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商路by叶微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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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拿去吧。”
我打开这帐本一看，就晕头转向：什么旧管、新收、已支、实在。更恐怖的是帐本使用的记帐数字居然是大写，而且采用十六进制。
我没看完一页，就头通地合上帐本了。
张玉涵充满期望地问：“怎么样啊？毕飞，你有看出什么吗？”
我只能抱歉地回答：“庄主，我实在是看不懂这帐本。”
张玉涵惊奇地看着我问：“看不懂？”
我知道到目前为止，我给他的感觉是个非常能干的通才。我只好老实地把疑问提出来。
终于在张玉涵的解答下，我知道了：旧管相当于“上期结存”、新收相当于“本期收入”、开除或已相当于“本期支出”、实在相当于“本期结存”。原来宋朝已经使用单式记帐方法了。这古人的智慧可真不容小觑啊！不过，对于我这学过财务会计的人来说，这种方法实在是太落伍了。
张玉涵讲解完后，笑着说：“想不到我们的叶大总管也有不懂的东西啊！”
我解释说：“庄主，我只是不习惯这种记帐方法。”
张玉涵看着我问：“这种？”
“是的。我们现在使用的是单式记帐方法。而我师傅教我的是复式记帐方法。单式记帐虽然简单，但是有它致命的缺陷：无法反映真正的盈亏，无法精确地查帐。我想庄主每天要花不少的时间在查帐上吧。”
张玉涵点着头，说：“确实。我每天至少要花四个时辰在这查帐上。毕飞，你说的复式记帐方法真的能回避这些缺陷吗？”
我回答：“是的。复式记帐方法又称借贷记帐方法，采用双向记帐方法。借表示各项收入类的增加，贷表示各项支出项的减少。借贷记帐方法有条根本规则：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举个例子来说：迎宾酒楼向钱庄借钱一千贯，借贷记帐就如下：
借：现金一千贯
贷：应付借款一千贯“
我边说边在纸上写这T字形。
“这样帐就可以平起来。最后借方的总和必然会跟贷方的总和相等。“
我刚一说完，张玉涵就兴奋地抓住我的手说：“毕飞，你太了不起了。这样不仅省时省力，而且非常容易查帐。”
我没有认真地听他讲什么，只觉得全身的感觉细胞都集中在手上了。我脸红着说：“庄主，手……”
张玉涵这才注意到正握着我的手。但是他居然没松手，反而来回抚摩着我的手。
我只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不得不把手从张玉涵的手里硬抽出来。
张玉涵疑惑地问：“毕飞，你的手真像姑娘家的手，又细又滑。”
我马上解释说：“可能跟我师傅给我檫的护手的药膏有关吧！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题吧！”
张玉涵这才把注意力从我手上转到写着例子的纸上。忽然，张玉涵抬起头说：“这借贷记帐方法虽然有种种的好处，但是它会加重帐房的工作。”
我不得不佩服张玉涵敏锐地商业直觉。我马上把应对之策讲出来：“这是有解决办法的。我师傅曾经到过西方一个叫阿拉伯的国家。那里的人有非常简单的符号表示数字。”
我在纸上写了1到10的小写数字和相对应的大写数字，向张玉涵解释。
张玉涵看着纸上的数字点头道：“使用这种方法确实能减轻帐房的工作。”
我想到阿拉伯数字是用十进制，马上就说：“但是这种阿拉伯数字才用的是十进制，就是逢十进一。而我看帐本上采用的是十六进制，逢十六进一。”
张玉涵看着我说：“这到时不是大问题。要想张家庄当帐房的，必须学会用十进制。不然，就请他卷铺盖走人。”
我吃惊地看着张玉涵眼里的狠决和冷酷。
张玉涵看着吃惊的我说：“毕飞，做大事有时不能太仁慈，要狠决。毕竟，我们商贾的世界是适应者才能生存，不适应者就要被吃掉。”
“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我再次感到张玉涵的见识之深。我向他做了个揖说：“我知道了。感谢庄主对我的指教。”
张玉涵扶起我说：“毕飞，我们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来再跟我说说这复式记帐方法和十进制吧！”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我们就在书房里讨论如何让帐房更容易接受这种新的记帐方法中度过。
第三天，张家庄所有的帐房都集中在我上次考试的空地上。帐房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
“老吴，你说庄主召集我们帐房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
“我知道。我昨晚向张掌柜打听过了，是我们的新总管要见我们。听说有教我们记帐。”
“哼。我吃得盐比他吃的米还多。我做了一辈子的帐房需要一个13岁的孩童教我怎么记帐吗？”
“老肖，你可不能小敲我们的这为新总管。他可是全通过招贤会的人。这可是招贤会举行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的。而且，他可是让土豆买遍益州的人。”
肖帐房还要说什么时，张掌柜的大嗓门就向起来了：“庄主和总管马上要来了，大家快坐好。”
当我跟张玉涵到达时，大家已经都坐好了。张玉走到台前，说：“今天让各位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向大家讲解新的记帐方法。下面有叶总管向大家讲解。”
我先让家丁把我花了一天时间准备的有关借贷记帐方法的资料发给大家。等大家都拿到手后，我就开始解释了：“大家手上的资料是有关新的记帐方法。这种新的记帐方法称为借贷记帐法。”接着，我把借贷记帐方法的原理和具体记帐方法告诉各位帐房。
终于，我讲解完了。马上有人站起来奉承我：“总管真是好学识。借贷记帐方法确实有效，而且变于查帐。”
这时，肖帐房冷哼着：“好是好，却有点不切实际。这种记帐方法可是要增加至少一倍的工作量。我们帐房最近都忙的没时间睡觉了，叶总管不会想让我们帐房没时间吃饭吧！”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开口讽刺我的帐房。他大约四十多岁，方脸。他是一位长相非常普通的人，普通到让我以为是隔壁小店的大叔。张掌柜来到我身边，小声的说：“他是我们张家庄的总帐房——肖帐房。他从十八岁开始就帐房，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他也是个非常谨慎、忠心的人。”
我不得不从新打量这位肖帐房。他有双赤诚的眼睛，让人觉得如果他是官，觉得是个忠诚的好官。我赞赏地说：“肖帐房意见提地好。我现在向大家讲解一下应对之策。”
接着，我就把阿拉伯数字跟十进制向大家讲解。
等我讲完后，底下马上传来抱怨声：
“这数字符号还好。但是，这十进制实在让接受不了。”
“对啊！我都用现在的十六进制惯了。”
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反映。想当初我学计算机时，有学到二进制、八进制和十六进制。那时觉得非常不习惯，毕竟我从小接受的是十进制。我也不指望他们能一下字扭转自己以形成的观念。我惊奇地发现肖帐房居然没有跟人讨论，反而静静地看着我发给他的资料。
张玉涵听着底下不停的议论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马上发现讨论瞬间消失。底下变得鸦雀无声。我羡慕地看着身边的张玉涵，感叹地想几时我也像他一样有魄力啊！
张玉涵寒着脸看着底下的帐房，冷声地说：“如果有人接受不了这种新的记帐方法和十进制，那请他立刻卷铺盖走人。我张家庄只留能适应的人。”
底下的气氛马上变地凝重起来。
我不得不达圆场说：“大家有任何问题可以来问我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张掌柜也达圆场地说：“大家不要跟我们的总管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总管。他现在就住在XXXXX，离张家庄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晕，这掌柜怎么把别人家的住址随便跟人说啊！但是我只能笑着对大家说：“大家平时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家的。”
气氛终于有热罗起来了。又有很多人来奉承我。我也只能扯着笑脸应付大家。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张家庄的各位帐房。他们奉承完后，都争先恐后的向我问相关的问题。他们的适应能力可真强。但是，肖帐房除外。他仍在静静看着资料。
由于大家都学习的很完，张玉涵招待大家在府里的大堂吃饭。大堂里的三桌马上坐满了人。各位帐房都奉承地向我敬酒。虽然宋朝的酒的度数非常低，但是很多了我也吃不消。
终于，大家酒足饭饱的离开了，大堂里只剩下我跟张玉涵。我站起来向张玉涵告辞。但是，我发现头重脚轻，像踩着云霄。这时，有人扶住快跌到的我。我转过头看着张玉涵正扶着我，说：“不会喝酒，就不要喝怎么多了。看你现在都喝醉了。”
我忽然发现张玉涵的脸变成了三个。我不得不垫起脚尖，捧着张玉涵的脸，仔细地看着，说：“我没喝醉。我知道你是张玉涵。你跟古天乐一样非常帅。你做我男朋友怎么样啊？”
张玉涵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我说：“帅？男朋友？”
“你没拒绝我。我当你答应了。”我高兴地在张玉涵的脸上印上一吻，笑着说：“我终于有个非常帅的男朋友，让小鹃她们羡慕死。”
说完，我就睡过去了。
张玉涵震惊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这时张掌柜走进来说：“毕飞，已经醉啦。也难怪。他喝了不少。庄住，你先去休息吧！我扶毕飞去客房。”
说完，张掌柜就伸手去接叶毕飞。张玉涵马上转过身，抱起我，说：“张掌柜，不用了。我抱他去客房。”
在张掌柜震惊地眼神中，张玉涵抱着那熟睡的人走出大堂。在客房里，张玉涵轻轻地把熟睡的人儿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着脸带笑容；睡死的人。接着，他伸出手在那醉红的脸上的抚摩着。最后，他的手来到嫣红的嘴唇上，轻轻的摸着。张玉涵着迷地低下头，轻轻地吻着。
马上，张玉涵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熟睡的人，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飞快地离开了房间，仿佛房间里有什么他不愿面对的。
等我再次清醒时，看着不一样的床，让我有种往如置身梦中的感觉。我马上坐起身了，茫然地看着不一样的房间。这是哪里啊？应该不是现代。我努力地回忆昨天的事。我向帐房讲解完后，就跟大家一起到大堂里喝酒。我还好喝醉了。
啊！啊！啊！我大叫三声。我记起来了：自己昨天吻了张玉涵，还让他做我的男朋友。晕，我现在还是男子的身份。这不就成了“同志”了。张玉涵会不会从此以后厌恶我啊？毕竟，我在他的眼里是个轻薄他的男人。我把脸埋在被子里。羞死人了！以后要怎么面对张玉涵呢？
这时，我听到推门声，接着传来刘管家的声音：“总管，你醒了吧！庄主吩咐过，如果你醒了，就送你回去。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他果然厌恶我了。我抬起脸，说：“好的。我马上起来。”
很快，我就到家了。我在门口，看着天空，烦恼地想：以后要怎么面对张玉涵呢？都是酒害的。哎……我郁闷地敲着门。
贾文秀来开门。她一见我就说：“少爷，你可回来。今早有一人来找你。他已经在大厅里等的一个时辰了。”
我抱歉地说：“我昨天在张府里喝醉了。现在才刚醒过来。”
“张府昨晚已经派人来通知过了。不让，夫人连觉都睡不好。”
我们很快就到了大厅。居然是肖帐房坐在那里。他看到我来，站起来，不同于昨天的轻藐，恭敬地说：“总管。”
我坐下来，遗憾地问：“肖帐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帐房拿里手边的书，递过来，说：“这是我根据总管昨天讲的借贷记帐法和阿拉伯数字整理的东西，同时也加了几点我自己的见解。”
我仔细地翻看着。等我合上书本时，不得不佩服肖帐房。他先在开头解释阿拉伯数字及十进制，再来解释借贷记帐方法。后头还有他对借贷记帐方法的见解。他居然提出了类似资产负债表的东西。
想不到，我都还没讲解的东西，他居然没想道。我赞赏地看着肖帐房，说：“肖帐房对会计的研究实在是让我佩服。”
肖帐房谦虚地说：“总管才是好学识啊！知道如此好的记帐方法。”
我又重新看着肖帐房整理的资料。我忽然觉得这完全可以出一本书。我就对肖帐房说：“肖帐房，我看你这本书再经过一翻整理，就可以出一本新的会计书了。让大家都能知道如何能做好帐。”
肖帐房吃惊地说：“出书？我这打算自己看看的东西恐怕出书了让大家笑话吧！”
我肯定地说：“肖帐房你整理的东西已经把借贷记帐方法的精髓动体现了。只要再经整理一下，完全可以了。我现在就对你仔细地说说应该修改和增加的地方。”
我翻开资料的第一部分说：“这第一部分有关阿拉伯数字和十进制的介绍略显简单。阿拉伯数字除了加减之外，它还有乘除。”于是，我就向他解释乘除和九九乘法口觉。接着，我针对另一部分，仔细地讲解现在会计原理。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我的肚子都“谷谷”的叫着了。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吃过东西。”
肖帐房站起来说：“总管，真是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了。”
我挽留地说：“要不，你留下来吃晚饭吧！”
肖帐房拒绝地说：“不了。我现在还不饿。我想回去整理一下。告辞。”
我看着肖帐房的背影，感慨地想：“这肖帐房如果在现代决定是个学者。”
第二天，张玉涵派人通知我去一趟张府。我终于又能见到张玉涵了。希望气氛不要太尴尬。我在张玉涵的书房门口徘徊着。我吸了一口气，决定面对，推门进去。
里面除了张玉涵之外，还有肖帐房。他们正对着肖帐房昨天整理的资料讨论着。肖帐房抬起头，对我说：“总管，你也过来看看我昨晚整理好的会计书。”
我吃惊地看着满眼血丝，很憔悴的肖帐房。他还真适合做一为学者。
这时，张玉涵也抬起头，深遂地看着我说：“毕飞，你也过来吧。”
我只能回答说：“好的。”
我们在书房里讨论了一整天。肖帐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书房里只剩下我跟张玉涵。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张玉涵只是深沉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应该为那天的行为道歉。我骨气勇气，说：“对不起，庄主。我那天实在是喝得太醉了。有冒犯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张玉涵沉默了好久才说：“古天乐是谁？”
“古天乐？”我一时转不过来。对了，我那天好象有说张玉涵跟古天乐一样帅。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他是我的一位师兄。”
张玉涵忽然又问：“你们的感情很好吗？”
“当然、当然很好。”我可是非常喜欢古天乐。
张玉涵转过身去，说：“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我奇怪地看着张玉涵的背影一会而，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一本解释新的会计方法——借贷记帐方法的书出来了。益州乃至整个川峡四路的帐房都争相追捧。而九九乘法口诀成了新一代的童谣。
我拿着手上这本会计书，非常有成就地看着封面上自己的名字——著书着：叶毕飞。我放下书本，看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地非常开阔。我终于能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历史的一小点了。
（紫雪草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