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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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昧知说着夹起一个烧卖,仰着脖子,一口将烧卖包着馅儿的那部分咬下吃了,然后将烧卖上方全是面皮的部分丢到了殷寻问碗里。
殷寻问默默地将面皮放进嘴里啃掉了。
“……”龙惊千面皮一抽,如果没记错的话,殷寻问才是阮昧知的主君吧?如果哪一天阮昧知被殷掌门收拾了,阮昧知这货死得肯定一点都不冤枉。
“你那什么表情啊?”阮昧知瞅着龙惊千那谴责的小眼神,辩白道:“殷寻问亲口跟我说的他喜欢吃烧卖上边儿的面皮的,虽然他口味比较奇怪,但我也没理由不满足吧。对吧,小寻?”
“是。”殷寻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将一碗汤递到阮昧知面前:“红豆我已经都挑出来了,你喝吧。”
阮昧知高高兴兴地接过,满足地将带着红豆味的薏仁倒入嘴里,翘着唇角跟龙惊千显摆:“都跟你说了,我和殷寻问吃饭超级合拍的,我不喜欢的刚好他都偏爱,我嗜爱的他恰巧都没兴趣,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啊。”
龙惊千愣了一下,殷寻问喜欢吃那些边角余料?没怎么见他多动筷啊。但很快,龙惊千就反应过来了其中的关窍,一时间,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也许,将昧知交付给殷寻问也未必就真的那么糟糕,能有个人这么不动声色又细致入微地宠着,也算难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着龙惊千和殷寻问之间那气氛总是剑拔弩张,阮昧知一度极为担心龙惊千不肯为殷寻问费心,但接下来的日子却充分证明了他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俩货合作得那叫一个亲密无间,都直接把自己给丢一边儿去了……
“你看这深谷,从密林直接通向神霄宗内部,我觉得……可以考虑奇袭。”殷寻问指着神霄宗布局图上的一个点,深沉道。
“我都跟你说了,别看这截深谷不长,瘴气却很重,从这里突破损耗太大,与其突袭还不如直接从正面杀进去。你到底懂不懂带兵啊,不懂就别乱来!”龙惊千将桌子拍得梆梆响。
殷寻问眼也不抬地看着龙惊千绘出的神霄宗布局图,淡淡道:“我不懂带兵,我只懂修道 ,只要准备好药,这瘴气于修真者便无碍,相反却可以为我等提供掩护。”
龙惊千嗤笑:“无碍个鬼!要是这块地方真的那么容易过,神霄宗的那两位还会放任这么大个防御漏洞杵在眼皮子底下吗?这瘴气终年聚而不散,遮蔽天光,一旦进入,根本无法视物。更可怕的是,在那里面纵然放出神识四处勘探,收到的反馈也混乱不堪。只要进去,你就是个瞎子,去年副掌门陆潇寿那个路痴不知怎么的掉谷里去了,掌门陆潇汜进去找,那声音喊得,整个宗门都能听见。若非真到了眼睛和神识都无法作用的地步,又何至于此。想要奇袭,重在一个快字,时间拖得越长,处境就越危险。你带着人从谷里一步一步慢慢摸过去,那不叫奇兵突袭,那叫给人送菜。”
殷寻问若有所思:“你可知这深谷如此古怪是何缘由?”
龙惊千摇摇头:“不知,似乎那地方一直都是这样古怪。”
“我知道,应该是磁场原因。”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龙惊千无奈地摇摇头,殷寻问则直接走过去,推开门,俯视着听壁角的阮昧知,冷然道:“你这时候不是应该正在研究噬仙藤吗?”
“我这不是研究间隙出来透透气,于是顺路过来关心关心你吗?”阮昧知纯良微笑。
殷寻问架着阮昧知的两腋,将人转了一圈,背对自己与大门:“关心完了你可以走了。”
“喂喂,你不是说事情你爹都替你安排好了吗,怎么刚刚我听着像是你在单干啊?”阮昧知拽着殷寻问的袖子不撒手:“你能找龙惊千帮忙,怎么就不能找我。”
“父亲这次的目的是锻炼我的统帅能力,你若出手,意义便不大了。”殷寻问煞有介事地忽悠。
“你的意思是,我一出手,胜负立分,就没你出手的余地了?哎呀,哥哪里有那么厉害,你过奖了。”阮昧知笑嘻嘻道。
“……算是吧。”
“喂喂,你把头扭过去是什么意思!”
因着殷寻问再三表示,这事儿他爹已经安排妥当,完全不需要阮昧知出力,阮昧知只要乖乖呆着别添乱就算帮忙。阮昧知虽然挂心殷寻问历劫之事,到底还是不敢跟殷函子那个儿控挣表现。只好充分发挥我天朝人民强大的围观主义精神,拎着酱油瓶,淡定无比地撸过了之后的三个多月。
转眼间,殷寻问已是独自出面将那些与神霄宗有仇的门派都勾搭了一遍,但由于这回没了殷函子在后面帮忙威逼利诱。这些个门派虽被劝服,却大多持观望态度,纷纷表示,冲杀的事就交给殷寻问和混元宗的附属门派了,他们很乐意殿后。不过也是,这些门派若真有胆,早就为门下惨死的弟子们出头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队伍聚集完毕,接下来,便要大决战。
“我走了……”龙惊千一步三回头。
“大哥,你真的非回神霄宗不可吗?”阮昧知忧心忡忡。
龙惊千颔首,郑重道:“非回不可。”
“能保证安全不?”阮昧知真怕龙惊千是被殷函子安排去送死的,可恨的是这两人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放心。”顶着阮昧知那关切的目光,龙惊千压力颇大,但又实在不便坦白,只得驾起飞剑,火速遁了。
“龙惊千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殷寻问握紧阮昧知的手,轻轻道。
阮昧知看着龙惊千在天边化为一个小点,微微叹息。他虽眼见着队伍壮大,眼见着殷寻问最初的计划逐渐成型,却还是无法心安,侧过头对殷寻问道:“你真的准备就这么直接打过去?难道没有后续计划之类的么?”
“自然是有的。”殷寻问难得露了点口风。
阮昧知追问:“是什么?”
“秘密。”殷寻问泼了阮昧知满头冷水。
“别逼我用手段。”阮昧知喀拉喀拉地掰着拳头。
“要用美人计吗?”殷寻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两眼熠熠。
“……”这孩子到底跟谁学的,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直到决战前一晚,阮昧知也没能将殷寻问的计划套出来,他只得一边感叹着这小子翅膀硬了,一边默默祈祷殷函子能替自己尽到长辈的责任,将这小子看护好,别让人欺负了。
长夜漫漫啊,阮昧知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呢,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阮昧知勾勾手指,门扉随之大开,果然,门外站着的是殷寻问。
殷寻问走进房来,边合上门边道:“明日便是决战之日,我已经将各门各派所有人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唯独还有一个人,尚未嘱咐。”
“你是来给我下达任务的?为何不早说?”阮昧知眯起眼。
殷寻问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淡然道:“因为事情尚未定下之前,变数众多。唯有此时,我才好将计划说与你听。”
“说吧。”阮昧知翻身下床,坐到桌边。非凡
殷寻问给阮昧知也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中,这才道:“不知你对当前这个强攻的计划有何看法?”
阮昧知捧起茶,轻轻抿了一点,斜睨了一眼殷寻问,扯起唇角道:“现下我们这方有九个附属门派,十多个结仇门派为助力,这些人中,元婴期有五人,金丹期有九十三人,筑基期数百人。而神霄宗的实力就大哥给的情报来看,仅有两个元婴期,八个个金丹期,以及一百多个筑基期。而且一路碾压过去,还有可能如你当初所言吸引一些周边门派参与进来。按理来说,强攻的确是可行的。不过因着《摄生要义》这功法的特殊性,虽进阶困难,但威力极大。神霄宗的人,若是联手,是很有希望越级杀敌的。而我们这边,却有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我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仅仅是合作关系罢了。若是一路顺利还好,一旦出现什么困难挫折,恐怕人心就要乱了,你这队伍,也就不好带了。而你现在实力严重下降,又有封灵珠碍事,定是无法身先士卒的,本就在后方,又实力不定,你若想靠着单纯的利诱来压服众人,恐怕很难。不过看你这淡定的样子,对此肯定已经有所打算了吧。”
“那是自然。”殷寻问举起杯,对着阮昧知遥遥一敬:“知我者,昧知也。”
阮昧知微微一笑,风雅地一扬袖,将茶代酒,一倾杯,收下殷寻问那一敬。
搁下茶杯,阮昧知身形微微一晃,随即愕然地瞪大了眼:“你居然下药……”
咕咚一声,阮昧知栽倒在桌面上,彻底趴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昧知,你这个防人插手的办法果然好用。”殷寻问起身,将阮昧知横抱而起,放上床榻。
阮昧知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面上还带着几许讶然之色。殷寻问躬身,为阮昧知细细整理好散乱的发丝,柔和的气息暖暖地拂过阮昧知的耳畔:“乖乖睡到后日,等我回来。”
殷寻问留恋地摸了摸阮昧知安静的睡颜,最终还是一扭头,大步离开了,决战在即,能多做一分准备都是好的。
当足音彻底消失,阮昧知却忽然睁开了眼。果然……
殷寻问一直都不肯向自己言明全部计划,必是已经料到若是说出此计划,自己定会反对。自己会坚决反对的计划只有一种,那就是会严重威胁到殷寻问或龙惊千安全的。既是深恐自己插手,那么殷寻问决战前夕来找自己的目的便不难猜了。
第一次捧杯时,他便留意了殷寻问的神色,这小子面上虽淡定,身体却是无意识地绷紧了。之后再小心地抿了一点,无色无味,很可能和自己那时放倒这小子时用的是同一种药。既然殷寻问已是铁了心要将自己隔离在大后方,他又何妨配合一二,佯作中招。先将殷寻问的戒心去了,这才好暗中相助。
阮昧知正盘算着,却不想眼前空间忽而一阵震荡,随即一个人的身形缓缓浮现出来——竟是殷函子!
“我本以为小寻安排我这一步棋是多虑,不想还真被他料中了,你还真的有可能会装晕。”殷函子轻笑道:“小寻特地拜托我,他的安排若有意外,便由我来守着你,直道事情结束。”
阮昧知愕然,殷寻问居然早就料到了么。
阮昧知了解殷寻问,正如殷寻问了解他。阮昧知享受了被人捧在掌心的待遇,自然是要承受被人压在五指山下的报应,爱有多深,禁锢便有多紧,容不得心上之人出半点意外,能做的,唯有殚精竭虑以防万一而已
95、转战小正太
“殷掌门……要不你还是把我弄昏丢一地方藏着算了。”阮昧知苦逼着脸建议道。
“何出此言?”殷函子诧异。
阮昧知苦笑:“主君决战在即;若无人在侧看护;恐会有意外。您若守着我;便无法全心关注主君的状况。我执意插手;本也是怕主君出意外;若如今再固执己见;让主君的处境险上加险,岂非本末倒置?”
“你对小寻倒是忠心。”殷函子给了阮昧知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道:“你知道为何小寻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吗?”
“不知。”阮昧知装笨。
殷函子缓缓道:“因为你不信他。”
轻描淡写的句子;阮昧知听来却犹如炸雷,当即炸毛:“我什么时候不信他了!”
殷函子一字一顿:“你不信他的能力;不信他能独当一面;不信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离了你便无法成事的小孩。”
“我……”阮昧知想辩驳点什么;终究是哑口无言。
“小寻已经长大,不需要你再事事过问。”殷函子一本正经道,其实心底各种暗爽,他自己都越来越难左右小寻的决定了,阮昧知这个外人的待遇怎么可以比自己好!
“难道您就能放心?”阮昧知心底憋着一口气,却无从发泄。就算那小子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十二岁的他那也一样是个他想抱就抱想捏就捏的包子,凭什么不给过问。不听话的小孩就该关在小黑屋里锁起来,这样那样直到乖乖臣服在长辈身下为止……咦,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妥?
“我自然能放心,因为我有不管小寻闯了多大的祸都替他兜回来的本事。”殷函子理所当然道。
“……”阮昧知抽抽唇角。现在他知道殷寻问那臭屁的毛病是从哪里来的了。
殷函子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我们该出发了。”
“诶!去哪里?”阮昧知诧异道。
“去见证小寻是如何完成他的第一战。”殷函子面上带着隐隐的骄傲之色。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可决战之日不是明天吗?”
殷函子微微一笑:“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决战之时是明天。”
阮昧知顿悟,果然,是他小瞧了殷寻问。
夜色幽然,繁星在墨色的天穹棋盘上布下亘古不变却又无人可解的棋局,俯视着天穹下渺小的苍生,看谁又被谁当了棋子,奔赴死地;看谁又入了谁的局,厮杀不休。
近千修行者在星空下聚集起来,在夜空中御风而行,杀向神霄宗。凡在筑基期以上的修行者基本都无需睡眠,所以,将决战时间提前到午夜并不会有多大影响。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掌门会临时变卦,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紧张又兴奋的神采,毫无半分疲色。杀戮是一件可怕又刺激的事,当身处具有人数优势的阵营中时,尤其让人跃跃欲试。
整个队伍呈锥形,殷寻问和附属门冲杀在前,最精锐的部分构筑为了锥尖,而其余弟子则紧随在后, 边缘部分另由门派精英拉出防线,以防意外。而那些结仇门派则各自率领弟子紧坠在其后,构成一个大大锥尾。他们名义上是来报仇,实际上却只是来划水捡便宜的罢了。
行至神霄宗附近,那些周边门派先感觉到了不对,随即便被这庞大又气势汹汹的队伍所震慑。
“诸位道友深夜至此,所为何来?”那周边某门派的掌门倒霉地被其余掌门推了出来,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气息却是不可抑制地有些乱。
殷寻问众星拱月般立于众多附属门派的掌门之间,袍袖在夜风中猎猎翻滚,冷然的声音在墨色中渲染出冰凉的雪色:“我等为屠神霄宗而来,两不相帮,则相安无事。加入进来,则利益均分。若是帮着那魔宗,哼!”
周边门派的几个掌门俱是面上一白,如被那迎面刮来的风雪凝了满面的霜色。
殷寻问眉头微微扬起,似是很满意自己这番话带来的效果。
而一直被殷函子拎着,通过殷函子神识频道围观全程的阮昧知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殷函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纵是殷寻问这边人多势众,那几个掌门的反应未免也太挫了点。若开口说刚刚那番话的是个元婴后期的掌门,他们被吓住还有可能,但殷寻问一个少年,还是个筑基期。大多数人看到他在一群长辈中放狠话的反应都会是诧异,而不是如此轻易地被他震住吧?”阮昧知忍不住嘀咕,这又不是穿越剧,主角王霸之气一方,四下拜服什么的。
“哦?”殷函子依旧不紧不慢的样子,慢慢道:“那你觉得这周边门派会做些什么?”
阮昧知沉吟片刻后,眯着眼开口:“无论他们想加入或不想加入,最终都会是无人加入的结果。”
阮昧知话音刚落,便见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飞到了前面来,毫不客气地对殷寻问开口道:“这些人往日与神霄宗素有交往,若是加入进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