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伙伴们-苇-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甜品时间,她心满意足地吃着野莓布丁,直盯着外头那棵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大圣诞树,我才答应等下让她去那边照相……突然,她的手一震,叉子掉下盘子发出「当铛」一声。
环顾四周,被惊动到的客人们又往这边看来。
阿密很大声地的抱怨:「……为什么我只能吃甜品啊?」
我真想把手中的叉子直往他心窝捅。
前菜、主菜、甜品都跟不同的人吃,我总算见识到传说中的3P有多忙碌了。
而且,拜他在晚餐结束前的精彩表演所赐,全餐厅无人不知我说谎。
「我好像没有让你出来吧!」
「那就试试让我回去啊。」
艾莉儿舍不得太快吃完而小口小口地挖的布丁,此刻,被男人大口大口地吃。
我浅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睛。
他被突然的静穆吸引了,直直回望,很好。
我举起手中的叉子,叉子尖端反射着蜡烛的光芒,形成发射状的光点。
「阿密,你现在跟我在吃圣诞大餐,但你吃饱了,感觉很舒服、很放松……你来到沙滩,现在走入海洋,慢慢地走,潜入海洋的深处了,很宁静、很舒服,你想要睡觉了,现在换……」
三月或艾莉儿走上陆地——后半句我没有说。
男人已经进入失神状态,多重人格患者都有强烈的自我催眠倾向,同时也容易被催眠。
我要让阿密知道我有权力选择谁离开、谁出来,但不想做得太狠。
他意识迷茫地看着那点光芒,我用叉子敲了敲碟边,他惊醒过来。
我挑衅地向他笑了笑,他不高兴地弯下嘴角,愤而扯开刚刚我替三月绑的围巾。
「你现在知道谁才是老大了吧。」
「哎呀,多英明神武的老大啊,明明已经被我吻了超过十次。」
我拧紧了餐巾一角,压抑着自己不要翻桌。
在更衣室被他吻超过十次?!我倒觉得被异常喜爱接吻的男人差不多吻了一百次。
现在看见他的嘴巴开合都会起鸡皮疙瘩,胸膛被舔过的部位还痒痒的……
「你以后不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我是你的医生吧。」
如果我不是他的医生,如果不是怕伤害到三月跟艾莉儿,我早抓着他的头去撞墙了。
「医生,我这样乖巧忍耐当个好宝宝,难道有按摩棒作圣诞礼物吗?」
「哪,拿去。」
他说对了,真的是有圣诞礼物,但绝对不是按摩棒。
他惊讶得瞪大眼睛,把有点重量的小礼物接过去。
……我不是特意去买圣诞礼物给阿密的,只是想,如果只有艾莉儿有礼物而他没有,好像也太可怜了,所以才随便挑挑……咬着叉子,我用眼角瞄了瞄他,他惊喜的反应证明我是对的。
男人完全不知礼貌是何物,半秒就利落而粗暴地把包装纸全撕开。
「照理说,你应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拆礼……」
黑色绒盒内没有镶钻石的按摩棒。
他没有丝毫失望,打开盒子,里头躺着ZIPPO打火机,跟小巧的长形圆筒烟灰盒。
他把打火机拿出来掂掂重量,银质机身闪闪发亮,说真的,我自己也很想要。
「你把烟灰弄得家中到处都是,我从沙发上起来烟灰就沾满整个屁股!」之前我不抽烟,家中当然没有烟灰缸,这男人随便到直接把整条烟灰抖落地上、沙发上、家中所有看得见跟看不见的地方!在家中就算了,在外头很可能被告乱丢垃圾,罚款到最后还不是我付!
「我拜托你下次抽烟时不要把烟灰抖在地上,尤其是上街的时候……」
我怀疑男人根本没有听我的碎碎念,他双眼发亮地把玩着刚收到的礼物。
「我从没有收过圣诞礼物……」
「我知道。」
不用再强调了,再强调的话我搞不好会买下整栋百货公司给艾莉儿当「圣诞礼物」了。
男人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认真地说:「我决定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该说很好还是怎样?
完全搞不懂他的意思,下一秒,左手托腮的男人就接续:「我也要生日礼物。」
这样一来,我就搞清楚他脑中所转的歪念头了,这只可以说我跟阿密相处也有段时日了。
我把盒子拿过去,将烟灰盒用力摆在他面前:「这,圣诞快乐。」
然后是打火机:「这,是生日快乐。」
我抬眼看他,扯出虚假僵硬的芭比娃娃式笑容,「至于你脑中所盘算的,想、都、别、想。」
男人才开口要说什么,就有服务生走过来——
「请问是乐先生吗?外头有位先生想请你出去一下。」
我跟阿密同时转头,看向咖啡室门外。
落地玻璃外站着的人,我光看那熟悉的背影就知道是谁。
「透。」
易岚双手插在大衣中,转过身来。
大衣内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他还在工作状态。像他这样的医生是全年无休的。
「为什么你不接我电话?」他皱起眉头,许久不见仍有话直说。
我耸耸肩,敷衍了句:「手机没电了。」
他没再追究,我跟他走到角落说话。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儿?」
「在你家附近的饭店有多少家?姓乐的人很少吧。」
「你连我家在哪都知道?」不是吧?易岚是何时知道的?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下巴抬一抬,指向咖啡室内的男人。
「他是向三月吧?那个很有名的MPD(注二),亚洲没有多少个。」
我跟随他看向咖啡室内,男人刚好转过头来,我们四目交接。
我有点害怕那个不姓向的疯子会冲出来,「究竟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男人从大衣口袋中拿出笔记本,那是我很久不见的笔记本。
果然在他那儿,我伸手要拿,他顺势翻开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透,你打算治好他还帮他打官司?」
「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跟那个变态女人连成一气,打算帮她做参考证人吧?」
男人浅吸一口气,除下眼镜,「那你又知不知道向三月来找过我?」
「他找你干什么?」
「许久之前,他找到那篇论文然后来找我,我跟他说,那篇论文是你代笔的。」
我握紧双拳,感到怒气直往脑门冲,真有冲动往他那张脸挥一拳。
「……你是……现在是来向我示威还是怎样?当我以为我是注定要帮三月的、决定死也要帮他的时候你就过来跟我说,这一切又是你安排的?是你不要然后让给我的?你想我跟你说谢谢吗?」
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给这个男人左右?
「我知道他是杀人犯,但我相信你可以的……不、我当时肯定他就是你飞黄腾达的机会!那时候我还不知道Larine是他的前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告诉你发生什么事,那个女人是个变态!那女人比三月更有精神问题,她把搜集病人当嗜好!跟那些所谓的权威医生把三月当白老鼠般做尽实验,把他推下泳池让他溺水!」
「透,不用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了。」男人蹙蹩紧眉头,把身子往后拉,「你所说的什么搜集病人、把他拿来当实验,有证据吗?口说无凭,那男人是MPD,如果他没有强烈的自我催眠倾向也不会发展到两个人格了。你凭什么相信他的话?他说被Larine虐待?你要在法官面前这样说吗?没证据的话就叫诬告。他会拖垮你的,他让你变成一个笑话。」
「所以我去帮他就变成一个笑话了?那你算什么东西?收一大笔钱然后听那些富豪的性变态幻想两小时,你这就叫帮助别人了?这就够你自我满足了吧?我不是你,这样的事我可以做,但我不会。」
「这世界有什么是事不用代价的?你以为什么都不干只凭着一股正义感,、道德观念就可以收钱完工吗?你也要过生活的,透,你现在还全天候只照顾一个精神病人?医生不是这样当的,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连看《孤星泪》都会哭。」
「我看《孤星泪》会不会哭干你屁事!」他抓着我的手臂,我甩开。察觉到咖啡室外的接待小姐看着我俩,我赶紧压低了声量:「我不像你那么『伟大』,我一开始真的像你所说的,把他当成论文材料……一个机会、一个奇特的病患才帮他!但我要怎么让你知道有人陪的感觉多好?至少现在我看那些哭到死去活来的电影有艾莉儿陪我一起哭,我刚刚还送了圣诞礼物给阿密,他说从没有收过圣诞礼物、也没有生日,天知道自从为了大学圣诞联欢抽奖后,我就没买过礼物送给任何人了!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当我看见三月牵着他女儿时的表情,当我看见艾莉儿跟阿密多高兴时,我就知道,我是对的。
「那些只是分裂出来的人格,那什么都不是!透,你在自己欺骗自己,当你比病人还不清醒时,你还有什么能力去治疗他?」
「当初是你把他推给我的、你安排给我的,现在又因为你的好朋友Larine而想把他带走?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我现在只要求你做一件事——以后别管我了。」我看进咖啡厅中,大事不妙,那男人起身往我们这边走来了!我还没付账啊:「我们庭上见吧。」
易岚抓着我的手臂,想把我留下来,「我看了你的笔记本,那是真的吗?他是个同性恋?」
「……易岚,我以为我们念心理的都不会歧视同性恋……」
他千里迢迢赶来找我,只因为阿密是个同性恋?不,阿密曾误杀过人,有暴力倾向,我想易岚的担忧是对的,因为我看见阿密冲出来了!
「阿密,我还没付账!你想圣诞节害我被抓去警局吗?」
我咬牙切齿地向他吼,接待小姐完全不敢走过来调解,只吓得缩成一团。
男人虽然是向我走来,但眼神像要杀人般瞪向易岚:「嗨,我认得你,让三月吃闭门羹的大医生。」
他一定是看见易岚跟我纠缠不清,以为我惹上什么麻烦了。易岚不知道阿密的厉害,他的力气大到可以徒手掐死人,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把易岚往后拉,拉到自己身后……
谁知道眨眼间,我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向前倒!
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阿密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扯过去,然后我听到他的劲爆宣言:「这只是我的东西,你给我滚远一点!如果你敢对三月跟这只东西出手的话……」
……什么跟什么?我是「这只东西」吗?我出柜了吗?
我刚刚向着我多年的好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出柜了吗?
「阿密!我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吧?」
即使想报复易岚让三月吃闭门羹,话也不用擂得那么狠吧?搞清楚一点,这招报复到的只有我而已!为什么要出柜?应该恐吓易岚说要冲去厨房拿切肉刀干掉他才合理吧?要不像对我做的一样,扑上去强X×易岚啊!出柜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懂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男人突然使劲掐住我的下巴,我微微张唇叫痛……
男人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完全知道这是什么八点档剧情,我赶紧用手把他的脸推开,我已经推到他面容扭曲,眼耳口鼻都差点移位了,男人还是坚持压下来!
「滚开,阿密!」
「明明已经吻了不知几百次了!」
该死的是我完全不能反驳他的话,即使每次他都是来强的,但还是让他得逞了!
「……阿密,看着我!」我使尽吃奶的力推开他的脸,他的手臂像钢条般搂紧我的腰,我退无可退,只能一直弯腰,我都快拱成一道桥了:「阿密,走入海洋!你听到我说的吗?进入海洋,换三月走上陆地!阿密,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妈的……」
他抱着我,我感到男人在发抖,抖头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是因为三月在抗衡他,还是因为我的「通关密语」起了作用,即使意识越来越抽离了,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压下来!
「阿密……嗯!嗯、嗯嗯——」
他的唇贴上我的,我只能发出反抗的支吾声。
我听见易岚说「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治疗」,然后是他离去的脚步声。
喂,易岚!你不是应该来救我的吗?你不是我的死党吗!喂——别走啊!
荒谬的是,我还从交贴的唇间嗅到野莓的香跟奶油的甜味。
男人的舌头没有伸进来,我正奇怪,下一秒——
男人便昏了过去,压在我身上。
「喂、喂!」
我正发愁地数着皮夹里还剩下多少张纸钞时,男人醒了过来。
我赶紧把皮夹收起来。
男人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揉着发痛的额角。
当他看见手腕上的红带时,他想了想,然后笑了,知道自己把红带偷走了。
我看见他的眼珠子转向我,看见倒转了的我。
他正躺在商场的椅子上,就是供人歇脚的那种。
他高,差不多占了整张椅,我也只分得一丁点空间坐坐,从刚才就承受了不少人的怨恨眼神,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圣诞礼物,竟然看见两个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厚脸皮地占着长椅。
「醒了?」
他有点艰难地坐起来,我看得出他想说话。
但身上没纸没笔,只好把手掌递给他,男人的长指在我的掌心轻划着,有点痒痒的。
他低下头来专心的写,在那段安静的时间里,我竟然被那双唇所捕捉……
以我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的鼻尖跟嘴唇,只要想到一天之内被那双唇吻了几十次,就觉得难以置信。明明只要稍微想像一下我用力压下那柔软唇瓣的感觉,就会开始发热啊……
都怪阿密那混蛋三不五时就亲过来,搂搂抱抱的,让我对三月的感觉也混淆肴了。
这只是朝夕相对跟阿密强迫我接受 而产生的错觉,绝对不是我变GAY了,是我跟这男人住在一起关系太亲密了,我也太久没做,对有温暖的人体有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那双唇突然离开了视线范围,我正疑惑,就看见男人困惑地看着我。
他的疑惑不下于我,我这才发现他写完了,我根本没有留心他在写什么,只好含混过去:「嗯……嗯,我明白了。你不用太介意阿密的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他做错了后果不用你承担。」
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
三月应该是为阿密刚刚的举动道歉,我也就随便混过去。
反正看男人轻轻擦着嘴的反应,八九不离十了吧,这个不用念心理学也知道。
离谱的是我看着他频频擦嘴,竟然想拉来开他的手再吻一次、深入一点。如果阿密得悉我对三月有这个念头,绝对绝对会把我碎尸万段吧……连我也很想打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点,不要再因为太久就没做而欲求不满,连自己的病人都想出手。
男人有点懊恼,我试着把气氛弄得再热络些,圣诞节要愁云惨雾的也太悲惨了。
虽然阿密把易岚赶走的招数,无疑意爽快地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变烤圣诞火鸡。
病人可以对医生出手,但医生不可以对病人出手,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刚刚阿密昏过去了,我想他是压力太大……因为你想要出来、我命令他离开,而他的自我意识强烈到一直留下来,最后因为太勉强而昏过去。有些案例的患者在人格转换之前都会昏过去……」
我跟他一边逛着商场感受圣诞节气氛,一边自说自话。
正盘算着等下要不要冒着被踩死的高风险去看灯饰,为了艾莉儿而壮烈牺牲一次,就发觉现男人早就没有跟在我身后了!我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