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年少 作者:布衣祺(晋江vip2012-10-06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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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哥儿道,“这可不是多虑!姑娘你没啥名分,唯一指望的就是王爷宠爱,王爷又经常在外打仗,到时还不是可怜了你?”
陆雪弃淡淡道,“你们都知道,他又如何不知道。只是区区侍妾,又有什么可惜的。”
永哥儿一怔,却突感一阵悲凉,只安慰道,“姑娘莫瞎说,王爷不是那样的人,我从小跟随王爷,最是了解王爷,王爷重情义,看着脾气坏,却肯为底下人出头,不准人欺负。”
陆雪弃却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王爷的生母……”
永哥儿忙“嘘”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姑娘,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陆雪弃狐疑道,“怎么?”
永哥儿压低声音道,“王爷的生母,是个贱奴,被皇上一夜宠幸有了身孕,死的很有点蹊跷。王爷年幼,却好争勇,后得临安王爷收留,便养在贵妃娘娘名下,可谁都知道他不是贵妃娘娘亲生子,暗地里嘲笑他下贱胚子,凭着勇武封王,不过沐猴而冠,要不王爷哪来那么大火气,因着三言两语便与士族子出手打架,也实在是被嘲笑得狠了!这话姑娘千万别与王爷提,提一回王爷恼一回,姑娘可是差错不得的!”
陆雪弃道,“如此,多谢永哥儿提点。”
永哥儿道,“提点谈不上,只是京城之中是非多,姑娘孤身一人,再把王爷惹恼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远远传来一声冷哼,“这花前月下,燃薪煮酒,对坐谈心,你们当真是好大的兴致!”
永哥儿忙爬起来跪下,失色道,“王,王爷!”
齐恒瞥了眼小桌,快步走过来一脚将永哥儿踹翻在地上,喝骂道,“三更半夜,只当我睡熟了眼瞎了,是吧!”
永哥儿忙哀声申辩道,“王爷息怒,不是那么回事!是陆姑娘说要为王爷学煮酒,要小的教她!”
陆雪弃起身过去,弯腰将永哥儿扶起来,说道,“你先回去吧,没事了。”
永哥儿自是不敢,期期艾艾地望着齐恒。齐恒道,“还不滚!”永哥儿一溜烟跑掉了。
陆雪弃捧着杯酒,迎着月光笑语道,“你这不问青红皂白,又乱发什么脾气?”
齐恒怒犹未消,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找人煮什么酒!”
陆雪弃道,“初学手艺,总得背着王爷,要不然在王爷面前献丑,定惹得王爷嘲笑。”
齐恒“哼”一声,走过去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一把将壶中酒泼洒在地上,陆雪弃讶然道,“王爷!……”
齐恒横了她一眼,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不是学煮酒吗,这学了一晚上了,爷检验一下是真学还是假学,你为爷煮壶酒来!”
因热酒洒地,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酒香,陆雪弃为难地咬了咬唇,低声道,“王爷,我刚学……”
齐恒见她露出怯意,心内便有几分痛快欢喜。再一想她这些时日定是在他面前装傻卖痴,当下冷笑着,气恨威逼,“学了一晚上就够了,还不快些煮来,若是敢故意煮的酸苦难喝来戏弄爷,当心爷就动板子,罚跪一晚上!”
陆雪弃捧着酒低下了头。齐恒丝毫不怜悯,生硬地划下道来,“若煮出了永哥儿的八分似,爷就饶你,若敢在我面前装傻充笨,那你给爷试试,京城里不是都说我宠你吗,看我不狠打你一次,让他们看看我有多宠你!”
陆雪弃没有说话,低头回到桌旁,面色无波有条不紊地配料,拨火,煮酒,那专注而淡然的表情,如同在月下磨刀,有一种旁若无人的萧肃味道。
齐恒本是想吓唬吓唬陆雪弃,逼出她那聪明剔透的底细,却不想把佳人惹生了气。
他寻人不见,见了那空荡荡的房子,只当她走了离开了,天知道他心有多心痛恐惧,闯进梅园的时候见她与永哥儿在煮酒,虽是松了口气,却是转忧成怒,那股子邪火便出在了永哥儿身上。可是一听说是为了他才学煮酒的,齐恒便如同气鼓鼓的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气陡然消了,还有点喜滋滋的,只是故意板着脸想借这由头整治整治她,却不想过犹不及,话说得狠了,下不来台了。
于是便僵持着,她低头煮酒,他闷声等着。
看她的姿态程序,倒是娴熟,一丝不苟毫无差错,齐恒不禁有点走神,嗯,他的雪奴儿果真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只看了一次,便这般到位。
酒“嘶嘶”地响了,红彤的火光映着陆雪弃的脸,她穿着件月牙白的锦袍子,越发衬得她冰肌玉骨,眉目如画。
陆雪弃端下壶放在桌上凉着,齐恒等了半晌,想和她找句话说。
“多久便能喝了?”
陆雪弃垂眸道,“王爷稍等,夜深风冷,不会劳王爷久候。”
齐恒咳了一声,轻声责备道,“知道夜深风冷,怎么想起半夜学煮酒来了,要学也在屋里啊,跑到这大月亮地里胡作么?”
陆雪弃更深地低下了头,算是听训了。齐恒遂缓声道,“骂你几句还不乐意了,过来。”
陆雪弃却没有过去,而是为齐恒斟了杯酒,双手呈上去。齐恒接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便认定陆雪弃煮的应该很可口。
于是他很放心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噗”地一声吐出来,一股酸涩苦辣如火烧般直冲在喉,齐恒跳起来叫道,“你这什么味道!”
陆雪弃一下子笑出了声,笑弯了腰。
齐恒怒道,“陆雪弃!”
陆雪弃笑未敛,仰着脸道,“王爷打我吧。”
齐恒道,“你以为我不敢!”说完便冲上去捉,陆雪弃便躲,逃进梅花里,被齐恒扭在怀里,花影摇碎月光。
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是冬月二十,年根将至,天飘起了细细的雪雨,有些阴冷。
那是陆雪弃来葵水的第二天,虽是疼痛稍缓,但也是面色煞白,有气无力。
而他们尚未进城,在离京三十里的地方,却是冠盖如云,观者云集。
齐恒皱了皱眉,这阵势,比他们打胜仗回来还要兴师动众。
可他马上发现不对劲了,迎接他们的都是士族子,香车宝马,盛装美女,有俊美的娈童扶箫,娇柔的婢女抚琴,一队队,一行行,甚至有剑舞的清丽美人,衣袂飘飘。
伴随着持伞的,牵马的,斟酒的,倒茶的,捧棋的,簪花的,纵横调笑,歌舞喧哗,竟是富贵风月场极尽奢靡的聚会,纸醉金迷。
齐恒反感地眯了眯眼睛,一个傅粉簪花的年轻贵族上前笑声道,“得知平原王爷得了一名异域美人,一路日夜宠爱,我等心急,恭候在此,还请王爷牵出美人来,速叫我等品鉴品鉴!”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京城了,冲突迭起的时候到了,吼吼~
☆、第十九章 狭路
那年轻的贵族,正是谢家嫡子谢六郎谢星河,齐恒环顾了下场子,却见韦、颜、杜、高、王、谢之家的浪荡子汇聚一堂,应有尽有,不由冷下脸,斜睨谢星河一眼,冷哼道,“我的美人,凭什么与你品鉴!”
一旁斜倚在车舆上的庾三郎庾显,刚张了嘴吃下一美貌婢女喂下的葡萄,听齐恒这样说,便高声笑道,“平原王爷何故这般小家子气,难道是你那视为宝贝的婢子生得甚是丑陋,见不得人吗?”
众人遂前仰后合地大笑,七嘴八舌地高声谈论。
“东夏女人彪悍,力大如牛,王爷果然口味独特!”
“你不能这样说,东夏女舞刀动枪,正与王爷志趣相投,珠联璧合!”
“想不到王爷喜欢舞刀弄枪腰粗腿壮的壮健仆婢,早知道将我家粗使的丫头赠与王爷,何必王爷千里迢迢寻东夏女!反叫人笑话我大周没女人了!”
“王爷何等尊贵,意气风发,万紫千红还不是任其采摘,只是王爷怕我周女温柔,不尚勇武!”
“那东夏女粗犷,棋逢对手,只是王爷虽勇武,尚能一展神威否?”
此语一出,又是一阵前仰后合的哄堂大笑。不但那些士族子笑,连同旁边侍候的男男女女也低头掩嘴而笑。
齐恒握紧了拳,手上青筋暴起,一张俊脸因忍怒而涨得通红。一护卫忙上前对齐恒道,“临安王爷吩咐不得多事,王爷休与他们纠缠,速进京见过皇上和临安王爷吧!”
齐恒按捺住火气,咬牙切齿地怒笑道,“诸位让开,小王无暇耽搁,这就进城见过父皇!”
庾显正抱着美人调戏亲嘴,听得齐恒这话,不由笑道,“王爷公干,我等哪敢耽搁,只是王爷进宫面圣,留下那美人便可,纵是丑陋难言,也让我等开开眼!”
齐恒怒道,“你等休欺人太甚!”
众人便笑了,庾显道,“平原王爷这是舍不得美人了?来啊,领出人来,给王爷随便挑选,以作交换!”
他这一声令下,竟是鱼贯而出二三十个结实肥胖面目丑陋的婢子,那些人行礼见过齐恒,又惹得众人一阵声可震天的哄然大笑。
齐恒的面目有些狰狞扭曲了,当下杀气外露,喝令道,“来人啊,有狗挡道,给我冲杀过去!”
他虽是如此喝令,仆从护卫却不敢妄动,他们自是知道,这些人的背后,哪家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齐恒却是回首怒道,“还不动手,都给我怕什么!不去清路,难道要我堂堂王爷出使归来,给人让路不成!我丢得起这个脸,我大周丢不起!还不动,哪个再敢拦路,主子给我端一边去,婢仆给我杀无赦!”
他这一番话,言辞凛冽,杀气腾腾,一时众人静了,面面相觑。
齐恒的护卫持刀按剑上前几步,那些肥胖丑陋的婢子忙吓得作鸟兽散,一个呆笨反应慢的,顿时做了刀下之鬼。
一见血,一出人命,顿时尖叫声四起,一两个离得近的柔弱婢子,马上晕了过去!
庾显甩了身上婢子站起来,冷声道,“平原王爷威风啊!”
齐恒道,“哪有你庾三郎威风,天子使臣王爷车驾,也敢拦截戏弄!”
庾显冷冷一笑,“这就是王爷无知了,我等听闻王爷归来,出京三十里盛情迎接,怎会是拦截戏弄呢!”
齐恒道,“小王不敢承庾三郎如此盛情,还请让开车舆,让小王过去,别逼小王出此下策,刀剑相向!”
庾显道,“王爷风骨倨傲,何忍辜负天下名士风流。区区一婢,也如此吝惜,甚至与我等杀人见血,大动干戈,岂是我大周王爷所为,王爷如此,便不怕陛下和临安王爷斥责?”
这时一个清越温润的声音道,“王爷,诸位既要见我,便让他们见一见吧,正好我心有疑惑,还要请教诸位。”
齐恒见车帘微晃,一只纤纤素手便欲挑帘而起,不由出声喝道,“雪奴儿!这没你的事,好好呆着!”
素手定住,缩了回去,车帘复又平静。
整个郊外大路上,众多男女,也瞬间没有了声息。
车里那声音,清刚若天籁,空静如水音,直仿若如洗碧空,柔光万丈,让人心神一摄,而想见其风采。
又见一只纤纤素手,色如冰雪,便忽而让人心思摇曳,只觉得轿帘之后,该是位绝代佳人。
那群士族浪荡子,便突然哑口无声,直盯着轿子,眼中已现惊艳之色。
谢星河忙接口道,“不知姑娘有何疑惑?”
陆雪弃道,“听闻我大周文采风流,名士放任不羁而自有风骨,可是当真?”
谢星河道,“这个自然!”
陆雪弃隔帘道,“听闻我士族子,明珠玉珰,骨骼清奇,文采斐然光耀星汉,可是当真?”
谢星河回视他身后的士族子,没说话。庾显柔声道,“听美人此问,似是不信?明月照积雪,池塘生春草,一丛香草足碍人,数尺游丝即横路,这皆是我士族子传唱天下的诗赋,美人竟不曾闻识?”
陆雪弃轻声道,“公子所举,已流传近百年了,乡野之人也难免用此来附庸风雅。奴婢只是对今日所见,心生疑惑罢了。”
颜家四郎颜子贤接声道,“美人因何疑惑?”
陆雪弃道,“我为何不曾见传闻中士族公子的卓然风采,却见诸位如市井无赖,言语低俗,只哗众取宠讥人所爱呢?”
她的声音低回而轻叹,竟让众人一时哑口而无言。陆雪弃缓声道,“诸位郊野聚会,自当极尽风雅,虽说十名美婢换一匹骏马,在诸位眼中死几个人算不得什么,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还烦请诸位让一让路,何苦让脏污血迹扰人清欢?”
众人皆看向庾显,庾显半敛了眸子,阴沉不语。他用一种非常险恶非常纳闷的神态看了一眼齐恒,然后面上堆笑道,“美人露出一面,我等便让。”
陆雪弃叹息道,“我家王爷吩咐,我自不敢违拗,公子所言,恕奴婢不能从命。”
庾显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他“哦”了一声,目光落到齐恒脸上,“王爷想动武,就确定一定能赢?”
齐恒道,“我走我路,庾三郎凭何不让?”
庾显面露寒光,指着地上的一团血污,一字一顿道,“凭你,杀我奴婢。”
齐恒道,“挡道的奴婢,我便杀了,怎么着?”说着示意护卫道,“给我继续清道!”
齐恒的护卫上前一步,“刷刷刷”从众士族子身后,闪出数十位仗剑锦衣的家卫来,双方一下子剑拔弩张!
这时不远处驰来数骑,翩翩而至,为首的一袭白袍,翻身下马,远远的道,“临安王爷久候阿恒不至,令我等来接,不想竟是与诸家公子路逢聊天了!”
齐恒忙上前施礼道,“陆二哥安好!”
陆定然风神静朗,清俊含笑,扶起齐恒道,“阿恒如今封王了,切莫行此大礼,此行不辱使命,一路辛苦了。”
齐恒道,“我三哥箭伤可好了?”
陆定然道,“临安王爷无恙。”
这时陆家一个小分支的嫡子,硬着头皮上前,向陆定然行礼道,“二哥。”
陆定然淡淡瞟了他一眼,“子勋也在。”
那陆子勋对陆定然甚是畏惧,应了一声,唯唯诺诺地跟到陆定然的身后去,陆定然儒雅含笑,环视了下众人,众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陆定然还了礼,笑语道,“诸家公子玩吧,在下还要回去向临安王爷复命,不能久陪,失敬了。”说完他翻身上马,回头对齐恒道,“阿恒也先别叙旧了,临安王爷当真等急了。走吧!”
齐恒忙上马跟了去,陆定然静静地回头盯着挡路的车驾,那些士族公子哥再不敢吭一句,乖乖地让出路来。
齐恒与陆定然并肩骑马,谈笑着,一路进入京城。在平原王府门前,陆定然笑睨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言笑道,“为了她都不惜与士族子翻脸动刀,阿恒是想金屋藏娇,谁都不许看的?”
齐恒笑得有几分羞赧,“陆二哥说笑了。”
陆定然道,“我先回去了,你换件衣服,快些安顿好了,进宫去见过陛下和临安王爷!”
齐恒应是,陆定然策马而去。
平原王府大门洞开,管家仆役俱在门前迎候。齐恒挥挥手让众人起身,然后器宇轩昂地将陆雪弃横抱起,大步流星进了府门。
刘管家波澜不惊地跟在齐恒身后,有条不紊地道,“王爷一路风尘,热汤备好了,王爷是先沐浴,还是先事休息?”
齐恒道,“先沐浴更衣,一会儿还要进宫去。”
刘管家道,“将陆姑娘安置在哪儿?”
齐恒顿了一下,继续大步向前走去,“先安置在书房,派人好好侍候着!对了,先让人煮一大碗姜糖水,然后让人抓了药来,永哥儿那儿有方子!我不在家,一律不准任何人见陆姑娘,知道了没?”
齐恒最后一句话是回过头特意去对刘管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