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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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在打旋。
　　　　“您在看课本？”
　　　　水母点头，眼前的中学课本pdf刷刷刷的翻页。
　　　　华季不可置信的道：“您看的这么快？理解吗？”
　　　　妖怪的记忆力都非人，可记住不代表能理解啊。
　　　　水母大大扭头吝啬的看了华季一眼，乳白色的小伞盖上闪烁着光点，华季想起来了，这些都是水母大大的眼睛。
　　　　水母大大重复：“四只触手归一个大脑管，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大脑，这些东西很简单，扫一眼就会了。”
　　　　华季木着脸走开。
　　　　作为一个学渣，他不想和学霸说话。
　　　　华季自己默默玩手机，水母大大光速翻书学习，一个小时后，有人敲门。
　　　　华季过去开门，他以为是言蝴蝶，等打开门一看，脸色瞬间一变。
　　　　“我是国家神奇动物保护俱乐部主任，听说你们山上又下来一个？怎么没去考试？”
　　　　来人穿着一身西装，打着官腔，挺着大肚子，笑容透着虚伪。
　　　　这是国家灵异管理局下属的神奇动物保护俱乐部，听名字就知道了，专门管理下山精怪。
　　　　华季扯扯嘴角，这家伙姓圆，是某林寺里的大和尚，最擅长辨别精怪，就还俗跑到国家部门当透视眼了。
　　　　他将圆和尚让进来，指着在里面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水母大大道：“前辈才下山，我刚教会他如何使用笔记本，就算去考试也要再等等。”
　　　　圆和尚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别样意味：“再等等？要多久啊？滞留人间时间越长，你可是需要缴纳滞留费的。”
　　　　华季心下冷笑，这帮吸血鬼，不等他开口，一条透明的触手不知何时摸到了圆和尚的脑门上。
　　　　圆和尚惊呆了。
　　　　华季一低头，不由得啧啧感慨，真不愧是拥有最透明的、最长、最软、无声的触手的大水母啊！
　　　　这触手曲里拐弯绕了三圈跑到圆和尚脑门，可不吓了圆和尚一大跳！
　　　　乳白色的小触手从圆和尚脑门落下，正对着圆和尚的大眼。
　　　　小触手上多了个小伞盖，伞盖极为人性化的裂开一张满是倒刺又黑漆漆的大嘴巴。
　　　　他说：“什么时候考试？考什么？有考试范围吗？有具体考试模拟题吗？需要交钱吗？考试时间呢？能带什么东西？有辅导书吗？什么时候出成绩？怎么保证成绩的公平性？我能监督你们改卷吗？多少分算合格？你们有合格率吗？谁改卷？怎样做答才算合格？按照标准答案还是改卷人的主观答案blabla……”
　　　　圆和尚和华季同时目瞪口呆。
　　　　水母大大得意的想，一群小崽子，再难有科考难吗？

　　☆、第5章　菩萨和剧本

圆和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水母大大在和圆和尚讨论金刚经。
　　　　“凡所有相皆虚妄，何谓有相何谓无相？有和无却与虚妄无碍，而与般若有大关。”
　　　　圆和尚从刚开始辩驳，到后来恭敬的听，态度转变异常干脆，只花费了水母大大十分钟时间。
　　　　华季在旁边听的两眼转圈，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最后他索性起身翻开自己的柜子，取了些上好的茶叶泡成茶端过来。
　　　　恰在此时，水母大大伸出触手端起茶碗，脆生生的问道：“此为何物？”
　　　　圆和尚道：“茶碗。”
　　　　“中有何物？”
　　　　“茶水。”
　　　　“不，其中什么都没有。”水母大大道：“凡所有相皆虚妄。”
　　　　圆和尚皱紧眉头，半响松开，他一脸钦服的道：“多谢前辈指教。”
　　　　然后他恭敬的告退了。
　　　　华季敬畏的看着水母大大，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水母大大慢慢的扭头，露出了后面的笔记本。
　　　　“没说什么。”
　　　　华季无语的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度娘出来的金刚经辩驳条目之一二三，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你难道是照着后面念出来的？”
　　　　水母大大似乎已经彻底对华季的智商不抱希望了。
　　　　“用你们种花人的话说，我是妖怪，他是除妖师，我研究金刚经干什么？”
　　　　水母大大关掉度娘出来的金刚经页面，拿起圆和尚留下来的资料和表格。
　　　　“你们这边管理挺严格，不像以前。”
　　　　华季干巴巴的道：“建国了嘛……”
　　　　水母大大摆了摆触手，做了一个抱胸的造型道：“可以前也经常建国啊，以前的朝廷可没统计过妖怪。”
　　　　另一只触手翻了翻表格，水母大大道：“还需要参加考试。”
　　　　“是的，毕竟现在种花妖怪们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生活，想要在人间必须考试合格，不得引起普通人的惊慌。”说到这里，华季连忙道：“之前在我面试时你流水了，差点在喻导面前露馅。”
　　　　水母大大点了点小伞盖：“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让其他人来看到我的。”
　　　　顿了顿，他道：“和你对戏的那个似乎和普通人不同吧，他的生命比一般人旺盛多了。”
　　　　华季摆摆手：“他没关系，他是道门的修士，和我们一样都是修行界的人。”
　　　　水母大大道：“他对你有敌意，我可以吃了他吗？”
　　　　“……”华季咽了口吐沫，他摇摇头：“这也是必须考试的原因之一，妖怪必须遵守国家规定的法律，就是专门针对咱们妖怪制定的法律。”
　　　　水母大大表示明白了：“我会好好研读的。”
　　　　这天谈话后，水母大大始终霸占着华季的笔记本，四条触手在噼里啪啦敲键盘翻pdf，四只触手在翻看圆和尚留下的资料，另外两只触手还拿上了遥控器，通过电视看探索与发现。
　　　　华季看着这一幕，不明觉厉。
　　　　第二天言蝴蝶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剧本已经邮箱了，让华季注意查收。
　　　　华季问：“真稀奇，平常你都是直接送过来啊。”
　　　　言蝴蝶说：“呵呵，现在没人敢去你那了。”
　　　　华季特别得意，水母大大威名赫赫呀！
　　　　“那是，这位前辈可厉害了。”不等他对言蝴蝶炫耀一番水母大大吓退圆和尚的故事，就听言蝴蝶道：“昨天神保俱乐部（神奇生物保护俱乐部）的圆主任去你家了吧？他昨晚回去后给灵异管理局的局长打电话请假回某林寺，今天传来消息，据说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华季傻眼了。
　　　　“现在外面风传你出国一趟请回来了一尊菩萨。”言蝴蝶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戏谑：“还是能帮人提升境界的大菩萨。”
　　　　华季急忙道：“可你也亲眼看到了，他是妖怪啊妖怪！！”
　　　　“妖怪又怎么了，孙悟空还是妖怪呢人家照样是斗战胜佛。”言蝴蝶不以为意：“你这尊菩萨据说是种花国历史上有名大师身边的护法，现在大家都在赌注到底是哪个大师。”
　　　　华季已经彻底无言了。
　　　　他道：“谁是庄家？”
　　　　言蝴蝶道：“孟老虎，你知道的，他在澳门有赌场，盘子开的很大。”
　　　　华季立刻道：“都有什么选项？”
　　　　“放心吧，有一个‘根本是胡扯八道’的选项。”
　　　　“ok很好帮我投注这个胡说八道选项，赔率多少来着？”
　　　　“一比一。”
　　　　“……哈？”华季诧异道：“这根本不赚不赔嘛！”
　　　　“是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个笑话，只有道门相信，可他们不赌博。”
　　　　华季哑然。
　　　　道门的资金来源正规，每一个道门子弟花钱都要备案记录，真是可怜，还不如妖怪自由，好歹他们能赌能嫖。
　　　　……什么？国家禁止嫖娼？不不不，对某些专修欢喜*的狐狸来说，不让啪啪啪那就是要命，所以对于妖怪来说，某些禁令可以无视。
　　　　咳咳，当然，华季不走欢喜路，走的是吸食月亮精华潜修道路，纵然修行缓慢，却足够扎实，这也是道门好几次都想找他麻烦，却不能下死手的原因。
　　　　建国后道门守则之一，不得无故伤害清修妖怪，任何生命生来平等。
　　　　哦，感谢美帝国的独立宣言。
　　　　挂了电话，华季去了书房的台式计算机前，打开邮箱开始查找邮件。
　　　　言蝴蝶将剧本传给他，华季下载后全部打印，订成厚厚的本子，仔细看了起来。
　　　　这部电视剧的名字暂定为《风流俏姑娘》。
　　　　真是恶俗。
　　　　名字恶俗，剧情也挺恶俗的，一句话故事就是说某个山门里的小姑娘下山后遇到了一个大帅哥，一男一女走江湖最终成为名满天下的大侠和侠女，然后喜结连理全剧终。
　　　　……这种破烂剧本居然已经开始筹备开拍？
　　　　华季摇摇头，烂俗的设定加上烂俗的故事内容，如何红？
　　　　依靠怎么讲故事以及演员的脸红。
　　　　喻导就有这样的能力将烂俗狗血拍成经典爱情故事。
　　　　华季大致浏览了一下故事内容，重点开始看自己的部分。
　　　　他叫风回雪，是江湖上魔教教主的大总管，女主角下山遇到浪荡子男主角，男主角被好友陷害落入山崖生死不知，女主决定跟着一起跳崖。
　　　　而在女主即将跳崖之际，恰好大总管风回雪趁此机会暗中伏击江湖上新崛起的新秀，男的杀掉女的俘虏，然后第一场好戏来了。
　　　　女主挺身而出，帮助了这些背叛楠竹的人。
　　　　她说，纵然这些人背叛了邵庭（楠竹的名字），他们也罪不至死，更不能不明不白死于魔教之手，大家一起冲……
　　　　于是这些背叛楠竹的小伙伴被女主的表现激的虎躯一震，纷纷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然后……他们抛弃了女主，趁着女主缠住风回雪之时，快快的跑路了。
　　　　于是女主落在了风回雪手里。
　　　　风回雪嘲讽女主，哪知道女主却依旧坚定的相信人家自有正义，小伙伴是回去召集前辈了，他们一定会将她救出去的。
　　　　面对如此圣母的女主，风回雪索性一路羁押着她回到了魔教。
　　　　因为女主作梗，风回雪并未完成任务，他为了向教主解释清楚，就让教主见到了女主。
　　　　结果本来英明睿智的教主大大在看到女主后，瞬间脑残。
　　　　魔教教主被女主的圣母光环笼罩，竟然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天真烂漫，纯澈美好的女人存在，他要……啪啪啪女主，看女主要如何对待被凌辱的局面。
　　　　哪料到女主在被魔教教主粗暴对待时，竟一脸悲悯的说：某某某你居然这样对我，你你你难道你从来没有过女人吗？
　　　　女主一脸你好可怜的样子看着魔教教主，然后大义凛然的决定要以身饲魔，让魔教教主明白何谓男人和女人。
　　　　就在此时，一直听壁角的风回雪破门而入，他大喊：放开教主让我来！！
　　　　“璞——~！！”
　　　　华季一口水喷了出去，直接撕了剧本。

　　☆、第6章　小公鸡

“这是什么破烂剧本？”
　　　　华季对言蝴蝶咆哮：“剧本里居然光明正大的男男配？这怎么可能？就算要服务广大腐观众，但那光光总局会通过这种剧情吗？”
　　　　言蝴蝶似乎在忙碌，他说话含糊不清：“怎么可能？剧本我看过了，虽然恶俗了点，但到最后喻导肯定会改剧情，再说了那里面根本没有光明正大的男男配。”
　　　　华季气的肝疼：“那魔教大总管和魔教教主不就是标准的男男配吗？有一幕戏的台词居然是放下教主让我来？坑爹呢？！”
　　　　言蝴蝶立刻道：“有啊，放开教主让我来伺候，我记得后面那一幕是大总管虔诚的给教主穿靴……”
　　　　华季：=口=！！穿靴？！
　　　　言蝴蝶嘲讽道：“我说你看完剧本再咆哮好吗？也就是台词卖卖腐而已，你好歹也是演员，敬业点好吗？就算让你卖腐，吃亏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言蝴蝶很不满，华季可是狐狸精哎！就算真的啪啪啪拿好处的也是他，他暴躁什么？
　　　　“可是演魔教教主的是那个李顺骅啊！！”华季气急败坏的道；“他居然敢去国外买凶杀我？！还是蝙蝠精！！”
　　　　“谁让你非的要去夏威夷度假的？就算你想体验海岛风情也可以去南沙群岛嘛，那也是本国领土，只要在本国领土内，所有灵异局下属非人成员不得内斗，国外不安全，你还是在国内呆着吧。”言蝴蝶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老板又安排我带一个新人，我没空搭理你，你老老实实的在家伺候那尊菩萨顺便看剧本，具体开拍时间我会通知你的，不许搞砸听到没！！”
　　　　啪，言蝴蝶挂了电话，华季气呼呼的等着自己的手机，心思急转，带新人？没听说山上最近有小妖下山啊？难道是普通人类？
　　　　说实话华季和一般演员不同，有些三线演员很害怕经纪人多带其他演员分摊自身资源，华季却没这个顾虑，他本人不缺钱，建国前那段岁月颇为动荡，华季一个狐狸精在乱世弄了不少好东西，如今太平盛世，光他收藏的全套元代青花锅碗瓢盆就能换一大笔钱了，更别说类似的东西他还有很多。
　　　　如今这年月，妖怪必须团结起来才能更好的生存，万古娱乐明面上是国内著名娱乐公司，实际上也是妖怪们暗中洗钱的几个地方之一，华季本人还有其他几项投资，上什么财富排行榜可能资格不够，不过大部分时候他就没为钱财发过愁。
　　　　也所以即便言蝴蝶带新人，只要不是妖怪，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重新打印剧本，华季忍着撕碎的冲动重新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彻底绝望了。
　　　　对着李顺骅那个小白脸要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这真是太挑战他的演技了，不过说起来他也就是个三线小演员，要不他不敬业一次？
　　　　就在他暗搓搓的打算在片场给李顺骅找麻烦时，水母大大已然看完了所有基础教育资料。
　　　　他问华季。
　　　　“这上面说有种考试叫做成人高考，我能去吗？”
　　　　华季立刻失意体前屈：“大大你要参加高考吗？”
　　　　“好像参加高考后就可以进入更高学府？”水母大大说：“这是国子监考试的变相演化吧？”
　　　　华季有些汗颜，他现在身份证上的年纪是24岁，高中毕业，并未上大学，更没参加什么高考，所以水母大大问起高考他也不太清楚。
　　　　他干巴巴的道：“这个您可以先参加神保俱乐部的考试，考试合格了就能拿到身份证和一份伪造好的成长档案与学籍档案，拿到这些东西后才能参加高考。”
　　　　水母大大点头：“我明白了，我刷了你的信用卡，买了一个手机和一台笔记本，总用你的也不好。”
　　　　说到这里水母大大停了下来，四条触手撑起大伞盖，他看着华季，乳白色的大伞盖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它们全都对着华季，伞盖此起彼伏，像是海水一样荡起淡淡波澜，也许是华季的错觉，水母大大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谢谢你，狐狸。”
　　　　华季连连咳嗽，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被这么多眼睛盯着，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您叫我华季，或者阿季就好。”他摆摆手：“您想刷就刷吧，之前给您信用卡就是为了让您购买所需物品的。”
　　　　水母大大严肃道：“我会还的。”
　　　　华季摇头：“不用，真的不用！”
　　　　水母大大表示：“我有钱。”
　　　　他的触手缓缓蠕动起来，长长的带着倒刺的触手像是吞吐什么一般，冷不丁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我每次出来都会带些这个，这个应该很值钱。”
　　　　人类对珠宝和饰品的喜爱从古至今都没变过。
　　　　华季眼睛一亮，他捡起珍珠细细打量一番：“好东西啊！这珍珠最少三百年了吧！”
　　　　水母大大道：“每次我回家睡觉前，就会抓一把沙子塞进隔壁珍珠贝里，等我睡醒了，他的贝壳里就会多出好多好多珍珠，我取出来正好拿出来换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