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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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想过,当幻想变成现实时,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脚步无法再向前移动,当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确定不是他的幻想出来的后,苍魁突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霎时间,这男人手足无措了。
走入王殿他便站住了,藏在柱子后面,遮挡住身体,踌躇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是他走后,他们对莫尘做的事。
他听得清楚,听得痛彻心扉,也听得毛骨悚然。
这时他才想起族人叫他来的目的:不速之客闯入狠族,他们口中的“闯入者”便走莫尘,和他身后的人吧……
重逢的喜悦掩盖了一切,可这时,苍魁却不得不将自己从里面拔出来。
莫尘来这里是为找自己,但狼族对他说太过危险,不管那几个保护他人有多厉害,血咒在,也有像矣消那样为了让自己死心想将莫尘除掉的人。
能护他安全才是主要的,其他的,都先排在一旁。
他听着矣消与龙王的对枯,听到怀渠的声音,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对策,就在这时,那温柔的,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的声音响起了,他再也把持不住了……
他走了出来,走到高高的王座旁,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他向后踉跄,也看到他见到自己时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其实他和他一样,恨不得立即跑过去紧抱住他……
可他不能。
那么多双眼晴在看,他一步都不能走错,若有一点疏忽,就很可能给莫尘带来致命的危险。
不能再看,他怕好容易带上的面具破裂,苍魁连忙移开眼睛,漠然的看向别处。
他瘦了,也壮了,裉去稚气,变的坚强,也变的理耀眼了。
横穿整个妖兽大陆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一路的辛苦让他成长吗?
是他的错……
只看一眼,苍魁便将莫尘的一切牢记在心里。
思念,爱意,还有懊悔。
但是现在,他只能专心。
听着矣清的话愈加愤怒,他凭什么擅作主张,凭什么替他决定?
苍魁压抑着怒火,他想听矣清把该说的都说完,这时,却等到了一个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莫尘的身上,有了别人的味道。
之前没留意,通过矣消的话,他才注意到莫尘的身上其他雄性的味道。
破性突然的打击,让苍魁险些失去理智,这一刻他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抱住他,杀了玷污他的人,杀了侮辱他的人……
可,他却看他扑进豹子的怀里,听到族人诧异的惊呼,苍魁想杀了所有人,所有看到知道的,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在暴怒与疯狂间徘徊,像一个满是煤气的屋子,遇到一点星火便会爆炸。
没有迷茫,也没有不解,更不会问莫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莫尘是他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阻挡其中,参与其中的人都该死。
但,不是现在。
他们的死刑听缓,因为他要做更重要的事。
在这之前,他杀了矣清,那个从小便陪在身边,如兄弟一般的人。因为他侮辱了莫尘,还说他爱上了自己。
爱又怎样?那个字除了莫尘,其他人讲出都是讽刺,听到耳里,更觉恶心。
杀了矣消,脑子里有一瞬间空间,突然很累,突然不想去想,就这么一直游离着,直到发现他们被族人围在中间。
现实强迫他坚强,这场仗还没打完,他不能倒下。可谁知道,怀渠那混蛋破坏了他之前布的局,看着再度混乱的场面,苍魁更是觉得烦躁,真想拂袖而去,远离这场闹剧。可莫尘还在下面,他的生死与自己的决定有着直接关系。
咬着牙,他看了一眼怀渠,刚好那人也向他看来,迎上他的目光,苍魁再一次被威胁。
受够了,也不想再被牵制,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苍魁要反击,要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龙王恰巧帮了他。
他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怀渠可以威胁的东西不复存在,很好,这一次,新仇旧恨一并报了。
撕杀,因怀渠的威胁,也因他对狼族的背叛,当他最后的使命也认真完成后,苍魁终于可以直视他爱的人了。
经历了以上种种,冷漠的面具突然不知怎么才能拿下,看着他,想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想终于没人打扰,他能做什么。
太紧张也太兴奋了,没等想到主意前,腿就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他们的距离近了,只一伸手他便能再将他拥入怀中,他期盼了等候了那么久的拥抱。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他项间的项链。
往昔,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那是人类世界宠物的项圈,而给他们佩带上的只有它们的主人,尽管当时的他很不情愿,但现在想起,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是的,他是他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众目睽睽下,他跪在他面前,等待主人的加冕。这时,他不再是高傲的狼王,而是只属于他的庞物。
虔诚的,忠诚的,跪在他的主人面前。
……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即使睡了也不肯放开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他是怕再失去他,苍魁亦是如此。
摩挲着他消瘦的脸庞,你瘦,你吃苦,你受罪都是为了我,苍魁无以为报,只有用这辈子还欠你的情,补偿你为我付出的。
在满目尸骸的正殿,莫尘哭倒在他怀里,他的眉纠结成团,他心也随之拧到一起。
抱起他,回到属于他的寝殿,放在他一直没睡过的床上,然后就一直陪他到现在,连身上的血污都来不及清理,就这么抱着,一天,一夜。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却没有太多交谈,莫尘一直哭,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再喝那药了,他可以保护自己了,不要他为他再牺牲什么。
是啊,当初他的匆匆离去并没有顾及到莫尘的想法,知道自己要为他除掉妖力,这心思重的小东西怕是内疚了很长时间吧。
所以才下决心闯奴兽大陆,只想阻止他,告诉他无论他在哪,他都愿陪伴左右。
可人生总是那么多无可奈何,也有那么多迫不得己,即使重新来过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想给莫尘更多安全,以及自己的全部呵护。
小心的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现在开始他们不会再有分离,所以他要将麻烦弄快解决,让日后的生活再无烦忧。
亲吻面颊,属于其他雄性的味道立即扑进口鼻,红色的瞳缩了一下,男人立即从床上离开。
他想杀了那几个人,但在狼族的内乱中,他们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因为他们让狼族的死伤减少许多,所以苍魁放弃了将其杀之的想法。
当然他也清楚,如果没有他们,莫尘或许走不到这里,过去的一切他既往不咎,为了莫尘他认了。
他们也碰了莫尘,就当互不亏欠。
苍魁想到这时,浑身的肌肉都如钢铁般坚硬,他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哄骗安慰自己根本就没用,他最想的,还是想杀了他们… …
推开房门,立即有侍卫迎了上来,苍魁冷冷的吩咐,要见那几个异族。
侍卫领命离开,心情沉重的男人转向沐浴之所,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与莫尘划清界限,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他留他们的命,就已经是恩赐了。
驯兽传 第二十五章 谈判
狼族与水族的华丽不相上下。
水族的建筑多以高贵,雍容之风,而狼族却尽显粗犷豪迈,大气又不失华贵,这是苍魁的风格。
莫尘被白狼抱走,一天一夜杳无音信,现在白狼突然说要见他们,这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了。
坐在狼族华丽的客室里,几个男人根本没心情欣赏,没有交谈,每个人都一样沉默,在想应对苍魁的办法。
半晌之后,紧闭的门才被人推开,门中出现的自然是姗姗来迟的狼王。
秉退左右,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们几个,无须顾忌也没用隐瞒,他们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这个苍魁再不是他们前日见到的冷漠如冰的男人,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慵懒的进正坐,单手撑着面颊,大方的与他们对视。
他是主,他们是客,苍魁毫不掩饰的展示着自己主人地位,又点到即可,礼貌与礼节并存,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既给了他们足够的压迫感,又有着对客人的尊重。
“客套的话就免了,直奔主题,还是尽快将问题解决的好。”苍魁才一落座便立即开口,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结果来的越快越好,天知道每耽搁一秒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煎熬。
“你的意思呢?”苍魁并未端什么王德架子,但本身的压迫感却是不容忽视的,特别是这种谈判,他有很强的气场,他们之中能与之对抗的也只有龙王,所以这个人重任便交到了他的手中。没有商量过,这只是一种默契罢了。
“你们离开。”没有废话,苍魁直接说,“莫尘已经到了狼族,回到了我的身边,他现在是安全的,我完全有能力保护他。而几位,说句客套的吧,谢谢你们送他来这儿,以后的事情就不用各位操心了,请尽早离开狼族,这日后嘛,也没必要再见,更无需挂念,忘了莫尘。如果你们觉得不甘心的话,狼族的宝藏随意挑选,想拿什么拿什么,就当是这件事的报酬了。”
苍魁的立场很明确,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在他眼里,他们俨然成了雇佣来的保镖,一旦任务结束,就可以领钱走人了。
可钱与财富在龙王眼里算什么,狼族有的他都有,至于绝染和花朦,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更无用处,甚至说连粪土都不如。白狼的话是对他们的羞辱,同时也替他们与莫尘划出了界限。
“你有能力保护他?”傲叱冷嗤,对于苍魁的话不见恼怒,反而是不着痕迹的反攻,“你有能力就不用他一个人闯妖兽大陆,你有能力就不用受人威胁,让莫尘陷入危险之中,你有能力就不会发生昨天的事情。试问,若他真一人来到狼族,你有何能力保他周全?再问,发生昨天的事情,你又有何能力留住你们两个人的命?并非邀功,若没有我将狮鹫牵制,你觉得狼族不会成为历史吗?”
傲叱说的是事实,撇开别的不谈,单说狮鹫,就足以让整个狼族毁灭,昨天的战役能够轻松取胜,和龙王有直接的关联。若没有他,最后的结果便是他刚说出的。
但,那些只是如果,狼族胜了,叛徒被消灭了,企图瓦解狼族的入侵者也放弃了。没有如果,他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所以龙王的话,被归于废话。
“有与没有,就不劳烦几位操心,苍魁自有分寸。至于说到能力,就算我无法保护莫尘,拿结果无非是死,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这也足够了。”想到与他生死与共,苍魁淡然一笑,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爱在别人眼里是那样刺眼,这是他的,没人可以抢走。“莫尘是我的,是生是死,都是我的,是生是死,也都是我陪着的。”
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两剑拔弩张的男人犹如一条拉紧的弦,随时都会绷断,浓重的火药味弥漫于空气之中。
龙王长了一张欠揍的脸,此时的苍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体一滑,花朦堆进了椅子里,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手也跟着环起,摩挲着自己的唇。
他很讨厌苍魁的态度,可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四个人中,唯有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莫尘是他的,反观他们,都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就更讨厌了。
皱着眉,花朦开始啃自己的指甲,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在想不通事情或者太过焦躁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好吧,你的态度我清楚了,现在告诉你我的决定。”他本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来是没必要了,既然他将话说的那么死,他也就不必再与他客气,“我们与莫尘发生过什么,你应该知道。刨除莫尘的感情不谈,就算他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爱上他了,就要争取,即使对手是你也无所谓,我会与你抗争到底,争夺拥有莫尘的权利。”
说的好!
花朦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差点就要为龙王鼓掌了。是啊,就算莫尘是白狼的,他们爱了,就有争夺的权利,凭什么主动弃权,凭什么要顾及白狼的感受与他谈判?!
“白狼,我们坐在这里与你谈,是看在莫尘的面子,我们不想让他难过,想用最安全的方式将问题解决,你不想看到他痛苦,我们也是如此。现在,你坐在这里提他决定,你有问过他的感受吗?你确定他想让我们走吗?你对莫尘尊重了吗?爱不能代表一切,在做事之前,你先顾及下他的感受吧。”
这是爱情保卫战,他们没有退路,更没有输的本钱,只许胜而没有败。虽没有刀光剑影,这也是名副其实的战场,在战场上面对的只有敌人,所以花朦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还有,我们不是想将莫尘揽到自己怀中,而是分享,共有。因为都爱了,他却只有一个,让他选择他会为难,让他失去他更会痛苦,我们愿意放下雄性的尊严与特权,放掉身份与架子,不计较任何事情,只要与他在一起。所以,这不算是抢夺他的谈判,而是对你的邀请。如果你不想看他难过,不想为难他,就认真的考虑下这个建议,我们已经决定了,现在只看你,要么皆大欢喜,要么就斗个你死我活,但我相信,莫尘不会愿意见到第二种情况。”
每一句每个字都如重磅炸弹,丢进他的脑力,轰鸣而响。
这狐狸在说什么?分享?
他以为他们只是追随莫尘的人,发生了那些无法阻止的事,所以他们在为自己的幸福争取权利,可这狐狸说……
要一起分享。
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谁愿意自己的雌性被人分享?!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这几个人疯了。
无法想象那种场面,那是他们的幻想罢了,不会是真的,也不可能成为真的!
但,那狐狸还说会让莫尘为难,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的依据是什么?难道说……
不!这不可能!莫尘不会对他们有……
可,那天他却见到了,莫尘扑到豹子的怀里,他对他们的感情远不止信任……
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都失去了什么啊……
他被人碰了,他不介意,拿事他的错,他没有将他保护好。
可他的心呢?他的感情呢,身体上的痕迹可以被消抹,那爱呢?他的爱不完整了吗?他给自己的,是残缺的吗……
他们达成了共识,拿莫尘呢,他也愿意吗?他同意了那种荒谬的事情,默认了该死的分享吗?!
他不愿相信,他要找莫尘问清楚。
苍魁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他接受不了莫尘的爱不再全数属于自己。
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这个不争的事实,改变了吗?
他不允许!不允许莫尘的改变,不允许花朦所说的事情变成现实!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就将那想法的幼苗抹杀在摇篮之中,绝不给它复苏的机会。
这谈判没必要继续下去,苍魁站了起来,目光在一瞬间变的阴冷。
如果莫尘变了,他会让他再变回来,这就是他的答案。
“离开吧,在我决定杀了你们之前。”苍魁冷冷的说,杀气也早在他起身时弥漫四周。
“不会离开,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拿就来吧。”傲叱也陪着他站了起来,变成枪的戒指握在手中,就算对苍魁决斗的回应。“不过,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这么做莫尘会很痛苦,这不是他乐见的,为何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