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日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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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知道即使我有心也不会痛,会痛的那是得了心脏病了,要送医院去的。
我想我其实是很舍不得苏向阳的,四年时间,有时候我真庆幸我不是那个唯一,想想也该知道那种孤寂的滋味有多痛苦多难受,多亏了有这群同病相怜的鬼朋友作伴,让我不至于发疯。
虽说跟苏向阳也不是特别熟,也就偶尔跟他说说话,打打牌,但是突然之间这人就走了,我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有点儿难受,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觉得很难过。
就像我还活着的那时候跟小区里一个大爷处得挺好,偶尔见面了打声招呼,说几句话,有空的时候和他下两盘棋,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就死了。
我害怕离别,生离,或者死别,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憾事,只是哪怕是阴阳相隔,也终归还是有再见的机会,所以我怀念着史政阳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多么难受,我知道他还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过得很好,我知道只要我想,终究会有一天我还是能见到他的,但是苏向阳不一样,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可这样的分别远比死亡更加决然,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即便有来生,他也成了另外一个人,清清白白的,这一辈子的人和事牵挂不到他那儿去。
这便是真正的永别了,他连一句道别都没跟我们说呢,就这样永别了。
下雨了,雨滴斜斜地打在窗户玻璃上,嗒嗒——
嗒——嗒——
大概这种离别的时候总要下场雨,就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分手的时候总在咖啡馆,重逢的时候总是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潦倒的时候,伤心绝望的时候总也要下这么一场雨,后期再配上点背景音乐,就是一个你哭我也哭的催泪场景。
这雨下得太是时候了,我都忘了要去拿菜刀,在客厅里呆呆站了一会儿直接又回了卧室里,上床睡觉。
当然我和沈炼睡的是同一张床,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活人来说每天晚上旁边都躺着一个尸体一样的家伙会是什么感觉,我尽量以正常人的立场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肯定不会觉得舒服,沈炼虽然有时候变态了点不过我不认为他有恋尸的癖好,否则我的日记就要变成边缘文学了。
我十分热衷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沈炼的痛苦之上,尤其是现在,我的朋友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很不高兴,所以更不想沈炼高兴,而我也确实很喜欢他的床,所以我乐意躺在这张床上睡觉,好借此来膈应他。
我大大方方地占了他的床,他对此除了皱皱眉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其实如果我把手上的那个东西扯掉的话依然可以睡在这张床上,而且还碍不着沈炼,当然我不会这么干,而沈炼似乎也不希望我这么干,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有点喜欢我了,后来才知道我作为一个虚无的灵体的时候对他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
我虽然碰不到他,但是每次我穿过他的时候他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一阵阴冷的寒气从脚底板一路蹿到头盖骨上面,而如果我保持那样的形态在他床上睡觉虽然不占地方,但是一旦他的身体和我有重合,他就会一直持续那个可悲的毛骨悚然的状态,当然这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所以相较起来他宁愿跟一具尸体作伴。
雨滴仍在敲打着玻璃,一下一下。
嗒——
嗒——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发现沈炼的脸色很不好看,哦,事实上他现在胡子拉茬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脸色了,但是我直觉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他拧着眉头看着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我自己,我发现我正抱着他的腰,把我冷冰冰的脸靠在他热乎乎的胸膛上。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换睡衣,仍穿着衬衫长裤,现在那件衬衫已经皱巴巴的看起来像团从地摊上花十来块钱买回来的破布了,他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我的脸和他的身体之间毫无阻隔,这对他来说真是个不幸的事实。
我这才想起我有睡觉抱着人的习惯,如果没人和我睡在一起那我自然不会想着要去抱他,但是一旦边上有个热乎乎的人体我就会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哪怕如今我成了鬼。
这种行为其实是经年累月地做着同一件事所产生的条件反射,我在那四年里每天晚上都抱着同一个人入睡,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而这个习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存在,那怕中间历经了又一个四年的空窗期,如果不是沈炼我还不会知道这么多年我还依然保持着这个可笑的习惯。
四年哪,要是有人生个儿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我故意在沈炼j□j的胸口蹭了蹭,如愿看到他变得更加扭曲的表情,觉得特别惬意。
凭良心说,沈炼现在的样子特别特别帅,就算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好看……哎?我之前好像说过好几回他长得好看了对吧?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真的很帅……啊呸!
我讨厌他那一脸胡茬,我隐约记得昨晚被他那胡子扎得我这迟钝僵硬的身体都觉得不舒服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床上,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那一脸好几天没刮的胡子,加上那件凌乱的衬衫和敞开的领口,看起来特别迷人,特别性感。
我觉得我都快变成花痴了,忍不住伸手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摸到硬邦邦的腹肌,哎,真好,天天见他吃泡面也没把腹肌吃没了,真好啊。
沈炼依旧顶着扭曲的表情把我推开,我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而且看着他那一脸憋屈样我心里都快乐翻了天,忍不住就想再耍耍他,于是我不屈不挠地接着扑上去,两只手则不受控制地又往他腹部摸去。
啧,手感真好,再摸一把。
“你是不是打算再死一次?”沈炼的声音带着早晨刚起床的沙哑和几分慵懒,听在我耳朵里直接就成了两个字:加分。
真帅。
本来人就帅了,加上这把声音,啧啧,我都想直接给他打满分了。
别说我没节操,我他妈都死了这么久了还跟我谈什么节操,这美色当前啊,我又是一纯Gay,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只是显然我这副节j□j光的样子深深地刺激到了沈炼脆弱的心灵,他现在的表情已经越发狰狞了。
再然后,再然后我发现……呃……他那根东西硬邦邦地抵着我。
好吧,都是男人我理解的,晨勃什么的我懂,我太懂了,我可没自恋到认为我长得多么国色天香秀色可餐或者什么什么的,总之我可不认为我好看到即使变成了死人,或者说尸体,依然有魅力让一个男人对着我发情,甚至想奸尸。
而且就算我真长得多么英俊多么帅气,估计对着这么一张灰败死气的脸也没哪个男人硬得起来吧。
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如果现在换成沈炼是我,他长得再好看再迷人,变成我这冷冰冰的一脸萦绕着死气的样子,我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对着他发情啊,除非我是恋尸癖,但是我不是,我也肯定沈炼不是。
正常的生理反应嘛,我懂的。
沈炼既然作为一个神棍,而且是他把我弄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他也应该懂的,我不是故意赖着他不走或者故意耍着他玩看他笑话,虽然我本意的确是想耍着他玩没错,不过我那时候的目的跟他两条腿中间的那个器官丝毫关系也没有,真的,我发誓,所以他也应该理解我,我目前这个五感退化的迟钝状态没发现他硬了也是完全正常的。
虽然我知道这家伙不至于真让我再死一次,但是以他那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来看,他很有可能用尽各种惨无人道的非人类手段来折磨我这个可怜的鬼,我其实很识时务的,所以我立马缩到旁边去扯上被子只露出一张脸,诚恳地说:“我错了。”
他横了我一眼,瞬间让我有种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的感觉,凉嗖嗖的。
我缩了缩脖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下床走去盥洗室。
我决定给他做一顿完美的早餐,好让他尽早忘了这个事情,我出门去翻了翻冰箱,遗憾地发现能吃的东西还是只有昨天那几样,牛奶早就过期了。
我只好又给他煮了一碗面,面上铺着两个煎得正好的荷包蛋,我的手艺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恢复正常水平了,起码不会到让舌头坏死的地步。
我把热腾腾的早饭放到餐桌上,然后回头收拾小厨房,只是要拿洗洁精刷锅的时候瞥到一旁擦得锃光瓦亮的菜刀,才猛然想起了被我遗忘了一整晚的戒指,杀心顿起。
Chapter。17 日记》》
杀心起了却未必真要杀人,有时候人要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这样的,我有心要做这样的事——拿着一把菜刀杀了沈炼,我可以切下他的脑袋,像一切的变态杀人犯那样,切下他的脑袋,肢解他的四肢,如果刀足够锋利也许我还能完整地剥下他的皮肤,可我没这样的胆子,我是个善良的人,死了也是个善良的鬼。
但是没有说善良的人或者鬼就不能想这样的事,思想是没有枷锁的,你可以要求一个好人从不做坏事,但是不能要求一个好人从不去想那些坏事。
我拿起菜刀,擦得很亮,上面清楚的倒映着我苍白的脸。
我刷好锅出去的时候沈炼正在吃我炮制的那碗面,我直觉那碗面其实很不好吃,单调的调味品,单调的食材,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惬意,也是,对于一个疑似味蕾坏死的人来说,追求味觉上的享受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餐桌上放着一只陶瓷的杯子,里面是散发着一股焦味的速溶咖啡,就是那种下楼左转的小卖部里都会卖的,一块钱一支的雀巢咖啡。
沈炼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资青年,他穿着昂贵的名牌衣服,戴着名表,开着豪车,却喝着最廉价的饮料,这让我很不理解,但是一旦把他划入到奇葩范畴里这事就很好理解了,因为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理解。
以前我对他这种人的理解是就算在家喝咖啡也要在家里买个咖啡机现煮,当然前提是要雇一个会煮咖啡而且手艺很好的佣人,现在我认识了他之后才知道,有时候幻想真的仅仅就只是幻想。
现实里的人永远不像跟你幻想中的一样生活。
说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建议他买台榨汁机。
我没兴趣看着他吃东西,只是想起昨晚有几只鬼还关在书房里,就去打开门,结果发现里面一只鬼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正开着一个黄j□j站,视频暂停在一占了一整个屏幕的白花花的屁股上。
这群鬼的口味越来越重了,我关了电脑,觉得应该让沈炼考虑给电脑安个强力杀毒软件什么的,否则再让他们多上几个小黄网迟早得瘫痪。
然后我回到卧室里,站在衣柜的穿衣镜前面开始端详我自己。
我很无聊,所以只能做着更无聊的事来打发漫长的时间。
我的模样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五岁,时光在我的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流逝过,衣服上的血迹仍是艳红的,特别新鲜,永远不会发黑变色,从领口到腹部,像开了大片大片鲜红的花。
而我仍然像一具尸体那样,苍白的,僵硬的,必然还是冰冷的,我站在地上,光着脚,目光涣散。
还有那张平凡的布满死气的脸孔,一点都不好看,唯一能庆幸的是我脑门上并没有一道狰狞的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想想沈炼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这么一个东西抱着肯定不会好受,一想到这里我就又开心起来,然后我就从镜子里看到他站在门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回头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笑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杂糅着三分嘲讽七分怜悯,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祗,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辉,他那样看着我,好像一眼就看透了虚空。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说:“你能不能换件衣服?你这样我每天都感觉旁边跟着一个杀人犯。”
我说你每天旁边都跟着一个尸体都没觉得怎么样怎么还怕杀人犯?
其实不是我不想换件衣服,我成天穿着这身衣服,四年多了,我也挺烦的,但我总不能把衣服脱了,我是鬼,先别说我能不能脱衣服,我觉得这身衣服也是我灵魂里的一部分,如果我把衣服脱了就等于剥离了我灵魂的一部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然后沈炼表示要给我烧两套衣服穿,就跟我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和身高三围,然后下楼买了个不锈钢脸盆,就自己用纸糊了件衬衫和一条裤子,不得不说他手工还是做的不错的,将来要是结婚生了小孩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不过他是同性恋,这个将来也就不成立了。
他糊好了纸衣服,就放在脸盆里烧,片刻后我身上的衣服就换了,变成他糊的那身纸衣服,惨白惨白的,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纸衣服它就真的只是纸衣服,而且只有外套裤子,没有内裤。
我试着活动活动,那些纸的声音脆脆的,比指甲挠黑板的声音还折磨人,所以我说幻想永远只是幻想,现实里的人永远不会像幻想里那样生活,鬼也是。
千百年来的人们都以为给往生者烧些纸糊的衣裳房子之类的东西他们就能用得上,我以前还见过人烧别墅烧车子和电视的,然而事实上这些东西他们确实是能收到,可是其实用不上,因为本来是纸糊的东西,烧了,它还是纸糊的东西。
从以前开始我就认为这种事情很不科学,事实证明它真的不科学。
不过我至少应该庆幸他给我糊衣服的时候不是用卫生纸糊的。
沈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依旧是那样杂糅着三分嘲讽和七分悲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事,我怀疑他其实是知道了的,毕竟好歹还当了这么多年神棍是吧?但是偏偏我又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说谎骗人的痕迹,或者说戏谑,他看起来异常真诚,可是谁知道呢?这家伙演起戏来可是个中好手。
沈炼就去自己衣柜里找了一套没穿过的新衣服出来,当然,包括内裤,然后放在那个不锈钢脸盆里烧,布料燃烧之后的那股气味非常刺鼻难闻,连我都被熏到了,但是沈炼却一脸淡定地拿着一只筷子拨了拨火堆,好让它们烧得更彻底。
我在活着的那二十五年里很少舍得买什么贵的衣服鞋子,没想到在我死了之后却穿上了一套价钱抵得上我一个月工资的衣服,真是讽刺。
我仍然光着脚,因为鞋子不好烧,反正我是鬼,又出不了这栋楼,不穿鞋也无所谓。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兢兢业业的苦行僧,在人世里翻滚煎熬着,好比一块油锅里的炸年糕。
沈炼说我把一套新衣服穿出了破烂的气质,我去照了照镜子,难得的觉得十分赞同,我看起来依然像具尸体,那身衣服充其量也不过是几块拼凑的比较有水平的裹尸布,再好看也还是裹尸布。
几天之后沈炼突然开始变得忙碌。
最近世道好像变得不怎么太平,我看着新闻的时候发现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而沈炼这种职业的人这个时候开始忙碌好像只是一种相对的正常现象,虽然他们正常之后别人就都不正常了。
我好像隐约从空气里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他出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天待在家里的时候少的可怜,就连那点可怜的时间里他的手机铃声也几乎从没断过,我偶尔会用他的新笔记本上网打打游戏,或者刷会儿沈炼常去的那个神棍论坛,最近那个论坛也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