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异闻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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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来玩最后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终局
“杜子仁？罗浮山不就是之前发生了天劫那座山。”
这人话音自带三分笑意，却是一点也不温暖。
“是啊，所以天帝这些天一直在找他，话说清君大人，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我可是听说，他座下那位天性寡情薄情，说不定和你有的一比哦。”
狡黠一笑，说不上恶意。
对方嗤笑一声，起身扣下玉杯，拂袖而去。
“哎，他很好玩的啊！”
……
杜子仁？琊想起来了，五方鬼帝之一，治罗浮山。为什么这段记忆里有他？
身上没有想象中断裂的疼痛，周围一片黑暗。
自从那个光球进入身体之后，就经常会有乱七八糟的记忆出现，琊觉得这可能是那东西自己带的主体记忆，这样看来，这东西原来的主人应该是天上的神仙，那又怎么会落到卿手中？
琊坐起身发现似乎在一个山洞状的地方，穹顶距离自己足有几尺高，若是没有法力徒手很难攀上去，周围唯一的光源正是从头顶传来，没有风流动，看来只有一个出路。
难道是掉下来的时候正好从那个缺口进来的？这是一个封死的山洞，该怎么出去？
“唔……”身边传来细碎的声响，还有一个人！
琊放轻步子，也许是只不小心掉下来的野兽？放低身体慢慢靠近，看清了角落里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苏桭？”
错不了，虽然五官样貌模糊，但是从身形和着装就一眼看出了那团黑影的身份，“你怎么在这里？”
黑影听到光源处的声音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琊……？”
琊大步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听刚才的动静似乎受伤了。
苏桭肩膀很不自然的垂着，但是没有外伤，琊眉心一皱猜出了什么：“疼的还厉害吗？”
苏桭摇摇头，试着扶墙站起来。
琊没有死实在太好了，可是目前的处境不容乐观，正像琊之前看到的，整个洞穴唯一的出口在头顶上方，呼救是绝对传不到外面，若是强行爬上去苏桭现在一只手也是完成不了。沿着墙壁摸了一圈，确定了再没有别的出口。
“我们怎么办？”
没有水没有食物，现在外面有光亮那应该距离自己昏迷前时间并不久，可是到了晚上山里温度低两个人很可能活活冻死在这里。
“我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琊让苏桭站在破口下方，自己在岩壁周围寻找落脚点。
“那个……”苏桭似乎有什么想说，欲言又止了一下。
“等咱们安全出去再说吧。”琊背对着苏桭，掏出匕首扎在峭壁里做落脚点。
借着强劲的臂力一点点往上挪，眼看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了，苏桭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现在这个位置极危险，差几步是洞口可万一失足那个高度也足以将人摔伤。
屏着呼吸看琊的动作，却发现琊右手边不远处有东西动了一下，苏桭一惊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一条红环纹足有两根手指粗的蛇——
“小心！”
琊疑惑的转头对上了身侧的蛇眼，手下不稳晃了两下，蛇受惊吐出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颈部不安地晃动了两下，顿住—— 和琊四目对峙。
琊停下动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蛇却先行一步冲着入侵者发出了攻击，琊下意识挥手挡开，可是崖壁光秃秃本身就靠臂力贴在上头，现在失去一个支撑的力量，瞬间滑落，从顶处摔了下来！
苏桭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琊砰一声摔在阴影处，连j□j都没发出一声。
“你怎么样了？”苏桭急忙跑过去，扯得胳膊生痛，额头上又簌簌滑下很多汗珠。
“没事。”琊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抬头看一下摔下来的地方，骤然脸色大变，“那个洞口不对劲！”
苏桭闻言也抬头望去，果真，与之前所看到的时候相比洞口缩小了不少，而且速度在逐渐加快。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有人在操控这个幻境，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琊危险的眯起眼睛，“不，不是困死。她在做一个游戏，想杀死我们方法很多她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那目的又是什么？”
“你见过猫捉老鼠吗？它们通常不会直接杀死老鼠的。”
苏桭蹙眉，只见洞口已经缩得极小，光线黯淡。
刚才袭击琊的那条红环纹的蛇钻过之后整个洞口合上了，两人一下子陷入黑暗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
琊在黑暗中抓住苏桭的手：“别理我太远，我怕她再搞鬼。”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那个声音苏桭竟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黑暗中没有一点声音，为了节省体力两人也没有过多的对话，很久之后苏桭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听觉和视觉，忍不住探手摸了一摸。
“怎么了？”
“没有，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时间观念，琊只能凭借动物的直觉判断两人在这个漆黑的洞中困了多久，外面现在应该已经天亮了，快有五个时辰了吧。
“我们试试看找找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苏桭爬起来准备行动。
“别动！”琊低声说，“不要浪费体力了，没那么容易。”
苏桭坐下来，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想起不久之前还要把他抓送官府，现在却和这个人一同被困在了不见天日的地方，真是造化弄人。
“对了，你之前说你不是人，真的吗？”苏桭轻声询问。
“嗯，我住在浮戏山深处。”
“你好像认识我，但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琊安静地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开口：“我认识你，我们是朋友。”
“朋友？”
“很好的朋友，你救过我的命，也帮过我很大的忙。”
苏桭此刻眼睛瞪得很大，可惜黑暗中看不到表情：“你是说我？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也许等我们出去你就想起来了。”
“你是说这个幻境。”的确，这里很古怪，像是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操控，苏桭迟疑了一下开口，“你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绝对的寂静。
苏桭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也许我只是这个幻境中存在的人，所以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也没有经历过。你的朋友，可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找你，你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琊捡起一块手边的石头，握在掌心把玩。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苏桭愣了愣，想说明什么呢？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累了，睡一会儿，醒来继续想办法。”琊打了个哈欠，席地躺下。
两人的话题被压抑着，无聊时只能继续睡觉，而时间却在一点点流逝，伴随着生命。
已经超过二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琊尚还能忍受，可是苏桭肉体凡身，挨饿受冻，再加上肩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发起了低烧。
“糟糕了。”
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响起了，在整个黑暗空间里盘绕。
“你究竟要做什么！”琊愤怒地朝着黑暗中大吼一声，苏桭不适的动弹一下，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呢喃。
“呵呵，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为抛弃你的朋友做到什么地步。”
“混蛋，你什么意思？”
“我看他已经快受不了了，你觉得呢？”
苏桭一直昏睡着，有几次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琊很担心他的情况。
“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如何？”那个声音狡黠地从耳边滑过，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那个声音犹豫了一下，缓和地说：“我和你做最后一个游戏，结束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你们了，可以吗？”
琊思考了片刻：“你说！”
“你知道吗？在缺少食物和水分的危险境地时，如果同伴无法继续活下来，你可以选择把他当做食物。”
“你这个畜生！”琊对着不明的方向恶狠狠骂了一句。
“欸，不喜欢这个方法吗？那我们换一个，我听说血也可以续命的，而且控制的好的话，放血的人也不会很快死掉。你说，你要自己活还是他活呢？”
笑声在空间里回荡，琊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抓破，一股焦躁的破坏欲望在胸口翻腾，想把他撕碎咬烂！
那个声音消失了，一切又回到安静状态。
手中，抓住了一块边沿锋利的碎石。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章 抵足
苏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一直有个身影在自己身边徘徊，每次想要接近那个东西就会跑掉。一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先前的梦境，一个梦接着一个，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身体脱力以后感受不到饥饿与疼痛倒也是好事，起码梦境中有光明，不再是无止境的黑暗。
琊呢？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想到这苏桭突然觉得嘴巴里有一股很腥甜的味道，呛得他连连咳嗽，液体顺着唇舌滑下，滋润了因为发烧缺水而干燥疼痛的咽喉，适应那种奇怪的味道后，苏桭贪婪地吸允起来。
这个味道，好像……血？！
瞬间睁开了眼睛，光亮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不五指的黑暗，苏桭知道这回终于不是梦了，那刚才？
咂咂嘴吧，发现唇齿间真的残留着那种奇怪的味道，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
“琊？”唤了一声，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方向。
“怎么了？”背后传来让人心安的回答。
“你没事吧？”
“没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这么睡下去。”声音听着很正常，比自己还有力不少。
“你……”
仿佛知道苏桭要问什么，琊先开口：“刚才黑暗中捉到另外一条蛇，你昏着我就只能给你喂了点蛇血，嘿嘿，我把蛇肉吃了。”
听到这个回答，苏桭不知道是该做出什么表情。
“那就好。”
琊轻笑着凑了过来：“感觉好一点了吗？”
“现在什么时候，我们在这里多久了？”虚弱地坐直身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不知道啊，我觉得起码有三天了吧。”
“三天啊……”苏桭眼神黯淡下来，三天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办法出去，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嗯，也许吧。”琊显得居然很轻松，“觉得遗憾吗？”
“什么？”
“和我死在一起，会不会觉得不怎么美好？”琊的声音带着颤颤的笑意，好像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怎么会，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告别的亲人，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两个朋友彼此相伴走到最后不好吗？”
两个人在黑暗中凭借声音找到了对方的位置，笑了起来。
“喂，苏桭。”
“怎么了？”
“我最近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窜进脑袋里，有些陌生有些熟悉，里面还有一个声音很像你。”
“哦？那我说了什么？”苏桭好奇地问道。
“你说我们是朋友，只是我不记得了罢。”
连梦中都要死死纠缠着这两个字眼么？哪怕不说就不是朋友了，这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总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看到你我会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琊的声音带着点困惑。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也许前世我们认识吧。”
苏桭说的也并非全然安慰的话，这段时日，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想到身后还有一人不离不弃的立着，内心仿若吃了一颗宁心的药丸，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安稳，琊脾性直率坦荡，相处起来也用不上心思。
“这样，那等我们到了下面，问一下阎王老爷我们前世什么关系，说不定你是我老婆。”
苏桭大笑起来，牵动了脆弱的胸腔：“为什么不是你做我老婆呢？”
“看你这么瘦弱，上辈子一定是个女子。”
又是一阵安静，只剩下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说，在黄泉路上如果回头，你想看到的是谁？”
“我？”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个也没有。”
“是吗？”琊略微有些失望，“我有想见的人，不知道到时候回头能不能看见。苏桭，我们做个约定好吗？”
“……”
“到了黄泉路上，别喝孟婆汤。”
“为什么？”
“答应我，别喝就行。”琊想了想又摇摇头，“不，我应该在你前面，到时候我阻止你就行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无法投胎了？”
“我们就做两个阴间游荡的小鬼不好吗？东转转西转转，偶尔给阎王老子捣个蛋，你说好不好？”
“听着似乎不错。”
琊开心的抓住苏桭的手，苏桭感觉手腕处滑腻温热：“到时候我是大鬼，走到哪儿都拖着你这个小鬼，我们不伤人害命，这样阎王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还可以去浮戏村以外的地方玩玩，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外面。”苏桭想起了一些什么，“也未必有这儿好，景不过如此，人也不过如此。”
琊紧了紧交握的手：“陪着看景的人不一样，怎么会不好呢？”
苏桭内心震动，虽然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脸，却也是知道对方那双墨色的明亮眼睛正无声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偏头有些尴尬。
“罢了，你不爱去我们便不去了，留在这山野之间做逍遥的游魂。”琊翻转身子与苏桭背靠背紧贴着。
絮絮叨叨开始幻想以后的鬼魂生活，苏桭静静听着，竟是一个彼此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姿态。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黑暗中那个清亮的嗓音响起，可是洞穴底处两个互相握着手闭着眼睛睡去的人没有听到。
“我不知道。”
“他们真的会死。”
苏桭和琊彼此靠着对方，脑袋挨在一起，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鲜血顺着交握的手腕蜿蜒流下，“停止了好吗？别再折磨自己了，没有答案的，永远不会有答案，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可是我！”
“他们不是你，你要他们选择什么？难道没有看到他的选择吗？”
声音变换着音调，好像一个人在用两个声音彼此对话。
终于，黑暗中开启了一道光芒，从洞顶洒下，覆盖在两人身上，像是一件温暖的袍子包裹着冰冷的躯体。
没有地狱没有天堂，人间，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章 冬青
琊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还有知觉，死了？还是活着，苏桭在哪？
鼻尖环绕着一股熟悉的香味，琊睁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而现在的位置正是亭子中央，回来了？
坐起身发现苏桭躺在自己身边，也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
两人皆是对现下的情况产生迷惑，琊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完好无损，难道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们刚才是？”苏桭一下子想起了幻境里经历的事情，以及琊和自己的对话……自己的肩膀安然无恙。
“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来自那朵巨大的双生莲。
“是你？是你给我们施的幻术？”琊激怒地跳了起来，对着声音的来源呲了呲牙，可恶！害得自己和苏桭好惨。
“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