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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碎琉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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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斩,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清扬停下脚步,完全想不明白。
  额间的玉珠忽而发出淡淡的微弱之光,风清扬怔住,指尖摸上额心,点点灼烧的痛楚随即从大脑传入心脏,风清扬磕上双眼,眉宇微拧,突然砰砰的心跳竟是开始在脑中寻找那人熟悉的声音……
  “仙门如此待你,为何你还要处处对他们手下留情?”
  如此低浑的嗓音,他有多久没有听见了,是从伤了混沌之后吧?如此清晰,宛如犹在耳边,耳边……?
  风清扬大惊,赫然睁开双眼,转身朝后看去,那人果真是一身衣玦翻飞,发丝清扬的站在自己身后,风清扬大喜,忍不住朝人踏步上前:“混沌,你身上的伤,好了吗?”看他如此摸样,必然已经好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第二十七章:诺言之局

  混沌垂眸看他,红如宝石的眸珠,莫然的没了往昔的柔情之色:“仙门如此待你,为何你还要处处对他们手下留情,对我却赶尽杀绝?”重复的话语,似是非要得到一个回答,风清扬怔住,闷了片刻这才启唇回道:“虽已不在仙门,但我亦不会沦入魔裔”他是谁,他记得,他有怎样的担子,他记得,混沌的目的,他也记得,只是这场以情感为赌注的游戏,谁胜出的几率才是最大的?
  混沌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风清扬与他面对而站,眸色不见半丝退意,直看进他的眼中。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许久之后,混沌突然冷笑开口,风清扬怔住,还来不及反应,却见混沌抬手,瞬间额上玉珠发出刺耳的声响,荧光耀眼,宛如被火灼烧的痛楚随即从额心传来,心头不安风清扬才一皱眉,耳边却兀然听见了清晰的清脆之声,声声重叠,恍如带了回音一般,在耳边久久不散。
  粉碎的玉珠,变成片片碎玉,和着刺眼的红光,从风清扬的额间轻轻脱落,飞向混沌的手心,风清扬惊住,睁大眼睛的看着混沌将那玉珠碎片手入掌心。
  ——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看着那被混沌捏在掌心的玉珠,风清扬双眉紧蹩,目光全是让人揪心的复杂之色,多久以前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回响,心口的感觉撕绞难耐,刚才,混沌把琉璃珠收了回去,这是说,没有必要了吗?所谓的没有必要,又是什么意思?
  手,握成拳,红如宝石的眸子,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没有开口,没有说话,身形一闪,混沌却是已然化烟不见。
  “混沌!”风清扬大惊,脚步小跑上前,想要将他抓住,可伸出的手却只捞了一手的冰凉,心……猛然下垂,前所未有的恐慌之感犹如巨浪一般将他淹没,脚下步子踉跄,太过心急,风清扬一时不差,整个人却是朝着地面猛然载去,身骨摔的刺人疼,可是更疼的是额间,和心口。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游戏吗?只是游戏?借仙门之手,将他逼入如此进退不得之地,也都只是想要令他入魔,这一场舍去与给予,都只是他口中的游戏。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阵阵冰凉的疼痛之意,从小腹袭击而来,风清扬勉强爬身来,眸珠视线却是摇晃不清,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心涩的难受,风清扬终是没了力气,眼帘垂下,眼看又将再次软跌地面,那突然出现之人,却是一把揽在他的腰上,将他接住。
  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双眉紧拧,虚软的身体,与他往昔的英姿飒爽简直是天差地别,回想着之前听见的话,眸色凝重。
  之前,若不是叶凌霄心有顾忌,在安顿了孙长老等人又寻了回来,只怕他也不会知道,原来风清扬所谓的错,皆是混沌一手安排,将人打横抱起,叶凌霄御剑而行,飘飘身影瞬间消失天际不见。
  黑暗是世界里面,玉珠破碎的声响,层层叠叠,荧光闪耀,片片碎粒,散了满地——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早便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机,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听他如此毫不在意的将这话说破,心口却像是被石块压着,堵得慌呢。
  ——清扬师伯,掌门师伯有命,若清扬师伯愿意返回长门认错,就此不再去见混沌,净玄师伯可当一切皆未发生,若不然,便剔除师伯仙籍,逐出长门——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如此重罚,长门开山至今,他却是第一个被放逐的弟子。
  ——师伯当真要对同门下此狠手吗?——
  长门的风清扬向来只对妖兽挥剑,何时起,竟将剑挥向了自己的同门。
  ——风清扬你堂堂的玄胤上仙如今却是论为魔裔,包庇凶兽,杀害同门,莫怪连净玄也护你不得,将你逐出长门,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仙门?——
  ——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若我只是想要看你入魔呢?——
  排山倒海涌来的声音,让人在睡梦之也难以安宁,层层的叠荡回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我不会入魔——
  他说过,我不会入魔,可是若当真不会入魔,此刻的心痛,又当如何而说?
  所谓的魔,其实并不一定非得如混沌他们那样,人心一旦起了执念,有了执着,便也是心魔滋生之时,入魔,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无药可救。
  “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呓语的轻念,隐隐透着几分执意,清清淡淡的在石洞散开,叶凌霄一身白衣站在床前,看着他双眉紧拧的样子,面色沉凝:“师叔?师叔?”开口唤他,可风清扬却没有反应,叶凌霄轻轻叹息,长袖一甩,淡淡的白光闪现却是将榻上的人包裹起来。
  风清扬躺在榻上,紧拧的双眉缓缓松开,不多时已是睁开了双眼:“凌霄?”看着这人,风清扬有些意外,想要起身,叶凌霄却是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师叔先不要乱动”看风清扬脸色还略为苍白,叶凌霄端过一旁桌上的瓷碗,递到风清扬跟前,喂他喝下后才道:“师叔体内气息混散不济,应切忌大悲大喜才是”
  “……这是何处?”喝了药汁,淡淡的苦味在喉间弥漫,风清扬调整气息随即开口问道。
  将瓷碗放回桌上,叶凌霄回道:“现在仙门各派都在追查师叔的下落,迫于无奈我便将你带来了鬼界”
  “鬼界?”风清扬诧异。叶凌霄点头:“师叔目前的情况不宜留在人界”仙门中人,现在谁不是以追击风清扬为目标。以风清扬目前的情况,若是留在人界,被逼得急了,难免会向对长门的那十六铜者一样,将追击之人一一灭尽……
  毕竟碑鲜一族,受孕之人都会引发他们体内沉睡的戾性,不会手下留情,只有赶尽杀绝,除去一切危险……
  风清扬躺在榻上,闭上双眼长叹:“为何你要帮我?”叶凌霄是净玄的小徒弟,天资过人,深的净玄喜爱,而风清扬却又是净玄逐出长门的弟子,被仙门追击之人,叶凌霄为什么不遵守师命,却反过来要帮他呢?
  “我只是不想让师傅后悔”意料外的回答,却又透着那么几分理所当然,风清扬闷住,却是不在说话。
  不想让净玄后悔吗?
  那他自己是否又让自己后悔过?
  ——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给予这样的承诺,更不应该赔上自己一世的名声去遵守,因为……
  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第二十八章:鬼界产子

  自从上次大闹长门之后,混沌便在没有出现过,不单是他,连风清扬也是一样,任凭仙门中上天入地,却硬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半点气息,谁都不知道这两人去了何处,只除了叶凌霄。
  自从上次将风清扬藏在鬼界之后,每隔一段时日他便会前往鬼界看望风清扬一次,鬼界凄冷暗沉,虽然略显萧条之感却也并没有人界这杂乱之气,即便风清扬因为受孕之事而唤醒了体内的戾性,但以他的修为而言,只要无人刺激,自控不是问题。
  穿过气流的结界,周遭景象一变,却是天际暗沉下来,叶凌霄御剑而行,直往鬼界深处,最后在那隐秘在阎殿背后的石洞前停下。
  鬼界的作息只比人界迟上半日,人界少了风清扬与混沌的踪迹,好歹换了些许清静,叶凌霄心里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窸窣的脚步声响,朝这石洞中走去,行了不久,却突然听见里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着吃痛的□之声,叶凌霄大惊,脚下步子加快,朝着石洞深处跑去。
  “师叔!”跑到石洞的洞乳口,刚一转手,叶凌霄随即看见了里面那一身白衣的人,此时双手抱住自己的腰腹,疼得在地上翻滚,口中满是忍痛的□之声:“师叔!师叔你怎么了?”叶凌霄大步上前,将人抱起。
  风清扬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发丝散落凌乱,此时只感觉自己腰腹好像是要爆开一般,湿润粘稠的感觉从双腿间传来,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只是被折腾的发出□之声。
  见他如此,叶凌霄转眸向向他隆起的腹部,心里顿时一片明了:“我去给你把孟婆找来,你先忍着”将风清扬抱起,放到榻上,叶凌霄不敢耽误硬是御剑飞了出去。
  堂堂七尺男儿,会的只是舞动弄剑,这接生之事他那里知道分毫,此时风清扬临盆在即,唯有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鬼界唯一女性孟婆的手上了。
  鬼界送人转生的孟婆,千百年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谁知道孟婆还会接生的?硬着头皮上前,折腾的好几个时辰,在风清扬几乎差点昏死过去的时候,终于,孟婆接住了那从他□产出的麟儿。
  叶凌霄听见孩子豪亮的哭声,心头一喜大步踏上前去,孟婆抱住孩子,赶忙起身朝边走去,将孩子清洗干净。
  “师叔,师叔,你感觉怎么样?还撑得住吗?”伸手擦擦他布满汗渍的额际,叶凌霄开口喊他,风清扬没有反应,只是躺在榻上,琉璃珠的眸子,迷惑而又迷茫,不见丝毫焦距,在听见孩童那稚嫩响亮的哭声,眼帘无力,却是缓缓闭上。
  孟婆一边清洗着哭闹不止的麟儿,一边回头看向身后的叶凌霄:“他刚才消耗太多,你让他歇歇”产子是件要命的事,弄不好一命呜呼谁都不保,风清扬以男子之身受孕产子,能大小平安已是难得。
  将孩子清洗干净,在包裹好,孟婆脸上挂笑,走到床边:“我老婆子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呢”虽然是给个男人接生,但能看着新生命由自己手里,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很高兴的。
  伸手接过孩子,叶凌霄轻笑:“此番多谢孟婆了”
  “那的话,这里交给你,我就先回去”要是被阎君知道她擅离职守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看孟婆消失不见,叶凌霄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开口刚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榻上的风清扬已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眉宇之间,全是疲惫之色。
  叶凌霄长长叹息,看着自己怀里的呜咽之声逐渐小去的孩子,低低的叹息从他的嘴角溢出,在如此特殊的时间里面,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幸?还是不幸?
  沉沉的睡了一天的风清扬,是被麟儿哭闹的声音所惊醒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当他看见那用小棉袄包裹起来的麟儿,躺在自己身边放声大哭之时,浑身一震,翻身在榻上坐起。
  许是孩子才刚刚出世,整个身体显得粉嫩粉嫩,哭声稚嫩响亮,豆大的泪珠儿宛如断线的珍珠,从他眼角滑落。风清扬心中一阵紧揪,连忙将麟儿抱入怀中,心被孩子的哭声揪的发慌,双手颤抖,笨拙的想要安抚麟儿,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
  叶凌霄端着汤碗进来,看他怀抱麟儿,坐在榻上神色慌乱的摸样,将汤碗放下,连忙渡步上前:“让我来吧”说着,便将孩子从风清扬怀中抱了过来。
  “他为什么老是哭?他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风清扬完全乱了阵脚,看着叶凌霄抱着孩子在桌边桌下,琉璃珠的眸子里面全是困惑担忧之色。
  “看他如此哭闹,必是饿了,师叔不用担心”用汤匙勺了勺汤碗里的蜜糖,递给麟儿的嘴边,小家伙立马停止哭闹,闻着香味,张口却是吧唧吧唧喝了起来,叶凌霄看他如此摸样,忍不住开口轻笑出声。
  风清扬睁着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在叶凌霄怀里的麟儿,心口闷的难受,昔日的长门上仙,被剔出仙籍逐出长门不说,如今又于鬼界产子……可是他连要怎么当一个爹爹都不知道,连怎么照顾一个孩子都不懂,他要如何才好?没有未来的自己,又要以何将孩子抚养长大……
  心口好悲,好涩。
  是他害了这个孩子,硬想将他带来这世间。
  “师叔,你可有想过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用米粥喂食麟儿的叶凌霄,看着怀里孩子,那小口一张一合吞咽米粥的样子,叶凌霄突然开口问道。
  风清扬微微一怔,琉璃珠的眸子定定看了叶凌霄怀里的孩子片刻,才低低吐了一句:“无念……”
  叶凌霄诧异,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扭头朝风清扬看去:“无念?”他没有听错吧?
  “恩”风清扬点头,看着孩子的眸珠,荧光隐显:“无念,心无执念,何来魔念”
  心无执念何来魔念?
  可他自己却是心生执念,已种心魔。
  只愿,这个孩子的将来,莫要同自己一样,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第二十九章:风雨前夕

  碑鲜一族的男子在受孕之期,戾性最重,稍有刺激,便能妄动杀念,孩子出世之后,风清扬体内的气息相比起那些时日已好了很多,只是……当初斩杀长门十六铜者之事仍未结束,仙门的追击,还在继续……
  轻轻的长叹从嘴角边上溢出,风清扬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安然熟睡的无念,心总是难以平静,无念现在虽不过才是几日大小的孩子,可他的眉宇之间却与混沌透着那么几分相似,似邪非邪,似正非正……
  他怎么样了?自己遥赴鬼界已是一年,人界之事都未曾听的半句,不知道混沌,可有回来……
  应该不会吧?
  即便回来,他也不会在来找自己了,连额上的琉璃玉珠他都收了回去,可见他对自己确实并无其他感觉,只是简单的想要自己入魔。
  混沌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吗?
  也许并不尽然。
  漆黑的世界,那闪着荧光的小妖,宛如翩翩彩蝶一般四处飞扬,混沌双眼轻闭,盘膝坐在白色冰冷的石床之上,眉宇轻拧。
  轻握成拳的手,自从那日将琉璃珠取了回来之后,便不曾松过,玉珠碎片,捏在掌心,割人肌肤的感觉丝丝传入心脏,眼帘轻启,红色眸珠下垂,直看着自己掌心。
  回想那日风清扬给自己的创伤,几乎差点便毁了他的瘴气,他刚一离开长门便在无力逃走,身体从高空坠落无人的野林,几乎命不保夕,差点散去,但好在如此难关他总是挺了过来,想着那人给自己的一剑,是何等的狠辣绝情,混沌便满心全是愤愤的怒意,成拳的手,力道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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