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游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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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紧要关头；他却选择了保护你。”我指的自然是与血之恶魔的战斗的最后，欧斯卡替他抵挡风刃的事。
　　“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欧斯卡也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只是我离他比较近而已。”
　　“是吗？但我却认为人在危急时刻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或者说最习惯的。”
　　“的确是有这种说法，不过也有很多人会在慌乱中做出错误的选择。”默克尔仿佛是没有听懂我话中的暗示，开始认真和我讨论起来。
　　
　　“毕竟伟大的光明神也曾感叹过人性的复杂。”不过我也不气馁，继续抛出问题，“我还没有表示谢意，要知道最后您使用的那个禁咒卷轴足可以买上十座银月城堡了。”
　　事实上远远不止。众所周知，越高阶的魔法卷轴越难制作。两块大陆上达到魔导师级别的魔法师连20个都不满，愿意耗费魔力制作这种卷轴就更少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会不惜代价收购禁咒卷轴，因此它可以说是有市无价的。
　　
　　“这个卷轴是路西安大人特意为埃尔文制作的，以作为他的最后一重保障，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真的被用上了。”默克尔叹息道，“不过，那卷轴本来就是用于消灭黑暗的，我想路西安大人知道了我们用卷轴打败了血之恶魔，会很高兴。”
　　“路西安大人制作魔法卷轴的技术还真是高超，回想一下当时卷轴发动的情景，我几乎要以为我们之中隐藏着一个魔导师。”使用魔法卷轴与魔法师直接吟唱产生的魔法其实会有细微的差别，但我对光明魔法并不熟悉，所以只能言语上进行试探。
　　“是吗？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默克尔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然后似乎陷入了思索中，表现得没有丝毫破绽。
　　
　　这个时候莱依忽然开口了：“我也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能为我解答。”
　　“当然可以。”
　　“你对哥哥说过，是神殿支持圣剑佣兵团吞并银月的，是真的吗？”莱依问的很郑重。莱依的这个问题我毫不意外，因为我醒来后就把默克尔在开战之前告诉我的事转告给了莱依。
　　“是真实的。”默克尔回答的也很郑重。
　　
　　“就是为了寻找银月之辉？”
　　这个问题默克尔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想作为佣兵公会重点培养的对象，你应该猜得到。”
　　“魔法师公会成为了神殿的傀儡现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神殿同样也不会放过佣兵公会的力量，是吗？”
　　这里的弯弯绕还真是麻烦，不过莱依什么成为重点培养对象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三年前在福德城外伏击银月佣兵团枫叶小队的带队者是谁吗？”再次听到福德城这个熟悉的名字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枫叶小队是莱依原来所待的小队，就是在那福德城外的魔兽森林里，枫叶小队遭受伏击几乎全灭，凯特也在此役中伤重而亡。莱依花了三年时间，调查到了当时所有参与伏击的人的身份，但是那个带队者却始终没被他找到，看来应该是神殿的人。
　　默克尔看着莱依，神色坦然：“很抱歉，虽然我知道神殿吞并银月的大致计划，但对具体实施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而且，即使我真的知道什么，也不能泄露给你。”实际上你已经泄露的不少了吧，混蛋。
　　“我明白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出了默克尔的房门，我忍不住问莱依：“培养对象是怎么回事？”
　　“佣兵公会的那几个老头定下的，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呢，刚刚的试探似乎没有成果。”
　　“这家伙真是滴水不漏啊！不过我已经能肯定他绝不是默克尔，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如果那个禁咒像我猜测的一样不是卷轴的成果，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大陆上这个年纪的魔导师可只有一个。
　　“不过我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我继续道，“我猜他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莱依自然明白我指的是自己亡灵法师的身份，他皱起眉：“你确定，但他们毫无动作。”
　　“并不是毫无动作，事实上他们还救了我。”以我当时的状态，在那么近的距离下直面光明禁咒，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连灵魂都会被彻底湮灭。但现在我却依然能活着站在这里，自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有人帮忙的结果。
　　“为什么？”
　　“事实上我也想知道。”身为光明神的信徒，他们应该毫不迟疑地把我这个黑暗邪恶的存在消灭掉，怎么可能还会帮助我。不过从他们私吞银月之辉的事实来看，他们也的确不是什么信仰纯洁坚定的人。
　　
　　我正思索着，头却又开始晕起来，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去扶墙。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我。是莱依的手，并不强壮但是修长有力，手指上还有练剑和弓箭留下的痕迹，不知道握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正在我忘了之前在想什么转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莱依的声音打断了我：“你的伤势没有好转吗？”
　　“嗯，伤其实已经好了，但是精神受到了一定冲击，需要慢慢恢复。”这是我早就想好的理由，看莱依的样子并没有怀疑，让我松了一口气。现在，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灵魂与这具身体的联系，在光明禁咒的冲击下，已经被动摇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我的床边削平果。
　　“诺亚，你怎么也来了？”
　　“探望伤员。”诺亚拿着小刀的手和他握剑的时候一样沉稳，皮一点都没被削断，然后他把苹果切成了小块，还不忘插上牙签。
　　“真是贤惠啊！可惜你晚了一步，我的伤已经好了。”我笑道，拿起了一块放进嘴里，“小队的情况怎么样？”
　　
　　“尼克和弗莱娅已经归队，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又接了一个D级的护送任务，收获颇丰。任务完成后我们就接到了你们受伤的消息，大家都很担心，所以我就过来了。听说你们这次的探险很刺激。”
　　“不但刺激，还曲折离奇。”我把银月城堡里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地给诺亚讲了一遍。对于我忽然变成了罗塞尔家族的继承人，他并没有表示意外，毕竟在佣兵团里，隐瞒自己的来历是很正常的，但知道莱依现在也姓罗塞尔之后他倒是很惊讶。
　　
　　“那个，既然莱依的名字后已经冠了你的姓氏……那你们真的是返回家族去举行仪式了？”过了一会，诺亚忽然有些犹豫地问道。
　　“是啊。”恢复姓氏的仪式了，的确已经正式举行过了。
　　“其实，你们可以邀请我或者佣兵小队的其他人参加的，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的。”
　　“我也很想邀请你们，不过家族不会同意的，毕竟是不太名誉的事情，最后见证的也只有家族内部的几位族人。”私生子对于贵族来说虽然常见，但还是不太光彩的。
　　
　　看到诺亚遗憾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仪式之类的莱依一点都不在意，只不过是过场罢了，最重要的是结果。”
　　“的确，能得到家族认可就很不容易了，你们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
　　“可不是，一想起那群长老的嘴脸，我就想揍人。”
　　诺亚笑了笑，然后神情郑重地说道：“克里斯，之前我就说过，你和莱依都是我的同伴，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祝福你们。”
　　“呃，谢谢。”面对诺亚祝贺的话语，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66、第六十四章　重遇　。。。　
　
　
　　城堡的事情既然被解决了；我终于可以好好地游览一下银月湖；莱依还要处理家族事务；所以我拉上了诺亚。
　　在城堡门口；我碰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欧斯卡，他如常地向我打了招呼；然后目光就落到了诺亚身上。看到诺亚他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向他伸出了手：“诺亚？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对了，我都忘了欧斯卡是诺亚的同学。欧斯卡完美地表现出了重遇多年不见的“不是很熟”的同学的惊喜之情。相反，诺亚面无表情；身体紧绷，完全无视了欧斯卡伸出来的手径直向前走，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
　　
　　欧斯卡没有受到诺亚态度的影响，微笑着转过头对我说：“凯特阁下也是去湖边散步吗？那里的枫叶很美丽呢。”
　　不过我可不会让他这样岔开话题：“上一次我问起诺亚的时候，你似乎说和他不熟。”
　　“如果你问他的话，他大概会说不认识我吧。”欧斯卡看了一眼诺亚远去的身影。
　　“那我就去问一问好了。”知道在欧斯卡这里问不出什么，我直接转身去追诺亚。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好，火红的枫叶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越发艳丽，碧绿的湖水远远的和天空连成了一片，点缀着几只帆船的影子。眼前的景色是一种开阔的美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湖边找到诺亚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该怎么形容刚刚的气氛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似乎有点这个意思，似乎又不太确切。我想即便诺亚再次遇到骷髅小队的人，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吧。
　　
　　“刚刚的那个是欧斯卡，是我跟你提过的神殿三人组之一。”我之前已经对诺亚讲过城堡里发生的事情，但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提到过欧斯卡的名字，因为对于神殿的人我一般直接用“神殿三人组”或者“那些混蛋”称呼。
　　“欧斯卡和你在一个军事学院学习过，应该是同学吧。”沉默了一会我又委婉问道。
　　但诺亚沉静地看着湖水，并没有回答。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没有学会委婉，过了一会，我忍不住直接问他和欧斯卡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在那之前诺亚先开了口。
　　“欧斯卡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很显然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现在不是了。”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剥夺骑士资格的吗？”诺亚转过头看着我。
　　“为了保护兽人村庄和当地守军发生冲突。”我还记得那个悲剧英雄的模板。
　　“回到神殿我就进了裁判所。”诺亚露出了苦笑，“审判时，欧斯卡作为关键的证人突然出现，证明是我醉酒后无故挑衅当地守军……”
　　被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悲剧英雄模板再次被完善了啊，我不由得感叹。
　　
　　不过虽然我对神殿的人没有好感，欧斯卡也用行动证明了他是很会演戏的家伙，但对这件事情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于是到了晚上，我再次敲响了默克尔的房门。
　　默克尔似乎已经习惯为我答疑解惑了，不过说起来，伤早就好了还住在我，呃不，凯特的城堡里白吃白住的家伙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以骑士这种生物的头脑构成，你认为会有什么有创意的理由吗？”默克尔对他家骑士的评价倒是毫不留情。
　　“我的确是有几个比较狗血的猜想……”
　　“真相大概是最狗血的那个。”
　　
　　“也就是说欧斯卡和诺亚同时爱上一位女士，而那位女士则对诺亚有好感，欧斯卡在爱情和友情之间挣扎纠结、百转千回，终于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陷害诺亚？”
　　后面的情节就应该是欧斯卡心怀愧疚，但是被幕后黑手抓住这个把柄要挟，不得不继续追杀诺亚。在大决战时，欧斯卡良心发现替诺亚挡下最后一击，然后倒在他怀里一边吐着血一边请求原谅，最终得到原谅之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呃，我似乎想的太远了。
　　
　　默克尔在听到我的猜想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我不得不承认在狗血方面你的造诣比我高深多了。”
　　听到这种夸奖我一点都不高兴！
　　
　　所以，最后默克尔告诉我狗血的真相是，欧斯卡为了救诺亚的性命才会到裁判所去作伪证。
　　按默克尔的说法当地守军的做法是极个别的现象，神殿高层知道了他们劫掠兽人村庄的事情也极为震怒，当即就下命令严惩主事者（谁信哪）。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无疑会严重打击神殿的声誉。因此，神殿高层不得不暂缓处理这件事。
　　但是诺亚年轻气盛，缺乏处世经验与长远的眼光，不但“挑衅”当地守军，甚至把矛头对准当地神殿。因此神殿不得不痛下决心，让他“闭嘴”，也就是说诺亚很可能在路上就“病逝”，根本不会有机会踏进裁判所。
　　
　　但如果诺亚本来就是一个酗酒、脾气暴躁、品行恶劣的人，那么他讲出的话别人就不会相信，自然也就不会被灭口了。当神殿的某位高层找到欧斯卡，并且向他作出这样的暗示之后，欧斯卡思考了一整夜，终于同意作证。
　　“既然这样，欧斯卡向他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听完之后，我皱起了眉。
　　“有些事情不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就能够做的。信仰、荣誉与友谊，你比我更了解诺亚，应该知道这三样东西对他意味着什么，而欧斯卡的所作所为，无疑让他同时失去了这些。”
　　
　　这些东西很重要吗？我想了想，决定把它们替换为吃饭和魔法研究，顿时理解了默克尔的意思。
　　“重则思想扭曲报复世界，轻则不再相信其他人，诺亚这两种病症都没有，只是看欧斯卡不顺眼，已经算是精神相当坚毅了。”
　　我不由得感叹了一下骑士的坚固耐用，然后又惊叹一下默克尔对人类心理疾病的了解。
　　
　　“如果你像我一样每天在告解室里听十几个人告解，连续听上一年，你也会成为专家的。”
　　“我记得你以前只是驻守神殿的骑士，连圣骑士都算不上，为什么会和祭司一样听人告解。”好不容易抓住了默克尔话里的漏洞，我立刻问道。
　　“你不知道么，自从有黑暗遗民利用告解的机会刺杀祭司后，神殿就允许骑士进入告解室保护祭司了。”可惜，默克尔依然是滴水不漏。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呢？你故意在信里夸大我和莱依的伤势让诺亚赶过来，想必就是想解决这件事的吧？”
　　“被发现了啊！”默克尔笑了笑，“骑士之间的事情，当然是用骑士的方法解决。让他们决斗好了，打死一个麻烦也就解决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果然是好主意。”
　　
　　默克尔立刻转移话题：“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我想没有比并肩作战更能拉近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委托……”
　　“我拒绝！”我在默克尔说完之前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你还没听我提供的报酬呢。”
　　“你不用说了，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委托。”笑话，跟默克尔这种人一起做任务，被他卖了还得帮着他数钱，说不定他还会再用一个光明禁咒，《美食大全》我还有30页没有实践呢！
　　
　　“我倒觉得你会接受这个委托的。”默克尔又笑了，他这一笑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见了这个人之后。”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纤瘦的人影落到了我面前。我立刻警戒起来，这个人一直藏在房间里我却没有发现，可见他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应该是一个刺客。
　　但在看清他的脸之后我忘了警戒扑了上去，抓着他的领子摇晃：“蓝，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立刻把真实之书还给我！”





67、第六十五章　委托　。。。　
　
　
　　蓝面无表情；身形一闪就挣脱了我的手；静静站到默克尔身旁。
　　“真是令人感动的重逢不是么。”默克尔笑眯眯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