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作者:暖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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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来了四年。”谷玄怔了下,还没琢磨出其中意味,祈然已经捏起手印,“我走了,前辈保重。”
最後一个字出口,一直拉著谷玄的手也松了开,一瞬间,他的心头空落落的,条件反射地便去捞那手,却又因钻入耳中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玄儿!”那是彭雨的喊声。
谷玄望向祈然水波流转的桃花眼,眼中深意尚未交汇,那个妖娆的身姿已在百里之外,再也望之不及。
谷玄感觉自己得了点什麽,又似乎失了点什麽,要仔细描述,却又无法形容。等到一脸又惊又怒的彭雨到了眼,他怔怔地望著师父,突然一下子扑进师父怀里。
彭雨只有一个关门弟子,又生得乖巧伶俐,虽然从小就变得法子折腾戏弄,但也是疼到骨子里去的。谷玄失踪之後,他大发雷霆,把林天的师父骂得狗血淋头,又闹得师祖不得安宁,发动了所有力量四下寻找,仍然是一无所获,正打算亲自去各界搜寻时,冷不防断灵狱守卫报告发现了谷玄,他便立刻冲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见面,谷玄就一头钻进他怀里,一付炫然欲泣的样子。
把谷玄的脸抬起来,彭雨仔细端详,未发现什麽受伤的样子才勉强放下心来,旋即又怒道:“告诉师父名字,师父给你教训人去!”
不问原由,直接就说教训人,彭雨那护短凶残的个性此时暴露无遗,惹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弟子大为吃惊。
谷玄只是摇了摇头,转瞬又恢复了笑容:“这次可真个奇遇了,师父,你道我碰上了谁?”
“谁?”
“祈然!”
这一话出,彭雨一怔。
“而且,我还救了他!”
彭雨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也不对其他人作个交待,直接卷起谷玄施展清风咒,化作一片清风往自己的居所遁去。
让谷玄坐定,仔细查看一番,彭雨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徒弟还是一付不明所以的样子,便抱著一丝期望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与我说说。”
谷玄敢对别人口花花,对彭雨是万万不敢的。当下便把怎样遇见、後来又如何一一说出,说到气祈然的妙处还大笑不已,只是把昨晚的事瞒下,只说俩人去过小镇祭日,祈然便提出回来。
彭雨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完後沈吟半晌,严肃地道:“玄儿,事关重大,不可隐瞒!”
谷玄心头一惊,却强作镇定:“没有啊,师父。”
“没有?”彭雨冷笑一声,拉起谷玄的手就往外走,“那我去找罗玉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怎麽个事!你还怕祈然仗著罗玉欺负你!?”
谷玄大惊失色,也不知师父怎麽看出来,当下紧紧抱住彭雨腰,大喊:“我错了!师父,我说就是了,你别去找罗前辈!”
彭雨瞬时转过脸来,一脸阴郁,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怎的,这就开始护著那娃了?”
“没有!”
谷玄不知师父为何生这麽大的气,只得小心翼翼地赔著笑脸,好说歹说把师父拉回屋里,扶著坐下了,这才红著脸,期期艾艾的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後,他便屏息静气,不时瞄一眼沈著脸的彭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隔了半晌,彭雨才冷不防道:“你说,你是执夫礼与祈然行周公之礼的?”
谷玄红著脸点了点头,扭过头去,不一会儿又扭过头来,却看见彭雨一脸颓丧,摆在桌上的手捏到指节发白。
“玄儿,你如今已经是转胎期了吧?”
“是。”不知师父为何突然问这,谷玄老实回答。
“转胎期,也就是一百五十岁的寿命。”彭雨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可惜了。”
谷玄虽不知怎回事,却也能感觉到不妙,小声问:“师父,怎麽了?”
彭雨睁开眼,再看过来时,谷玄只感觉那视线中满是怜悯,沈默半晌後才开口:“你可知为何我明明学会了,却不教你学那救治之法?”
谷玄聪明伶俐,此时已知道必然是有大事不妙,正色道:“因为没有用?”
“不,那救治之法虽然针对罗玉的炼龙魄有奇效,但针对其他魂魄相冲的麻烦也很有用,如果学会了,倒也不妄一门高深医治道法。”彭雨声音低沈,满是郁气,“只是,这道法有个缺陷,不可一次而竟全功,必须得周期不断重复压制,这样一来,不仅对罗玉十分不利,对我来说也是个麻烦。所以,我修改了一下。”
知道师父就要说到重点,谷玄不禁有些急切地问道:“修改了什麽?”
彭雨脸上浮现出苦笑:“真计较起来,这一切还真是怪我。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为什麽不教你的原因吗?”
谷玄笑起来:“因为师父说这是男男双修之术。”见彭雨收敛了笑意,他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师父,你是说笑的吧?”
彭雨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不是,这是真的。”
谷玄如同五雷轰顶,怔了半晌後才张口结舌地道:“那、那你和罗、罗前辈……”彭雨没有说话,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笑道,“那徒儿就祝师父与罗前辈永结同心。”
彭雨一怔,随即悲痛的神色更甚:“唉,我就该什麽都不说,就不该开那种玩笑。”
谷玄以为师父是自责,便故作轻松地安慰:“这也没什麽嘛。”
“如果我不开那玩笑,你就不会和祈然开那玩笑,提条件时,也自然不会想起那个条件,你们也不会有那一夜。如果没有那一夜,顶多祈然回来後禁制失效,到时罗玉自然会再寻他法,可是你们偏偏有了那一夜,那这道法就是真的成了!那个罗玉,教徒弟时怎的如此糊涂,心劫不说清楚,连真龙魂的压制法子也不说!”
彭雨说到後来眼中凶光直冒,大有直接冲出去灭了祈然的架势,吓得谷玄赶紧道:“师父,你别生气呀,就算这是男男双修,我和祈然间也是你情我愿,绝对没有强迫一说。成了便成了,有何不妥?”
“我知道。”彭雨叹道,“只是,你不知道,唉……”
等了半天还云里雾里,谷玄也奇怪起来,追问道:“师父,到底是怎麽了,你到是给我说个清楚啊。”
彭雨沈默了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才缓缓道:“那道法我修改过,须得以男子双修之法契合双方的灵气,当身体交缠之时,执夫礼的人将会以自身修为代替禁咒压制真龙魂魄。而真龙魂魄是与主人的魂魄结合在一起的,这样一来,只要执妻礼的人修仙炼道,只要两人处於同一个世界,就等於从修执夫礼之人这里直接剥夺灵气修为!无论你们相隔多远,你吸收的灵气、炼出的修为都会任那祈然取走!”
谷玄的脸色立时刷白,他瞪著眼睛望著彭雨,听见师父一字一句判了他死刑:“从此之後,只要执妻礼之人修炼不止,你就再也无法晋阶一步,将会永远停在转胎期!”
他的脑中纷乱不休,却还是在彭雨话中找出一根救命稻草:“那、那我去别的世界修炼就好了,是不是?”
彭雨满是怜悯的道:“两人双修,只要一方不死,便有天道轮回,哪怕分头逃走,最後你们会发现仍旧回至一处。这是世界天道的规则,凡人无法更改。除非有谁成仙之後,自成世界,修订规则,这才有可能修改你身上所受束缚。”
再也无法进晋一步!
永远停在转胎期!
一百多年的寿命!
这些字眼在谷玄脑中胡乱打转,令他冷汗满额,片刻後,他又颤抖地问:“可是师父,你、你为罗前辈修补过吧,可、可是你不是进阶了吗?”
“我在寻著这一道法时同时得到一个弥补灵宝,只是这灵宝已被我用掉,世上再无第二个。”彭雨逐渐冷静下来,“你倒是也可以试图寻找一下,看有没有弥补之法,可是,你的寿命……太短了。再者,即使如此,我也永远比罗玉晋阶要慢上一线,不然的话,以我的资质早就超过他了!”
谷玄眼中恍然看见彭雨修成金丹时,罗玉第一个出现,虽然笑意盈盈地说著嘲讽话儿,可是那双眼睛却像是要钉在彭雨身上般,眼中更是神色复杂。
当日的他看不懂,可是此时却全然明白──那是愧疚、爱意与欣喜。
因为罗玉明白,彭雨是为他牺牲的,修者要晋阶一级,不知要经过多少苦修,更要有奇遇、契机,想想彭雨如此年轻便成就金丹,如若没有罗玉,那将是如何的天骄之材!再想起平日里师祖骂彭雨的话,“那个痴儿,脑中不知在想什麽,早就该晋金丹的”!
谷玄的冷汗早就湿透背部,如同盐雕一般立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祈然会停止修炼吗?
不会!
那他会停止修炼吗?
不会!
可是,他还能做什麽?
什麽也不能……
一百五十年,对修者而言是多麽短暂!
一百五十年後,他便将化为一捧白骨,然而,修仙大道之门已经轰然关闭,他,再也没有前路!
“你现在如此懒惰,未来寿元将近时,还不知如何後悔!”
祈然责备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却化作铁铮铮的事实。
☆、第十四节
谷玄呆呆地站著,直到彭雨爱怜地把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不怕不怕,还有时间。我的宝贝徒儿定会有奇遇,如果你没有,师父替你去寻,把罗玉那个王八蛋也拖上!怎麽教的徒儿,这麽重要的事居然不和祈然说清楚,白白害了无辜之人!”
话未说完,彭雨感觉谷玄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头一看,徒弟那张伶俐的脸上虽隐有泪痕,却仍旧强撑笑颜:“不怪祈然,如果不是徒儿开那玩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彭雨皱起眉头:“玄儿,这可不是强撑的时候。”
“徒儿没有。”谷玄缓缓摇了摇头,昨晚祈然靠在他肩膀上喘息的模样浮现心头,他不禁笑了出来,“这一切,大概只能说徒儿的命。”他吸了口气,挥去哭意,大声道,“只是,徒儿不会服这命!和他共处一世界不得修炼,我就去别界,如果遇上了,被抽了修为,我就再炼回来!师父可以修得,我也可以!”
说完,又突然笑起来:“师父,等他练得大成了,我再和他一夜风流,我为妻他为夫,那不是可以反把他的修为得来了?”
彭雨一怔,随即道:“第一次便已决定了双方的关系,此後即使颠倒过来也无济於事了。”
谷玄又笑:“我说笑呢,师父。”
这话彭雨听得心酸不已。
谷玄的资质他如何不清楚,这个徒儿虽然不如祈然是万中无一,也是天资卓越,如若正常情况,进阶移神绝对可能,元婴也不是不可,力压群修,尽享无边权威,如此风光,却只因那一夜春宵全部断送!
别人看不出来,他更明白,谷玄看起来浪荡无状,心性却极坚韧,一旦下定决心,再无改变可能!甚至明知此路不通,他也会遇水架桥、遇山凿洞,硬是开一条路出来!
只是,眼下这状况,实在不是坚韧性子能解决的。
不过,他又能说什麽,当下抱住谷玄好言劝哄了歇息去,亲眼见著徒弟安息睡下才回洞府,一看,已多了个妩媚风流的身影,当下就阴著脸,毫不客气地道:“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话!”
罗玉寻回宝贝徒弟也是发现了异状,追问之下当即大惊失色,顾不上对徒儿解释直接来了彭雨处。见他这样付脸色,却也不敢说话,只得低头望著地面。
俩人沈默的僵持了片刻,还是彭雨先叹了一声:“你怎麽不与祈然说清楚!”
“我已经严令任何弟子不得与你的徒儿见面。”
这话立时令彭雨剑眉倒竖:“那玄儿怎麽会碰到祈然的!”
“无界铃,你这儿的人用那铃和谷玄决斗,随意传送下,正好然儿要用无界铃逃命,两者机缘巧合,便令他们碰面了。”罗玉语气冷静,却掩不住苍白的脸色,“这是命。”
彭雨哪里不知道,只是借机发泄怒火,只不过碰上罗玉这个认真的,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长叹一声:“是啊,命。我遇上你,是命,玄儿遇上祈然,也是命。我们枉为修仙之人,却仍受命运支配,真个无趣得紧。”
罗玉脸色数变,最後闭了闭眼,咬牙道:“我会令然儿自尽,当可消除对谷玄的压制。”
彭雨笑:“你舍得?”
罗玉望著他,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不舍,但为了你,舍得。”
这话如同针般扎在彭雨心头,他沈吟半晌,再抬起头来已经有了决定:“三十年,我只给你三十年,如果三十年後再也找不出弥补之法,你必令祈然自尽,如若你不舍,我亲自出手。”
“好。”罗玉直接答应了下来,脸色白色得可怕,身形却再无一丝动摇,“我和然儿情同父子,无论我命他自尽还是你杀了他,等若剜我血肉。”停了停,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拦你,只是,若真如此,我已经还了你的牺牲,你我之间,再无情份。”
彭雨直直地望进罗玉眼中,一如以前千百次的云雨交缠,抵足缠绵,只是这一次,那眼中不仅有眷恋,更有痛苦与决绝。
“若真如此,我仍会守诺,永生为你镇守黑龙。”彭雨闭上眼,缓缓道。
他明白,这话说出口,他与罗玉之间便有了道裂痕,即使最後谷玄成功获得奇遇,逃过此劫,他们也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因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谷玄。
一屋寂静,等彭雨再睁开眼,罗玉已经渺无踪迹。
命……
他嗤笑一声,只觉得心中一阵灰暗,四周寒气骤起。
那一夜,彭雨一个人坐在洞府的黑暗中,一语不发,直至天明。
天刚蒙蒙亮,一个急慌慌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彭师叔,谷玄不见了!”
这记通告似乎早在意料之内,彭雨挥了挥衣袖,洞府大门禁制解除,林天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彭师叔……”
“玄儿可有留下音信?”
林天一愣,闭上嘴递了信笺便退了出去。
他听闻谷玄回来了便想去探望,却被告知谷玄与彭雨秘谈去了,便寻思著第二天再去拜会。谷玄独屋在彭雨附近的山头,只建了个小屋,一大早他去了後,喊了半晌却无回答,也无禁制,他奇怪地进了屋,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桌上摆著封书信。
不用玉简,却用书信,恐怕是立刻要给人看的东西。
他一边寻思一边拿起,却发现上面只有一行字:勿找,见信者拜为转交师父。
彭雨昨晚已想到有此可能,真个临头了,却还是惆怅不已,打开书信,里面的字体方方正正,一如那孩子的坚韧性情。
恩师垂鉴,敬禀者:
徒儿此次遇险,实是自身问题所困,现如今不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