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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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任人把他带走了。
　　人员将担架抬上了最近的一架飞机。飞机缓缓开动，划开层层云海，驶向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在这空茫一片里，他茫茫然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烈焰焚尽，空寂如死，散如飞灰。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殿下！加冕典礼的宣告仪式已经开始了，您快点过去吧！”
　　雷欧提斯跑过来，看一眼旁边地上的人，又很快回头说道，西泽尔点头，身后的路宾会意地上前，跟着他向雷欧提斯的亚纳尔走去。
　　岸边很快就空了，只有一些人员还在来来往往地照顾伤员。
　　战场很快就被清理完毕，除了炮火留下来的印痕以外，这里几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人群开始逐渐撤离，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还依然一动不动的亲王。
　　他低着头，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原本结好的金发散落下来，覆盖住他的面容，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是怎样的神情。地面上突然啪啪地掉落几滴水渍。
　　太阳缓缓地升到了天空中央，照射着基布尔大峡谷内静静流淌的河流。天与地仿佛此刻都在亘古的阒静中面面相觑，像是两个平行的时空般永无交界。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光耀圣殿

　　　　Section。　three
　　圣浮里亚正殿神圣庄严。
　　所有议会的参议员和内阁阁员以及受邀的媒体都聚集在了这间偌大的殿堂里。
　　男爵站在二楼延伸出来的高台上，此刻他作为整个加冕宣告仪式的主持人，就站在正中央加百列重剑守护下那面巨大的百合花红蓝旗下宣读着神圣的致辞。闪光灯不时打到他的脸上，他的面容上一直都是庄重而谦和的微笑。
　　“。。。。。。这个让人难忘的日子里，我非常激动，我将以我最大的热忱在这里向你们，向世界隆重地宣告我们伟大的国家新的统治者。。。。。。”　
　　“。。。。。。。。。。。。”
　　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在四面回音墙的影响下却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四下一片寂静。台下的观众始终静默地倾听，没有人注意到那从侧门走入的一队人员。
　　“。。。。。。。。。。。。”
　　“。。。。。。坚持不懈地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公民服务。。。。。。长期以来，他继承了他的父亲，我们伟大的白比德十世皇帝陛下的最杰出的品性，为国家的安定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
　　他微微低眼将台上的稿件翻开一页。
　　“。。。。。。在国家承受动乱的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用自由引导我们走向和平。。。。。。”
　　“。。。。。。。。。。。。”
　　“作为这一无上荣耀的继承者，我想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他的嘴角突然溢出的笑意，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那现在，就请我们尊贵的。。。。。。”
　　他带着会心的微笑谦卑地侧过身，然而刚抬起头，那样的笑容一瞬间就僵死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他看到的是西泽尔。
　　也就在那时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西泽尔面无表情地走上台，路宾和雷欧提斯跟在他的身后。
　　男爵不由自主地后退着，惊恐地看着那个朝着自己不断走来的人影，仿佛就是看见了跟在他身后幢幢逼来的死神。
　　既然他已经安然地来到了这里，那斯丹莱，斯丹莱又是怎样？！
　　然而西泽尔看都没看他，一直走到话筒前。
　　“。。。。。。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公爵在此宣布，由于朗斯代尔亲王兼帝国首相斯丹莱。白比德。朗斯代尔在任期间动用国家军队恣意暗害政要，成立私人研究所研发早已在1904年命令禁止的违反人伦的CBW…201号研究，已触犯帝国宪法，故特此废黜皇储之位，继任者是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公爵。。。。。。”
　　“不，不不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已经退到一边男爵像是失去心智一般地叫道，然而声音刚出口就消失在了下方更为猛烈的浪潮中。
　　“。。。。。。。。。。。。”
　　“弑君者！”
　　“暴徒！”
　　“。。。。。。。。。。。。”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抗议声，整个会厅立时一阵混乱。
　　西泽尔皱了皱眉。虽然原来圣殿骑士消灭了不少斯丹莱党的人员，但如今这个场景也是他所不好处理的。然而就在他思索时突然只听得一声枪响，所有人纷纷惊叫着向两边退去，只见宫顶上水晶大吊灯的吊索突然被什么人打断，灯体掉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尖叫和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偌大而黑暗的正殿内顿时陷入了动乱中。
　　“。。。。。。。。。。。。”
　　“兰开斯特公爵在此下令。。。。。。”
　　然而就在所有人惊呼逃窜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冷冷的洞穿力，震慑全场。
　　“。。。。。。兰开斯特公爵在此下令，宣告仪式就此结束，所有人安静，跟随斯科菲尔德先生至诺森伯雷大教堂等候。。。。。。”
　　西泽尔说完随即转身，再也不管顾身后的一切走下阶梯，路宾收回枪跟了上去。
　　诺森伯雷大教堂始建于公元1147年赫伦王朝统治期间，后凯兰德政权被推翻白比德四世迁都亚斯兰后，以教堂为圆心依靠着亚瑟群山修建了白路士奇王宫，依然以诺森伯雷教堂作为全国宗教的象征和历任皇帝死后作为皇冠的存放地。所有获得内阁以及议会认可的皇冠继承人最后还要经过诺森伯雷大主教的认同，才可以享有最终的继承权。而主教一职同皇冠继承人一样，一直沿袭的都是世袭制，掌握着奥勋继承人的选择权以及最终的任命权。
　　而所谓的诺森伯雷大主教又称为诺森伯雷圣座，作为全奥勋的牧首，继承了圣奥古斯丁的使徒统系，是大公教会中的圣礼事保持者，也是是奥勋教会乃至圣公会的主教长。即使教廷在1806年被严重限制，但政府还是承认了主教的历史使命，并且允许其担任普世圣公会精神领袖，主持自1147年起的每十年一次的全国圣公会主教会议。同样的，出于对王权的限制，使教廷与宫廷相互牵制，政府将皇冠继承人的最终认定权交给诺森伯雷大主教，使得这两者在这百年来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国家的安定。
　　所有的人员都聚集在了教堂长长的阶梯下，看着那个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教堂内部庄严肃穆。阳光透过天窗从顶部直直地照射下来，祈颂的歌声仿佛圣洁的诗篇，高高地飘扬在金顶之下。数不清的神像伫立在过道的尽头，尘埃纷扬在黯黄的日光里。
　　就在那一刻，他竟然感到有一点眩晕。
　　教堂深处最大的天父神像前，白发苍苍的诺森伯雷大主教率领全体神职人员静静地等候。主教双手托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宝蓝色的丝绒里，奥勋那顶自白比德一世阿尔伯特皇帝陛下一直流传下来的百合花皇冠闪耀着不可言喻的美丽光华。
　　主教一直静默地等待着，他的神情肃穆而庄严。听到脚步声，众人抬起头来。然而看到来人面容上不禁纷纷出现惊异的神情。
　　“我命令你，将皇冠交出来。”
　　他冷冷地说，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必会遭到众神的惩处。”
　　作为三届皇帝加冕典礼见证人，诺森伯雷大主教首先回过神来。他的眼中毫无惧色。
　　“。。。。。。。。。。。。”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魔鬼的戏笑以及神明的愤怒，你这弑父的恶魔，嗜血的尼禄，我若将皇冠交给了你，就是与魔鬼定下了契约，整个国家的生灵都将会被上帝所抛弃并且受到来自地狱的诅咒！”
　　“。。。。。。。。。。。。”
　　“我是无罪的。”
　　他收回了枪，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诉说。
　　“。。。。。。我会给生长在这个土地上的公民带来幸福和安定，我能够以上帝的名义保证，我必定会做到这一点。。。。。。”
　　“。。。。。。上天会证明我的清白，因为他赋予了我对抗你的勇气和天赋，我必不会倒在我未完的征途上。。。。。。。”
　　许久，见对方没有回答，他接着叙说。
　　“何况，现在的局势已经无可逆转，以朗斯代尔亲王殿下的现状他无法承担这一局势，而奥勋，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神志绝对清楚并且对能够响应荣誉号召的人。。。。。。”
　　“我已经借上帝之手给与了恶人以打击与惩罚，而现在，我亦秉承他的旨意来取走这一顶属于我的皇冠。。。。。。”
　　“。。。。。。至于我以前所犯下的过错和罪孽，我将会用我的一生去偿还，那样的代价。。。。。。”
　　“。。。。。。。。。。。。”
　　他望向上方宏伟的天父神像和殿顶。
　　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了。
　　三天后，教堂的大门轰然大开。所有的人同时精神一震，不禁抬头看向那个缓缓出现在门口的人。
　　西泽尔看着下方，就这样凝视了很久，然后开始缓慢地走下阶梯。
　　所有人不禁一齐抬起头看向那个正走下来的人，然而目光落到他的手上，竟纷纷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
　　那顶纯白的百合花皇冠就安然地躺在他的掌心中。
　　看到皇冠，阶梯旁的守卫不禁纷纷驻剑致礼。
　　然而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神情空茫，目光像是失去了焦点。
　　他缓缓来到了最后一层台阶下，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
　　“。。。。。。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在此成为白比德十一世。”
　　说完，他将那顶皇冠缓缓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底下守候的所有人员不由得纷纷看向他，只见就在他戴上那顶皇冠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目光陡然凌厉，智慧与勇毅的光芒交汇在他的眼中，而他整个人顿时如同天神般灿烂夺目。
　　“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白比德十一世在此向你们承诺。。。。。。”
　　“我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以我最大的真诚一如既往地为你们服务，就像你们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一样。。。。。。”
　　“。。。。。。我会以我的兄长，我的父母和我的祖父母为榜样，在以后的道路上带领大家坚定而自信地走下去。。。。。。”
　　他平静地说道，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在他的瞳仁中若隐若现。
　　“。。。。。。。。。。。。”
　　“。。。。。。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我将努力不辜负你们的信任，用公正，正义和仁慈来维护帝国的荣誉，给与恶人以无尽的惩处，保护所有紧密团结在帝国周围的善良的人们，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
　　“。。。。。。今天，让我难忘的不仅是庄严和神圣，更多的是你们的热情和忠诚，我真心地感谢你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然而所有守候在教堂门口的人员，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认为事件已经无法逆转，一时竟都没有声音。　
　　“上帝保佑皇帝！”
　　莱昂纳尔突然喊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然而下方却依旧是一片死寂。
　　“上帝保佑皇帝！”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角落里传来的声音，莱昂纳尔望去，才知道原来是雷欧提斯和他带领的那一队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圣殿骑士。
　　就连原本的西泽尔也不禁神色一震，他抬眼望去，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疲惫的，带血的，充满着尘烟与期盼的面孔。
　　“。。。。。。。。。。。。”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在这一时刻即将到来，
　　永不陨灭的光芒闪耀在世纪的尽头。。。。。。”
　　然而就在那时，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诺森伯雷教堂外竟逐渐响起了奥勋的国歌。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在这一时刻即将到来，
　　永不陨灭的光芒闪耀在世纪的尽头。”
　　从来不需想起
　　永远不会忘记。。。。。。”
　　“。。。。。。。。。。。。”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最终汇成一股浪潮。激动与期盼汇聚在每个人的脸上。
　　“。。。。。。。。。。。。”
　　“。。。。。。这是一个经历了战火与鲜血的洗礼在动乱中成长的国度，
　　守护她的安宁捍卫她的尊严是我矢志不渝的信念。
　　要时刻记住有这样一个民族永远不会在邪恶下屈服，
　　要时刻记住希望与伟大的梦想永驻。”
　　“要时刻记住有这样一个民族永远不会在邪恶下屈服，
　　要时刻记住希望与伟大的梦想永驻。”
　　。。。。。。。。。。。。
　　宏大的歌声震起飞鸟噗啦啦地飞向白路士奇的天空，旗帜猎猎翻扬在风中。日光照破浓厚的乌云，成千上万的光线破云而出。
　　。。。。。。。。。。。。
　　“还算胜利，不是么？”
　　当所有人都在雷欧提斯所率领的圣殿骑士的维护下退场后，莱昂纳尔不禁问向身后的人，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莱昂纳尔。。。。。。”
　　然而身后却是许久没有回答，莱昂纳尔不禁感到一些奇怪，正要回头询问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坚毅和决绝，竟是虚弱异常，他连忙转过身去。
　　面前的那个人就这样委顿在了他的怀里。
　　


☆、余光

　　　　公元1925年
　　西泽尔历元年
　　10月
　　“原来您还是这边的人啊。”
　　恢宏的圣浮里亚皇帝大会厅里工匠侍者来来往往，所有的扶栏器具都被擦拭地一尘不染，就连大理石地面都光可照人。
　　“原来错怪了您，还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站在大门边上，雷欧提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面容上露出罕见的难堪，虽然很短暂。
　　“当然不会。”
　　站在他身旁的莱昂纳尔微笑着说。
　　“公爵有您这样的助手卑职才更放心啊。”
　　“。。。。。。。。。。。。”
　　听到这个雷欧提斯才重新恢复笑意。现在想来，父亲当时的预言可真是分毫不差。他转头看着里面正厅的墙壁上，工人正将原先巨大的皇帝画像取下来。
　　“啊他们过来了，我们让开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就看到原来是后面的人抬着新的画像走了上来。
　　“别急着挂，那上面还没完全取下来呢，先让我看看。”
　　雷欧提斯喜孜孜地走到画像前，莱昂纳尔也笑着走了过去。
　　“哎呀哎呀，从来没发现公主这么漂亮过啊！”
　　上上下下仔细审视了一通雷欧提斯不禁夸张地感叹道。
　　莱昂纳尔却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原先里珀画坊里订做的是亲王的画像，后来幸亏谢尔提醒我，要赶快换成公爵的我才想起来，否则要是等那场空战结束后才改的话，现在可就来不及了。”
　　“。。。。。。。。。。。。”
　　莱昂纳尔耐心地解释到，看那边雷欧提斯也欣赏够了，便很自然地切题。
　　“对了，那天，我们损失的不少FP…410号吧。。。。。。”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侧脸看了一下对方的面容。
　　“哦，你说那个啊。。。。。。”
　　讲起这个雷欧提斯面容上不禁出现凝重的神色。
　　斯丹莱的Mightness杀伤力极其严重，当时因为故障而不得不不迫降在沿岸的七名圣殿骑士和战机几乎全部殒命在了炮火中，连尸首都找不到。
　　毕竟在为了这个胜利，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当时那个故障究竟是什么引起的呢。。。。。。”
　　莱昂纳尔忍不住追问道。
　　“。。。。。。我也不清楚，据当时紧急发来的报告说是难以控制，启动后各种机能不灵，很诡异的现象。。。。。。不过最终竟然还是胜利了，真的很让人意外啊！”
　　“。。。。。。。。。。。。”
　　莱昂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