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侦探小数-案中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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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检查吧。直到最后一个工作地点都写上了,”他冷笑了一下,“不
论在什么地方,我干活都是诚实的。”
“你不想再告诉我什么了吗?”谢尔盖问。
阿列克摇了摇被剃光的头,然后小声说:
“千万别打扰她。”
“唉,”谢尔盖忧郁地摇了摇头,“你真糊涂啊?!”
阿列克被带走了。
过了一会儿,罗巴诺夫走进办公室,惊讶地看了看谢尔盖。后者靠在沙
发椅背上,呆呆地望着空间什么地方,若有所思地吸着烟,甚至开门时发出
了响声,他都没有转过头来。
“在作预先想象吧?”罗巴诺夫讥讽地探问道,“等待会面?”
谢尔盖没有吱声,张开双臂,伸直桌下边的两腿,使劲伸了个懒腰。
“哎,阿列克怎么样?”罗巴诺夫问。
“啊!”谢尔盖懊恼地把手一挥,“果然不错,愚蠢的自尊心和漂亮的
女人。顺便说一下,是上次提到的那个塔玛拉。我真没法告诉你那小伙子有
多么可怜。”他简短地说了一下和阿列克的谈话情况,最后说道:“要把他
的笔迹,”他指了指面前的纸,“和写给谢苗诺夫的信中的笔迹做个比较。”
“现在只能到星期一看结果了,”罗巴诺夫答道,“七点多了,人都走
了。”
“是啊,当然。。”
“我刚才跟莫斯科和伏尔加格勒通了电话。”萨沙神秘地说。
“是吗?。。”
“莫斯科刑侦局找到普罗霍罗夫了。”
“不可能!”
“千真万确。谢苗·特洛菲莫维奇·普罗霍罗夫。。经济学博士,高级
研究员。。”
“呸!”
“别急嘛。还有一个普罗霍罗夫,名字也叫谢苗·特洛菲莫维奇。从一
九三五年到一九四一年因杀人罪而服刑。今天档案馆把他的卷宗给我们寄来
了。里边有照片、指纹图和过去的一些关系。总之,什么都有。他没有正式
住在莫斯科。但是。。”罗巴诺夫狡黠地冷笑了一下,“他在伏尔加格勒被
发现了。”
“是这样。”谢尔盖兴奋起来。
“一九五九年,他在那里和女公民伊万诺娃登记结婚了,两年以后解除
婚约。离婚是伊万诺娃本人提出来的,因为跟他在一起是活受罪,她受不了。
如果他们在那个年代离婚,你能想象吗?”
“我能想象。他在那里的什么地方工作?”
“在果品蔬菜基地,当会计。”
“当会计?有意思。。”
“是啊,是啊。所以我重又打电话给莫斯科,告诉科斯加同样这句话:
‘有意思。’我指的是戈尔利娜。她是出纳,而他是会计,你明白吗,所以
普罗霍罗夫才不在那个机关里工作了。”
“这没有意义。”
“说的就是嘛。。”
朋友二人心领神会地彼此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仿
佛好久都没有笑了。
“可见,普罗霍罗夫真有其人,”谢尔盖说,“他的确服过刑。而且跟
伊万诺娃结婚的就是他。这已经说明了某些问题。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也是这样认为。这的确说明了某些问题。”
“等着瞧吧,还会有别的事。”
“顺便说一下,我让莫斯科把费奥多罗夫的卷宗也找出来。”罗巴诺夫
假装无所谓地通知说。
“也好,会有用的。”谢尔盖用同样的口吻回答说,“我得为他忙活了。”
“主要的是,但愿他别再给你添任何其它麻烦。”
“你别破坏我的情绪,”谢尔盖严厉地说,“我无论如何得赶快去赴约
了。”
晚上九点整,谢尔盖准时来到灯火辉煌的胜利影院的大楼跟前。影院坐
落在白雪覆盖的市公园深处。
谢尔盖走在中心的林荫道上,一条条小路从这里向一旁延伸开去,消失
在黑暗中。在一个个雪堆之间,周围显现出黑乎乎的长凳子。风孤独地在光
秃秃的盘亘的树枝间呼啸。
影院附近聚集了一群人。电影马上就要开演了。
谢尔盖走到一边,在一条没人坐的长凳跟前来回踱步。他的头顶上方,
弧形的细柱子上,电灯高悬,明亮地照耀着,脚下边新鲜的、尚未碰过的雪
在闪闪发光:人们很少从这里走,还没有来得及把雪踩脏。
谢尔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机警地注视着影院入口处大声喧哗、热烈交
谈的一群人。他发现中间什么地方突然闪过一个穿浅色皮大衣的人,旋即消
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闪了一下,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那姑娘仿佛在
躲着他。谢尔盖冷笑了一下,开始监视她。
不知是谁冷不丁地动了一下他的袖子。谢尔盖转过身来,一个身材不高
的姑娘站在他面前,身穿黑色大衣,毛茸茸的深棕色领子几乎把她的一半脸
都遮住了。一双调皮的黑眼睛从乌黑的长睫毛下边望着谢尔盖。
“您是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吗?”姑娘问。
“对。您是塔玛拉?”
“她怎么把我给骗了。”谢尔盖心想。
“我是塔玛拉。走吧,不能站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得见。”
她果断地挽住他的胳膊,带他向前走去。
“我们去哪儿?”当他们从人群跟前走过去时,谢尔盖问道。
“到远一点的地方,没有人的地方,就到那边。”
他们从林荫道上拐到旁边一条小路上。谢尔盖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望,试
图记住转弯处。
姑娘笑了起来:
“您好像很胆小。”
“不算太胆小。。”
“您害怕我随便把您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吧?”
“那么您害怕谁呢?”
谢尔盖决定用她那种开玩笑的口吻。
“哎呀,瞧您说的,我谁都不怕。”塔玛拉挑衅地回答说,并加了一句:
“现在到这边来。”
他们又拐到一条阒寂无人、黑咕隆咚的小路上。风呼啸着吹打在他们脸
上。
“您对年轻人也这样发号施令吗?”谢尔盖问。
“我对所有的人都这样,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塔玛拉机敏地回
答说。
“这么说,不管对彼得·达尼雷奇还是对阿列克都这样随意支使吗?”
姑娘迅速地抬起头,仿佛凝视着他的脸,停了一会儿。然后她急忙说道:
“是的,对他们也这样。”
她提心吊胆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音问:
“没有人跟着我们吧,您看呢?”
“我看没有。”
他们又拐到一条小路上,风立刻没有了。在前边,在黑魆魆的树干中间,
谢尔盖看出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模糊不清的轮廓。“大概到了公园尽头。”他
心想。
“到了。现在您听我说,”塔玛拉停住脚步,小声说,“您认为,我为
什么把您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我的一举一动他都在监视。”
“谁?”
“彼佳。。彼得·达尼雷奇。简直是个可怕的醋坛子。又加上我遇到了
阿列克。他蒙骗了他,阿列克。给了他钱,也给了我钱。可是——爱情。。”
她叹了口气,“心是强迫不得的。”
“您爱阿列克吗?”
“嗯。他是个热情的小伙子。不是吗?而且还是个又快乐又有文化的人。
我喜欢这样的人。可是彼得。。他一天到晚光知道喝酒。说实话,他还老放
录音带。阴险狠毒的家伙。”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结束了自己的话。
谢尔盖决定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您在车站上接的是什么人?”他问。
“阿列克告诉您了?不知是什么买卖人。彼佳。。彼得·达尼雷奇让我
们去接站的。他们给他捎来一只手提箱。我可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东西。他
难道会告诉我吗?后来他决意甩掉阿列克,开始吃我的醋。他自己给自己写
了封信,说有人要杀害他。并且他让阿列克夜里到他家里去。而他本人却跑
到你们那里,多么阴险狠毒。”
“可是他说,他不认识阿列克。”
“他撒谎,”塔玛拉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他说的全是假话。你们到他
家里搜查一下。您知道会找到什么吗?”
“我们会找到什么呢?”
“你们会找到左轮手枪。我亲眼看见的。他把手枪藏在窗台下边一个隐
秘的地方。简直太可怕了,他扬言要开枪把我打死。此外,他还有毒品。我
忘了这毒品叫什么了。。”
“是大麻膏吗?”
“对,对。他通过先卡,倒卖大麻膏。我们这里有那种小偷。。”
姑娘说得又快声音又低,谢尔盖全神贯注地听着,生怕把什么听漏了。
他把最主要的东西暗自重复了一遍:“自己给自己写信。。手枪藏在窗台下
边。。认识阿列克。。大麻膏。。”
“他还从他妹妹的药店里搞到了不知什么毒品。我亲耳听见的。我现在
在他家里连口水都不敢喝。您瞧,多么阴险狠毒!。。哎哟,好冷啊!。。”
她冷得缩了缩肩膀,用花手套搓了搓脸颊,“您不冷吗?”
“不冷。我想再向您提两个问题,塔玛拉。”
“请您快点,要不然我的脚可冻得受不了了。”
她开始在原地轻轻地跺脚。
“玛丽娜在哪儿?”
“我不知道。她在莫斯科不知出了什么事。您找她干什么?您把彼得·达
尼雷奇抓起来就行了。他。。他说不定会把玛丽娜的情况也告诉您。”
“玛丽娜的情况?。。”谢尔盖由于出乎意料,甚至有点慌张起来,“算
了。现在,如果需要找您的话,我在哪里能找到您呢?”
“找我?”她戒备起来,“我不会把我的地址留下的。您又要开始纠缠
了。。”
“可是,塔玛拉。。”
“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为什么给您打电话?我非常可怜阿列克。
这都是彼佳把他害得误入了歧途。是彼佳!而且他把我也引入了歧途。一切
都是因为他,阴险狠毒的家伙。您把他抓起来吧!”
“首先要把情况搞清楚。”谢尔盖说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您从哪
里打听到我的电话的?”
“从哪里?。。这对您反正不都一样吗?”
“塔玛拉,我们不是在开诚布公地进行谈话吗?如果我提出问题,那就
是说需要这样。您想让我相信您,可您自己。。”
“开诚布公?那么您告诉我,您能把阿列克放出来吗?”
“我不知道。应该把情况弄清楚。假如他没有罪,那么,我们当然会把
他放出来。请您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从哪里知道您的电话?彼佳告诉我的。”
“假话,”谢尔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的电话。他连我叫什么名字
都不知道。”
“喏,那么。。是斯捷潘·格里戈里耶维奇给我的。我今天到他那里去
过。跟您在一起我简直都糊涂了。”
“我看得出来。大概还有什么事使您害怕了吧?”谢尔盖温和地微微一
笑,“要是这样,就马上告诉我。”
“您以为是关于彼佳?那您就检查好了。”
“我们会试试看的。”
他们几乎友好地分手了。
谢尔盖落在后面,在空无人迹的小路上跟着姑娘向前走去。四周静悄悄
的。脚下的雪咯吱作响。在一个高高的雪堆后面,一眼望去,到处林立着黑
乎乎的树干,默默无声,凝然不动,仿佛保护着周围的宁静,只是在高处的
树枝上,寒风强盗般地发出呼啸声,呜呜地飘荡着。
姑娘黑魆魆的身影在转弯处不见了。谢尔盖加快脚步,努力盯住她,以
免她从视野中消失。
前面灯光闪烁。风刮来了不知什么人的说笑声。谢尔盖尾随着塔玛拉,
终于来到了中心林荫道上。他那训练有素的眼睛立刻发现有一个人跟上了那
姑娘。“啊哈,我们将来一定要搞到你的地址,以防万一。”谢尔盖心想。
但这时,一个新的念头突然使他感到不安:“万一这是谢苗诺夫呢?”于是,
谢尔盖小心谨慎地朝渐渐离去的姑娘的方向走去。
他看见塔玛拉跟灯走齐了,看了看表,加快了步伐。过了一分钟,她和
影院入口处的人群混杂在一起,消失不见了。“难道她真的打算看电影吗?
单独一个人?”谢尔盖不满地想道。但无论他怎样寻找,都没能找到那姑娘。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
谢尔盖看了看表。哎呀!已经快十一点了。得赶紧回去:罗巴诺夫还在
局里等着呢。
他转身朝公园出口处走去。焦急不安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于是谢尔盖
企图好好考虑一下在这次非同寻常的会面中所了解到的情况。
首先,塔玛拉为什么要见他呢?这一点好像很清楚。她害怕并憎恨谢苗
诺夫,想帮助阿列克。是这样。现在说一说谢苗诺夫。如果他确实藏有手枪,
那么他就是个危险人物。这与谢尔盖对谢苗诺夫已经形成的印象,说真的,
没有关系。那么应当做修正,非常重要的修正。手枪、大麻膏、安眠药。。
算了。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莫非谢苗诺夫知道玛丽娜在什么地方吗?。。也
就是尼娜。。到那时,看来。。不,他不可能知道。
已经快走到局门口时,谢尔盖才感觉到冻坏了。当他向岗哨出示证件时,
冻僵的手指却不大听使唤。
“罗巴诺夫还没有走吧?”他问。
“还没有。有一个同志在他那儿,报社来的。”
“啊—啊。。”
为了暖和暖和身子,谢尔盖跑着上了楼。楼梯上空空荡荡的,光线暗淡。
到了走廊上,他双脚感到强烈的阵阵刺痛,犹如针扎似的,走路很疼。“应
该向萨沙要双毛袜子,”谢尔盖决定道,“这样一下子就把脚冻坏了。”
谢尔盖在罗巴诺夫的办公室里看见了乌尔曼斯基。俩人正坐在写字台后
边,安然而舒适地喝着像炮弹似的长形花暖瓶里的茶。碟子里摆着饼干。
“啊—啊,你们又吃又喝,真清闲。”谢尔盖眼馋地搓了搓手。
“有人忙着约会,有人像老年人那样悠然地长时间饮茶。”罗巴诺夫淡
淡一笑,可是他那圆嘟嘟的脸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格奥尔基在讲有意
思的事。”说完,他转向乌尔曼斯基,加了一句:“你再给他讲一遍。再讲
一遍吧。”
“先给我喝杯茶,”谢尔盖一边说,一边把椅子挪到桌子跟前,“可把
我冻坏了,简直像个小狗崽。”
这时他才发现,乌尔曼斯基非常焦急不安,根本不说玩笑话,一个劲儿
吸烟,甚至连一口茶也没有喝。
“我在谈玛丽娜,谢尔盖·巴甫洛维奇,”乌尔曼斯基冲动地说,“她
是个非常好的姑娘。谢天谢地,我看人是很准的。”
“是吗?”罗巴诺夫忍不住问。
“是的,她是个好姑娘!”乌尔曼斯基寻衅地又说了一遍,“只不过她
有什么不幸的事。我感觉是这样。而且我还。。”
“你的心境我们了解,”罗巴诺夫又打断了他,“你得把事实摆出来。”
“对,对。把事实摆出来。是这么回事,我今天到斯捷潘·格里戈里耶
维奇家里去了。您刚好从他那里离开,”他看了谢尔盖一眼,“我决心问问
他,也许会有玛丽娜的消息。这时她的女友塔玛拉来了。。”
“看来,她没有撒谎。”谢尔盖心想,并问道:
“她没有向斯捷潘·格里戈里耶维奇打听有关我的情况吗?”
乌尔曼斯基沉思起来:
“没有。我觉得她什么也没有打听,尽管她的举动有点奇怪。这个我一
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是一块儿离开的吗?”
“是的。可是在大街上,她冷不丁地问我:‘您和玛丽娜在谈恋爱,是
吗?’我就贸然说了一句:‘我们是在谈恋爱。还会是什么呢。’她叹了口
气,突然说:‘我可以向她传递便条,您愿意吗?’我简直发慌了,但我说:
‘当然!我当然愿意。她在哪儿?’‘这个我不能告诉您。玛丽娜请求不要
告诉任何人。’哎,我想,算了。。”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罗巴诺夫急不可待地一把摘下话筒。他注意
听了一分钟,然后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句“好吧”,便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