实他是刚刚才搞明白,这位一进门就扑上来大哭的妇人,原来就是戎易扬的母亲──自己的老
婆婆!
“好好,好孩子。”戎夫人露出慈爱的笑容,拍拍詹肆月的手,忽而又想起什麽,“哎呀,你
看看,娘把你的粥碰翻了,应该再叫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嘛!肆月,你喜欢吃什麽啊?”
“我……”詹肆月本想说他喜欢笋片炖肉,可一抬头,正撞上那边射来的两道灼灼目光,仿佛
就是在说“敢提要求就杀了你”一样,他不由得抽了口凉气,低下头,哽出两个字来:“粥、粥
……”
“粥?”戎夫人一听,泪水却又盈满了眼眶,“哎……这孩子是原来是过得什麽苦日子啊,一
口粥就能喜欢成这样,呜呜……铛儿啊!”
门口的铛儿探进个头,利嘴道:“夫人有什麽吩咐?”
“快,去让厨房再做些粥来,多加肉和青菜,弄得香一点!”戎夫人高声吩咐。
“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
铛儿不见了,没一会儿就一路小跑著,端了一个大碗回来。
“粥来了粥来了夫人!”将大碗放到床边的小凳上,揭开盖子,放出白腾腾的热气。
“嗯,熬得不错,肆月快尝尝味道怎麽样?”戎夫人鼓励地笑。
詹肆月便端起那碗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虽然被烫得直伸舌头,却还是觉得美味无比。
“谢谢夫人……”不知怎麽的,眼睛就湿润了。
“哎,怎麽还叫夫人呢?”戎夫人不乐意地撇撇嘴,“生我儿子的气,都不肯喊我一声娘啦
?”
“不是不是……”肆月急忙摇头,虽然确实被她那个儿子气得够呛。
“那是怎麽回事啊?”
“是……不习惯,长这麽大,我还没叫过谁娘呢……”詹肆月低下头,“我的双亲都……”
“呜呜……别说了孩子……真可怜,今後我就是你的娘,”戎夫人拍拍胸口,“有我照顾著,
你父母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呜呜……”
九泉之下?
詹肆月瞪大眼睛,瞬间明白自己的话是被彻彻底底地误解了,他不过就是想说“我的双亲都是
男人,我只有爹,没有娘”而已,可这样的话汉人听起来一定觉得古怪,所以他不大好意思讲……
可戎夫人已经不给他澄清的机会,正式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将詹肆月记事以来的成长状况都问
了个遍,无比关心,反倒是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在了脑後。
詹肆月不由得大为感动,这是出门在外第一次碰到如此关心他的人,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感激的
话,只好抱著碗猛喝,以表示自己诚心接受对方好意,只不过那碗底烫得很,他端一会儿就要放下
换换手。
铛儿在一边看著这一幕,忽然贼兮兮地笑了笑,眼珠子一转,凑到正生著闷气的少爷身边。
“少爷,粥那麽烫,您去喂喂少夫人多好呀?”
戎夫人马上给了铛儿一个极其赞赏的眼神,真是主仆一心。戎易扬没有更多反应,只是头一歪
,当做没听见。
詹肆月捧稳了险些再次扔在地上的碗,摇著头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喝就好。”
让戎易扬喂,就是夭他的寿啊!
不过,赞同的似乎也只要一个人就够了,戎夫人说:“这做丈夫的给媳妇喂个粥就能怎麽了?
你看看,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戎易扬站起来往外走。
“哎,他不来,为娘就只有亲自上阵了!”
戎夫人说著,挽了挽袖口,戎易扬立刻扭头,一个箭步上前夺下詹肆月手中的粥碗,像舀大酱
似的,舀了一大勺米粥,直通通地伸到詹肆月鼻子下面。
“喝吧!”
詹肆月看到勺子上面那一大坨粘稠稠,热滚滚还冒著白气的米粥,本能得後退了,他可不想因
为这一口粥而满嘴生泡。
戎易扬却以为他是故意在跟自己闹别扭,因为昨晚的事,於是火冒三丈,恶狠狠地将勺子硬塞
到了人家嘴巴上,那样子不像喂粥,倒像是喂毒药似的。
“唔!”詹肆月拒绝张嘴,嘴皮却给烫得生疼,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撇开了脑袋。
“哎呀呀,你是笨蛋呐!”
戎夫人啪的打在了戎易扬後脑瓜,嚷嚷起来:“粥要吹凉了才喂,你这臭孩子,是想烫死肆月
啊!”
戎易扬翻翻眼皮,把勺子放在嘴边吹了两下。
“看你那凶巴巴的样子,谁还敢喝你的粥,就不能温柔一点?”
戎易扬又将声音压低,“柔声”地对詹肆月说:“喝粥吧。”
戎夫人看不到那张咬牙切齿的一张脸,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於是笑道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继续努力吧”,便领著铛儿和荻花回去了。
而戎夫人一走,戎易扬的本性就爆发了,双目喷火地瞪著詹肆月,一把将那粥碗蹲在小凳上,
然後噌地站起来,响亮地“哼”了一声,就蹬蹬蹬地出去了。
詹肆月在那里唏嘘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伸手去拿那粥碗,粥碗却啪的一声从正中间干干净净
地裂成了两半,粥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哎……又糟蹋了一碗,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啊!”
拿起裂开的两片碗,看了看,还是将里面剩下的粥吃干净了。
“今後还是学会逆来顺受吧。”
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也得跟这粥碗似的,被活劈成两半!
旺夫命 05
新婚三日过後,戎易扬又恢复了每日赶早朝的生活。
快五更的时候起床,等婢女端著水盆和简单的早饭进来,他就起来梳头,穿衣服,再随便吃几
口东西,贴身小厮荣定帮他打点好东西,就往宫里去。这是惯例了,即便他成了婚也不会有什麽改
变。
然而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情况忽然有了些不同。
端来水盆和早点的婢女鱼贯而入,又匆匆离开,戎易扬起来洗完脸,小厮戎定却还在屏风後面
磨蹭著不进来。
“戎定?”他喊了一声。
然而屏风後的人没有半点儿回应,戎易扬觉出不对劲,便大喝一声:“到底是谁?不想走就给
我进来,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这回那人影终於有动静了,慢慢从屏风一侧挪了进来,手里还捧了个托盘。
“怎麽是你?戎定呢?”
戎易扬皱起眉头,他婚宴第二天就把詹肆月安排到别的房间去住了,这几天一直也没见到这人
,都给忘了。
“谁是荣定?不认识啊。”詹肆月摇摇头,捧起手里的东西,“娘让我把这个送来。”
戎易扬抬眼看看,原来是件新朝服。
“哦,放那儿吧。”
詹肆月把官服放在桌子上。
“嗯,行了。”戎易扬说。他的意思是“没事你就走吧”,可是詹肆月却站著不动。
“娘让我伺、伺、伺候你……穿上呢。”不知道为啥,说这话的时候,詹肆月直想咬舌头,跟
几天前那伶牙俐齿的样子差得太多了。
戎易扬看他一眼,不动声色道:“就你?别没事给我找事就行,伺候就免了。”
这种瞧不起人的说法真叫人生气,詹肆月撅起嘴巴,可很快就记起了娘是怎麽嘱咐他的,作为
一个能在丈夫面前抬得起头的好媳妇,就一定“要能忍,要乖巧,要勤快,还要懂得讨人欢心
……”
“那、那我给你倒茶,伺候你吃早点?”詹肆月上前一步,端起茶壶,道。
“我不用你倒茶,也不用你伺候吃早点。”
戎易扬说,詹肆月只好又把茶壶放回原处。
“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告诉我娘,早晨不用你过来。”戎易扬摆摆手。
詹肆月正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梳子,就又给藏了回去。
哎,算了,不要自找没趣了,这戎易扬就是茅坑里的一颗石头,又臭又硬,你还拿热脸去贴他
的冷屁股,真是自找苦吃呀!
“那我走了。”
暗自将面前的人腹诽了一通,詹肆月悻悻地说了一句,见戎易扬没有吭气,便径直转身离开。
“等等。”可这时,那颗茅坑的臭石却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詹肆月左右看看,确实没别人在场呀,於是回过身来,问询地指了指自己。
叫我?
“废话。”戎易扬说,嗑地一声将茶杯放下,詹肆月跟著抖了抖,生怕那杯子会立刻自行裂开
。
“咳,来吧。”戎易扬转开视线。
“来、来什麽?”詹肆月完全糊涂了。
“你说呢!”戎易扬一拍桌子,“戎定不在,谁给我梳头?!”
“啊……”詹肆月愣了愣,然後忽然明白了:原来戎易扬不会梳头!
“你瞪什麽眼睛!我不是不会梳,不过是梳不好罢了!”戎易扬有些恼羞成怒,猛在那里给自
己找台阶下,“给别人梳我还是会的!”
哦~~~是吗,真没看出来!
詹肆月忍不住暗暗发笑,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手脚麻利地上去解开了戎易扬头上的发绳,
然後抽出袖口里的那把牛角梳慢慢梳理。
手中的发丝黑而直,但是摸上去却手感粗硬,就跟戎易扬本人似的,外表人模人样的很气派,
一接触才知道全不是那麽回事。暴躁、傲慢且不说,自己不愉快了就拿别人出气,这是幼稚、任性
,明明自己不会梳头发,还不承认,这是笨、蠢……反正整个就是一个纨!子弟、骄纵少爷,白白
浪费了这一身光鲜体面的皮囊!
“喂,你到底会不会梳头,是想把我头发揪光吗?”
不满的抗议声一下子将詹肆月从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低头一瞧,手上和地上竟多出有好
几醋落发。
啊呀,这架势,是真要把人家拔成秃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串地道歉,也没有换来戎易扬的好脸色,詹肆月吐了吐舌头,只好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更
加小心翼翼。
将头发理好,梳成一股,再盘成发髻……可盘著盘著,面前那个脑袋却忽的升到了自己摸不到
的地方!
詹肆月惊讶地看著陡然起身的戎易扬。
“还、还没好呢。”
“等你弄好,早朝就不用去了!”戎易扬满脸烦躁,左右看了看,最後还是说,“算了,今天
就这麽走吧。”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真的就这样走啦?!好歹也要把发髻盘起来吧。
詹肆月跑到门口望了望,戎易扬笔直的背影刚好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而那股没能盘成发髻的
头发打著卷儿拧在一起,好像一条弯弯的蛇吊在了脑顶似的,还在背後那麽一荡……
噗哈哈!
詹肆月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走回到屋里,将那柄牛角梳重新揣回到袖口中。
大步走出府门,马匹早已准备妥当,戎定滴溜溜地凑过来,一声少爷还没喊停当,就让戎易扬
大巴掌扇得转了个圈儿。
戎定早就猜到这巴掌少不了,捂著半张肿脸,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地嬉皮笑脸,少爷长少爷短
地打躬作揖拍马屁。
“少爷,今天您看上去是更加得英姿勃发、玉树临风了!”
戎易扬今天懒得理他,只自顾自地翻身上马,出发。
“等一下!”
身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戎易扬一听就头大,但还是勒住了缰绳,回头看去。
一个身影从府门中奔出来,直跑到他跟前。
“这个、这个给你带上。”詹肆月伸出手,气喘吁吁地说。
什麽东西?
戎易扬低头看了看,立刻拉下脸来:“你什麽意思,要我带这个干嘛?”
“什麽意思?”詹肆月瞪了瞪眼,有点儿生气地说,“是你的头发太乱了,小心碍著皇上的龙
眼,带上梳子,路上还能梳理一下……你说我什麽意思,真是的!”
戎易扬知道他今天确实是仪表不佳,但也不至於带把梳子在身上啊,跟个女人似的,像什麽样
子!
戎易扬坚决不拿,詹肆月就拉住马缰绳坚决不放手。
“放手,大清早你发什麽疯!”
“不行,怎麽说也是我害你这副德行去见皇上的,我不能不管!”
这、副、德、行……
此四字一出,戎易扬脸都黑了,他就算再怎麽边幅不修,也不至於用“德行”这个词来形容吧
?!
一来气,戎易扬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