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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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六个礼拜讨价还价。她常通过电话谈判,不断让对方碰钉子,直到她满意,这
老太太真是……”他说,“欧洛夫一定是听到她一再地跟对方联系,才决定采取
行动。对他而言,这是轻而易举的。”他手指着那封用打字机打的信。“他只须
做掉她,然后在隔天把信寄出。霍华德说他和儿子一收到信就决定放弃合作了,
因为他不止一次告诉过她,行情已经没那么好,他无法JTII更好的条件。”
查理拿起信,仔细看了一遍。“他客厅里是有台打字机,”他想起来,“通
知我们在那里的兄弟比对一下,快一点。他只顾着模仿她的签名,却忘了打字机
也有自己的身份证明。”
“他应该不会那么笨吧。”
他的确这么笨。
“道根·欧洛夫吗?……我们正式起诉你在11月6 日星期六晚上……杀害玛
蒂尔达·吉勒拜……”轮值警员缓缓地念着,见惯这种场面的库珀却面无表情,
倒是想到浸泡在鲜血和水中的那个老太太,头上还套着个生锈的铁钩。他觉得遗
撼没能在她生前认识她。无论她曾有什么样的过失,都应该拥有最基本的人权。
“……由于罪行重大,你将被拒绝交保。法院推事会立即把你收押……”
一直到道根·欧洛夫哭着槌胸顿足,库珀才看了他一眼。他声称,这不能怪
他,要怪就怪玛蒂尔达,一切都是她的错。他已经病人膏肓,一旦他走了,薇兰
怎么办?
“看来他崩溃了。”轮值警员低声对库珀说。
库珀皱起眉。“哼,薇兰早就该离开你,”他对欧洛夫说,“杀玛蒂尔达的
人应该是个有勇气的人,不是懦夫。你凭什么扮演上帝,夺走她的性命?”
“有勇气的话,就不必这么做了,库珀警官。”他转向库珀,“要杀玛蒂尔
达不需要勇气,需要的是恐惧。”
“恐惧自己的家园受到破坏?”
道根摇头。“我一直都是懦夫,”他颤抖的手摸着脸,“是她逼我的。我这
辈子一直背着身边的老婆,迷恋着别的女人。过了40年这种日子,怎能不崩溃!”
“你搬回凡特威,就是为了了结自己的迷恋?”
“这种感觉是控制不住的,警官。”
“可是,你搬回这里也已经五年了,欧洛夫先生。”
“我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想重拾一些回忆,让自己可以瞑目。都40年了,
我还能求什么呢。”
库珀好奇地望着他。“你说,杀她是因为恐惧。难道那就是你迷恋她的原因?”
“我迷恋做爱的感觉。”他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跟玛蒂尔达?”
“当然是她,”他用手掌擦拭眼泪,“我从来没跟薇兰做过爱,我没有办法。”
老天啊,库珀打从心里厌恶这个人,他怎么能如此对待那可怜的妻子?“是
不能还是不想?”
“不能。”库珀只能勉强听见他的声音。“玛蒂尔达会做一些事……”他像
着了魔似的,“薇兰却不肯,我宁可花钱找满足,对大家都好。”
库珀的眼光越过道根的头,看着他身后的轮值警员,苦笑了一下。“看来,
你打算用这理由来抗辩,说玛蒂尔达让你尝到的甜头,只有妓女才能提供?”
他叹了口气。“你不明白这种恐惧的,警官。她不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可
以不必怕她。”他沮丧的眼光移向库珀,“当我们想买这房子时,我们的律师就
已经发现那块地的开发计划,这我想你已知道了吧?但我们还是决定买下,因为
玛蒂尔达同意在合约里加上一条规定,让我们对于未来的开发拥有否决权。”他
苦笑,“这都得怪我,因为我对她太了解,而薇兰并不清楚她的真正为人。那项
条文根本形同虚设。”他紧闭双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去找霍华德,本
来应该让我知道的。因为最后的定案,需要我签名才算数。可是当我告诉她,这
计划会使得新房子和我家后墙的距离只剩下10码,我跟薇兰打算反对时,却反而
遭她讪笑。‘别异想天开了,道根,你忘了我对你有多么了解吗?’她说。”
见他不说话,库珀追问:“她反悔了?”
“是的,”他说,“我们当时在客厅里,她说要到书房拿本书,回来时念了
一段给我听。”他呼吸急促起来。“那是她其中一本日记,里头都是连篇鬼话和
不堪人目的事。不只提到我,还有薇兰告诉过她的一些女人秘密。‘道根,你要
我把这几页复印后到处散发吗?’她问,‘你想让整个凡特威的人都知道,因为
你在新婚之夜的要求太低级,逼得薇兰把自己锁在浴室里,而且到今天都还是处
女吗?一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她兴致高得很,合不得合上日记,把每个人的丑
事都念给我听,包括马利奥特夫妇和可怜的史毕特夫妇。“他再度陷入沉默。
“所以后来你又跑到她家去偷看别的日记?”库珀问。
道根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希望可以找到对她不利的
事情。我觉得早期那些日记应该不会有我要的内容,因为很难提出证据,包括乔
安娜的吸毒和鲁思的偷窃行为,还有她觉得莎拉。布莱尼是她和保罗·马利奥特
的女儿等等。至于后期的部分,都是在写她所不喜欢的人。只有像她这么变态的
人,才能写出这种东西,而她用这些害人。要是她不会写东西……”他摇摇头,
“唉,她简直是个疯子。”
“不管怎样,杀人就是不对,欧洛夫先生。你大可以拿她女儿和外孙女的事
来威胁她呀,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定不希望这些事情让人家知道,不是吗?”
他悲伤的眼神再度落到库珀脸上。“我本来根本没打算杀她,一直到那天早
上简·马利奥特去找她,我才有这个念头。我本想拿布莱尼医生的事来要挟她,
正如我刚刚说的,杀她是因为恐惧,换作勇敢的人,可能就会说:”要讲就去讲,
我才不怕!一
他的话让库珀觉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没听懂。”
“她告诉简·马利奥特状况不妙,因为詹姆斯偷看了她的日记——她没想到,
偷看日记的人其实是我——还说她不打算再保密。”他揉了揉手,“所以,简离
开之后,我过去问她‘不打算再保密’是什么意思?”他脸色惨白地说,“她拿
起毒舌钩向我挥了挥,然后说:”道根,玛蒂尔达·吉勒拜写日记,并不是为了
好玩,而是为了报仇,没有人挡得住我。一他顿了一下。“她真是疯子,”他说,
“她自己也很清楚,我说要替她找个医生,她却笑我,还说‘我要的是天理公道,
不是医生。一他举起手,作了投降的姿势,”我心想,我们这些会被她日记害死
的人,才更需要天理公道。就是那天下午,我决定要……替天行道。“
库珀不相信。“你一定早就计划好,否则不会事先就偷了她的安眠药。”
他叹了口气。“那是我和薇兰要吃的。”
“你为什么会想要杀她?”
“警官,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我知道我不但得除掉日记,还得除掉她。
日记只是工具,她才是祸根,这么做,还可以帮其他人保住尊严。”
库珀想到那些他关心的人——杰克、莎拉、马利奥特夫妇、鲁思和其他人。
“除非你认罪,欧洛夫先生,要不然这些事还是会在法院上曝光。”
“好吧,这是我欠薇兰的。”
控制男人真的很容易,假如他要的只是爱情。如果付出的只是肉体而不是内
心,给对方爱情再简单不过。我的内心可以抵挡一切,我是玛蒂尔达·卡芬迪,
当我心中只有恨,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7
男人,骄傲的男人,
带着权威的外表,
自以为是。
他脆弱的本质,像只猴子,
在上帝面前耍把戏,
引得天使哭泣。
假如天使真的哭了,一定不是为了玛蒂尔达……
二十
简·马利奥特放下电话,颤抖的手靠到嘴边。她先生正在冬日照耀着的客厅
里打盹。她走进客厅,坐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是库珀警官打来的,”她说,
“今天早上有人发现詹姆斯·吉勒拜死在公寓里。他们猜,可能是心脏病突发。”
保罗没答腔,只是望着花园。
“他要我们不必再担心,还说……”她停了一会,鼓起勇气说,“他还说那
是个女孩,玛蒂尔达骗说是个儿子。”库珀到诊所里问话那天,她一回家就把一
切告诉了他。
他的眼角流下泪水。“我很难过。”
“为了詹姆斯?”
“为了……所有的事,要我早知道的话……”他说。
“有什么差别吗?”
“你就不必一个人受这些罪。”
“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她承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玛蒂尔达怀了你
的孩子。”她盯着他的脸,“但是却怕你想她的时间越来越多,想我却越来越少。”
“怎么会呢,”他布满皱纹的手握着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就算让
我知道那孩子的存在,也不会改变什么,我还是只爱你一人。”他眼眶含着泪水,
“不管怎样,亲爱的,我相信你的直觉是对的,玛蒂尔达的确有可能害死那孩子,
没有人知道她会怎么做,她撒的谎远多于她说的实话。”
“不过,她把财产都留给莎拉,”简说,“库珀警官说当年那孩子是个女孩,
会不会莎拉就是……?”她紧张地握着他,“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有希望。你说,
我们去问问清楚,好不好?”
他别过脸不看她急切的表情,感叹着造化弄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接受了
膝下没有子女的事实;现在已经70多,简才告诉他原来一直有个孩子。但是,孩
子是谁?是儿子?女儿?还是这根本只是玛蒂尔达的谎言之一?对他而言,其实
根本不重要,他早已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一但对简来说,玛蒂尔达将是她心中永远
的阴影。根本没人知道,莎拉·布莱尼是不是他的骨肉;如果那孩子真的存在,
也没有人知道她愿不愿和他相认。然而,他实在不忍见到简再一次失望(他的出
轨已经让她失望一次)。与其要他面对自己背叛的事实,还不如永远活在虚幻的
快乐里。
“你一定要答应我,什么也不能说,”他头靠到椅背上,用力叹了口气,
“假如我是她亲生父亲,那显然玛蒂尔达没有告诉她,否则我敢肯定她会主动来
找我。”眼中涌出泪水,他说,“她已经有个称职的爸爸,成功地把她养大成人,
不要增加她的困扰了。”
简替他拨了拨额前稀疏的头发。“有些秘密还是不要揭开比较好。这样吧,
我们什么都不讲,好吗?”她是个聪明而心胸开阔的女人,终于发现玛蒂尔达让
她更认识自己,也更了解保罗。她心想,自己应该为这一切感到高兴。
乔安娜坐在窗户边她妈常坐的硬背椅子上,微微转过头来看库珀警官。“你
来告诉我这些事,布莱尼医生知道吗?”
他摇摇头。“她不知道,我希望是由你主动撤销遗产官司。冤家宜解不宜结,
拉斯勒太太。让这一切告一段落,回伦敦去,对大家都好。”
“对她是好,对我可未必。”
“我是替你女儿着想。她年纪还小,外婆的死给她带来的冲击远超过你的想
像。假如你能选择和解,而不再坚持让这令人难堪的对立继续下去,将会比较…
…”他努力找出最恰当的字眼,“有帮助。你也知道,一旦上了法院,很多不堪
的旧账都会被翻出来。”
她站起来。“我不想再谈,这不干你的事。”无神的双眼显得坚决,“你就
跟我妈一样,让布莱尼夫妻耍得团团转,光凭这一点,我就不想跟他们谈。我还
是不懂,杰克打我、鲁思偷东西,为什么你都不起诉?我一定会跟我的律师说,
要他去向你上司抗议。在我看来已经很清楚,布莱尼医生不但收买我女儿,还利
用她老公和你来给我施压,逼我搬离这里,好让她接收。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我住得越久,我越有权利争取。”
库珀忍不住笑出来。“你真的有律师吗,拉斯勒太太?假如这是他给你的建
议,那我倒希望你没有花这冤枉钱。”他指着椅子,“你坐下,”他说,“你最
好先感谢你女儿和布莱尼夫妇,否则我早就以非法持有海洛因把你抓起来。告诉
你,我是很想抓你,正如我说过,你坐牢对大家都好。依法我应该把我所知道的
一切都告诉总局,可是我不会这么做。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你的恶习,因为就
算布莱尼医生真的给你一大笔钱,你也会胡乱花掉。拉斯勒太太,以后再没人每
月寄支票给你,也没有老太太可以受你要挟。你是用什么手段逼她给你钱的?”
她径自望着窗外,隔了好久才回答。“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我是她女儿,
她以为我会跟她一样,所以怕死了我。”
“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盯着他看。“我看着她杀死她爸爸,她怕我有样学样。”
“你会吗?”
她突如其来的微笑,那股美艳震慑了他。“我就像哈姆雷特,警官。你或许
不相信,但我反而怕她会杀了我。直到最近,我才睡得比较安稳。”
“你打算搬回伦敦吗?”
她耸耸肩。“当然会。撒谬尔·约翰逊不是说过‘当一个人厌倦了伦敦,他
一定厌倦了生命。’你读过他的作品吗?他比莎士比亚好多了。”
“我会找机会拜读,拉斯勒太太。”
她又转身面向窗户,花园里的香柏木构成美丽的视野。“如果我不撤销官司,
你就会去告发我,是吗?”
“是的。”
她低声冷笑。“我妈最拿手的就是勒索,你没见过她实在太可惜了。布莱尼
夫妇会照顾鲁思吗?我可不想她饿死。”
库珀心想,这是她表达对女儿关爱最露骨的一句话。“看来,短期内他们打
算留她在身边。”他说。
(“鲁思需要精神上的支持,”莎拉说过,“如果要堕胎和面对休斯的官司,
还需要你的帮助,库珀。”“万一休斯获判无罪怎么办?”库珀问。“不可能的,”
莎拉笃定地说,“另外还有三个女孩愿意指证他,女人其实是很勇敢的。”)
“以后呢?”乔安娜问。
“如果没有人争遗产,布莱尼医生会为鲁思成立一个信托基金,而且依你妈
生前的意思,给你一笔钱。”
“她会卖了房子吗?”
“这我不晓得,今天早上她告诉我,这房子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看护中心。”
乔安娜生气地抓着自己的手臂。“要是我妈知道凡特威这些老女人到她家占
她便宜,她一定不会瞑目。她讨厌死这些人了。”
库珀暗自叹了口气,真是讽刺,第一个搬进来的,或许就是可怜的薇兰·欧
洛夫。
杰克坐在凳子上为乔安娜的画像涂上最后一笔。他用眼角看着莎拉,她正望
着窗户外的景物发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在想他们?”他问。
“你说什么?”她转过头来。
“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只是……”她摇摇头,“没什么。”
“在想孩子的事?”他问。
她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