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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魔生无相作者:梅影疏痕-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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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怒喝:“别过来!”如今这副残破的身躯已经行将就木,如何还能与他纠缠?
  孽天的心,他懂。但是他不要他再为自己的死亡而再受一次伤。失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亲手给了希望又亲手打碎,才最是残忍。他何尝不留恋这世间,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孽天却丝毫不顾任平生的反抗,重新将他箍在怀里道:“不,平生,不管你骂我也罢,打我也罢,还是一辈子不原谅我也罢,我都要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再动你一根汗毛。以前我以为忘记你我就不会再痛苦,但我现在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你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更重要!我只要能看着你、护着你、守着你就好。神阻我,我就杀神,魔阻我,我就弑魔!所以,你要明白,我再也不会放开手了!”孽天一如以前的霸道让任平生心中一惊,只不过以前孽天为的是权势,而今为的是他!可是孽天你知不知道:要求太多了,天会怒的!
  任平生苦笑,傻瓜,哪来的将来啊,他注定是要灰飞烟灭的人,又何苦叫人陪着他一世枯等。他终于是明白了孽天对他的情,可是这份情来得太晚了,已经错过了花开的季节,又怎么结果?
  “平生,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不愿承认不肯吐出的三个字,终于在失而复得的这一刻从嘴边倾泻而出,其实早该知道了,却偏偏在要失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
  “你爱我?呵呵,你爱我,你爱我又能怎样,我与你之间早就连恨都没有了,你走吧,我们但愿今生都不再相见。”
  “不,我做不到,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离开我,你休想!”孽天霸道的说到,嘴唇却想要继续探索任平生。这份情,烧得炽烈,烧得不管不顾。就连任平生的心都被烧疼了,终于,任平生咬了咬嘴唇,叹道:“孽天,你骗我在先,辱我在后,如今却大言不惭的说爱我,你到底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任平生闻言一愣,孽天却毫不犹豫的将任平生的手腕一把捏住,再也不顾他的挣扎反抗,将他打横抱起,一转眼,就抱着他消失在魔界。
  冷无言轻轻放下了丽姬的尸体,心中怅然若失。纵然任平生极力否认,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却将两人眼中的情意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人之间,恐怕再也插足不下第三个人了吧?即使是他也不行。
  无语已经去了,而新任尊主又被自己和孽天打伤了,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冷无言缓缓的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却并没有离去,而是驻足在了甄无心的面前。
  自己闯下的烂摊子,就该由自己收拾。如今他以下犯上的打伤了尊主,尊主醒来后要杀要剐也随他便吧。反正现在自己有的也只是这具残破的身躯和这颗已经冰冷的心了。
  甄无早就醒了,见冷无言朝他走来,只得勉强绷紧受伤的身体,心中暗自戒备,魔力也汇聚在指尖,只等冷无言一有异动,就好攻其不备。然而对方却只是将他扶了起来,随即坐到了他的身后。一股暖流瞬间袭遍全身,甄无心诧异道:那人竟是在替他疗伤么?
  已经几千年了?甄无心已经记不清了。从自己出生没多久就一直奔跑在逃亡的路上,不停地算计和被算计,一颗心从来没有停歇过。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入睡,以免别人看出破绽。几千年了,他虽然还是年轻人的外表,一颗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在这一刻,明明身后是随时都可以取自己性命的男子,甄无心这一刻却异常觉得安心,竟像回到了刚出生的摇篮。
  那是他一生之中唯一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热流缓缓注入了甄无心的四肢百骸,就连疼痛也减轻了许多。甄无心感觉得到自己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控制,正想回头看那人一眼,却忽然见身后那人跪下道:“属下冒犯天威,还请尊主责罚!”
  甄无心心中就算对冷无言有一丝恼意,也在刚才烟消云散了,然而脸上却绷得死紧,依旧是一层冷冷的,足以冻死人的寒霜:“既然如此,你就自己领罚吧。”
  冷无言看见甄无心面上的那层寒霜,心中已经一片了然。然而此时濒临死亡,他却没有太多的惶恐与不舍,也许,他早就对这一切厌倦了吧。游戏花丛,游刃有余的处理着魔界的一切,得到了一致的称赞,博得了君子的名声。然而,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原以为遇见了平生,这一生便多了位知己,却终究要面对那人成为别人的枕边人。从此以后,知心的话不与他说,笑靥也不再为他一人绽开。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只有他一人。
  如今尊主要赐死他,他也算求仁得仁,便由此断了那无谓的念想,也好。
  冷无言正待一举击碎天灵盖,却忽然发现尊主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芒,手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掌握住了,随即尊主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你居然想死!”
  不是你让我自行了断的么?冷无言不解,却分明从甄无心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熟悉的促狭笑意。这个人怎么如此眼熟?
  终于,冷无言回过神来,狐疑而谦卑的道:“尊主,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却见甄无心一副快要气结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自然就会认识,我看你以后也不要做什么左使了,直接调到我身边来做护卫,我看你还认不认识!”
  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容颜,冷无言终于反应过来,道:“你是无心公子!”冷无言忽然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也许他该慎重考虑一下是否该继续拍脑袋一巴掌,直接晕过去算了。
  然后他看见了甄无心的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
  冷无言想说:老天,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的小说呀,真有人在看在喜欢么?忧伤的小脸,泪目望天~~~




☆、名士自风流

  满地的积雪已经消融,汇成了涓涓细流注入了池塘之中。鸳鸯成双成对的在池塘中划来划去。岸边垂柳依依,亭阁水榭,清风徐来,池塘内泛起层层微波,映着还不算太毒辣的日头,熏得人欲醉。
  都日上三竿了,任平生还没有起床。孽天端着一碗药,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然而碗中的药都快凉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孽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敲了一下门。然而门里面的人只是打了一个哈欠,抱怨了一声,转过头,又睡了过去。
  担心药凉了会失去药性,孽天终于还是伸出了大手,一把推开了门。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差点晃花了任平生的眼。终于,任平生忍不住伸出袍袖挡在了眼睛的面前,不情不愿的半坐了起来。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遂抱怨道:“你这么早进来做什么?”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然而孽天却并不与他计较,反而是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过来亲昵的搂住了任平生的肩膀。任平生也并不挣扎,由着他搂着。孽天这才空出手来,拿起药碗,小心的舀了一勺,以唇试温,觉得合适了才喂到了任平生的唇间。然而任平生只是尝了一口,俊朗的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了一起。
  “好苦。”说着,就再也不肯喝第二口。
  孽天自然是知道这药很苦,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从袖间取出几颗蜜糖,剥了一颗喂与任平生。任平生这会脸色才好了一点,却依旧挑三拣四,道:“这药这么苦,我不喝了,你把它喝完吧。”
  “乖,良药苦口利于病。”孽天哄道。任平生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孽天便道:“你若不肯喝,那我干脆用灵力来替你疗伤好了。免得你再吃这些苦药,我看着也心疼。”哪知道任平生一听他这话,脸色大变,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咕噜咕噜的就喝了个干净,随手就将空碗扔在桌子上,道:“你去把碗洗了吧,没事就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了。”
  昨夜里就睡了一宿,任平生怎会困,只是他暂时不想见到孽天,才想出了一个推脱之词。他平生最讨厌苦味的东西,所以对吃药深恶痛绝。只是比起让孽天疗伤,他也只有这个选择。因为如果孽天一为他疗伤的话,一定能发现他的生命就快要到尽头,到时候再想瞒住孽天就不可能了。所以他宁愿吃掉对他身体毫无帮助的苦苦的药,只求能骗过孽天。
  长时间不给他好脸色,以那人的高傲性子,一定会厌倦的吧,倒时候就不必为他的死而伤心了,这样也好,他们两人中,总有一个人会得到幸福,孽天幸福了,他才能走得安心。
  孽天那日带他出了魔界,竟然径直带他回了落梅山庄。企图唤起他对往昔的留恋,还能重拾旧日情缘。只是他算对了一切,却没有想过那人就是快要油尽灯枯。而他不知道,就算不是在落梅山庄,平生对他的情意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可怜一个堂堂的魔界大王,哪里做过伺候人的工作,常常是弄得人仰马翻,却又让人哭笑不得。任平生说让小安过来伺候,孽天却死都不肯,依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定要挤出所有的时间和任平生在一起,任平生想了想也就随他了。接触得越多,就会厌倦得越快,也许等不到他死去的那一天,孽天就会因为厌倦而离去。也就是尘归尘后的皆大欢喜。
  孽天将碗收了起来,正想和任平生说点体己话,却见那人将被子裹在了头上,背对着他,显然是不想在多看他一眼。心中虽然又恼怒又怅然,面上却不动分毫,就这样好脾气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将虚掩的门关上。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性。要是搁以前,谁敢反抗他半句,他一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现在平生这样,他却奇怪的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为他一点小小的举动而牵心,为奴为仆也罢,只要他开心,便觉得一切都值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孽天想。随即又失笑道,自己不是早就疯了么?
  待到孽天退出去之后,任平生才从床上起了来。上次受的伤的确很重,到现在胸口都还是疼得厉害,然而却还是得在孽天面前装出毫发无损出来,事到如今容不得再出乱子。
  任平生将一口真气汇聚在胸口,随后又顺着四肢百骸流淌,胸中渐渐觉得暖洋洋起来,额头上也浸出了层层汗珠。这几日他都将自己锁在屋里,为的就是疗伤。经过几日的调养,再加上孽天的细心照顾,已然觉得身体好些了。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其实一直都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有悲伤、有悔恨、有失落、有怒气,却都在最后归于平静,然后默默的离去了。
  孽天能看到任平生的疏远,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想亲近任平生的心。平生既然不想让他替他疗伤,他看见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在生活上细心的照顾平生。以前周成问过孽天,何为爱?孽天现在不仅明白,也能深深的体会到,然而却还是叫人这样无能为力。
  终于到黄昏的时候,任平生打开了房门,却在看见门口的人的时候,吃了一惊。门口的人身材高大,一头火红的头发,双目如电,精光熠熠,不是孽天还能是谁?任平生心中一凉,暗忖道该不会什么都被孽天看去了吧,然而细看孽天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破绽,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门口的?”
  孽天答道:“我刚到。”任平生这才放下心来,打算跨出门槛去。却惊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挣扎了两下却挣扎不开,索性也随了他。
  孽天问道:“天都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任平生神秘一笑,道:“华灯初上,风月无边,你说呢?”
  孽天瞬间便明白了,脸上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你想出去鬼混!”
  任平生不悦道:“大家都是男人,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不准去!”孽天说着,握住任平生的手掌忍不住一紧,差点让任平生疼得叫了出来。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不准我去?”一句话便将孽天问住了。
  我是你的男人?不行,这样一说岂不是把任平生比作了女人?你是我男人?嗯~~~这样更不行,孽天马上摇头否定。你是我爱人?可是任平生并没有承认啊,而且是自己说的,只要陪在平生身边就好,到这一刻,孽天不禁厌恶起了自己的作茧自缚。
  原来,他竟没有立场去约束任平生。
  任平生甩了甩手,企图挣开孽天的铁掌,然而力量的悬殊很快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便道:“你松开手我要去了。”
  “我陪你去。”孽天斩钉截铁道。
  任平生一愣,开什么玩笑,就孽天现在这张冰渣子脸,走哪都能冻死一群人,让他跟去还得了。然而任凭他如何拒绝,孽天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话,要么让他跟着一起去,要么任平生也别想去。任平生看着他妒夫似的脸,痛定思痛后终于还是屈服在了孽天的淫威之下,答应让他一起去。
  秦淮两岸是数不尽的画舫船只,上面吊着明晃晃的灯笼,就连江上的水色都被映出了一片橘黄。当中最大的还属河中心的那艘画舫,稳稳的矗立在江中,竟有一间庭院那么大。船上的装潢也极尽奢华,琉璃做的扶手,黄金打造的柱子。里面的姑娘和小倌也是一等一的,非名流巨贾不伺候。
  大船的四周用铁链锁着许多艘小船,据说是用来给客人渡江所用的,然而任平生哪里需要这些东西,足尖轻点,就从水上飞掠而过,只在江面留下一袭跳动的水珠。孽天紧随其后,也顺水飞掠而过。
  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一头火红的头发已经用魔力变成了黑色,眼珠也幻化成了耀目的琥珀色。配上一身长衫,紧束的腰带,显得俊朗而挺拔,和任平生站在一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任平生虽然脸上有一大块疤痕,但他的眉目实在生得太好,脸上的线条又相当的冷峻流畅,就算站在任何人的旁边,也丝毫不逊色。
  那鸨母的眼光是何等锐利,马上就看出这两人并非普通人,连忙扭动着肥臀,摇晃着酥胸,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公子来得可巧,今日正好是章碧的开 苞之日,两位公子可赶得巧了。”
  任平生听他这样一说,两眼放光,显然来了兴趣,孽天却依旧码着那张扑克脸,好像谁抢了他老婆似的。不过今日这个情况,虽不是,却也差不远。想到这里,孽天的脸更黑了。两只手也叉在胸前,狠狠的瞪了老鸨一眼。
  老鸨被他这样一看,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诺诺道:“奴家还有客人要招呼,两位公子请便。”
  任平生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被孽天吓坏了,也不忍心再捉弄她,便由着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雷反攻勿入

  不一会儿,大厅就闹闹穰穰的吵开了,只见那舞台上先是飘下无数花瓣,紧接着从横梁上垂下了一根丝带。舞台的两端八位身着薄纱的女子鱼贯而入。那衣服极是暴露,连酥胸也遮挡不住。这时,悠扬的琴声缓缓而起,只见舞台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位清秀的少年。少年指如上好的美玉,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着,奏出了一曲天籁之音,时而高亢激扬,时而如珠玉落盘,伴随着这动人的琴音,一个少年从丝带上滑了下来,瞬间将气氛烘托到最高。潮。
  只见台下的王公公子不断叫到:章碧、章碧、章碧!原来他就是今晚的主角章碧公子。
  任平生这才看清楚少年的相貌,的确是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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