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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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若是加入进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往我们背后捅刀子,反正我们几个掌门都信不过他们,殷少主你掂量着办吧。”
言语中的携众逼迫之意再明显不过,殷寻问面色却是不变,只淡淡道:“我们既是结为同盟,你们的意见我自然是要尊重的。你们既不愿,那便罢了。”
那几个掌门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哄小孩般夸奖道:“殷少主果然极有智慧。”
阮昧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愤愤地爆了粗口:“这几个掌门的母上大人,当年肯定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
骂得好……别致。殷函子擦擦冷汗,问道:“你如何知道周边门派无法加入进来?”
阮昧知边骂边解释:“这几个软骨头都是那种拼命最后,抢食第一的货色。眼下见自己这边势力足以压倒神霄宗,只当胜券在握,又如何能容忍新的门派加入与他们瓜分战果?”
阮昧知和殷函子正说着,那边又生变数。
忽然一个满脸是泪的老头驾着飞剑冲上来,对着那几个周边门派的掌门的方向哭喊道:“掌门,不好啦,刚刚我们门派里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忽然纷纷七窍流血,不出一刻便死了,恐怕现在我们派里活着的只剩几个掌教了。”
“什么?!”那几个掌门再顾不得和殷寻问他们交涉,正要扭头冲向各自门派,忽然集体惨呼起来,随即七窍之中缓缓渗出血来。
而那个报信的老者更夸张,鲜血直接从七窍中疯狂奔涌而出,一声没吭便直接掉了下去。
“是灵泉……”一个掌门吐着血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便再支持不住,栽下飞剑。
其余掌门很快也跟着他纷纷掉入脚下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殷寻问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山峦,眼神晦涩难猜。
“可要去看看?”一个附属门派的掌门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看?”殷寻问扭头看向那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
一个掌门抚了抚长须:“以我之见,定是神霄宗那帮魔头怕他们和我等联手,于是先下手为强,在察觉到我方动作时,便往那灵泉中投了毒,将周边门派中人全部毒杀,以绝后患。”
另一个掌门接着开口反驳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让周边门派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全都七窍流血而死,并非易事。纵是往灵泉中下毒,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在同一时间毒发。我怀疑,他们一直都在泉水中放有某种引而不发的毒,而刚刚,他们则放出了药引,引得早已潜伏在那些人体内的毒爆发。”
“有道理。”众人纷纷附和。
“不对,都不对。”阮昧知暗中窥着眼前的这一幕,不住摇头。
“如何不对?”殷函子眯起眼。
“能靠着引发之力毒杀凝气期至元婴期的这种毒确实有,但量少难得不说,价格还极为昂贵。神霄宗怎么可能用得起,就算用得起又怎么可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阮昧知眉头皱得死紧,担忧地看着场中沉默不语的殷寻问。
“你倒是博闻广记。”殷函子淡淡地夸了句:“道门中人少有人研究毒物,难为你还能知道这些。”
阮昧知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当初恰巧也谋划过这种灭门的方法罢了。”
“……”殷函子对阮昧知的印象瞬时刷开了新的篇章。
阮昧知这边说得精彩,殷寻问那边更加热闹。部队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那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脸色瞬变,唯恐自家弟子也被毒害了,赶紧往来处飞去。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有人上来回禀:“无事,不过后边的弟子们听说魔宗如此猖狂,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下去追缴那下毒的魔教余孽。我们这边的几位掌门已经派了人下去,便不劳你们前锋部队辛苦了。”
有弟子忍不住讥嘲道:“呸,什么追缴余孽,分明是去发死人财。”
那回禀的人无赖地笑笑:“你非要这么想也没办法,不过大家都是盟友,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说罢那人扭身便飞回后边去了,给众人留下一个风骚无比的背影以供瞻仰。
“我们也下去!”之前那弟子恼怒地对同门吼道:“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几位掌门脸上似有意动,现在的情况可说是满地储物袋,不捡白不捡,而且是先到先得,若是去迟了,没准就连一颗灵珠都不剩了。
“不好。”暗中旁观的阮昧知忽而惊呼出声:“这是计!”
阮昧知说着便往殷寻问那边冲,却被殷函子拎着后领提溜了回来。
阮昧知着急道:“放开我,我得去提醒小寻。”
“不必。”殷函子依旧从容:“你且看下去。”
阮昧知挣脱不得,只得耐下性子继续看,而右手则偷偷扣上了系在腕上的玉玦,若殷寻问真有什么事,他绝不和殷函子客气。
就在几位附属门派的掌门即将开口之时,殷寻问先开了口:“恐这其中有诈,谁都不能下去。赶紧传话过去,叫他们速速将人召回,不得延误。”
那之前炸毛的弟子直接一躬身,算是领了命,直冲后方,早一刻将命令传达下去,那帮混蛋就少捡一刻便宜。
很快,那炸毛弟子又冲了回来,愤愤道:“我已经将殷少主您的命令传下去了,可恨那帮人根本不领情,说什么队伍都散开了,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将人召回。”
殷寻问蹙眉,恨声道:“再去传一遍话,就说此地必有诈,再不回来,后果自负。”
那炸毛弟子不大情愿地点点头,再次往后方飞去。
阮昧知松开紧扣着玉玦的手,涩声道:“这全是殷寻问的一手安排的是不是?”
殷函子沉吟片刻后道:“不算是。”
阮昧知看着殷函子神识画面中的那个冷面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垂了眼,不想再看:“怎么不是?若当真有意阻止,又怎么会派这么个意气不平的人去劝。他亲自过去,说明其中种种疑点当真很难吗?主君这番作为,为的仅仅是先将责任推干净罢了。”
殷函子徐徐道:“事实上,这是你兄弟龙惊千的手笔。小寻的吩咐,不过是让那些结仇门派损失些人罢了。具体如何操作,全由龙惊千控制。”
阮昧知讶然随即恍然,继而释然。
每个长辈都希望自家孩子永远如在象牙塔里一般天真烂漫,永不被这世间污浊染黑。此番设计实在是和殷寻问一贯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阮昧知一时间才难以接受,不过换成龙惊千就完全无压力了,他还有心去追忆往昔光荣岁月:难怪下毒这个梗如此眼熟,根本就是自己当初对付玉仙门的设想之一有木有!想当初他为了显摆,闲来无事就给龙惊千讲那复仇的一百零一计,什么火攻啊,地道战啊,生化武器啊,天马行空地YY了不少。哎,没想到一转眼,龙惊千也被自己给毒害了。
就在此时,只听下方猛然间传来一阵爆响,山丘轰然炸开,熊熊烈火窜起,映红了天空,前方众人俱是一愣,随即露出庆幸之色。而后方众人则大惊失色,几个掌门俱是悔不当初,好在他们对那毒还存了几分忌惮之心,派的都只是些下层弟子,不然真是要悔断肝肠了。
静静地围观了一会儿乱作一团的后方部队,阮昧知扭头看向殷函子:“掌门,主君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殷函子给了他一个特别精炼的回答:“不知道。”
“真不知道?”阮昧知左眼写着骗人,右眼写着不信,口气里满是置疑。
殷函子失笑:“真不知道,小寻只将可能会引发我贸然出手的设计说了,其余的我还真不清楚。”
阮昧知愤愤地鼓起包子脸:殷熊猫,你小子对得起你那白绒绒的圆肚皮吗?!
96、转战小正太
还没走到神霄宗门口就被人给坑了一把;士气不免有些低落;不过介于修真界的普遍现状就是修着修着就没了;行着行着就死了;后面那群人倒也还算镇定;谴责了一番神霄宗的卑鄙无耻之后;便又很快振作起来,继续随着大部队前行;只是此时难免多了几分草木皆兵畏首畏尾。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神霄宗前;神霄宗身为魔道第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弟子们各归各位盘坐阵眼;护山大阵笼罩全宗。不必上手光看着已经有种防御力破表的感觉。然而;所谓魔宗一般都是靠着投机取巧旁门外道来取胜,要论起阵法,到底还是道门中人底蕴深些,而道门中底蕴最深的莫过于混元宗。更悲催的是,神霄宗出了龙惊千这么一个叛徒,自家护山大阵的底细早就落到了敌方手中,被摸了一遍又一遍,清白什么的早就连渣都不剩了。这会儿遇上个有技术有人力的熟手殷寻问,除了高喊着雅蠛蝶被扑倒以外貌似也没了别的选择。
殷寻问带领着自家队伍绕着神霄宗飞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基本情况后,便迅速地画出作战图,将人员安排用玉简分发了下去。让围观的神霄宗门人和阮昧知各种暴躁,眼看着大戏开场,结果发现是场哑剧,后续剧情连脑补都无能,实在让人恼火。
所幸并未等很久,一炷香后,各队已经按照玉简上的安排排好队列,开始了各自的攻坚行动。
殷寻问领着一群擅御火类功法的弟子位于南面,用真元全力攻击着特定的几个点,护山大阵不爽地吐出火浪以表抗议,结果这群侵略者早已在周身罩上了一层火焰,火也许能烧干水,焚毁土,但一旦对上火,除了融为一体狼狈为奸以外貌似也没别的选择了。
殷函子边围观边跟阮昧知低调地显摆:“哎,小寻这孩子就是固执了些,知道大阵的情况后,明知我能帮他破解,却偏不找我帮忙。只问我借了玉简自己去研究,好在他也算有几分慧根,倒也勉强对付过来了。”
“……”阮昧知差点被殷函子面上那抹与有荣焉的微笑闪瞎眼,默默扭头,炫耀党自重啊!
眼见自家大阵被破已成必然,神霄宗的各位自然再忍不住。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掌门陆潇汜已是驾着一柄血色飞剑隔着护山大阵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混元宗少主殷寻问?”陆潇汜冷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透着血色的杀意。
殷寻问冷冷地回瞪,一本正经道:“你哪位?”
“……”陆潇汜真想直接冲出大阵把这小子揍得连他爹都不认识。
陆潇寿此时却是驾着一柄玄色飞剑凑了上来,而两拨千金道:“连我神霄宗掌门都不认识就来攻山,你这领头人当得未免也太失职了些。”
“不知两位掌门一齐上来,有何贵干?是认输还是求饶。”殷寻问这几年在阮昧知的培训下,斗嘴技术绝对饱经磨炼。
陆潇寿笑笑,故意大声道:“我们所来,是为各位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掌门们抱不平。”
此话一出,声震八方几大掌门不由得都停了手上动作,竖起耳朵。
“殷寻问你敢当众说出你来攻打我神霄宗的真正目的么?”陆潇寿朗声质问道。
非“神霄宗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诛之。”殷寻问淡淡道。
凡“好一个理由,好一个幌子。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想欺瞒各位掌门。”陆潇寿嗤笑着道:“什么混元宗少主,你如今不过是混元宗的罪人罢了。你领了生死劫的任务,为了弄到《摄生要义》来给自己免罪,这才不得不打着少主的旗号借几位掌门的势来谋取秘籍,谁让你如今连混元宗的半点助力都借不到呢,是不是?可惜了几位掌门,白白被你当了枪使,恐怕你一将《摄生要义》拿到手就会立时溜走,任由我们这些人打生打死吧?”
几大掌门不约而同地看向殷寻问,附属门派的是看他怎么说,而结仇门派的眼神就很不妙了,毕竟他们这边可没有个殷函子来做后续保证,加上之前又损失了人手,当下便隐隐透出几分敌意来。
阮昧知看得抓心挠肝,忍不住道:“这难道就是主君要的结果,盟友都快反叛好不好!还有,神霄宗是怎么知道殷寻问生死劫之事的?生死劫的具体内容应该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而已啊。”
殷函子也面露不解,明显,殷寻问并不曾告诉过他会有这般发展。
用一句老话来做个承接,花开两头,各表一枝。神霄宗会知道这种机密,自然是龙惊千的功劳。
龙惊千回神霄宗之时,正是决战前一日。入山门、下飞剑、进广场,龙惊千停住步伐,仰着头看那直通神霄大殿的千级阶梯,那玉石堆砌的台阶在将明未明的晨光下泛着白惨惨的死灰色。龙惊千没有迈步上阶,反而捞起衣摆,冲着神霄大殿的方向,规规矩矩地——单膝跪下。
“弟子龙惊千有事来迟,还请掌门恕罪。”
朗然有力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上达神霄殿内。
很快,一个带着怒意的阴冷声音自上方大殿中传出,是掌门陆潇汜。“龙长老,神霄宗门规第十一条,你可还记得?”
龙惊千恭谨地埋下头,大声道:“弟子记得。神霄宗门规第十一条:凡我神霄宗弟子,若得门派急召,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须得立时赶回门中,不得有任何耽搁。”
“龙惊千,你十日前就该收到门派急召令了吧?为何耽搁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陆潇汜慢条斯理地问着罪,一字一句都带着莫大的威压。
“弟子会现在才回来,是因为弟子在回来之前还去了一个地方。”龙惊千不卑不亢。
“何处?”陆潇汜的身形出现在千层阶的顶端,冷冷地俯视着龙惊千。
龙惊千一脸坦然地吐出了三个字:“混元宗。”
陆潇汜眯起眼,打量了龙惊千半晌,这才招招手道:“上来回话。”
话音刚落,龙惊千便生不由已地腾飞而起,被陆潇汜的真元勒住脖子直接扯上千层阶的顶端,重重摔在大殿前的石柱之上。龙惊千捂着脖子,艰难地呛咳着爬起来,哑着嗓子道:“多谢掌门仁慈。”
“算你识相,进殿来说。”陆潇汜轻哼一声,拂袖进了大殿。
龙惊千老实地躬身跟在后边儿,心里默默念叨阮昧知教的顺气口诀:今日你装逼,明日变二逼,现在你牛逼,早晚成傻逼。
进了殿,龙惊千微微抬头,这才发现整个大殿中仅有自己和陆潇汜、陆潇寿三人。
陆潇寿对自家哥哥兼掌门陆潇汜笑盈盈道:“我猜龙长老定是在混元宗有所斩获,这才有胆子公然抗命。为了方便说话,我便将人都叫下去了。”
陆潇汜微微颔首,携着陆潇寿坐回宝座,一同等着听汇报。
龙惊千孤身立在有些空的大殿之中,无惧无畏,朗声道:“回禀两位掌门,弟子十日前一收到门派急召令,便知道我宗定是有大事发生。弟子实在担心宗门安危,当时又身处直市,一来因着离宗门不远要赶回来也快。二来,因着直市本就是个收集情报的便宜之地。便在出发前斗胆打探了一下我神霄宗的近况。这才发现,那些与我宗素来有仇的门派,竟是不约而同地率了弟子往我宗方向汇聚。我想,掌门对全宗弟子发出门派急召令也正是因为发现了此等异状,准备防患于未然。”
“的确如此。”陆潇汜沉声道,眼中寒光闪烁。十几日前,那些派入敌对门派的探子便陆陆续续地向宗内汇报了异状。只可恨那些掌门消息瞒得死紧,直到他们开始调集精锐弟子自己这边才反应过来。可纵然反应过来,仓促间能知道的也仅仅是些皮毛消息,连他们因何聚集起来,所图为何都无法确认,更别说他们行动的细节了。
龙惊千:“所谓反常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