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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骑绝尘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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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锈气!那人欲拔刀而战,却不想手上失了力气,脖颈觉得凉凉的。有袭!这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想法。
  看守打扮的杀手冷冷地注视着尸首,心道这是最后一处。
  这样想着,点雪而出,猎杀最后一人。
  洗心阁四周东南、西北角各有一处据点,看守会定时巡逻更换据点。今夜有小雪,微寒却并不十分冷,守卫之人便生了懈怠之意,借酒暖身之余喝得高了些。隐卫隐没暗处,听息而动,却从来警惕。
  而这个杀手凭一人之力,竟将八名守卫解决殆尽,且不声不响。
  他原穿着仆从衣裳,诱杀一处据点三人后,便更换成看守打扮。借此装扮,再杀隐卫,最后便是那最后一处据点。
  洗心阁的洗心阵布在洗心阁四周,呈圆圈状包围整个洗心阁。
  魏明楼功夫不高,却精通奇门遁甲,洗心阵便是他自前人阵法中取精去糟演变而来。洗心洗心,顾名思义,一入其阵,心内杂事一洗而空。使那颗蒙了红尘的心干净,抖落身上人间浮土,赤条条还归赤子。
  一入其内便万劫不复,便是走出这阵,也是脑内空白如纸,不知前缘不晓现事。洗心阵不取人性命,只取人心。
  魏明楼也是只奇葩,自创此阵,生怕没有人来破,竟为此阵建了一座洗心阁,将所碧洗阁收录宝物全都搬来此封存。魏明楼放出狂言:天下无人可破此阵。这样一来,诱于宝物的、精于机变的、甘于激将的……明知魏明楼狡猾若狸,却为心所惑要来破阵。
  被诱者多,破阵者却无。这些年下来,渐渐再没有人愿去一闯洗心阵。
  故而,敢入洗心阵者却要抱着比必死还要坚决的心,同过去完全告别,再不记得熟悉的人、事。
  只见那看守装扮的人,极为坚定地向洗心阁迈步而去。旁人眼里他只是步入深黑,于他要步入下一个轮回。
  瘴气迷眼,外人不能窥见几何。从外面看,洗心阁及其前还是那副老样子,他却只觉周遭事物都在改换,连雾气也似在运动,白昼黑夜不断转换。
  力不由心
  ,明知此地险恶却也忍不住昏昏睡去,迷蒙之间他听见谁的笑声。那其实是成年男子的笑声,在他耳里却是青涩的孩童声音。
  眼前移换的事物渐渐停下来,一个七八岁小娃的模样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着一身麻布衣裳,表情时时都很严肃,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然而他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真真神采飞扬。阳光之下,他似乎在发光,头发上衣服上都有毛绒绒的微光,回首看向自己,模样却不甚清晰。
  只听他道:“既然如此,你,便叫倚红吧。”
  ……
  她看见脑海之中翻腾的阵阵白雾,眼睁睁看着往事腾云而去,想要嘶叫喉咙却似哑了一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于是她挣扎起来,藏身帽中的乌发挣脱而出,流水一样泻了满肩,秀丽的容颜也露出来。原来竟是个女人。
  她开始流出眼泪,成串地滴落,一面摇头一面喃喃着:“不……不!放过我、放过我……”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随着最后的白雾蒸腾而去,她脱力地坐倒在地上,突然尖声叫出一声“不!!”直冲云霄,凄厉骇人,令闻者不禁胆寒。
  只听一声“糟糕”,便有一个人直冲冲地闯进阵来,只见那人似醉了一般,东一步西一步。听他语气像是十分心急的样子,然而他面上却还带着些微笑意,手上的折扇也随着身影摇动。
  在这洗心阵中还能如此故作潇洒的不做第二人选,自然是魏明楼。
  他于这险恶的阵中竟大声唱和起来:“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随他所言,洗心阵中移转的事物竟然渐渐停下来。于阵中看与于阵外看,景物都变作一样,阵外之人也终于看见闯阵者。
  魏明楼哈哈大笑:“九歌破八卦,笑语,我这手怎么样!”说着,他折扇点绛唇,沿着闯阵者的唇至下巴滑下,手腕轻动,折扇挑起女人的下巴。
  只见那女人泪花了精致的妆容,只听那女人喃喃道楼主,女人神情悲恸,泪眼看着魏明楼。
  魏阁主忽然问:“喂,你为什么哭呢?楼主又是谁呢?”
  女人心道:对啊,我为什么哭呢?楼主又是谁呢?
  然而她还是止不住眼泪,怔怔地看着魏明楼。魏明楼一声叹息,道:“凤大楼主倒是好智谋,连我也骗过了。只可怜你这傻女人,白花了你的妆。”又是一叹,道,“我这礼魂倒也用的不差。”
  “你明知此来是连死也不如,却还是义无反顾来了,还杀了我这么多人,是想我一怒之下结果了你么?”魏明楼问道,然而他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眼前这女人生命如白纸,她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她的楼主,这该是多大的痴惘。
  笑语附和道:“确是
  个傻女人。”说着,走上前蹲在女人身前,轻声道,“我猜她这假脸皮之下脸都是划花了的。”唉,这傻女人这时竟然还易着容,果真傻极。
  魏明楼思忖了片刻,有些委屈道:“怎么竟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起来了,唉,阁主我真该等事了了找个温柔乡倚红偎翠去。罢了罢了,你看着办罢。”说着便又飞身离去。
  笑语搀起地上那女人,对魏明楼喊道:“阁主何必这样急,你不是说早有安排么。”啼笑之声散在白絮里。
  这雪,竟越下越大了。
  等魏明楼踏着他并不好的轻功落在自家书房前,已经跪了一地人请罪。
  “唉,我早该想到凤十六不仅是个聪明人,他还是生意人。生意人有哪个不心黑手辣的?哼,倒是我小觑轻敌了。只不过……”魏明楼阴森一笑,“总是殊途同归。”
  阴冷的剑气割开鹅毛似的雪絮,灌注内力的剑竟然微微发着红光,雪花一触即融。
  只见这柄似散发血气之剑同其他青芒剑相碰,发出铮音。
  一人站立雪中,一圈人围着他。所有人发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花,只除了中间那人,只见他的额发念湿在额前,人似乎湿透了,然而周身却为热气所围。
  这人自然便是凤十六,他不再缩骨,十分英挺地撑起衣服,然而还是十分面黄肌瘦,毕竟是易容。
  凤十六几乎呼不上气来,他一路打打停停,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杀不尽的人。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杀了几人,只觉无边无际都是人,自己疲累至极,然而不能死,不能停驻在这里。
  尽管眼前早就模糊一片,十分力竭,他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令人误以为这人其实还有无穷的后劲。
  只听他暴喝一声,太阳穴青筋凸起,眼睛发红,手上红芒剑剑指一人而去。立即便有旁人斜出阻拦,凤十六又是一喝,周身衣服鼓起来,接近的人都不得已后退一步。
  被袭那人只觉眼见一个红点,他自然也退,然而却及不上剑快。只见那红光将要刺入自己的脖子,被袭者奋力挥剑击开,眼见那红光已然偏离,他长舒一口气。
  却不想,那剑似有生命一般缠住了自己的手腕,被袭者只觉腕上微凉,脸上被溅上了什么。
  凤十六冷冷挑飞那只还紧握着剑的手,即便在空中,剑手也没有分离地袭向他人。
  雪十分大,诸人眼前本就白茫茫一片,忽然大家眼前都冒出一颗红珠子,速度极快地袭向自己。因其速度极快,眼力不够的竟将其看作一柄红光短剑。
  待众人解决那红珠子,方才发现那竟是颗血珠子。立即有人撕心裂肺嘶嚎起来,似是这才觉出失手之痛。此时,诸人眼中却没了凤十六的影子。
  只是这几人竟不去追逐,看似诸人头领的一位抽出怀
  中的信号弹,迅速发向空中。
  凤十六狂奔之中,双目似乎已盲,双耳似乎已聋,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一心往前奔走。有人来了便砍杀,杀不完便奔走。
  他不知魏明楼从何处找来如此多一流好手,仿佛无穷无尽。
  凤十六从这些追杀中渐渐明白,魏明楼并不是要自己的命,却似乎是要将自己逼往某处。只要自己沿着正确的方向跑,便不会有人追杀,然而一旦转变方向便有人来阻拦,然而却并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索性不再挣扎了,他实在累极了。
  只是远处气流像是十分强大,风声呼啦不绝于耳,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吹走了,这是什么地方?凤十六猛然停下来,咯出一口血。然而这口血看起来凶险却让他好过许多,胸口并不那么闷了。
  还不等他往前查看,便听见有人怒喝道:“凤大烟枪,没想到你竟不好好呆在你的春风得意楼跑到这里来撒野!快快将西府海棠令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
  凤十六哼声一笑,心道:你们倒是直接撕破脸皮连官话也不说了,便要明抢了。
  他环望过去,周围见见聚集了许多人,有的人一脸凛然,有的人却一脸贪婪,各式各样的嘴脸都有。
  “哈、哈、哈。”凤十六十分生硬地一笑一顿,仿佛在嘲笑眼前的人。
  魏明楼果然唯恐天下不乱,怕是他一得到自己行动的消息便召集了这么多江湖人。所以倚红拖住的时间只是让自己能盗得海棠令,魏明楼却是在倚红行动之初便放出消息,故而这群人才来得这样及时,所以自己一定要被赶到此处。
  原来如此。自己竟然也被算计在内,魏明楼确实狡猾若狸呢。
  笑过之后,凤十六又恢复自己的无赖:“好啊,你要就来拿嘛,来啊来啊。”语气令人咬牙切齿。
  只听那人继续怒道:“呸,你个破皮无赖,净耍诡计,谁要上你的当!”说着,他一扬手臂,大声喝道:“诸位英雄,西府海棠令就在凤大烟枪手里,他方才咯血已是极限之兆,力难再支,西府海棠令一定是咱们的!”他这话才真正破皮无赖,然而他却还有几分矜持,等着别人说兄弟们上啊。
  四周却沉寂片刻,没有人响应他的话,毕竟枪打出头鸟,凤十六就算力竭也是凤十六,实力不容小觑。而且他还有一个精分,晋红袖,这已然在江湖上曝光了,红袖招晋红袖杀人如麻,别人听起来也头皮发麻。
  一时间,场面竟然异常尴尬。凤十六自然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他笑并非是自己有自信能生还,而是他本性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乐事一定要笑,遇到悲事若是该哭自然要哭的,至情至性。
  直到他遇上夏绝衣。他为这个人而变得小心翼翼呢。
  想到夏绝衣,凤十
  六便开始走神,周围谩骂一概不理,偶尔听见断袖,竟然一笑。
  断袖?断得好哇,爱一个男人同爱一个女人有什么分别呢?太好了,他能爱啊,不会无情无心至死,会在死时也有人牵挂。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对啊,我是断袖,我就是爱夏绝衣,怎么了?”语气这样挑衅,这样狂妄,这样痴惘。
  有的人听见会浑身发颤,是啊,他能将爱这样轻易出口,他能这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夏绝衣。
  苏袂嫉妒得发狂,凤十六,这个人,果然该死。
  


    ☆、凤十六也掉崖了= =

  第三十一章 表示本章的许多桥段是我想的另一个版本想了别白想还是用上点吧……
  苏袂嫉妒得发狂,凤十六,这个人,果然该死。
  他刚带领武林盟诸人赶到,便听见凤十六狂言,妒火一时四溢,收也收不住。连城绝同他一起竟都能感受到,连城兄暗自咬牙,明明他是这样爱苏袂,夏绝衣这三个字却还是这样牵动他的心。
  “别忘了,他是你的仇人。”连城绝低声对苏袂道,他语气很是恶毒,面上却挂着风流的笑。
  只见连城绝挺身而出,傲视凤十六,“凤楼主好情趣,癖好与旁人这般不同,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消受谁?”他这话端的是恶毒下流,一腔不甘全都发泄在此。
  在场诸人没见过夏绝衣的也见过温碧情,江湖早就传言开来,这兄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极了。而温碧情美貌,见者倾心。且温碧情直言夏绝衣便是揽月摘星的浣尘,先前并不知揽月摘星及浣尘的现在却也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在众人眼中,夏绝衣自然是被作践那个。
  连城绝自然没想到凤十六会否认,没想到凤十六居然比自己还不要脸。……
  先前凤十六同夏绝衣北上求鬼医时,一同扮作安氏夫妇。那时候,凤十六竟也不肯让最适合扮女人的夏绝衣扮作金芷兰,此时又怎么肯让他人侮辱夏绝衣呢?夏绝衣为书生,凤十六作荆妇。他竟是半分委屈都不肯夏绝衣吃的。
  只听凤十六笑道:“这天下只有我配给他艹。”他说得这样明白,这样下流风流,明华烁烁。
  饶是连城绝这等的浪荡公子也是一愣,为这轻易出口的爱,早有反应过来啐一声。
  苏袂更是怔忡,他自负是爱夏绝衣的,然而自问却不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心如此便乱了,凤十六每字每言仿佛插在他的心头,血流不止。
  苏袂本就曾经走火入魔过,他恨极了凤十六也恨极了自己,他第一次觉得我命由天不由我。若是夏绝衣不曾杀过他满门,或者他不曾遇见过夏绝衣。说到底没有人错,错的却是苍天!时间、地点、人物,都被上苍安排错了。
  如果,当初,他吃下醉心。
  苏袂在一点一点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雄心,否定过去,继而便是否定未来。苍天负我。他是这样想的。
  他有太多不甘,太多遗憾,积累太多便会爆发。
  所以当众人还在同凤十六打嘴仗的时候,苏袂出手了。此时的苏袂绝对完爆此时的凤十六。
  凤十六受了他一掌,呕血不止,纸鹞子般飞出去,他勉力止住步伐,踉跄几乎倒地。苏袂飞身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单手提起凤十六,冷声道:“你该死!”说着又将凤十六掼在地上。
  苏袂不用内力,却同凤十六扭打起来。
  幸而连城绝
  发现此时的苏袂不正常,拼力拖住苏袂:“危险!那里是断崖!”
  苏袂内力暴涨,将连城绝挣飞。此时诸人也发现这苏盟主实在不对头。
  也是幸而年高德劭的智癫和尚居然肯应苏袂之邀来搅和这摊子烂事,只听智癫长吟一声佛号,经文不断从口中念出,法杖直击苏袂而去。
  诸人屏息,连城绝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以为苏袂便要就此死去。
  只见那法杖距苏袂一寸距离停下,而后绕苏袂行圆周。法杖在智癫佛语下竟然泛出金光,梵音缭绕,苏袂像只发怒的狮子一般愤怒地挣扎。只听他怒喝一声,周身气息暴涨,对天嘶吼,金光减弱,法杖渐渐停止绕动,大明觉慈法竟险些让他破了去。
  智癫佛经念得更快,梵音不绝。在场诸人原本心浮气躁,听见智癫佛语竟然也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苏袂狂躁之气却只减小片刻又再次狂暴起来。他再度走火入魔,虽有大明觉慈法这样静心明志的心经助益,却再无法力挽狂澜。毕竟,他初次走火入魔已是凶险,若非夏绝衣以命襄助,苏袂或早已成魔。
  不过智癫一身纯元内力,他又拼死相助。旁人几乎看不见他嘴唇开合,只听密密麻麻的梵音绕梁,眼前仿佛有梵文流转。而智癫面上血色全退,长须凌乱虚飘,他硬扎马步,稳住下盘,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苏袂荡开。
  偏偏就在这当口,燕轻尘同温碧情姗姗来迟,苏袂注意到温碧情时,眸色赫然化赤!
  一声暴喝,苏袂周身之气鼓噪而出,如絮白雪在他周身竟呈龙卷风状直冲天际。然而他的爆发又不像其他走火入魔者一样狂乱,苏袂只是用布满血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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