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天劫作者:唐一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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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见卿寒拿着布站在那神色阴沉,言澈有些不解:“你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习惯性的帮卿寒整理着外袍。
熟稔的动作让卿寒脸色更沉,想都没想的推开他:“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做。”
言澈的手僵了下,又慢慢放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卿寒几乎要按耐不住想说些什么时,他才抬起头,退了一步温声道歉:“少爷,是我逾距了。”
虽然言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可卿寒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刻这个笑容,和先前在床上任他擦洗身体时脸上浅浅扬起的那个笑,着实有所不同。
而且反而让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有何牵连
下午见两人用了餐后便无事可做,阿邦遂盛情邀请两人在部落里走走看看识识路。
对此卿寒眼皮也不抬的丢了三个字:“没兴趣。”
通过昨晚接触的这两间屋和这些人就可看出,这是一个闭塞的部落,一个落后的村庄,无论是哪里,与瓦西一族简直毫无可比性。
这让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参观这个村落。而更重要的是,一直坐在他不远处安安静静与他保持距离的言澈,先前他倒也不觉怎样,现在却总觉得浑身别扭。
阿邦闻言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显然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村落部族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可经过了这两日又实在不敢去招惹卿寒,带着希望的眼神落到了总是温文尔雅的言澈身上:“言兄弟,你呢?”
言澈对着阿邦恳求的表情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微微侧过头:“少爷,既然阿邦兄一番盛情,我们何不……”
半晌对着他都一言不发,这会儿一开口,就是在为阿邦说情。
卿寒没来由一阵烦躁,挥了挥手打断他:“要去你去。”
言澈顿了顿眼神微黯,轻轻嗯了声,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那就有劳阿邦兄了。”
“哪有哪有!”阿邦闻言眼睛一亮,欢天喜地的拽了言澈的手臂出门。
目送两人并肩越走越远,卿寒阴着脸站起身,发泄似的捏了捏拳,闷闷走回床前,拉高被子躺下。
这一下午的时间突然就变的格外缓慢起来,卿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看外头的太阳已经从午时的高高挂起到逐渐西斜,心神不宁的起了身,走到小院里对着外头张望。
外头空空荡荡,哪里有那两人的影子?
卿寒眯了眯眼,突然无比后悔起自己没允诺下阿邦一起参观村落的提议。
睡也睡不着,等待又着实难熬,这里离丛林不远,卿寒也不敢贸然动用自己的灵力,索性负手出了门,沿着小路在这村落里随意行走。
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些部落本族打扮的居民,见到这里有外人都露出讶异的神色,然后却都会对他露齿一笑,热情的招呼,甚至有的还会主动为他指路。
这让卿寒反而觉得不自然起来。
瓦西族中人向来彼此冷漠,戒心甚重。点头之交都算罕见,更何来与陌生人交谈之说?
正因如此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他才从未对自己的女人与二弟卿默设有防备。
却哪里想到,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成为背叛的筹码。
可这个村落,虽然落后贫苦,却是人情味十足。
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类中,又可有恶毒虚伪之人?又可有至情至性之人?
倘若当初小弟卿冉并非被骗去了鲜城而是来至此地,现在是否也早已长成为同他们兄弟如出一辙的青年?
卿寒若有所思的想的出了神,也没辨明方向,只下意识的沿着路无所事事的步行。
走了不知多久,卿寒一凛,猛的停了步子。
这路曲曲拐拐分岔众多,初来乍到走错了路迷了方向是再正常不过,可为何他却觉得如此熟悉?
仿佛完全不需指点,他便已清楚路线。哪边是民居,哪边是宗祠,哪边是祭祀之所,哪边是礼仪之地,甚至于……连禁地应该在哪里他都能闭着眼睛说个一清二楚。
这里虽简陋,但大体构造……与瓦西一族,竟是如出一辙!
卿寒突然起了一身冷汗。
莫非眼前这个隐藏在深林里与外界鲜少往来的村落,与他瓦西一族,还有着什么牵连?!
☆、称兄道弟
心不在焉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卿寒低着头,轻车熟路往回走,还未到屋前就听到阿邦的大嗓门传来:“回来了!杨勇士回来了!”
卿寒抬眼望去,见阿邦与言澈都在门口,言澈面有焦虑之色,在与他相对时才明显舒了口气,又匆匆移开眼光。
“杨勇士,你刚刚去哪里了?”阿邦扶着言澈向他走过来:“回来没见到你我们担心了半天,这村的路绕的很,言兄弟生怕你走错了路急的要命,这不,自己都这样了还打算来找……”
“阿邦兄,”言澈蓦的开口打断他的话,冲卿寒微微一笑:“少爷,你回来了就好。”
卿寒冷哼,只觉得阿邦那双牢牢抓着言澈胳膊的手格外刺眼,目光向上落在言澈肩部显然新包扎的绷带上:“上过药了?”
言澈一呆,没料到他第一句话是问这个,怔怔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大条的阿邦扯着嗓子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正好经过老伊诺那儿,就顺便坐下一起喝了杯茶!言兄弟可真是博学多闻!对了,老伊诺还问起杨勇士你怎么没一起来呢!”
卿寒不理他,向着言澈抬了抬手:“过来。”
言澈应了声,拉下阿邦的手臂,向卿寒走了两步又恰到好处停下,谨慎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犹如最开始林中相见时的疏离:“少爷?”
好不容易稍微好点的情绪因为言澈刻意的避开顿时又降至冰点,卿寒冷下脸,“没了我碍事,你们倒是好得很。”
言澈身体几不可察一滞,垂下眼淡淡应:“少爷这是什么话?”
“你……”卿寒皱一皱眉,正待说话,只听一阵犬吠声远远传来。
“阿忠!是阿忠!”阿邦欢呼一声:“看来是爷爷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视线里隐隐出现老沛丹的身影。而跑在前头的,则是无时无刻都精神充沛的猎犬阿忠。
阿邦跑上前帮老沛丹卸下猎物,阿忠无事可做,转了一圈向卿寒与言澈二人奔来,在距离卿寒不远处停下,冲着卿寒继续前一晚未竟的狂吠行径,一副不善之意。
卿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不退让也不躲避,一人一狗在那里面面相觑的对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虽不惧猎犬,但动物比人类感应更加灵敏,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显然这阿忠,对他这具借用的身体,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妥。
他突然庆幸起来,不是所有动物都能与人类正常沟通。
“奇怪,”阿邦拖着几只山鸡走过来:“这阿忠一向乖巧的很,今儿怎么这么不懂事?杨勇士,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它了?”
他本是说着玩笑话活跃气氛,言澈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却比卿寒还要难看,侧身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卿寒身前。
卿寒眯了眯眼,也不去拉他,对着他显而易见的维护之意,心情却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见眼前突然换了人,阿忠对着言澈又汪汪叫了几声,看言澈没有丝毫要让开的迹象,索性歪了歪头抖了抖身体,又回到了老沛丹身边蹭他的裤子。
老沛丹轻轻踢了它一脚,低声喝斥:“不得对客人无礼!”
这阿忠就像通人性一般,呜了一声,一溜烟窜进了院子。
“阿邦,你去劈点柴火。”老沛丹吩咐,见孙子乖乖进了后院,又抹了把脸上的汗,冲着卿寒道:“这位勇士……”
“我姓杨,杨子杰。”卿寒自报家门。
“好名字!”老沛丹捋着胡子,豪气干云的挥手:“我沛丹此生,最为敬重的就是勇敢之人。阿邦能与二位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若是二位不介意,我便称二位一声兄弟!”
他生平豪爽,名字于他无非只是一个称谓,并不在乎辈份之分,见到勇者便恨不得与对方称兄道弟。
“这哪里使得……”言澈正待婉言推辞,卿寒已经毫不客气应:“自是最好。”
论年龄他比这老沛丹还大上数倍,称一声兄弟并不为过。
“杨兄弟爽快!”老沛丹呵呵笑了,笑声朗朗:“我去准备准备,两位兄弟先随意歇息!晚上咱们好好聊聊!”
“这老头儿倒也有趣。”目送老沛丹进了院子,卿寒耸耸肩,顺手拽了言澈的手臂就要跟着往院里走。
言澈一僵,胳膊在触到他手的那一刻却蓦的一缩,又似强迫自己一般停在原处,任卿寒拉着。
☆、我喜欢你
动静虽小却没逃过卿寒的注意,卿寒盯着他,眼底不知不觉升起一抹厉色:“言澈?”
言澈避开他的眼神,脸上掠过一丝少有的慌乱:“少爷有什么……”
“你在怕什么?”卿寒打断他,一字一顿沉声缓缓问。
言澈身体一颤脸色煞白,似乎连呼吸都凝固了一般,只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卿寒也不催促,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他,脑海里却迅速盘旋过数个念头。
莫非这个言澈已然察觉他身体的不妥?怀疑他不是杨子杰,所以才会惧怕如斯?
若当真如此,是不是该把眼前人不着痕迹的灭口?以免坏了他的休养?
没了言澈,他照样可以一人回到那个人烟相对稀少的澜月小城,继续扮演杨家少爷的身份,直到两月后灵体痊愈。
可一旦这人类得知自己最重视的少爷已身亡,尸身不但未能入土为安还为他所用,恐怕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他要是再想求得安稳,可就困难的很。
这么想着卿寒起了杀意,向着言澈慢慢抬起胳膊,暗自引了力量至手掌处。
所余不多的灵力在体内流转,沿手臂进入手心时卿寒突然一震,不知怎么的,耳畔仿佛回响起一道轻浅平和不疾不徐的声音,让他又蓦的放下手——
“我的命,是少爷的。”
可他不是少爷。
所以他没资格下手。
也下不了手。
哪怕这个人对他来说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居然不知不觉中受眼前这个人类所制卿寒懊恼的皱一皱眉。
真不该病急乱投医进了这具身体,没继承到多少好处只得来一堆疼痛也就罢了,连人类的无能与软弱,竟然也感染到了他身上。
“我是在害怕。”一直沉默的言澈终于转回了头,表情里已经是一贯的平静温雅。
这次他没再移开眼神,反而定定凝视着卿寒,眼神专注温柔:“少爷,我喜欢你。”
卿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上虽仍是淡淡的毫无表情,却有种听到自己的心脏鼓噪如雷的错觉。
言澈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意有所指的轻声继续:“可现在这般,终难久长。”
“我们……!”卿寒一句“我们就在这里别走了”差点脱口而出,又很快抿紧了唇。
想必眼前这人对他家少爷钟情至深,才会因了他的一点亲近就如此患得患失,倒不是发觉他有何不妥。
只不过这么一想倒更令人感觉矛盾,明明是松了口气,却反而有种更不是滋味的涩意。
不快的哼了声,卿寒又换了说法,“你若想在此地多留几日,也未尝不可。”
虽然这里离瓦西一族不远,族人随时可能循迹而来,于他而言着实不是适合久居之处。
言澈苦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小少爷与苏公子,还在等候少爷回府。”
“怎么?”卿寒挑了挑眉,嗤笑出声:“你就如此急着送我去和苏严复重叙旧情?”
言澈本来已经恢复些许血色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少爷的选择,我无从干涉。可掖着瞒着,便是我的不是。”
卿寒怔了怔,听着他认真的口气扬了扬嘴角。
若是换了他,遇上心仪之人失忆,自是最好的趁虚而入之机。哪会同眼前人一般,诚实的把一切兜个底朝天。
看来这人类中,果然也有诚挚之人。
不欺骗,不虚伪,不隐瞒。
“哎杨勇士言兄弟!你俩有话进来说!在外头站着做什么?”阿邦探出半个头来,伴随着的是他一贯的大嗓门:“太阳快下山了!晚上咱们就有烤肉吃了!咦杨勇士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卿寒抽了抽嘴角,有种把阿邦也给一起烤了的冲动,淡淡丢下句“进去吧”,便率先走进小院。
留下言澈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的神情复杂,半晌才几不可闻叹息一声,跟上他的步子。
☆、异常反应
林里天黑的较外头更快,不一会儿通红的夕阳便渐渐消失在天边,苍茫星空为黑幕笼罩。
“来,”阿邦已经堆好了柴生起了火,取了之前的大块猎物上架烤,老沛丹乐呵呵的从房里搬了木凳出来,“杨兄弟,言兄弟,你们坐!”
卿寒也不同他客气,便在离火堆最远的那张凳上坐下了。言澈过意不去,起身要帮忙,被老沛丹按回凳上坐下:“歇着歇着!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兽肉在翻来覆去的烘烤下逐渐散发出诱人香味,老沛丹笑眯眯的看着,悠闲的抽着旱烟,阿邦边烤边吸着鼻子,就连卿寒都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从族里逃出至今他就没沾过荤腥,口味早已淡的难以忍受,现在被这肉香一吸引,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反而言澈似乎并不多喜食肉,久违的肉香对他并无太大吸引力。他只静静坐在那里,不时看上卿寒几眼,目光里担忧之色一掠而过。
肉香越来越浓,一直在院落角落趴着的阿忠兴奋的跳了起来,窜到阿邦身边,冲着火堆汪汪汪的叫。
阿邦抬腿蹭蹭他,撕了块尚未烤熟的肉扔下来,被它立马叼了去,心满意足的大嚼特嚼。
老沛丹呵呵的笑了,阿邦抓抓头,冲着卿寒与言澈嚷嚷着调节气氛:“杨勇士,言兄弟,你们瞧我们家这阿忠,看到肉就恨不得立马往上扑!”
言澈回以淡淡一笑,卿寒默不作声,脸却在同时黑了黑。
可叹他这一族之长只风光过一瞬,现在居然沦落到跟人家的猎犬一个口味。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忍不住想扑上去从阿邦手里抢了那块肉。
待肉的两面都烤的焦熟,阿邦拿刀子把大块的肉切碎了,盛盘子里给两人端来,放在两人之间的小凳上。
这会儿的香味比之前更甚,卿寒侧身,连客气都顾不上,便要拿起筷子夹肉。
伸出去的手在这时被言澈忽的握住,卿寒一愣,不解的望着言澈。
“少爷……”言澈欲言又止,停了下似乎才犹豫的道:“小心烫。”
连这点儿细节都恨不得替自家少爷贴心考虑到位,这两人之前该亲密到什么程度?
这么想来,这具身体一开始对言澈的排斥,很可能只是初为他所用的不适,而非因为身体本身的记忆。
想到这卿寒便有些不快,抽回手不咸不淡的应:“烫与不烫,我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言澈嘴唇微动,但终究什么都没多说,握了个空的手慢慢放下,神色平静的拿起筷子,递到卿寒身前。
卿寒不接,反而面无表情的拿起另一双,夹起一大块肉就往嘴里送。
言澈手臂僵在那里,半晌才缓缓收回,低下头跟着夹了一小块,斯斯文文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在火堆前烤着另一大块生肉的阿邦兴奋的问。
“很美味,”言澈很给他面子的点点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