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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庶女成凰 作者:倾城留雁(红袖添香vip2014.7.4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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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涵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之后,方才扯开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对孟溪月的情意瞒不过拓跋苍,可是拓跋苍隐藏着的情感又何尝瞒得过他?若是毫无感情,又何必要夜夜来此探视?若是毫无感情,为什么不肯将她送与旁人?

    皇后早亡,兄弟二人的感情更是尤为深厚。虽然拓跋苍只是比他早出生不过盏茶时间,可是却对他极为迁就。只要是他的要求,无论多么任性都会默许纵容。自小到大,皆是如此。

    唯有这次,拓跋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其中的缘由,已经是再清楚不过。

    转头凝视着那座小楼,拓跋涵迟疑了片刻终究拿定了主意。从黑暗中缓步而出,镇定自若地向着前方走去。

    “闪开,朕要进去。”

    巡逻的侍卫已经看到了他,正踟蹰着揣测他究竟是兄弟中的哪个。听他如此一说,纷纷跪在地上恭声请安:“参见皇上。”

    拓跋涵没有理会这些侍卫,迈步走上台阶。两边的太监早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门推开,低着头退到了一边铍。

    摆手屏退了想要上前为他提灯的宫女,拓跋涵独自走进了楼中。门扉在身后悄然合拢,小楼内顿时一片静寂。

    一层空空荡荡,没有半点摆设。角落里挡了一处布幔,静悄悄地垂落。

    拓跋涵对这里的布置再熟悉不过,虽然未燃烛火,却也不妨碍他的行走。

    在黑暗之中很快寻到了那一人多宽的楼梯,径直走到了楼上。环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他惦念的人儿。

    灯火如豆,在角落里静静地颤动着。昏黄的光晕,勉强映出了旁边榻上沉睡的容颜。

    青丝披散在枕畔,将她的面色映衬得更加苍白。眉头紧皱长睫轻颤,显然正深陷在噩梦之中。曾经健康红润的唇,此刻已然失了血色,有几处已经裂开,染了细细的红。

    锦被早已滑落,露出了她蜷缩着的单薄的身子。呼吸清浅,全无先前半点活力十足的样子。

    拓跋涵原本只是想悄然地来看一眼,可是见到她这个样子,顿时胸口一滞,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行动。

    大步走到榻边坐下,疼惜地抚上她微凉的肌肤。指尖传来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和怀念,让他情不自禁地沉溺在了中间。

    思绪蔓延,他的指尖随着记忆在她的脸上滑动。抚过她的眉眼和脸颊,最终停留在那干涸的唇瓣上。

    明知不该,他却终究抑制不住地低下头,凑近那曾经数次采撷的甜美,想要重温那记忆中美好的感觉。

    “……苍?”

    双唇即将相触的一刻,忽然传来了孟溪月沙哑的声音。拓跋涵吓了一跳,仿佛偷糖吃被捉住的孩子般飞快地直起身,掩饰般地轻轻咳嗽了一声,黑眸里有些黯然。

    “月儿,你醒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孟溪月伸手揉着太阳穴从榻上坐了起来。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她比先前嗜睡了许多。有些飘忽的眸光渐渐凝聚在拓跋涵的脸上,顿时失落地垂下了长睫。

    “镇安王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虽然被关在这偏僻的小楼中,可是这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那样盛大的登基仪式,在每一个宫女太监口中一遍又一遍地津津乐道。众多只言片语串在一起,她已经明白了所有的经过。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我。”只为孟溪月这一句话,拓跋涵眼中的黯然立刻散去。轻笑着开口,温柔地凝视着她。

    没有回应拓跋涵的话,孟溪月涩然地扯了扯唇角。她并非是认出了拓跋涵,而是因为他不是拓跋苍。当初初见,她便能认出他来,何况朝夕相处那么久,还有一晚耳鬓厮磨。

    想起曾经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孟溪月的心便痛得抽搐。起身披了一件外袍,终于忍不住忐忑地问了出来:“我爹他……还好吗?还有跟着我来的那一对男女,是否……平安无事?”

    这些话,她已经问了太多遍。可是无论侍卫还是太监宫女,都装聋作哑从来不曾回答。恐惧越积越深,令她备受折磨。

    今夜,终于等到了一个敢和她说话的人。话到嘴边,反而却难以出口。既是担心拓跋涵不肯告诉她真相,又害怕他说出的真相,会让她彻底绝望。

    看出来孟溪月的恐惧和纠结,拓跋涵越发心痛。走到桌边握住她冰冷的手,他的声音无比轻柔:“你带来的那两个人都还活着,只是那男人受了点伤,诊治治疗之后并无大碍,已经被驱逐出了宫外。至于孟楚生……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

    得知月卓安和月九儿平安无事,孟溪月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些,可是随即又被拓跋涵后一句话吓得怔住,不由得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急声问道:“你是说拓跋苍可能会杀掉我爹?”

    虽然被关在这里备受冷落,她却还是始终抱存着一线希望,希望拓跋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过孟楚生一条命。谁知日思夜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当下急火攻心,小腹中传来阵阵抽痛,闷哼一声,冷汗立刻滴落下来。

    “月儿,你怎么了?”拓跋涵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孟溪月的身上,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样。急的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不管不顾地准备向外走去。“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御医!”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双手抓住拓跋涵衣襟,孟溪月轻喘着阻止了他冒失的举动。“放……放我下来。”

    “好。”犹豫了一下,拓跋涵依言将她轻轻放回了榻上。担忧地望了一眼她捂着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月儿,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嗯。”孟溪月轻轻点头承认,蚀骨的痛楚更甚三分。连拓跋苍最贴心的兄弟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果然他是真的恨透了孟家,甚至恨得……完全无视了这个孩子。

    回想起身陷惜月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种狂笑的冲动。笑她的傻,笑她的痴。亏她还心心念念不顾一切地回到他的身边,结果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爱得刻骨的男子,全然未曾将她放在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我要去见拓跋苍,求求他放过孟家!”积累多日的委屈心酸和痛苦冲破了极限,化作奔流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拓跋涵的手上,烫得他胸口生疼。

    眼见她因为过度的激动而陷入癫狂,拓跋涵终于忍不住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任由她挣扎着将拳脚落在他的身上,却始终不愿松手。

    “没用的,皇兄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孟楚生。你就算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悲。因为……你爹他是我们兄弟的杀父仇人!”

    什,什么?!

    “我爹……杀了先皇?这,这怎么可能?”拓跋涵的话仿佛针尖般刺入了孟溪月的耳朵,挣扎的动作顿时凝滞,她怔怔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我爹当年对先皇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虽然是几年前的事情,可是她却记得清楚。先皇在世的时候,孟家的风光绝对是朝野第一。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趋炎附势,纷纷来阿谀奉承。只是后来拓跋涵登基,这才一下子冷落了下来。于是才有了孟楚生先后送她们姐妹入宫,想要通过联姻保住孟家的举动。

    “是,孟楚生当年确实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以身为盾,替父皇挡住毒蛇的啮咬。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便存了狼子野心,利用父皇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偷偷在他酒里投了毒。这毒,与我那次宴会中所中之毒一样,是巫月族特产之物,唯有巫女血脉可解。想必,应该是从你母亲那里得来的。”

    孟溪月早已经听得呆住,久久回不过神来。等到听到最后一句,全身的力气顿时被哀伤抽空。“巫女血脉?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那拓跋苍之所以亲近我,果然只是为了上弦之印?”

掩饰不住的怜惜

        觉察到怀里人儿的颤抖,拓跋涵拥着她的手臂越发收紧。胸口一阵湿热,已经被她泪湿了衣襟。

    “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次你以血救我之后才知道。至于上弦之印的神奇血脉,却是听了辛涯的话才明白。所以皇兄他才会……”拓跋涵说到这里,只觉怀中人儿越发颤抖得厉害。喉头哽住,安慰的话语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可是月儿,皇兄并非完全是为了上弦之印才亲近你。他对于你,并非完全无情,只是现在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才会如此对你。等到他消了气,一定会来找你……”

    “等他消了气,恐怕我爹他已经死了吧?”抽泣片刻,孟溪月渐渐冷静下来。虽然依旧心如刀绞,可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抬手胡乱拭去了脸上泪水,她猛地抬头恳求地看着拓跋涵。“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所以镇安王,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见我爹问个清楚?就这一次,很快就好。”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见孟楚生一次。除了牵挂他的安危,还想要确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之前因为自己的身世对孟楚生有了诸多疑惑,可是那毕竟是养育了她十余年的亲人。只要一想起那斑白的鬓角,她的鼻间便忍不住的酸楚枇。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对于这个要求,拓跋涵本应该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毕竟孟楚生是朝廷重犯,若非拓跋苍特赦绝对不可与人相见。可是面对着孟溪月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他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肠拒绝铍。

    纠结了许久,他终于叹息一声败下阵来。扶住孟溪月的肩膀,皱眉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叮嘱道:“我可以带你去,可是你必须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好好地坚持着活下去。”

    “我答应你。”孟溪月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下意识地伸手轻抚着腹部。纵然万般伤心,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无论她与拓跋苍之间有着怎样的隔阂和仇恨,这个孩子都是无辜的。纵然再苦再难,她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条生命。

    见孟溪月答应了这个条件,拓跋涵心中略微安定。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小心地扶着她下楼出了门。

    深夜的皇宫,空旷得让人心慌。孟溪月静静地走在拓跋涵的身边,熟悉的记忆不其然地跃出,仿佛回到了当初初见拓跋苍的时候,夜探冷宫的那个夜晚。

    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子,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生活,背负着满腔的恨意,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若是从那时起,她能守住自己的心,或许,就没有之后这样的痛了吧?

    想着想着便出了神,脚步不小心乱了节奏,被突出的石块绊住,她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始终注意着她的拓跋涵及时出手,揽住她的腰身帮她站稳。勉强压抑着的情愫被夜色发酵,他伸手抓住她冰冷的柔荑放到嘴边印上一吻。

    “月儿,跟我走吧。忘记过去,远离这一切的纷争。”

    趁着拓跋苍没有发现,就这样先斩后奏将她藏在以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纵然会因此惹得君颜大怒,他也甘愿承受一切后果。

    被拓跋涵的举动吓了一跳,孟溪月猛地甩开他的手退了几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不屑地轻笑了起来。

    “这样的游戏真的很有趣吗?值得你们兄弟二人轮番上阵取乐。可惜我已经受够了,再也没有心情陪着你们玩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也不会相信我的话。”望着小兽般戒备愤怒的孟溪月,拓跋涵无奈地苦笑。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真是彻底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继续迈步向前走去,他低沉坚定的声音顺着夜风清晰地传递到了她的耳朵里。“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好好弥补对你的伤害。这并不是什么游戏,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欺骗你。”

    看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孟溪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这样默然地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向前走去,最后来到了宫城最北边的一处院落。

    “到了,就是这里。”

    拓跋涵说着,领着孟溪月走了进去。空旷的院子里静悄悄地,看不出半点异样。当中一处平凡至极的单檐小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孟溪月没有多问,跟着他径直走进了那漆黑的殿内。刚一进门,肃杀之气立刻扑面而来。这座外表看似毫不起眼的建筑,里面竟然驻扎了百余名羽林侍卫。个个眼中精光闪烁,一看便知皆是身怀绝技之人。

    见拓跋涵进来,众人纷纷跪下请安。他挥手召过一人,朝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连连点头,快步走到墙边轻轻重重地敲了一组暗号,只听轰隆闷响声传来,他脚边的地砖缓缓地滑开,火光透了上来,照出了蜿蜒的台阶。

    跟着拓跋涵慢慢走了下去,孟溪月的心更加沉重。没想到拓跋苍竟然会把孟楚生关在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想要救他离开无异痴人说梦。

    走下二三十级台阶之后,地牢的样子便已经呈现在她的眼前。十余丈长的地牢,墙上每隔三尺便燃着一盏硕大的油灯。上方对应着一处通气的孔洞,保持空气流通。长长的通道两边,各有一排牢房。如孩童手臂般粗细的精铁栏杆,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芒。里面或坐或趟,关着许多她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见她到来,空洞的眼眶中顿时腾起希望的光芒。

    “二小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吧!”

    “……”

    乱糟糟的声响在地牢中回荡,仿若鬼哭狼嚎般刺耳。孟溪月顾不上和他们多说,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牢房里,看到了孟楚生的人影。

    “爹!”孟溪月哀叫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抓住栏杆呼唤道。

    孟楚生被两根铁链牢牢悬在墙上,衣衫褴褛遍布血痕。死气沉沉地垂着头,斑白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脸上。

    “月儿?你怎么来了?”

    听到孟溪月的声音,他蓦地一颤,猛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珠里顿时多了几分精神。可是当看到孟溪月身边站着的人时,他的脸色瞬间又暗淡了下来。重新垂了头,再也不发一言。

    “爹,爹!你怎么了?”被孟楚生的样子吓到,孟溪月急得失声惊呼。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朝着拓跋涵祈求道:“求求你镇安王,开门让我进去和爹说几句话。”

    对于孟溪月那双含泪的眸子毫无抵抗力,拓跋涵明知不该如此,却还是命令侍卫打开了牢门。

    靠在门边看着她冲了进去,他抬手捂额再一次苦笑开来。沉稳冷静地活了近二十载,却一次又一次为了这个女子做出违背理智的行为。

    天下万物,果然相生相克。

    感激地向着拓跋涵点了点头,孟溪月快步跑到了孟楚生的身边。地上潮湿的稻草散发出特有的霉味,沉甸甸地压在她本就万分憋闷的胸口。

    “爹,你没事吧?女儿不孝,连累了你……”伸手想要扶起孟楚生的身子,却被手上那温热鲜红的血迹迷蒙了泪眼。看着明显消瘦苍老的他,孟溪月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月儿,别哭,爹没事。倒是你,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听你的称呼,陪你来的这个人是拓跋涵吧?”孟楚生咳嗽了几声,沙哑地安慰着孟溪月。想要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却被哗啦作响的铁链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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