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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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珠就是貉的内丹。貉以梦境和记忆为食，内丹是其精神力的精华，珍贵无比可实在太过庞大，绯羽只好先将其分成百多份，慢慢熔炼。期间绯羽的识海不断被强行拓宽，否则无法容纳，无形的拓展比起上回经脉碎裂重生来得更加痛苦万倍。
那时经脉断裂后重长还能因为在闭关时减轻些身体上的感知，精神上的疼痛确实存在可有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疼，丝毫无法忽视。绯羽外表看上去无恙，实则是在忍受着极端的苦楚。
千里之外的婳婵一口鲜血喷出，自西国宫殿的横梁上滚落下来，引起了大群宫女的尖叫。
“婵儿？婵儿你怎么了？”
甄无梦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何人的时候立刻何止了宫女的尖叫，将婳婵搬上了自己的床榻。让人端来了清水，给面无血色的婳婵擦脸，柔声地轻唤，可床榻上的人始终不见醒来，双眉紧蹙神情痛苦。甄无梦焦急亦是无用，心下抽痛，明知冒险还是让自己的心腹去找了太医来。
羊脂般柔滑雪白的素手拉过婳婵无力的柔荑，幽然叹道，“婵儿，不是我狠心要刺你那一剑，只是因我二人引起两国纷争实在是罪孽深重。何况那时我恼你欺瞒于我，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暗中找寻你的下落，多怕那一剑会要了你的性命。现在你回来便好，西国最好的太医定能治好你，到时我就算不要性命也不会再弃你不顾了。婵儿，快些醒来可好？”
床榻上的人自然不会答应。甄无梦感觉手中的温度渐渐冰凉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楚墨怜虽然浑身没一处是好的，右手臂也毁了，不过在九个光系魔法师轮流不停地治疗下恢复得很好，皮肤依然比白玉还要温润光滑。霜星的破损程度让他有些气闷，剑身有好几道裂缝，原先莹莹的蓝光消失无踪。楚墨怜自是舍不得将它丢掉的，天素石本就是难求的宝物，看来等绯羽醒了之后要找些矿才来修补了。
也不知道婳婵如何了，把他们弄得如此狼狈，这笔账楚墨怜算是记下了。
☆、第104章 梦中结庐 （2574字）
要融合貉的内丹不容易，经历了数万年才结成的精华绯羽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融合了很小的一部分，灵神力就已经突破到了寂灭期。剩下的那部分自带着封印，绯羽只能将其暂时丢在识海的角落里，等时机成熟再慢慢融合。
“怜，真的都好了吗？快点让我看！”
刚睁开眼就紧张地抓住了楚墨怜，生怕他有何不妥。楚墨怜大大方方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让绯羽看得清楚。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确认楚墨怜全好了之后绯羽才有心思去看小歆和小飒。
叹了口气，重新把衣服在一件件穿上，楚墨怜的表情竟然有一分幽怨。绯羽有时候真是单纯过头了，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小呆瓜居然真的只是看伤一点别的脑筋都不动，害他白期待了那么多天。
“绯儿，小歆和小飒的伤我们不会治，它们体内也没有元婴，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晗守在两只小兽的身边。前些天两只小兽还能哼哼两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不容易收了眼泪的妖精又要流泪了。
仔细查探了一下，绯羽也承认自己毫无办法。之前除了给小歆它们功法之外可以说对妖兽的修炼一无所知，一直都是让小兽们自己生长的，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当时情况紧急绯羽在小歆和小飒身上布了缓时结界，即使如此也撑不了多久了。
“怜！怜！我们去找那只貉！”
刚把衣服穿好的楚墨怜看着风风火火冲进帐篷的绯羽，一把抱了过来。轻蹙眉头道，“找她作什么？她的修为太高，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找她救小歆和小飒，她也是兽应该知道才对。”拉住楚墨怜的手往外拖，直接用上了瞬移，“她的内丹已经被我吸走了，所以修为会大减，说不定性命都会不保。”
暗下吃惊，楚墨怜没想到那颗莹白的圆珠就是貉的内丹。有时候绯羽的运气真是好得有点过，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他碰上？只是片刻的分神两人已经到了西国的宫殿里，绯羽吸了貉的内丹能捕捉到她的气息。正如他所说的，婳婵失了内丹修为破损性命堪舆，躺在床榻上无知无觉，只是不知守在她身旁的美貌女子是何人。
“你们是谁！来人！”
“别吵。”楚墨怜皱了皱眉，显然是受不了甄无梦惊恐的尖叫。封了她的口让她安静，抱着绯羽直接来到床榻前。
放出灵系探入婳婵的识海。没有了内丹的控制庞大的识海里已经乱成一团，有些较强的意识残留将识海瓜分，绯羽找了好久才在偏僻的一隅中寻到了婳婵的记忆。过了这么长的年月要回溯所有的记忆已是不能，幸好婳婵对修炼的事谨记在心，不过她印象最深刻的回忆倒是让绯羽吓了一跳。
花了近两个时辰，绯羽才收回灵系倒回楚墨怜怀里调息。片刻之后便恢复过来，内丹的效用已经初显。视线在甄无梦身上逡巡着，“你喜欢她干嘛还刺她一剑？”
怔愣了一下，甄无梦张了张口却未发出声音。楚墨怜挥手撤了封禁，既然宝贝挖到了他感兴趣的事，再花些时间也无妨。甄无梦看了无声无息的婳婵一眼，眼底有种决然的脆弱，“她救不活了是不是？太医都说她没得救了……为什么……我是刺了她一剑，可是明明没有伤痕的，没有……为什么她要死了呢……”
虽不清楚貉为何会是玉宝国的公主，不过真身被封印在塔中，比常人大好几十倍的力气和伤口自愈的能力是她的保命符。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西国俘虏还让这个看上去柔弱的甄无梦给伤了。
“救不了。”绯羽点了点。除非他把内丹再吐出来还给婳婵，不过想都别想。这只异兽把怜打得那么惨，比烤焦的肉还不如，绯羽虽心性单纯，可也是有瑕疵之仇必以报的人。
“呵……”惨淡地笑了，甄无梦将婳婵抱进怀里，“救不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贱人！本王不会让你得逞的！”
随着一声厉喝，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唯唯诺诺身穿官服的人。绯羽看着来人有些眼熟，婳婵的记忆里他出现过，是西国的王，叫金什么来着？
“那个，你叫金砖？好像不是，那是金卷？”歪着头努力思考男人的名字，绯羽完全不受哀戚或是愤怒情绪的影响。
原本就火冒三丈的男人此时更是七窍生烟，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名字，“是金鸾。”
吐了吐舌头，绯羽把脸偎进楚墨怜的颈窝里。金鸾一时也不在意为何绯羽和楚墨怜会出现在这深宫之中，只是自他来到甄无梦都不曾看他一眼更让他心痛愤懑，“既然她已经回天乏术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回心转意你还是本王最宠爱的梦妃。”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婳婵的识海里时楚墨怜和绯羽的灵神力有过融合，所以他现在也能用灵元力和绯羽直接交流了。
“那只貉占了玉宝国公主的身体，真的婳婵平时爱穿男装。貉占用身体之时遇上了甄无梦，反正就是互相喜欢。过了几年甄无梦发现婳婵是女的很生气，就跟这个金鸾说玉宝国的坏话，然后两个国家打仗。婳婵找甄无梦解释被捅了一剑，让西国的人给抓了，她逃出来以后就碰上了我们。”简略地把看到的回忆说了一遍，绯羽口吻轻松。而另一边则是金鸾单方面的劝说，甄无梦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鸾时而暴躁时而温和，有时甚至带着一种哀求。楚墨怜嫌他烦一指头把他打晕了，蹭了蹭绯羽滑嫩的脸蛋，“戏看够了？回去了，嗯？”
“等一下啦，怜那么急干什么。”躲避着楚墨怜的亲昵，绯羽从他的腿上蹦下来。
拧了拧嘴角，楚墨怜也只好放开怀里娇软的身子。急干什么？这种问题也只有他的宝贝问得出来。算了，等快些把事情都解决了绯羽再不开窍也没关系，直接拖到没人的地方便是。
“你想和她在一起？就算死也是一样？”轻声询问着甄无梦。
始终低垂着头的甄无梦终于有了反应，急切地望着绯羽，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你有办法是不是？我要和婵儿在一起，就算是死也没关系！”
“那好，我会把你的魂魄抽出身体，从此你便不生不死永远存在于识海的缝隙之中，即使将来后悔亦是无用。这么一来你的肉身就会死，如何？”
没有任何踌躇便点头应允。甄无梦开心地露齿一笑，脸上的泪珠还未干透，显得俏丽无双。绯羽在婳婵的识海中辟出了一个空间，将其尚未消散的魂魄置于其中，随后抽出了甄无梦的魂魄。幻化出了一隅仙境般的住处，滴水小筑亭台溪水。婳婵虽失了修为可还能慢慢修复精神力，到时只要她心念一动便可改变空间的一切。
“婵儿！”甄无梦搂住了眼前的婳婵，偏于淡薄的身板却是撩人异常。
☆、第105章 妖丹 （2439字）
妖娆妩媚的婳婵拥住甄无梦，四片鲜妍的唇贴合在一起，一派旖旎的风情。对于只属于两人的天地非常满意，婳婵也不在意内丹被夺。只是看看先前让她伤得体无完肤的楚墨怜又好好地站在那里不免磨了磨牙。楚墨怜似乎也发现了，忍不住揶揄道，“哼，别太得意现出原形，指不定比男变女还吓人。”
“婵儿，什么原形？”想到当初发现婳婵其实是女子时甄无梦真是又惊又气，可更让她害怕的是完全放不下对婳婵的那份喜爱。到底还是有女儿家的心思，感觉受了蒙骗一时激愤让如此多的人无辜丧命。
“没什么。”讨好地笑笑，婳婵狠狠瞪了楚墨怜一眼。
可惜这个威力十足的白眼楚墨怜没有接收到，眼看事情完了立刻迫不及待拉着绯羽离开，至于被他打昏了的金鸾，醒来之后看到两具尸体恐怕好一阵都会缓不过来吧。可惜这两个人还是把烂摊子留下了，一个死的是西国王最宠爱的妃子，另一个玉宝国的公主就死在敌国的境内，这两国的杖还有得好打。
回到帐篷里的楚墨怜还来不及碰到绯羽的指尖小家伙就又颠颠跑了出去。看着绯羽在两只小兽身边忙活楚墨怜叹了口气，罢了，小歆和小飒在宝贝心目中也占着不轻的位置，要是不把伤治好恐怕绯羽不会把心思转到别的上头。
“小歆，小飒，你们按照我说的做。结出妖丹可以化作人形，再痛也要忍住。”绯羽还是很心疼两只小兽的，为了保护他和楚墨怜弄得遍体鳞伤，再想想平时粘着他撒娇的活泼模样就难受。
小兽已经无法发声，不过向来都是用精神力和绯羽交流的，眼下也只能简单应一声。从婳婵的记忆里找到的是妖修一脉的结丹功法，妖兽结出内丹之后便是修为上的突破，就如同修真者的元婴一样。虽同样是修习，可人同兽毕竟有许多不同，所以绯羽开始也不知如何才能治小歆它们的伤。但是有了妖丹之后便不同了，丹结成之后绯羽就能给它们疗伤，同时它们也能像修真者一样渡劫飞升。
将封印在识海角落里的内丹取出一团来，分成均等的两份打入小歆和小飒的体内。绯羽不清楚如何让妖兽如何自己练出内丹，只能用貉的妖丹作基础，加上小歆和小飒伤重，一定程度上也能给它们疗伤。
两颗莹白的小珠子结合了小兽本身的元素属性，慢慢变成了紫色和青色。绯羽还记得那只貉即使真身被封在塔中可还是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此刻这内丹的妙用就体现了出来。小歆和小飒身上那些伤还未等绯羽动手便开始自行愈合，速度不快，可毕竟修为同貉相差甚远，这么小小的一份内丹就能起到作用。
绯羽松了口气，两只小兽是不用它担心了，剩下的就要靠它们自己了。想到被他丢在识海里的那颗巨大圆珠，干脆都分成等分给那些妖兽炼内丹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炼化，灵神力要提高也不是非靠这内丹不可。
妖兽体内的景象自然是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丹田内如今悬浮着一颗小圆珠，周围有两排串起来的深色晶核。小歆体内的暗晶核正在不断将魔力元素传入中间的内丹之中，原本淡紫的小圆珠缓慢地凝实壮大，颜色也开始变深。小歆能体会到某些不同，例如貉的内丹就是和它截然不同的气息，虽同为兽却是有着迥然的诧异。
貉的气息更纯净圣洁，比起自己体内那股邪肆阴暗的气息来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幸好只是用貉的内丹作为牵引，况且分量只是原先的千分之一，并不造成冲突。身上疼痛是确实，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伤在痛还是化作人形必然要经历此等痛楚。
见绯羽迟迟不回，楚墨怜终是坐不住了。发现小家伙还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本来还等着双修完了去找材料修复霜星的，看来要一延再延了。
“羽儿，还没好吗？”
“啊，怜你来了，帮我把这些魔法石换下来。”头也没抬，绯羽继续撅着小屁股倒弄着。
嘴角抽了抽，楚墨怜也只好蹲下身来。绯羽已经布了个魔阵好让两只小兽更快结成妖丹，只是不知是消耗得太快还是本身结丹就需要巨大的能量，能维持一个中等魔阵好些天的魔法石半天就没有了效用。帮着绯羽把那些黯然失色的魔法石替换上新的，瞥了一眼还在阵中煎熬的小歆和小飒，楚墨怜挑了挑眉。
两只妖兽还是原形，占去了一大片地方，尤其是身上的皮长了裂，裂了又长，好些天下来换了有七八次魔法石倒是隐隐能看出变化的雏形了。眼见不会有什么变故，绯羽也就不守在一边了，把换魔法石的任务交给柳颜和奇拉，终于被楚墨怜给拖走。
“羽主人他们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办？”
说话的正是趴在石头上的小飒，要说化成了人形应该算不得。青色的刘海半遮着秀丽的额头，眉眼细长肤色奇白，四肢修长身形细窄，活脱脱一个秀丽少年。不过小飒还是苦着张脸，为什么他身后的五根尾巴还是那么招摇？之前断掉的两根尾巴重新长出来他是挺开心的，可是哪有人拖着那么多尾巴上街的？
“哭丧着脸给谁看啊，我比你还惨。”小歆泡在湖水里，只有半截身子裸露在外。面容俊美邪肆，身形虽算不得健硕也不单薄，只是话音未落一条长七八尺长的黑色巨尾从湖水中冲天而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不耐地甩了甩，小歆眼红地望着狐狸。他的下半身还是蛇尾，不像小飒，还有两条腿做样子。
“妖怪啊——！快跑！”
耸了耸肩，数不清吓跑了多少来湖边洗衣的少女。平时故作三分矜持的浣女此刻全都撒开脚丫子狂奔，也不管姿势多难看了，地上是滴溜溜滚出老远的木盆和满地待洗的衣物。小飒随便拣了两件往身上套，可这尾巴怎么都藏不住，一赌气又通通剥了下来。
小歆也想不明白，变人形哪有变一半的？无奈绯羽让楚墨怜拉去双修，每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没办法下床，只能自己消磨时光。琢磨着体内结出的妖丹，小歆还是将这中状况归结于自己修为不够，想好好看看内丹却不想一个用力把那颗紫色的圆珠吐了出来。
心下一惊，连忙信子一吐将妖丹卷住吞回肚子里。小飒诧异地支起身体，“刚才是什么？”
“没什么。”小歆连忙否认。平时都只有他把狐狸气得直跳脚的份，若是让小飒知道他干出这么蠢的事，狐狸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