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福音书上的杯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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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巴斯抬头看天空;碧眸一如沉潭碧水。
'他是谁?''他在等你;等成了骷髅。'
'所爱。'
'你还真滥情。'
☆、于是我归去。
》》他教我唱弥撒
我遇见一个少年;他有罕世的美貌。
他加入我们;同我们一起杀戮;他比任何人都疯狂。他杀人的时候像是绘画;血红的颜料喷射出来;染红了天空。
他沉静下来的时候;眼睛是碧色的如同没有涟漪的陈潭;连水波都不会荡漾。他会远远的看着地狱犬;听嘶鸣如同聆听歌剧。
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觉得我也是他的第一个。他不爱我;他却和我□。他任何时候都会寂寞;那时候他就吻我掠夺我的一切。
他说他能看见亡灵。我问他有没有熟悉的人。
他说;我孤独一人。
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一切都成风成灰;世界存在;斯人已逝。他大概看不见他们。
我们屠杀了一座镇子;没有抢来多少粮食;伯爵很懊恼。伯爵是我们的领袖;我却觉得他更加有睥睨天下的傲气与凛冽。
他却长久地凝视一件蓝衫;我觉得他同这世界唯一的牵连都断了。我害怕地抱住他;那瞬间;他似乎可以随风而去。
'你;是我唯一的怜惜。'他对着跟随他的女孩说话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嫉妒与心痛。她是他唯一的怜惜;我又算什么呢?我们都寂寞;我们相互发泄。
那个夜晚;我压住在躺在床上看书的他;'总是我在下面不好吧;我也很想尝尝你的味道呢。'
'随便。'他放下书;从枕头上滑下来;金发细软得如同我从公爵府掠来的丝绸。他提了一个要求:'别让我受伤。'
他不是个温柔的情人。他常让我受伤;他自己却不想受伤。'不公平!'
'那你随意。'
我真的很随意;做了很多粗鲁的事情;他的身体伤痕累累。
第二天早晨;他比我起得早。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伯爵在新领地开会;他若无其事地坐在人堆的角落里;我却一眼看见了他。他是在鸭子群里的天鹅;让人一见就能看见他的与众不同。
他的风纪扣系的紧紧的;与以前一样。
我认为昨天自己还是太温柔。但是;我错了。
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他还倚在角落。嘴唇发白;我靠近的时候发觉他一直在轻微地抖。
'怎么了。'
'没怎么。'他一贯的论调令我不爽;我们的身体明明那么亲密;心却被他隔出了一段深渊。
'是吗。'我一面说一面离开;我停驻在门口;从罅隙中看他。
他从墙上滑下去;过了好一会;他才挣扎着撑桌子站起来。他的金发不像平
时那么一丝不苟地扎起来;凌乱地散在额前肩上。他又摔在桌子上;他捂着自己的腹部慢慢滑下去;蜷起身体来;轻微地喘息。
我实在无法看下去了;推开门;他迷茫地抬起碧眸来看我。我看见他的瞳孔渐渐放大;突然意识到那是我的错误。
我将他横抱起来的时候;发现他身下都是鲜血。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是个女人;可是他确实是个确确实实的男人;我亲身体验过的。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一副王子公主的样子;他们知道我们肉体关系;以为我们又在寻找精神上的浪漫。
怪医杰克杰给他看的病。我没想到他能昏迷那么长时间;他昏过去就像死去一样;只有胸膛有微弱的起伏能证明他活着。
我无比地懊恼;假如那天我不那么粗鲁。可是时间不会倒退;神也在渎职不听人的忏悔。
等他醒了;杰克杰问他是哪位蓝血的私生子。他轻佻地笑笑:'我不想说;你也不要逼我说谎。'
杰克杰耸肩:'算了;我会替你保密的。'
伯爵想要把他遗弃在这座死城;我强力反对。伯爵怪异地看着我;作罢。
然而;我们都被困在这座死城。宫廷终于难以忍受我们的暴行;派军来剿杀我们。
其实以前也有过;不过都被伯爵反剿灭了。但是;这次的征军首领却是号称帝国最勇猛男人的肖恩布莱德;他的副将是 北岚布莱登;被称为北方的毒玫瑰。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败绩;伯爵冷笑着要让这群帝国的走狗输得连命都不剩。
我们却被困在这里;伯爵首尝败绩;所以伯爵崩溃了。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死在这里。
我觉得那样挺好的;起码能跟那阵永远抓不住的风长眠在这里。我居然会因此觉得有些小幸福;我明明不懂什么叫做幸福。
他问我想不想活下去。我说我的人生没有意义;死与活没有区别。
他还没有病愈;脸色苍白;脖子上有青色的血管纹络。
'不过;我必须活下去。'
我第一次见识到他强烈的愿望;'为什么?'
'等死。'
我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他的虚无感这么强烈;他活着就是为了死去。
他很强;比伯爵强太多了。他令从未输过的布莱德家主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他奇袭援军D大调伯爵。我们欢庆胜利的时候;他却带着我们离开;留下一座空城给帝国最终的王牌火攻。
我不知道他居然能说服伯爵带人挖地道;原来他还挺奇思妙想。
格陵兰一向很冷。
他摘掉鹿皮手套;指尖遇到空气染上了一层粉红色。他逗弄怀里那只疑似贵族狗的地狱犬;我没想到没长大的地狱犬居然是白色的。
'他会一夜之间变成玫瑰色;那时候你和我都会被他忘却。'
原来如此;所有的感情一夜成灰。他的语调没有悲哀;我却觉得他已经体尝过那种悲哀。
他不再和我□;我知道熟悉□的身体很敏感。于是我回去刻意地触碰他;他很快就会有反应;不过他不要我。
我一直好奇他怎么解决的;直到我看见他在海豹破开的大冰洞里洗澡;我发誓再也不那样干了。
我们在格陵兰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主要是要逃避王军的通缉;于是我们四分五裂。
有时候他外出;我不知道他究竟去干什么。不过;他不在的时候;那只贵族狗就会十分焦躁。
那只狗上蹿下跳;打翻锡杯汤罐子什么的;我不得不跟在这只破狗屁股后面收拾东西;很遗憾我不会比一只小号地狱犬行动更灵敏。而且我不能伤害他;因为他可能生气虽然他不会说出来;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姑娘就怯怯地看着我手忙脚乱;我无法斥责她;因为她还小什么也不会干。而且如果让她加入;可能更糟糕。
瞧瞧;她一走路就绊倒;连带毁灭了书架子。幸好那只狗刚把火盆子打翻;否则;那些书就悲惨地化成灰烬了。
小姑娘睁大双目看着我;眼里没有愧疚。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才会露出愧疚的眼神。
地狱犬突然安静下来;这意味着他快回来了;就在楼下。
我知道这只死狗绝对想嫁祸我;现在小姑娘的表现让我觉得他们串通一气。
他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将死狗打翻的火盆端起来;书架凌乱地散在一旁。我只能冲着他嘿嘿笑;看这只狗多乖巧;殷勤地上去跟主人打招呼。
他抽出鹿皮手套里的手指;搔弄那只死狗的下颌;从怀里掏出糖果盒子送给那个该死的姑娘。然后走向我;接过我手上的火盆子。
我戴着手套;他的一只手什么都没戴;很显然他烫伤了;不过他坚持将火盆放到门外。还没完;他将碎掉的汤罐子收拾起来;手被割破了。
我跳起来;跑到楼下找杰克杰。
此后;那只狗和那个女孩都很老实。他不在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怀疑他在用那种方式使他们内疚。
我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快乐;我以为自己疯了。最近都没有杀戮过;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背着的人命。
伯爵找到了我们;他猩红
着眼睛要找布莱德家主复仇。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伯爵的副官暗示我发生了一些超级不美好的事情;并且提醒我什么都不要问。
我们又走上了杀戮的道路;他却不再感兴趣。
伯爵对此深感遗憾;我们都知道伯爵是什么人;他宁负天下人也不肯令一个人负了他。伯爵不会忍受一个才能高于他的人存在也不会忍受这样的人离他而去;他会杀了他。
我瞬间想到了一些事;我可以放弃杀戮放弃拥有的一切;我可以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没有杀戮的日子;我们不是过得很快乐么。虽然也没有□;我却再没觉得寂寞。
杰克杰知道了我疯狂的想法;因为我跟她要了大量的凝血素。'你疯了。'
'是。'
'你爱他?你不会得到任何结果的!'
'你不会知道的。'
'我有女人的直觉;他不会爱上你的;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说对了。
我死在他手下;我的血失散在格陵兰的大陆与海洋。他的眼睛猩红色;透着丝丝缕缕的碧色。
他孤独一人;立在格陵兰大陆上;我们都死了。
他看着我;他果然能看见魂灵;可是我已经四分五裂了。
那只小小的地狱犬终于一夜之间变成红色;我才知道;他的毛皮是给血染红的。我才知道为什么地狱犬要忘却此前;因为重生是用过去的鲜血来换取的。
他鬃毛凛凛;眼眸深红色;朝着他奔去。
他孤独一人;用剑刺穿他的咽喉。
我听见他的呜咽;他也会哭泣:'为什么不记得我?'
地狱犬没有悲鸣的时间;他看着他;没有怨恨地死去。
不;他记得;你却不记得了。
他给我讲故事;关于矢却。
'他们诛杀所爱。'
杰克杰错了;我的追寻有了结果。他爱我。
'他们错了;是所爱诛杀我。'
他孤独一人;离开。
我的头颅遗留在格陵兰;他们拿着我去索悬赏;我被悬在城门上。
他经过的时候;我的泪正好落下来。
他虚弱地靠在华丽的马车里;以前贴身的大衣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冷风从领口灌进去;他抬起头来看我;没有歉意;没有记忆。
我终年挂在城楼上;什么也都不记得。只有那个少年;淡漠的表情终年不散。
我渐渐成为骷髅;却仍然固执地悬在城楼上。他们要把我摘下来;我却已经与铁墙血肉相连。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却为了一个少年经过的时候说等着我而等待。我不记得过去与时间;却看见他们日渐苍老。
终于有一天;那个少年再次经过;他不再是少年。他变得纤长。
我终于扯开同铁墙连在一起的皮肉;直直地掉落在想念的怀里;味道一如曾经。我们撞在一起的声音;如同一颗头颅撞击到了铁皮骑士;声音空洞。
我没有眼睛了;却看到了碧眸里的悲哀。
'等着我。'少年的眼睛这么说;于是我等到了。
'你从地狱而来;还归地狱而去。'他亲吻我额头;于是我归去。
☆、多年以后,他仍孤独一人立在格陵兰的大陆上。
人们为他的到来办酒会;名伶百歌。格陵兰的他们;恭敬地面对他。心却从属给了布莱德家主;他和肖恩布莱德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切尔巴斯显然意识到了这点。他周旋在他们中间;笑得优雅;他的骑士却知道他是无所谓的。
他遵照皇帝的命令同布莱德家族宣战;打着剿叛臣的旗号。士兵们昏昏欲睡;切尔巴斯躲在房间里同样昏昏欲睡。
这样一支征军会打胜仗才奇怪。
切尔巴斯坐拥寂寞;他的骑士恶狠狠地训练军队。
骑士踏着螺旋梯去见王子;'您担心一下未来;如何?如果打不了胜仗的话;您会成为帝国的耻辱;您将难以在这个人世间立足。'
'骑士先生;您认为您的说教会有用么?'
'不;我说了我该说的话而已。而且;殿下;等下我就会为您踏上战场。遗言而已。'
'……''我感动到涕泗横流。'
'您确定还要在这里防晒么?'
'暂定不出去。祝您凯旋。'
'……''我认为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估计您将真的如D伯爵所言……那时候您真连帝国的耻辱也不如了;陛下绝对会将您剿灭得连渣都不剩的。'
'那就期盼您能打个大大的胜仗;然后一鼓作气;将您承诺的刻有布莱德家徽的土地奉给陛下。'
'借您吉言。'
骑士君果然将略人才;夺回了重镇多梅丽尔。不过;布莱德军似乎仅仅是声东击西而已;他们将亲征的王子掳去。
布莱德似乎只是为了给帝国平添耻辱罢了。
就说那群人是懦弱的胆小鬼;诸蜃觉得还不如将切尔巴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呢。
尽职的官员记录着人们的话;帝国第四王子、皇帝亲封的元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掠走了。
'请注意重点;圣剑骑士大人;是被一个人。'
'你是在变相斥责我吗?安全措施太低下?主要是那群家伙不给力;我也无能为力。'
'这、这不太像一个骑士说的话吧。'
'如果那位殿下在的话;反应也是一样的。不过;他会顺着你的话说的。''对了;你刚还说那个男人疑似肖恩布莱德。'
年轻的官员接过一旁的副手递来的文件;认真地说:'现在已经确认了;是英明神武的布莱德公爵。'
与此同时;布莱德公爵遗憾地对切尔巴斯说:'我迫于爱人的要求;不得不将您掳来;请原谅。'
'您还真……伟大。'切尔巴斯搜肠刮肚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形容
词。
'等他准备好了会来面见您的。'
'麻烦您了。'
他们之间的客气如果忽略切尔巴斯是被捆绑在椅子上且搜索过全身还是很正常的。
门吱嘎一声响了;熟悉的脸孔出现在切尔巴斯面前。
'真是好久不见了;莱特殿下;不;背叛者!'
他有天使的面容恶魔的心肠;外号伯爵。切尔巴斯一见他;脸色立刻冰冷。
'真亏您还记得我。不过;我猜肖恩不会知道您就是唯一打败过帝国最勇猛的男人的人吧。'
肖恩布莱德的眼眸立刻阴森起来;他久久地打量世人都说懦弱的第四王子。'您不辩解么?'
'不;我承认。'
'哼;若非国庆日的舞会;我还真不能找到您呢。听说;那家伙的头颅碎成沙也不能忘记您;铁水也无法将之与城墙分离;他却在您到的那一刻自动掉落到您怀中。'
切尔巴斯捆绑在身后的双手攥起来;他的碧眸盯着伯爵:'您真像遇见丈夫出轨的妒妇;可惜;您自以为的丈夫从来没有爱过您。'
'哎呀呀;我不知道您居然这么恶毒。'伯爵揪住散落的金发;脸贴近他的脸:'比起您来;我所能给予他的简直太多了。可惜;上帝在聆听忏悔的时候打瞌睡了。不然;他怎么会让他爱上一个矢却人?'
'哦;我怎么会知道呢?'伯爵的嘴唇凑到切尔巴斯的耳畔:'我放弃尊严献上身体;才能向你复仇呢。我;不会放过你的!'
切尔巴斯目送他们相携离开;深为 肖恩布莱德 悲哀。
他由高塔上向下望;看见他玫瑰色的骑士威风凛凛地骑着白马;挑战帝国最强的男人。
那柄黄金圣剑抽出来;刹那晃了切尔巴斯的眼睛;他的指尖渐渐麻木。
伯爵从巫师那里求来东方传来的古方;誓要让他流尽鲜血而死。
肖恩布莱德有些惋惜地看着爱人将49只蛊虫放进切尔巴斯身体里;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打败过他的男人;却没想到居然近在眼前。他想再跟他决斗一次;不过应该没有机会了。
切尔巴斯最后望了一眼骑士;想起了最初他的骑士;同样拥有黄金圣剑。
他似乎要将高塔砍倒;这样就不必攀爬令人厌烦的重叠又重叠的螺旋梯。落败的伯爵撕心裂肺地笑:'他不会活下去了!他会死的!我把他钉在十字架上;蛊虫会吸干他的血;东方的神明不会保佑他;上帝会制裁他的!'伯爵又在哭泣:'我的爱却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