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系列之一收妖 by 玉隐-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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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道系列之一《收妖》 by 玉隐
雨敲残荷。秋韵以一种悲剧美的魅力,明亮的刺破不眠者的薄梦。
寂院深深。静夜的薄纱里,谁在轻轻啜泣?冰凉的清醒中萦绕不倦找不到归宿的是平平仄仄的叹息。
“若水,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呢?”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温柔地问。他身着华美的长衫,英俊潇洒,仪态不凡。
原本坐在廊下台阶上的少年急忙起身,恭敬的施礼:“少爷,若水刚刚只是歇一下,回廊尚未打扫干净,若水还不能休息。”幸好是少爷,若是老爷看到他偷懒,就不仅是挨一顿鞭子的问题了。若水轻咬下唇,身上的伤又在痛了。刚才就是因为提水时牵动了伤处,痛得他险些昏厥,他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季定凡看着消瘦单薄的若水。他的脸色总是那样苍白,一对清亮如水的黑色眼眸透着淡淡的忧伤,唇色很淡,黑发用一根布条草草地束起,有几缕垂过脸颊,为他绝世的容颜增添了一丝不经修饰的凄美。若水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若水是二娘带过来的孩子,二娘在世时父亲就待他不好,七年前二娘因病去世,父亲对若水更是变本加厉了。平日只当若水是下人般使唤,稍有不如意便拳脚相加,甚至无来由地毒打他,很难想象在父亲残酷的折磨与虐待下若水是如何活下来的。“若水,小时候咱们见过的那位普慧法师明日要为护佑寺的金佛开光,我去求父亲让你陪我去看看。”季定凡知道失去了母亲的若水早已一无所有,仅剩下一点点作为人的自尊,所以他小心地替他维护着。
“真的?”若水很高兴,还记得七年前他和母亲第一次见到普慧法师,当时若水八岁,普慧法师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护佑寺那颗芙蓉花树下,普慧法师讲禅说法,面容安详目光柔和,似乎包容了超越他年龄的所有坚定、深邃、博爱乃至一份超然与闲适。粉红色的花朵在枝头绽放轻颦的微笑,迎着浓绿如黛的夏日,洒落柔柔的花雨。那花美的令人沉醉,花下说法的普慧法师隐隐现出佛光。若水摸了摸项间小巧的红色布袋,那是普慧法师送他的护身符,暖暖的似乎裹着阳光。“若水真得很想再见见普慧法师。少爷,若水真得可以和您一起去吗?”他的眸子里燃起一丝渴望,“若水想,老爷大概不会同意吧。”
“明天一早我就去同父亲说,我会让他答应的。”季定凡微微一笑,“真想早一些见到普慧法师,听说皇上要封他为护国法师呢,人们都说他是神佛转世,下到凡间普渡众生的。上次他只给了你护身符,这次我也要向他求一个。好了,不妨碍你了,我先回房了。”
望着季定凡健硕的身影转过回廊,若水陷入沉思。如果没有凡的照顾,恐怕自己活不到现在吧,自己一直没有逃走或寻短见,便是为了能够待在他的身边,享受他阳光般的笑容,期待着有一天可以为他做些什么,来报答他多年的关爱。有时若水想,自己要是朵芙蓉花该多好,平凡地开,又悄然地死,不去体味尘世的烦恼,更不用经历这非人的痛苦。
是雨滴吗,从颊上无声的滑落,像芙蓉花的触摸,却怎么凉凉的?有些冷。
“若水,老爷叫你去他的房间。”仆人阿三的话打断了若水的沉思。
若水身子一颤,却仍是无奈地跟着阿三走向老爷的房间。
“老爷要你自己进去,我先走了。”阿三把若水带到老爷的房门口便转身离去。
若水小心地轻叩房门。
“小杂种,快滚进来,”房间里传来老爷粗暴的吼声,“老子都等不及了。”
若水机械地推开房门,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七年了,他早已习惯早已麻木了。
季广仁在房中踱着步子,看见若水进来,眼中怒意已被欲望所取代。他伸手抚摩着若水的脸颊,耳侧和颈项,白皙的肌肤,光滑的触感,猛地他扯开若水的衣服。
这一扯牵动了若水身上的数道伤口,他呻吟了一声。
“哦,上次的伤还没好?”
季广仁一把抓住若水的头发,逼他仰视着自己。眼前的脸孔上神情痛苦,微张的嘴唇毫无血色,那种凄艳让季广仁觉得身体内燃起了一把火。他忽然淫笑,甩开自己的衣衫。
“不要!”若水无力地挣扎,却被季广仁扯住头发扔到床上。衣服被撕扯光了,未愈的鞭伤绽出了血。季广仁埋首在他身上吮吸,啃咬着,鲜红的血让他愈发兴奋,像一头贪婪的野兽。
被粗暴抚弄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头发再次被扯住。若水禁不住张嘴呼痛,口中却被塞入季广仁那灼烫的欲望。他本能地伸手推拒,却无法阻止那残忍的抽送。那愈发膨胀的欲望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猛地,季广仁抽离了身体。若水被摔在地上,季广仁抓住若水的脚踝,撑开,随即粗暴地挺进,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若水习惯性地弓起身体,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紧紧咬住嘴唇,强忍着痛不发出呻吟。季广仁不停地冲击着若水的身体,骑在若水那伤痕累累的身子上抽送,粗重的呼吸声中带着满足。“小杂种,你和你那下贱的娘一样,只配被老子骑!”若水闭起眼睛,身体随着季广仁的耸动而摇晃着,像一具没生命的玩偶。
欲望暂时满足后的季广仁,抄起一根皮鞭,雨点般抽落在若水虚弱颤抖的身体上,鲜血飞溅。“还手啊,小杂种,你总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想卖乖装可怜让老子疼你吗?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欣赏着若水无助的眼神,紧咬双唇强忍痛苦的表情,那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美丽,这血腥的美丽带给季广仁无尽的快感。
若水终是撑不住了,昏倒在地上。季广仁飞起一脚踢在若水的软肋上,把他硬生生的弄醒,“想装死?没那么容易!”接着又是一阵粗暴的蹂躏与践踏,直到若水口吐鲜血,怎么踢也醒不过来为止。
“阿三,看见若水了吗?奇怪,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整理庭院的。”季定凡给父亲请过安后,四处找若水。父亲今天显得很开通,他说只要若水愿意去他不拦着,去庙里也算是积功德。
“回禀少爷,”阿三的神情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水在柴房,他好像病了。”
季定凡闻言快步奔向柴房。
若水微微的睁开眼,明晃晃的日光透过柴房的破屋顶射在眼睛上,有些刺痛。他下意识的摸摸,还好衣服已经穿在身上。他的口很渴,也许在发烧吧,他摸索着身边的白瓷碗,里面只有昨天剩下的小半块粗饼,本以为还有一点水的。虽然厨房就在隔壁,但是若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站起来的能力。他只能费力的坐起身子,靠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的伤刺骨的痛。反正什么姿势都会痛的,靠在那里比躺在地上总是能让人感到一丝生气。他摸摸胸前的护身符,总会有一种平静安宁的感觉,仿佛昨晚那非人的折磨已然悄悄淡去。已经学会了忍受,习惯了忘记,忘记痛苦,只记住幸福的点滴。期待一点点幸福,也许这是若水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吧。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会是凡吗?
季定凡推开柴房的破门,看见靠在干草上的若水,他的脸色是那样苍白。若水看见季定凡进来,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少爷,若水恐怕今日不能陪少爷去护佑寺了。”
季定凡看着若水凄美的笑容,那无血色地唇,想必病得不轻吧,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真的像水那样柔美而坚强啊。“生病了?让我给你看看。”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若水的额头,他大概在发烧吧。
若水看到季定凡的手伸向自己,他知道那是出于好意,但是他怎能让凡的手碰他这样肮脏的身体?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又一阵锥心的痛,还好穿着衣服,如果让凡看到他满身的淤紫与伤痕,他又如何解释。“少爷,不劳您费心了。若水的病没什么,躺一会儿就会好的。”
季定凡的手停在半空。他为什么躲避?难道怕我看到他满身的伤痕吗?那道道血红透过衣衫已然清晰可见。是怕会让我伤心吗?那我就假装没看见吧,或许这样能让你安心。“那我只好一个人去护佑寺了。好好养病吧。”
“谢谢少爷关心。”若水看到季定凡硬生生收回的手,难道他知道了,他也嫌自己的身体脏吗?其实若水真的很渴望凡那温暖的手抚在自己的额头。算了吧,是自己先拒绝的。“少爷,如果见到普慧法师,请代若水向他问好。”
季定凡心事重重地离开柴房,父亲怎么能总是这样虐待若水,他虽然不是您亲生,但好歹也是一个人呢。去问问普慧法师,也许他会有办法。
临出门前,季定凡叫住阿三:“阿三,你把这瓶药给若水拿去。他若问,还照老规矩,说是老爷给的。”
“是,小人一定办妥。请少爷放心。”阿三应道。少爷真的很善良,老爷若有少爷一半的好,若水恐怕就会幸福得不得了吧。
阿三拿了药,来到后院的柴房。
“阿三哥,真的谢谢你。又要麻烦你帮我疗伤了。”若水感激地看着阿三。大概每一次都是阿三帮自己穿上的衣服,把昏迷不醒的自己扶回到这里的吧。这么多年来,他那样小心的替自己隐瞒着,不让其他的人知晓,维护着自己仅有的一点作为一个人的自尊。若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神明能够保佑阿三长命百岁,今后能过上好日子。
“你不必感谢我,这些都是老爷吩咐的。药也是老爷给的。”阿三习惯的说着谎言,心中却对若水无比的同情。老爷那样虐待他凌辱他,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杀了老爷呢?
阿三轻轻的揭开已糊在伤口上的若水的外衣。那是怎样的伤啊。新伤压着旧伤,深入肌肉,淌着血,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若水这可怜的孩子,竟这样忍受了七年。如果少爷亲眼见到若水身上的伤,恐怕会心疼死吧。
“阿三哥,我身上很脏吧。你会不会看不起若水?”
“怎么会?不要瞎想了。”阿三知道若水心中的伤比身上的伤还重,但是他无能为力,也许这样回答可以让他感觉到一点安慰吧。
“如果少爷知道了,他一定会看不起我的。”若水幽幽的说,“阿三哥,请千万不要告诉少爷。”
“嗯。不过我想少爷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会同情你的吧。他不是一直都很关心你吗?”
“如果少爷知道了真相,恐怕他会因此而厌恶若水,或许他会把我赶出去,不想再看到我。到那时若水害怕连少爷施舍的这一点同情也得不到了。”
“季施主,有缘再见,贫僧这厢有礼了。”普慧法师笑迎季定凡入僧舍。
“法师肯见我这等俗人,季某深感荣幸。”季定凡微笑回礼,“法师不会以为季某是来出家的吧。”
“季施主生具慧根,本应入寺修行,方可早得正果。无奈羁绊红尘,贫僧只能为你指点迷津,还望有一日施主能自行堪破,悟道成佛。”
“法师又在说笑了。”上次见到普慧法师,他就要自己跟随他去修行,但眼前这大好世界他怎肯放下?更何况还有若水,没有了他的照顾恐怕无法活下来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季施主心中尚有牵挂,贫僧也不强求。”普慧法师品了一口香茗,悠然道:“怎不见若水与施主同来?”
“法师,其实这次季某也是为了若水之事而来。”季定凡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向法师道出实情。“是这样的,法师也是知道的,若水是二娘带过来的孩子,二娘在世时家父就待他不好,七年前二娘因病去世,家父对若水更是变本加厉了。平日只当若水是下人般使唤,稍有不如意便拳脚相加,甚至无来由地毒打他。今日若水不能与我同来,就是因又被打伤,无法行走。希望法师能劝戒家父,让他今后能善待若水。”
“真会有这等事情?那贫僧不得不管了。”普慧法师微微皱眉,“不过皇上诏我明日入宫,恐怕要耽搁几日才能到贵府拜访。”
“法师肯帮助若水,季某心中不胜感激。”季定凡恭敬的深施一礼。
“对了,季施主,贫僧顺便问一句,若水是否还带着我当年送他的护身符?”
“是的,大概是神明保佑,他才可以活到现在吧。”
“阿弥陀佛。”普慧法师口宣佛号,心中却想:还好,那道镇妖符还在他身上,否则不知要起多少杀孽啊。
五日之后,季庄。
听说普慧法师登门拜访,季定凡急忙到庄外相迎。“法师能屈尊敝舍,实感蓬筚增辉。”
“岂敢岂敢,季施主过谦了。小僧只是方外之人,既然答应过施主,定会登门造访。”普慧法师身着普通的云游僧服,手持禅杖,只身一人随季定凡进入季庄。
季广仁已在堂上等候。虽然普慧法师并未接受皇上的封号,但也是一位有名的得道高僧。当今圣上都对他奉若神明,朝中上下哪个高官不对他礼敬三分?更何况他季广仁这个一直想结交权贵的富商。如今普慧法师亲临季庄,正是一个抬高身价的好机会,季广仁又岂能放过?
普慧法师进得庄来,忽然感到一阵阴气,抬眼观望堂上的季广仁。只见他印堂发黑,双目涣散无光,浑身透着一股淫邪秽气,像是元阳已给人耗尽,看来时日不多了。难道那道镇妖符已然失效?
季广仁请普慧法师入座,叫下人们奉上香茗。还未待开口客套,普慧法师却先说话了。“季庄主近日可觉腰腹不适,胸闷气短,每逢阴天下雨下体就会肿烫难忍呢?”
季广仁闻言心下大惊,他这毛病几年前就有,只是最近越来越厉害,但他就连定凡都没告诉过,普慧法师又从何知晓?莫非真如世人所说,此乃天人转世不成。心中对普慧法师不禁又多了几分敬畏,连忙点头称是:“法师所言一点不差,在下一直为此事烦忧。连小儿都不知此事,法师是如何知晓?”
普慧无奈的一笑:“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季广仁赶紧把普慧法师让入内堂。
“季庄主,贫僧劝您莫要纵欲无度。恕贫僧直言,您阳寿将尽,大难临头,如果能清心寡欲,广积善行,或有转机,还望庄主三思。”说完,普慧法师转身离去,随季定凡走出正厅去柴房看望若水。内堂中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季广仁。
“若水,你看谁来了。”季定凡高兴的来到柴房。
若水在季定凡和阿三的照顾下,伤势好了许多,已能略微活动。听到季定凡的话音,他朝门口望去,看到了季定凡身后的人。“普慧法师?真的是您?”若水急忙起身相迎。
若水踉跄的站起,匆忙的整理衣衫,那种喜悦的神情却让季定凡看了有些隐隐的心痛。“普慧法师特地来看你,你们就好好聊聊吧。老爷那边我去拖住他。”季定凡微笑着离去,心中却想,难道父亲真有顽疾在身,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这次应该好好问问。季定凡虽看不惯父亲平日一些冷酷的做法,但毕竟为人子者以孝为先,或许父亲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自己应该慢慢劝解才是。
普慧慈祥的看着若水,这孩子长得真像他母亲。看着他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色,已经快十六岁了吧,才这么小居然就要忍受这么多苦,普慧心中无限感慨。真是一对苦命的母子啊!“施主可以随贫僧到屋外来吗?让贫僧在阳光下好好看看你。”
若水其实也不愿与普慧法师呆在这间阴暗肮脏的柴房中聊天,于是他与普慧法师走到院中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虽然这里是杂物院,却也清静。
阳光下普慧看到若水的眉心隐隐现出血光,不禁一惊。难道他已经懂得吸人元阳了?难道他的瘦弱无助都是装出来的?“你还戴着我送你的护身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