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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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夫才能重振雄风了。嘲笑情。色的人,自会为情。色付出代价。
输我翻覆手,筑你喜悲城。
阮昧知反持琵琶,独立高台,笑得霸气侧漏。爷,够妖了么?!
琵琶本就是男人的乐器,不过是因为文人骚客多围观的是美女们演奏这才有了误解。古代的军乐曲,现代的民乐之王,又岂是软甲柔荑所能驾驭,其金石之音唯有十足力度才能演绎。左手文曲,右手武曲,夹弹秋月寒、双挑青冥远、半轮百寻轻,更兼有分、勾、抹,摭、扣、拂、扫、轮千般变化,如十八般武器交击嗡鸣。琵琶十斤沉,杀气逾千钧。
冷冽寒风将融融春意扫荡殆尽,阮昧知眼下再无半点女儿姿态,唯余一身铁血寒霜震慑人心。殷函子抚掌叹息,阮昧知用前曲证明了他对小寻的真心,用后曲证明了他的骄傲,这家伙果然狡猾得紧,狡猾得让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相信他能给小寻一生幸福了。
霜刀破竹,残节无存。琵琶曲就这么一路铿锵了下来,在瞬息的冲突后,将听众们渐渐挟持入了另一重天地。
有那龙阳倾向的到底还是少数,大多宾客还是抱着纯欣赏的态度听曲的,心无杂念之下,心神虽也受了一定冲击不过调息一下就好了,收拾好心神,便迅速沉浸入这金戈铁马的新世界中,开始享受这听觉盛宴。
不过,有一位心思纯洁的同志却是无辜中枪,到了血霉。那就是——居誉非。
阮昧知变调之时,居誉非心神一恍,手下最后一个关键法诀便慢了半拍,努力了半天的成果就此东流而去,唯余悲伤逆流成河。之前的心血全喂狗了啊有木有!
居誉非一脸血地蹲在禁制外,咬牙切齿死不瞑目。不过偷听一下而已,报应要不要这么惨烈啊?
挠地捶墙揪头发之余,居誉非心中也泛起疑惑,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阮昧知在素女楼的确只学了靡。荡之音与艳媚之舞。要不他也不至于全无防备被惊到。莫非这小子在离开素女楼后另有际遇?
穿越之神笑而不语。想当年,阮昧知也是在首都音乐学院……后门,摆过摊卖过碟的。市场有需求,某人就有涉猎,盗版碟小贩才是真博学!
时机成熟,阮昧知终于开始了乐舞之中舞的部分。琵琶曲分文曲武曲,舞蹈也分文舞巫舞,不过这属于雅舞下的分支,多为祭祀朝贺大典时演舞。西周时,武舞亦是搏杀术的主要训练方式,武术者,舞术也。
武舞阮昧知自然是不曾练过的,但他会劈挂拳啊,以身演武,以真元助势,滚、勒、劈、挂、斩、卸、剪、采、掠、摈、伸、收、摸、探、弹、砸、擂、猛一套动作打下来,完爆疏影那反复反复又反复的舞蹈。更何况阮昧知还是边弹边舞,以多年的素女路从业经验,对拳术进行了适当的柔化改编。
断弦破冰,鸦轧胡雁,当最后一声琵琶尾音消散在风中,阮昧知的动作也就此定格。
阮昧知收起琵琶,抱拳出声:“献丑了。”
四下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应答。约莫过了一刻,台下才猛然响起惊叹赞颂之声。
“如此乐舞,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
“本掌门还是第一次知道琵琶也能如此铿锵,舞蹈也能如此刚猛,阮仙君真乃奇人也。”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的,比如那些被阮昧知坑到内伤的同志们……
“阮仙君难道不该解释一下那奏乐半途曲风斗转的问题吗?”
可惜……没人理他。
阮昧知眼下正被自家小攻拽着兴师问罪呢。
“昧知,你明明有合适的乐舞可演,又何必先来一出靡靡之音,你可知,这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多大影响?”
阮昧知淡定地反握住殷寻问青筋凸显的手,解释道:“难道我不弹他们就不想那么了吗?偏见一旦存在,我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忌那些蝼蚁的想法,还是当场报复回去比较爽不是吗?”
“其实你主要还是为了安父亲的心吧……”殷寻问也不是个笨蛋,居誉非能想到的问题,他多咂么几遍也能猜个□不离十。殷寻问苦大仇深地叹息道:“是我无用,害你折辱至此……抱歉。”
“说什么折辱,就凭那些人?也配?!”事实上,阮昧知并不像殷家父子想象得那样委屈愤怒。当然,要说完全不愤怒也是不可能的,阮昧知毕竟不是圣人,但更多的,还是沮丧。他本以为经过之前两场比试后的解释,自己那高大威武的形象应该还不至于崩塌得太厉害。没想到广大群众这么不给面子,一群只知道看脸看身段的禽兽。所以,为报盛情,必须逆袭!他阮昧知可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美德。现在报复回来了,心情值自然也随之恢复升高。
阮昧知冲着殷寻问无所谓地笑笑:“你难道忘了哥穿越前是干哪行的了?身为一个黄。碟小贩,被人侮。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日常。哥被学生家长堵在墙角破口大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被人骂不男不女什么的真心不值一提。”
没有谁能一入行便混得风生水起,阮昧知这个金牌盗版碟小贩也是一步汗一步泪慢慢升级上来的。脸皮练得可是相当之厚,进能胁肩谄笑,退能唾面自干,堪称能屈能伸之典范,忍者神龟是也。
见殷寻问还在纠结,阮昧知也不再劝,转头对殷函子认真道:“对于此场孰优孰劣,想来掌门已经心中有数了。昧知已是竭尽全力,还请掌门好心给个答案。”
殷函子沉默半晌,最终苦笑着点点头。罢了,阮昧知都将他自己糟践进泥地里,铺就出落脚台阶了,自己若是再坚持,怕就真应了小寻那句并非为他好,而是因为心下不忿,想要扳回一局了。
殷函子登上高台,朗声道:“此番比试,阮昧知已是胜了。接下来,还有人要挑战他吗?”
嘉宾们的反应果如之前所料,无人冒头,无人反对。
迎着自家儿子和准儿婿的星星眼,殷函子总算做出了决定:“那么,本掌门在此宣布,客卿阮昧知成为我儿殷寻问命定道侣,混元宗将于明日正式举行结侣大典,还请诸位到时……”
“等等!”
在此关键时刻,居誉非总算克服艰难险阻,赶到了现场。还好,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159、一定要幸福
殷寻问、阮昧知、殷函子齐齐扭头;瞪向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殷函子最先开口。
居然有人敢当众打断他这天下第一大宗掌门的话;这人胆子可真不小。殷函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来人,这人身着内门弟子的服饰;一张大众脸毫无特色;看修为应是个金丹期,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门内有这么一位金丹期的弟子。
“在下内门弟子贾勉。”来人匆匆报了身份。
“居誉非?”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阮昧知却是一眼就识破了来人身份,朝夕相处了整整八年;单看身形便已足够。说什么贾勉;分明就是假面!
阮昧知眯起眼;心绪起伏:这货技术水平又创新高啊,当年不过是给尸体整容,拿去立卷阁骗点悬赏。这会儿竟是连真人易容都会了,还是当着众多顶级高手的面。上次居誉非给尸体易容是为了替自己扫除后患,那么这一次居誉非真人易容又是为的什么?总感觉这小子不怀好意啊……
不等阮昧知想明白,居誉非已是直奔主题,惶急大喊:“掌门万不可中妖人奸计,这阮昧知根本就不是什么正道弟子,他乃是神霄宗魔修,精通采补之术。若少主与他结侣,怕是仙途尽毁啊!”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阮昧知瞬间面色大变:居誉非这是搅局来了!不能放任这家伙继续说下去,自己修炼的唯二两部功法无论是《摄阳经》还是《坤元经》都没法对外解释,居誉非若以此为证据编织罪名,自己绝对百口莫辩。
阮昧知立刻对殷寻问道:“快阻止他。”现在他已成了嫌疑人,无论出言或出手都只会火上浇油,一切只能靠殷寻问出手解决。
殷寻问没有半点犹豫,抽出把飞剑就对准居誉非丢了过去:“竟然敢冒充我派弟子,污蔑昧知,找死!”
居誉非却是躲都不躲,任由身上的防御法宝将飞剑挡下,抓紧时间飞快道:“难道少主从来都不奇怪吗?阮昧知的灵根也不过就地灵根而已,就算再如何天赋异禀,仅仅二十来岁便问鼎元婴境界未免也太骇人听闻。而且,阮昧知一介男儿却能身负纯阴体质而不死,少主您就从未想过其中缘由?除了魔门,还有哪里的功法能采阳补阴,迅速进阶。
确实,若只因这个缘由而怀疑阮客卿,未免牵强。幸而天佑我混元宗,让弟子机缘巧合下撞见此人与那神霄宗新任掌门龙惊千私下碰头,这才能冒死赶来,戳破贼人阴谋。那日弟子见阮昧知有意避开同门形迹可疑便跟了上去,不想却是听到了这个……”
居誉非手脚麻利地将窃听总机中的一段内容当场放了出来——
最先响起的是阮昧知的声音“大哥,还记得我出门之前跟你嘱咐过什么吗?”
“呃……”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嘱咐那么多,你具体指哪一句?”
“我记得你似乎是答应了我不会出门乱逛的吧?你今儿不仅出门了,居然还敢跟在我后头,那些客人里可是有参加过神霄宗围剿的,到时认出你这魔宗新主可就热闹大发了。兄弟你这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安逸怎么地?”
……
一瞬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对话中的另一位主角是谁了——龙惊千!
录音还在继续——
魔门新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忠犬:“这次是我莽撞,下次再不会了。”
阮昧知的嗓音也温和得一塌糊涂:“我知道你会来此,全是为我,甘心受此约束,也全是为我。兄弟无以为报,又不能以身相许,想一解心中歉疚,终不得法。要不大哥你教教我?”
最后龙惊千一语定奸。情:“唉,我们俩用得着说这些?”
录音终于停止,而阮昧知的脸上也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为什么居誉非手上会有这个?他还记得,那一日他和殷寻问在演武堂当众比武完毕,骑着貔貅回家后遇上龙惊千,龙惊千自爆比武时他也去围观了,这才有了此番对话。不想现在这番话却是泄露出来,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弟子敢以心魔立誓,此番对话并无任何伪造成分,魔头龙惊千眼下就在我混元宗内!”居誉非并指向天,信誓旦旦。满怀恶意的视线在场中扫过,居誉非扬眉:“兴许这魔头眼下就在这广场之内也未可知。”
众人再度哗然,纷纷抽出法器,警惕地左右打量着,防止那龙惊千忽然蹿出,暴起杀人。
阮昧知恍然间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曾说过的那句“龙笨笨这家伙绝对得了不说话会死症!”,原来……是窃听!
是他自己将破绽卖了出去,是他的轻信给了居誉非动手的机会,他活该!明明已经被居誉非杀过一次,居然还傻傻地相信居誉非不会真的下杀手,结果现在,拖累得龙惊千和殷寻问和自己一起受难。
人证物证俱在,辩无可辩,他要怎么办?
阮昧知忽然觉得很冷,就像心脏忽而变成一块寒冰,从灵魂深处渗出的刺骨寒意,僵化了整个躯体,连思维都冻结,露出瑟瑟发抖的丑态,无计可施。
“妖言惑众!”殷寻问反应干脆,拎着飞剑就冲了上去直劈门面。既然无法辩驳,那就杀人灭口。
居誉非视若不见,比武力,殷寻问一个灭他十个,比防御,他一个扛殷寻问十个。唇齿开合,杀人的语言倾吐出喉:“少主,我知道您感念阮昧知在神霄宗一役中对您的救命之情。可您难道就从未想过,为何陆潇寿明明都抓走了阮昧知,却不杀他呢?您难道就从不曾怀疑过,神霄宗两个掌门陨落后,龙惊千凭什么能迅速解决掉魔门好几位长老当上掌门吗?”
殷寻问下手更狠,他当然清楚这些是为什么,勾结魔门龙惊千的就是他本人!阮昧知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计划。
居誉非悠哉地欣赏着殷寻问眼中的焦色,一本正经地朗声道:“这分明是阮昧知与龙惊千私下勾结布出的局,阮昧知借自己魔门卧底的身份暗害掌门,借您的手剪除魔门其他长老的势力,扶持他的龙惊千大哥上位,顺便向您卖好,博得您的垂怜。少主,很显然,您被这魔道妖人给欺骗愚弄了,您眼下该杀的,不是我,而是阮昧知!”
殷寻问的回答是默默掏出一颗真元丹服下,大量真元涌入丹田然后疯狂聚集于剑尖,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可怕杀招。居誉非身上的防御法宝不知有多少,一下一下地砍只会给他缩进的新龟壳的机会,要杀这人,只能一招致命。
居誉非笑容嘲讽:“殷少主,您若仍执意对弟子下手,弟子就就不得不怀疑您是否中了那阮魔头的魅惑之术了,或是……当初神霄宗一役,另有隐情。”
居誉非这话说得含蓄,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要是殷寻问再动手,接下来要被讨论的,就是殷寻问那成名一役的水分。
殷寻问当然不会在乎居誉非的威胁,但有人在乎,那就是殷函子。殷函子果断出手,掐住了阮昧知咽喉,寒声道:“阮昧知,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殷寻问身为混元宗少主绝对不能背上勾结魔门的罪名,所以,扛罪的只能是阮昧知。牺牲阮昧知一个,或是牺牲自家儿子,这很好选择不是吗?
殷寻问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父亲,你做什么?”
殷函子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很亏心,可他别无选择,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期待过阮昧知的诡诈奇谋,他多么希望阮昧知能立刻拿出一个办法,力挽狂澜,转瞬翻盘,而不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被自己掐在掌心。
阮昧知趁着殷函子闪神的瞬间,反手回击,迅速逃脱殷函子的钳制。如果一定要有人代替殷寻问做出取舍的话,这个人也不该是殷函子,而是自己。
阮昧知闪过几位掌门那防卫过当的攻击,直直冲到了居誉非身前,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居誉非没有出声,只是做着再清楚不过的口型。
“你想要的,其实是我命吧?”阮昧知布下隔音禁制,冷笑道:“居誉非,这是你第二次逼我入死局了,你就这么恨我?不弄死不罢休?”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居誉非谨慎地又开了一重隔音禁制,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易容过的脸:“跟我走,殷寻问保不住你,我能。”
“所以你毁我名誉,让我成为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成为魔道声名狼藉的叛门者野心家,让阮昧知这个人再也无法在修真界立足?”阮昧知盯着居誉非的眼里没有半分怒意,却幽暗得让人无法直视。
居誉非默默扭头,其实他也不想这么狠的,但谁让殷函子在场呢,原本的脏水是准备泼给两个人的,但眼下的局势,若他真敢污蔑殷寻问,肯定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函子给一巴掌拍死了。所以,这两人份的脏水只能由阮昧知一个人笑纳。
横竖结果也差不多,要么殷寻问将罪名全部推给阮昧知,要么殷寻问和阮昧知一起成为罪人,唯一的遗憾是,没法逼着殷寻问自己做选择了,殷寻问大可虚伪地保持着无辜者的姿态,等着他爹替他做出抉择。
“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阮昧知再次开口,明明拼命地笑着却有如恸哭:“我居然相信你不会真的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