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晓苗和她的相亲对象事件簿 作者:丹山白鹭老孤云(晋江2014-02-03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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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莫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觉得这其中总是有哪里似乎存在问题，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看了看，是彭晓苗打来的。
“莫队，技侦那边的结果出来了。”彭晓苗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
“什么？”莫然倒是有些不紧不慢，他现在脑子比平常慢了半拍。
“在现场的酒瓶、酒杯，以及食物里都没有发现有毒成分。”
“都没有吗？”莫然忽然警觉起来。
“都没有。”
“那他是怎么把毒药吃下去的？”
“会不会是他旁边的人注射进去的？”
“不会，他的医生说了，注射的话，洗胃根本不可能奏效。”
“那……”彭晓苗一时也糊涂了。
莫然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原地转了三圈，直到他的眼睛又回到那张桌子上，这才“哦”了一声。
四
涂浩宇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刚刚感受到外面的光线，耳朵里便钻进了一个声音：“你醒了？”
这是个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但对于涂浩宇来说却很陌生。涂浩宇不觉睁大了眼睛，勉强抬起头来四下寻找说话的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单人病房里，床头放着各种仪器设备，胳膊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就在那些仪器和输液管之间站着一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男子，两手背在后面，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是……”涂浩宇又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陈设，极力想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医院，你中毒之后不醒人事，被送到这里急救。”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天一夜，放心，你现在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大夫说你恢复得不错，只是刚醒过来，体力可能稍差。”
“你是谁？”涂浩宇困惑地看着对方，他感觉身上虽然软绵绵的，但不像很虚弱的样子，暗暗动了动那条没有扎针的胳膊，觉得还挺自如的。
“哦，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了。”这个人连忙拿出一个小本子递到涂浩宇面前，“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莫然。”涂浩宇随即便看到了一个警徽和莫然的姓名警号照片。
“警察？”涂浩宇有些发愣。
“是啊，我们认为这可能是一起针对你的蓄意投毒案，现在正在调查。”
“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
“现在还没有查出什么来。我们认为当时和你一起喝酒的四个人有很大的嫌疑，现在正在对他们逐一进行调查。”
“哦……”涂浩宇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似乎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了。
“还有你们喝酒的那家餐厅的老板，我们也正在调查，因为你们喝的酒和吃的东西都是那家餐厅提供的，现在她的嫌疑最大。”
“她？”涂浩宇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莫然诡异地笑了一下，“从常理来看，这是很明显的啊。”
“不可能吧……”涂浩宇那呆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怎么不可能呢？”莫然盯着涂浩宇的脸，“刚才我说您的四个朋友正在接受调查，您无动于衷，现在我说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是重点嫌疑对象，您却觉得不可能，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涂浩宇张了张嘴，“我没想什么……”
“可那四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你的新婚妻子，难道你会认为她也确实有可能投毒害你？”
“没有……我……不是……你……”涂浩宇变得语无伦次，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莫然的眼睛逼视着涂浩宇：“涂浩宇，其实你才是那个投毒的人吧。”
涂浩宇抬头看了看莫然，喉头一动，咽下一口唾沫，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当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喝完了两瓶酒之后，提议大家一起对着酒杯许愿。趁着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你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洋地黄毒甙片扔进了嘴里。在所有人都睁开眼睛后，你抢先喝下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把嘴里的药片也吞了下去，随后你就毒发倒下了。嗯，还得顺便说一句，因为你的右臂被陈雨曦抱住，所以你应该是用左手往嘴里放的药片。你说我说的对吗？”
涂浩宇还是不说话，但他已经是满面通红，汗如雨下了。
莫然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重复了一句：“我说的对吗？。”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涂浩宇恶毒地看着莫然，那眼神让人有些后背发凉。
“这就要从你和这四个人以及你家人的关系说起了。”莫然背着手踱到床的另一边，眼睛却始终盯着涂浩宇，“我问过所有的人，在他们的印象里，你一直是个内向懦弱的孩子，他们都说你从来没和人有过什么矛盾。这一点看似不重要，但实际上却太不正常了。所以，我就开始对你发生了兴趣。据我了解，你在上中学的时候表现就并不突出。你的成绩总不理想，作业还要抄田辉的，而田辉却是个即使上课睡觉考试也能拿一百分的孩子。你身体素质不行，打架还需要倪俊凯替你出头。你们这个小圈子真正的领导者其实是齐小点，你的领导能力和她相比差得很远。尽管你如此不出众，你却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陈雨曦，而她则在案发当天刚刚成为了你的妻子。而现在，你虽然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是这个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却参与不到公司的日常工作中去，只能靠打游戏看电影消磨时间，而其他人则活得有滋有味。田辉和倪俊凯费尽心力地去和客户谈判，齐小点继续主持着公司内部的各项事务，陈雨曦则掌管着公司的财务大权，和他们比起来，你依然是一事无成。我想，你每天被这四个比你优秀又比你忙碌的人包围着，其实精神压力应该很大吧，但你又没有勇气脱离这个小圈子，因为离开这个圈子之后你更什么都不是了。而你的父母，同样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拿钱出来支持你开公司。但同时，他们又明显对你的能力感到怀疑，所以他们才派你姐姐不断地到公司里观察情况，并希望看到你们公司的财务账，以此来判断你到底有没有能力经营这个公司。你的姐姐来过几次，看到你的状况，显然会对你表现出不满。我想这些都让你感到压力巨大，然而就是这样一些让你心力俱疲的事情，他们却熟视无睹，反倒一个个都说你和别人什么矛盾也没有。我想，这只能反映出一种可能：你并非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与世无争，事实上，他们虽然一直围绕在你的身边，但其实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他们对你的感情是麻木不仁的，而你，对他们也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情。想到这里，我才发现，其实你的心态有可能是这几个人中最不正常的。”
“这都是你的猜测。”涂浩宇有点儿打蔫儿，“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我想自杀？”
“你的行为是想报复你这四位朋友和你的家人，报复他们给你带来的压力和依赖心理。你恐怕是这么想的吧。你在几个朋友面前中毒，或死或不死，你的家人都会怀疑是你这些朋友出于某种目的要杀害你。而事情看起来，他杀的痕迹又太过明显，所以警方很有可能介入。这样一来，你那四位好朋友的生活算是彻底毁掉了，而你的家人也会因此深受打击，而一旦你因此死亡，除了会引起你的朋友和你家人间的猜忌之外，那家小公司作为你的遗产也会挑起你的朋友和家人之间的矛盾。你的妻子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自然将接手这家公司，你那三位朋友必然会站在她一边，他们除了这个公司也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而你的家人显然不希望看到你的公司落入旁人手里。在你生气，你的家人已经表现出了对你和你那几位朋友严重的不信任，在你出事后，这种不信任自然会大大升级。你这样做，等于亲手点燃了你的家人和朋友之间斗争的导火索，到时，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而你也就达到了报复的目的了。”
“是吗？”涂浩宇笑了一声，说不清是苦笑还是冷笑，“你说的也许有道理，可你刚才也说了，我各方面成绩都不如人，怎么可能想出这么漂亮的办法来。”
“因为对于你来说，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谋划一件事情，你必然会把全部精力和才智都投入到了这件事情上。我想，这件事应该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谋划了吧。我曾经问过你的几位朋友和你姐姐关于洋地黄毒甙的事情，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姐姐对这个东西反应很敏感，马上就猜到这可能就是导致你中毒的东西。而你的几个朋友却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东西表现得很迟钝。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可能在普通人看来，这正是这四个人合伙谋害你的直接证据。但换个角度来看，法医完全能判断出你中的毒是什么，而你们公司又恰恰在经销这种药物，而这种药物因为其极强的毒性又受到国家严格的管控。那四个人，尤其是田辉和倪俊凯作为药品销售人员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其实他们用这种毒药害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故意对这个名称表现得无所谓的原因，可能恰恰是因为你们公司销售的洋地黄毒甙片出过问题，而这个问题恐怕是库存和进出对不上账吧，也就是说可能有那么一两盒平空消失了。但显然你们还是想办法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所以，倪俊凯才会无意中说出那句手续齐全就不违规的话来，但你的朋友们不知道的是，这几盒洋地黄毒甙片其实是被你拿了。”
涂浩宇半天沉默不语，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们警察不是讲证据吗，凭这些能说明什么？”
“是啊，最重要的是证据，其实你可能不清楚，有时候没有证据也是一种证据。”
“什么意思？”涂浩宇抬起头看着莫然，他似乎有了一些信心。
“你知道洋地黄毒甙片的特性吗？”莫然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摸出了一张说明书对着上面念了起来，“本品为白色或黄白色细微结晶性粉末，无臭，味极苦。可溶于乙醇、氯仿，微溶于乙醚，不溶于水……”
念到这儿，莫然扬扬手里那张纸条：“听明白了吗？洋地黄毒甙片不溶于水。事实上，这是大多数有毒物质的特性。要说起来，下毒可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大部分的毒药——包括砒霜、生物碱、毒鼠强——之类都不溶于水，而侦探小说和电视剧里常用的氰化物接触到水就会有苦杏仁味散发出来，所以，下毒是很难不让人察觉的。洋地黄毒甙也不溶于水，要想把它混进酒或者食物里就必须先把它碾成粉末，可是我们在酒瓶、酒杯和所有食物里都没有发现有毒成分，在桌子四周也没有发现洋地黄毒甙的粉末，也就是说毒药并不是被碾碎放进你的酒杯里的。但从对你的体检情况来看，毒药也只能是被你口服下去的，也就是说，你吃的是成片的洋地黄毒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可能是你自己吞下去的了。”
“就凭这些？”涂浩宇有些气急败坏，但仍然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当然还有，那张桌子上放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你推到桌子下面去了，我想要么，这恐怕是你的本能反应。你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毒发，但你并不想趴在一大堆食物和碗碟上面，你不习惯，所以你在倒下去的时候，拼命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开了，这样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趴在一张平整的桌子上了。嗯，要说这还真是符合你这个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孩子的脾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在感到难受的时候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中了毒，马上就要倒下的呢？您如果不是对自己中毒早有心理准备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做的。要么，你就是为了混淆警方视线，故意把所有的酒杯都推到地上，使警方无法判断到底哪个杯子哪些酒才是你喝过的。”
“其实我只是不喜欢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而已。”涂浩宇叹了口气，“你今天来是为了抓我吗？”
“不，”莫然摇了摇头，“您这种情况充其量属于自杀，和我们的工作没有太大关系。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你以后也不要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我还以为我布置得多精细，没想到还是被一眼识破了。”涂浩宇的语气里不无遗憾，“看来我还是……”
“你至少还有家人和一群朋友，不管你对他们怎么看，至少我觉得这些人是因为你才聚在一起的。”
“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吗？”
“我说了，这原本就不是我们刑警该过问的事情，现在调查清楚了，也只会跟你一个人说。至于怎么跟其他人去说，或者说不说，都是你的事情了。”
涂浩宇不觉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好好想想吧，这也许才是第一件你必须自己面对自己解决的事情。”莫然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有两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你为什么选择在那天晚上做这件事？”
“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吧？”
“知道，那天是你和陈雨曦领结婚证的日子，也是你的三十岁生日。”
“这是因为陈雨曦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跟我结婚，而我爸也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只养我到三十岁，以后我就是饿死在大街上他也不会管。”
“所以你就选了这么一天来服毒？”
“是啊，就因为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服毒呢？”
“其实我也很犹豫，看见他们那么开心……但我一直纠结着，却没有人来问我一句为什么一点精神都没有，这让我觉得很没意思……”
莫然微微点头：“这倒是也难怪……嗯，我的疑问也搞清楚了，你好好休息吧。嗯，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你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那个，警官……”涂浩宇挣扎着坐了起来，“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什么？”
“麻烦您帮我跟那个餐厅的老板道个歉，给她惹来这么大麻烦……”他说到这里，又琢磨了一下，“还有，给她造成的损失，我出院之后就会赔偿她的。”
“好的，我知道了。”莫然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饭店这两天停业，吴梦也就没出门，而是在家做做家务。早上刚洗了一堆床单被罩，现在她又觉得地上灰太大，正拿着个拖把墩地。
刚把卧室拖完，门铃却响了起来，吴梦拿起门旁的话筒：“喂，哪位？”
“是我。”陆青的声音响了起来。
“上来吧。”吴梦说完随手便打开了楼道门。
不一会儿陆青就出现在了吴梦的家门口，他在那儿换鞋，吴梦继续拖客厅：“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来看看你。”
“你看我？”吴梦笑起来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儿……”陆青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反正这两天也开不了张，在家歇两天也挺好的。哦，对了，刚才彭晓苗给我打电话了，说那案子结了，明天就能开张了，看来又有得忙了。”吴梦显得很轻松。
“那个，你这两天……”
“什么？”吴梦停下手里的活，站直了看着陆青。
陆青却越发紧张，过了好半天，他才从兜里拿出个盒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