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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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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第二起谋杀会使案情大大地复杂化。事实也确是如此。”“可是这骗不了吉罗先生。”波洛低声说道。“你嘲弄我!可是我将给你最后一个不可辩驳的证据。雷诺夫人说的是假话——从头到尾都是编造出来的。我们相信雷诺夫人是爱她的丈夫的。可是她却以撒谎来掩护杀害她丈夫的凶手。一个女人肯为谁撤谎呢?有时候为她自己,通常为自己所爱的人,往往为自己的孩子。这是最后的——无可辩驳的证据。你推翻不了它。”吉罗不说了,脸红红的,显得洋洋得意。波洛镇静地注视着他。“那是我的案子,”吉罗说,“你有什么说的?”“只有一件事你没有考虑到。”“什么事?”“据猜测,杰克·雷诺是知道高尔夫球场的设计的。他知道,当有人掘球洞时尸体差不多立刻就会被发现的。”吉罗大声笑起来。“可是你说这话简直是白痴!他就是要人家发现这尸体呐:直到尸体被发现,他才能认为他父亲已经死定啦,否则他是不可能继承遗产的。”当波洛站起身来时,我看到他的眼睛闪闪发着绿光。“那为什么又要把尸体埋了?”他很轻地问道,“想想吧,吉罗。既然尸体立即被发现对杰克。雷诺有好处,干吗还掘一个墓穴呢?”吉罗沉默不语。这一问题使他冷不防。他耸耸肩,似乎暗指这一点无关紧要。波洛朝门走去,我跟随着他。“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考虑到。”他扭过头来说。“那是什么?”“那段铅管。”波洛说罢,就离开了房间。杰克·雷诺脸色苍白,发楞地站在门廊里。但是当我们要走出客厅时,他突然抬头一看。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雷诺夫人正走下楼来,看到儿子站在两个法律的盲目执行者之间,她吓得呆呆地停在那里。“杰克,”她战抖地问,“杰克,这是干什么?”他抬起头望着她,板着脸。“他们把我逮捕了,母亲。”“什么?”她发出一声刺人的尖叫,接着没有人来得及搀扶,她摇晃着,重重地跌了下去。我们两人跑到她那里把她扶起来。一会儿波洛又站立了。“她的头撞破得厉害哩,撞在楼梯角上。我伯还会引起轻度的脑震荡。如果吉罗想从她那儿得到供词,他还得等待哩。她也许至少一星期不省人事呢!”丹尼斯和弗朗索瓦已经跑到女主人那儿。波洛把雷诺夫人留给两个女仆照管后就离开了别墅。他低垂着头,沉思地蹙着眉走着。好一会儿我没说话,但最后我大着胆子问了他一个问题:“尽管一切表面迹象对他不利,你是不是认为杰克·雷诺有罪呢?”波洛没有立即回答,停了很久以后才郑重地说:“我不知道,黑斯廷斯。还有一线机会。当然,吉罗全都错啦——从头到尾错了。即使说杰克·雷诺有罪,那也不是根据吉罗的论点,不是因为他的论点。对他最不利的控告只有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有所感触地问道。“如果你运用你的灰色细胞,并且像我一样好好地观察一下整个案件,你也会看出来的,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所说的波洛最惹人气恼的一种回答。他没有等我开口又接着往下说:“我们从这条路走到海滨去。我们坐在那儿的小丘上,眺望着海滨,把这案件回顾一下。我所知道的,你也会全部知道,不过我倒是愿意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弄清事实真相,而不是让我扶着你走。”我们照波洛建议的那样坐在长着青草的小丘上,眺望着海。“想吧,我的朋友,”波洛鼓励着我,“把你的想法整理一下。要有条有理,这才是成功的秘诀呢。”我尽力听从他,回想着案件的全部细节。一个思想异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中。我突然一惊,战战兢兢地建立起我的假设。“我看,你有一些眉目啦,monami①。好极啦!我们往下谈吧。”我坐直了,燃起了烟斗。“波洛,”我说,“看来我们粗心大意得可怕。我说我们,虽然我敢说我几乎粗心到了极点,可是你一意保守秘密也得受罚。所以我再说一遍,我们粗心大意得出奇。有一个人我们可把他忘啦。”“那是谁?”波洛眨着眼问。“乔治·康诺!”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二十章 惊人的推论一分钟后,波洛热烈地拥抱着我,贴着我的面颊。“你总算得到结论啦!而且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呢。太好啦:你继续推理下去。你说得对。把乔治·康诺忘了,可是绝对错啦。”我对这小个儿的赞许感到昏昏然,几乎无法再继续思索。但最后我还是集中了思想,继续往下推想。“乔治·康诺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但是我们没有理由认为他已死了。”“Aucunement①,”波洛表示同意,“说下去。”“因此我假定他还活着。”“正是这样。”①法语:绝对没有。——译注,“关于开头几点,问题看来在于我们是采犬讹诈’的这一理论呢,还是‘迷恋女色’的理论?”“讹诈,这是绝对肯定的。关于雷诺的品行、习惯等等,斯托纳说的那番话你都听到的吧。”“雷诺夫人却没有证实他的观点。”我争辩说。“我们已经了解,雷诺夫人的证词说什么也不足为凭。关于这一点,我们得相信斯托纳的话。”“不过,如果雷诺跟叫贝拉的女人有勾搭的话,那么他另外跟多布勒尔夫人有勾搭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他跟贝拉有勾搭吗?”“那封信,波洛。你忘了那封信啦。”“不,我没忘。可是,是什么使你认为那封信是写给雷诺先生的?”“嗳,那信是在他的口袋中发现的,而……而且……”“完啦!”波洛打断了我的话,“没有提到过信是写给谁的。因为信是在死者的大衣口袋里发现的,我们就认为是写给他的啦。嗳,mon ami①,那件大衣有些地方使我感到异样。我量了一下尺寸,并且还说过他穿的大衣太长。这句话应该促使你思考一下吧。”“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我承认道。“啊,quelleidee②!后来你看到我量了杰克·雷诺先生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②法语:这怎么个说法。——译注。的大衣。Eh bien①”杰克·雷诺先生穿的大衣好短呀。把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再加上第三件,那就是,杰克·雷诺匆忙冲到屋外赶紧到巴黎去。你说说,这下子你是怎么想的?”“我明白啦,”我缓缓地说,波洛的话使我猛然省悟。“那信是写给杰克·雷诺,而不是写给他父亲的。他在匆忙和气愤中拿错了大衣。”波洛点点头。“Precisement②!以后我们再回到达一点上来。暂且我们认为那信跟老雷诺不相干,然后来看接下去发生的一件事。”“‘五月二十三日’”我读着,“‘由于儿子要跟玛塔·多布勒尔结婚,父子间发生了口角。儿子动身去巴黎。’在这一点上,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多讲的,而第二天改变遗嘱的事是明显不过的。那是口角引起的直接后果。”“我同意,mon ami③——至少就原因而言。可是雷诺先生的这一行动后面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呢?”我惊奇地睁大了眼。“当然是对他儿子产生的怨气。”“可是他还是给他写了充满深情的信寄到巴黎哩。”“杰克·雷诺是这么说的,可是他拿不出信件。”“呢,我们再往下谈吧。”①法语:好哇。——译注。②法语:正是这样。——译注。③法语:我的朋友。一一译注。“现在谈到悲剧发生的那天了。你已经按着一定的次序把早晨发生的事排好啦。你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吗?”“我已经确证那写给我的信是在发出电报的同一时间寄出的。马斯特被告知他不久就可度假了。依我看来,跟流浪汉的争吵发生在这一切之前。”“我不理解你怎么能把那时间算得这么准,除非你又问过多布勒尔小姐。”“没必要。这点我可以肯定。如果说这一点你都不理解,那你就什么都别想弄明白啦,黑斯廷斯!”我对他看了片刻。“当然!我是个白痴。如果那个流浪汉是乔治·康诺的话,那是在跟他发生剧烈的争吵以后,雷诺先生才感到危险。他把汽车司机马斯特打发走了,因为他怀疑康诺收买了他。接着他发电报给儿子,又写信给你。”波洛的嘴边出现一丝微笑。“他在信中用的措词正好同雷诺夫人在她后来的说明中用的一模一样,这点你不感到奇怪吗?如果说圣地亚哥是个烟幕,雷诺为什么又要谈到它呢?何况,他还派儿子上那儿去哩!”“真是费解,我承认,不过以后我们也许能找到解释的。我们现在要谈到那个晚上和那神秘的女客了。我承认,这一点确实把我难住啦,除非那确是弗朗索瓦一直坚持说的多布勒尔夫人。”波洛摇摇头。“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想到哪儿去啦?别忘了那张支票碎片,还有斯托纳对贝拉·杜维恩的名字有些耳熟这一事实。我想我们可以想当然地认为贝拉·杜维恩是写信给杰克的那个不知名的通信者,而且那天晚上来热内维芜别墅的就是她。她是来看杰克的,还是来向他父亲求援的,我们无法肯定,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假定经过情形就是这样。她提出了对杰克的要求,可能给他看了杰克以前写给她的信。那老头儿开了一张支票,想收买她。她生气地把支票撕了。她信中的措词是一个真正堕人情网的女人的口吻,出钱收买她可能使她很生气。最后他把她打发掉了,这儿他说的话是有特殊意义的。”“‘好啦,好啦,可是看在上帝分上,现在走吧。”’我重复着,“这话在我看来也许稍微激烈了点儿,就这么回事。”“那足够啦。他极度焦急地要把那姑娘打发掉。为什么?不是因为这场谈话不愉快。不,那是因为时间在溜走哩。而由于某种理由,时间是宝贵的。”“为什么宝贵?”我问道。我被弄得糊涂了。“这正是我们要反躬自问的问题。为什么宝贵?因为后来就发生了手表的事件,这再次表明时间在作案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现在离实际上发生的剧情不远啦。贝拉·杜维恩离开的时候是十点半,而根据手表的证据我们知道作案是在十二点钟以前,或者不管怎么说,安排在十二点钟以前。我们已经回顾了凶杀发生以前的一切事件,只有一件事还没有着落。按照医生的证词,那流浪汉被发现时至少已死了四十八小时,还可能再早二十四小时。除了我们已讨论过的一些事实外,没有其他的事实可以作为依据,我把死亡定在是六月七日早晨发生的。”我悯然若失地呆望着他。“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因为只有那样,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Monami①,我一步步地给你领路。事情这么明显,难道你还看不清?”“我亲爱的波洛。我看不清楚,我本来以为我正开始摸清前面的道路了,可现在我完全处于一片迷雾之中。看在上帝分上,说下去吧,告诉我谁杀害了雷诺先生。”“正是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可是你说过这是非常明显的呢!”“我们这是自相矛盾,我的朋友。别忘了,我们在侦查两起犯罪案。我已指出过,这样我们就得有两具尸体。嗳,嗳,nevous impatiente pas②!我会一一说明的。首先,我们得应用一下心理学。我们发现,雷诺先生的观点和行动在三点上表现了明显的变化,因此就有三点心理学上的问题。第一次是在到达梅兰维不久后发生的,第二次是在跟儿子就某一问题发生口角后发生的,第三次发生在六月七日早晨。现在得说明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们可以归之于碰到了多布勒尔夫人。第二个原因与多布勒尔夫人间接有联系,因为牵涉到雷诺先生的儿子同她女儿的婚事。但是第三个原因我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②法语:你耐心些。——译注。们尚不得而知。我们得作些归纳才能找到它。现在,monami①,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是谁策划了这一罪行的?”“乔治·康诺。”我没有把握地说,警惕地瞅着波洛。“正是。可是吉罗定下了这么一条规律:一个女人撒谎是为了救她自己,救她所爱的人或她的孩子。既然我们很清楚是乔治·康诺授意她这么撒谎的,而乔治·康诺不是她的儿子,因此第三种情况是不能成立的。再说,如果仍旧将罪名归之于乔治·康诺,第一种情况也是同样不能成立的。这样,我们不得不接受第二种情况,就是说雷诺夫人撒谎是为了她所爱的人的缘故;或者换句话说,是为了乔治·康诺的缘故。你同意吗?”“同意,”我承认道,“看来是够合情合理的。”“Eh bien②!雷诺夫人爱着乔治·康诺。那么,这个乔治·康诺又是谁呢?”“那流浪汉。”“我们有什么证据来证明雷诺夫人爱着那流浪汉呢?”“没有,可是……”“很好。不要死抱着不能用事实论证的理论。相反,你问问自己:雷诺夫人曾爱过谁?”我惶惑地摇着头。“Maisoui③,你知道得十分清楚。雷诺夫人深深地爱着①法语:我的朋友。一一译注。②法语:好哇。一一译注。③法语:说实在的。—译注。谁,以致当她看到他的尸体时昏死过去!”我不由得呆若木鸡。“她的丈夫?”我喘着粗气道。波洛点点头。“她的丈夫,或是乔治·康诺,随你怎样称呼都行。”我强自振作。“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刚才不是取得一致意见了吗?多布勒尔夫人有可能向乔治·康诺进行讹诈。”“是,不过……”“她对雷诺先生的讹诈不是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了吗?”“这也许是真的,不过……”“我们对雷诺先生的青年时代以及教养一无所知,这难道不是事实?恰恰在二十二年以前,他突然以一个法裔加拿大人的身份出现。这难道也不是事实?”“尽管这么说,”我更为坚定地说,“在我看来你忽视了主要的一点。”“哪一点,我的朋友?”“嗳,我们已经承认乔治是这一罪行的策划者。这样就得出了一个可笑的结论:他是谋杀自己的策划者!”“Eh bien,monami①,”波洛平静地说,“他正是这么干的呀!”①法语:好哇,我的朋友。——译注。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二十一章 赫尔克里。波洛分析案情波洛以慎重的语调开始他的说明。“一个人竟然策划自己的死亡,这一点在你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是不是,monami①?竟然如此不可思议,致使你宁愿把真实的事情斥之为荒诞不经,而且反过来相信一种事实上十分无稽的说法。是的,雷诺先生策划了自己的死亡,但是有一个细节你没有注意到——他并不打算死。”我稀里糊涂地摇摇头。“可是事实上这是再简单没有了。”波洛和气地说,“我对你说过,雷诺先生安排的罪行不需要凶手,可需要一具尸体。让我们重新组织一下事情的经过,这次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问题。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乔治·康诺逃避法网——到加拿大去了。在那里,他用了一个假名同人结了婚,后来又在南美发了一笔大财。但是他思念着自己的故乡。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外貌已起了相当的变化,而且成了一位显赫人物,谁也不会把他跟许多年前的一个逃避法网的逃犯联系起来。他认为回来相当安全。他定居于英国,但打算在法国避暑。可是厄运,也可以说是一种决定人的归宿而不允许人们逃避他们自己行为报应的冥冥天道把他带到了梅兰维。整个的法国只在这个地方有这么一个人,她能辨认他。当时,这对多布勒尔夫人来说不合是发现了一个金矿,一个她马上加以利用的金矿。他束手无策,完全处于她的掌握之中。她狠狠敲诈着他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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