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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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守很识时务地问：“那什么好，哥你说我听着。”
　　郝恭想了一下说：“就比如说突然出现一艘和泰坦尼克号一样的大船请我们上去，上面有热水有好吃的有游泳池……”
　　肖守看着沈浸在自己幻想中的郝恭，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破他的美好幻想，他拍了拍郝恭的肩膀说：“哥，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郝恭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突然火柴熄灭白日梦被打破，没好气的说：“怎么，这不比你的好多了？”
　　“可是我的比较现实。”肖守说。
　　郝恭说：“一切皆有可能，电视广告上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但那是广告……肖守把这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他和郝恭现在都要节省体力，怎么能够浪费在吵架这种事情上面呢。
　　两个人都有些疲倦，但是一直这么朝前面走着，人得潜力是无穷尽的，一旦有了强大的愿望之后，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一旦失去了原来的目标呢？
　　好在他们的判断没有错，所以走得方向也没有错，渐渐的人多了起来，但是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这时候容貌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和生命比起来，拿东西太微不足道。
　　郝恭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拿出父母的照片来询问，有没有人见过……好在他穿的这件衣服夹层兜里除了钱烟还有照片，至于钥匙，现在就是一堆废铁，不过郝恭没有舍得扔，因为在当前这种大环境下面，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也许是紫外线太过强烈的缘故，郝恭的和肖守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汗，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想找个地方冲个凉都是中奢侈。
　　郝恭看着蹲在地上一个老婆婆的问：“大妈，您见过这两个人没有？”
　　那个老婆婆瞅了一眼郝恭手里的照片，就把头偏朝一边儿去了，肖守看着她傲慢的态度就像上前理论，谁知到郝恭从兜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重新蹲了下去，把饼干递给老婆婆然后问：“您见过他们没？”
　　老婆婆接过那块饼干狼吞虎咽了起来，郝恭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是饿了好几天了，他以前在军校，经常会遇到半夜里面被教官从被窝里面揪起来去跑五公里越野或者徒步，所以有习惯把要用的东西备份在一起，这样突发事件的时候比较方便，但是平常的人家里谁会这样做？
　　谁知道，老婆婆吃着吃着，突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郝恭和肖守均是吓了一大跳，郝恭忙拿出一点水来给老婆婆喂下去，做了急救，结果还是回天乏术。
　　“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郝恭看着老婆婆嘴角边还残留着的压缩饼干屑忍不住爆了粗口。
　　肖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继续去前面看看吧。”
　　郝恭把老婆婆的尸体放到角落里，就和肖守一起走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别人，看那个老婆婆的样子，应该是身带宿疾，刚才吃东西又太过仓促才会那样，虽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郝恭和肖守都因为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面前很是郁闷。
　　走了没有几步，又看见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围着一个人哭的一塌糊涂……郝恭看着这一幕，心理面不安的感觉慢慢的跟着扩大了，生怕下一秒就看见父母亲的尸体就躺在面前……
　　肖守就像是郝恭肚子里面的蛔虫，看见他因为刚才的一幕抿着唇角，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走吧。”
　　郝恭僵硬着身体点点头，和肖守一起走了。
　　没有走几步，他们就看见了无比狼狈正披着彩色塑料布在吃东西的郝爸爸和郝妈妈，郝恭难以抑制心理面的激动，一个键不冲过去叫道：“爸妈！”
　　郝爸爸和郝妈妈闻言，转头看见郝恭，脸上的欣喜之情也是抑制不住的，郝爸爸行动不方便，郝妈妈站起来跑过来紧紧地抱着郝恭问：“恭恭，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妈，我没事。”郝恭冲着郝妈妈露出前面齐崭崭的大白牙齿灿烂的一笑，“你们呢？”
　　“没呢，我和你爸都好着呢。”郝妈妈还是不放心的拉着郝恭左看看又看看，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这才放心下来，“小守呢？”
　　“郝姨，我在这。”肖守站在旁边儿，等到人家母子叙完了旧，才上前。
　　郝妈妈放开郝恭走过去关心的问：“孩子，没事吧？”
　　“没事。”肖守说，“您和郝叔叔没事真是太好了，您都不知道郝恭有多担心你们。”
　　郝妈妈一听肖守这话，明明甜到心理面去了，表面上还要装作完全不在意的笑着说：“嘿，那个臭小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确定了大家都没有事情，在谈话中郝恭了解到，郝妈妈和郝爸爸跟着医院临时成立的自救小组逃走了，那会儿本来是要等他们回来的，但是那水流来势汹汹，当时的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郝恭也简要的叙述了一下他和肖守的经历。
　　郝爸爸听完之后，不无担心的说：“现在全国其他地方肯定也不好过，这一次的地震还伴随着地裂，还有地下水上涌……看来怕是熬不过去了。”
　　“别瞎说。”郝妈妈是个乐天派，她倒是不那么认为，“死老头，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当年的唐山大地震，汶川地震不都熬过去了吗。”
　　郝爸爸皱着眉头说：“这次不一样，你没有发现这一次部队都没有来吗？肯定是其他地方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灾害。”
　　郝恭说：“嗯，前几天听广播的时候，貌似全国的其他地方海啸的海啸，洪水的洪水……”
　　“有那么严重？！”郝妈妈闻言也有些慌乱。
　　“嗯。”郝恭点点头，“看来真是要世界末日了。”
　　郝妈妈说：“没说呢么，这不是还没有到呢嘛。现在你们想那么多也没有用，想破了头，要真世界末日也躲不过去。”
　　“嗯。”郝爸爸也笑了，“你妈说的对。”
　　几个人聚在一起，虽然都显得十分狼狈，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乐观向上的态度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大团圆皆大欢喜的事情，却突然传来噩耗，说刚才给大家喝的水里有病菌。
　　郝爸爸手里还端着一碗从自救站那边舀过来的水，郝妈妈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应该没事吧，我加热过了。”
　　郝恭闻言，起身就想去那边找人算账，他们把人当小白鼠做实验呢，怎么能完全没有弄明白就随随便便给人食用？！结果他刚站起来就被郝爸爸呵斥道：“坐下！”
　　郝恭只好重新坐下来，不甘愿的叫了一声：“爸……”
　　“没人家什么事情，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是要去做什么？！”郝爸爸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郝恭的嚣张气焰顿时就消去大半……
　　郝妈妈在旁边担心的问：“老头子，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郝爸爸说：“又不是鹤顶红，才喝下去就立竿见影啊？”
　　“那要不然先让那个医生给检查检查？”郝妈妈还是很担心的问。
　　郝爸爸看着那边忙的四仰八叉穿白大褂的人说：“过会儿吧，你看人家现在正忙着。”
　　郝恭坐不下去了，这一次他一溜烟儿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近找了一个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就让他过去给郝爸爸看病。
　　郝恭这一次的运气不错，来的人是个医生，他用几样简单的仪器给郝爸爸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检查，然后看着郝恭笑着说：“你给我过去拿点东西。”
　　因为医生的颜色没有任何异样，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怀疑，郝恭也一样，但是当他跟着那个医生走出郝爸爸郝妈妈他们视线范围之内以后，医生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他问：“你父亲有心脏病，你们知道吗？”
　　“心脏病？！”郝恭惊讶地看着医生。
　　医生点点说：“具体的我现在也不好说，因为必须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郝恭攒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复下来以后他才开口问：“那……严重吗？”
　　医生说：“看来是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应该有在定时吃药，如果不吃药应该熬不了多久……至于刚才水里的那种病菌，因为水煮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那种药你这里有吗？！”郝恭近乎咆哮的问。
　　“事出很突然，我们这里就来得及抢救了一些紧急药品。那些特殊药品都没有……”医生看着郝恭一脸抱歉的说，但是在医院里面，每天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太多内疚的感觉。
　　郝恭却红了眼，揪着医生的领子，眼神看起来很可怕，肖守看着郝恭这么久都没有过去，就过来找他了，结果就看见了这一幕，他忙上前去拉开他们，然后对着医生到了个歉说：“不好意思，他太冲动。”
　　医生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说：“没什么，我先走了。”
　　目送着医生离开，肖守才看着郝恭的红的像兔子似的眼睛问：“你这是怎么了？”
　　郝恭半天不说话，这可把肖守急坏了，戳着他的手臂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说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郝恭看着肖守没好气的抽出一支烟恶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说：“我爸有心脏病……”
　　看着郝恭有气无力的样子，肖守也沉默了，他刚才还在怪郝恭做事情太冲动，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遇见这种情况，任谁都无法平静的吧，刚才他说的那一堆简直就是屁话，想办法，没有药能想什么办法？抢劫都找不到对象。
　　“哥……”肖守把手放到郝恭的肩膀上面，想要说点安慰的话，张口却发现现在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太苍白无力。
　　郝恭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的踩灭，起身说：“走吧。”
　　“哥，你还有我。”肖守也跟着他站起来，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他一点都学不乖，完全忘记了前不久他说这种话被郝恭拍的时候，一看见郝恭难受的样子，肖守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挖出来捧到他面前。郝恭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件事情看情况，郝爸爸肯定是连着郝妈妈也一起瞒了，所以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最担心的人就是郝妈妈……
　　不过这一次皇天不负有心人，郝恭沉默的看着他，半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点点头说：“嗯。”
　　两个人回到那边去的时候，郝妈妈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好？出什么事情了半天才过来？”
　　郝恭忙说：“妈，你想太多了，没什么事情。就是去了那边有需要，就帮了帮忙，是吧。”
　　接收到郝恭递过来的信息，肖守点点头说：“嗯，郝姨您别想太多。”
　　郝妈妈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狐疑的盯着郝恭看，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郝恭很坦然的面对着郝妈妈的目光，这下郝妈妈才放心下来。
　　郝恭说：“医生说了，那水煮过应该就没事了，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菌。”
　　“是吗？！”郝妈妈声音很愉悦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妈，让肖守陪你你起来去活动活动，我看着爸。”郝恭不动声色支开郝妈妈。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谁知道郝妈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倒是颇有些意外。郝爸爸看着郝恭的样子就知道那件事情他应该是知道了……
　　等到郝妈妈前脚一脚，郝恭立刻就压低声音直奔主题问：“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郝爸爸也没有隐瞒叹了口气说：“有些日子了。”
　　郝恭又问：“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你也知道你妈那性子，这不是怕她着急吗……”郝爸爸无奈的说。
　　郝恭沉默了一下说：“那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郝爸爸说：“还能怎么办？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好好的谈一谈。”
　　“……”郝恭脸色不太好看地说，“谈一谈？”
　　郝爸爸看着郝恭的模样，十分抱歉地说：“恭恭，你怪我吗？”
　　郝恭摇摇头问：“还能撑多久？”
　　“没几天。”郝爸爸苦笑着说，“那个药都是背着你妈妈吃的，就在裤子兜里。”
　　郝恭还没有来得及说上话，郝妈妈和肖守就回来了，他只好把到嘴边儿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面去。郝爸爸看着郝妈妈说：“走一走精神好多儿了吧？”
　　郝妈妈点头说：“是啊是啊，要不是时间看你不能行动不方便，我早就去当义工了！”
　　郝恭说：“妈，你要想去就去吧，爸有我看着呢。”
　　“算了。”郝妈妈说，“我还是看着自己家的糟老头子比较好，免得待会儿稍不留神就被哪个小姑娘跟勾搭去了。”
　　虽然郝爸爸早就习惯了郝妈妈不靠谱的玩笑话，但还是开口斥责道：“胡说八道。”
　　郝妈妈根本就不怕郝爸爸的威严，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郝恭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郝妈妈说那件事情，心情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说他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得上忙的，郝妈妈和郝爸爸也没有阻止，肖守当然是一起跟着过去了，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肖守问：“和郝叔谈的怎么样？”
　　郝恭抓了抓脑袋说：“还能怎么样，他自己的身体，他肯定是就早知道了……”
　　“那郝姨呢？”肖守又问。
　　郝恭摇摇头说：“妈还不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还是由爸和她说比较好。”
　　肖守看着郝恭苦恼的样子，心理面也不好受。
　　他们刚一走开，郝妈妈就看着郝爸爸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郝爸爸惊讶地看着郝妈妈说：“老太婆，你……”
　　郝妈妈拍拍身上的尘土说：“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我支开不就是有私房话想说不想让我知道吗？”
　　郝爸爸沉默了一下，郝妈妈的这话是一点也没有错，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接。
　　郝妈妈的故作坚强，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她装作不在乎地问：“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郝爸爸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就会把话漏出来。
　　“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郝妈妈不满的看着郝爸爸问，“你以为你大半夜的起来吃药，一个月找借口说自己去老年活动中心下围棋，让人给你打掩护，实际上是偷偷去医院，我都不知道？”
　　“老太婆，我……”郝爸爸看着郝妈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郝妈妈说：“行了，你说吧，我扛得住。”
　　郝爸爸把坐在旁边的郝妈妈搂紧在怀里面说：“是心脏病……”
　　“还能撑多久。”郝妈妈闻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郝爸爸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多久，药快没了……”
　　郝妈妈突然想变魔法似的的从包里面拿出几瓶药来问：“是这个吗？”
　　“你……”郝爸爸现在更惊讶了。
　　郝妈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说：“我偷偷看了你的病历表。”
　　这时候郝恭收拾好情绪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的比郝爸爸更加的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郝妈妈问：“妈，你……”
　　“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也不用瞒我了。”郝妈妈说。
　　郝妈妈说：“这些药应该还够撑几个月，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郝恭点点头说：“嗯。”
　　原以为风波会就此过去，但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郝爸爸的事情解决了，肖守竟然发起了烧，不过好在自救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