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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着魔-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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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位差点成为自己姐夫的总督察,黎承睿心里有些感慨。他自己的亲大哥秉性文弱,自幼爱读书写字,半点没有黎家男儿的气概,为人处世有时尚及不上姐姐黎承思一半的爽利。所以黎承睿自小是将席一桦当成自己兄长和偶像看待,当年为了姐姐与他取消婚约,少年的黎承睿还气不过跑去责问过自己大姐:为何桦哥那么好,你还不要他?
  随着年岁渐长,席一桦淡出黎承睿的生活,他也慢慢明白世上最不可勉强或最说不通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年他只看到姐姐断然踹了席一桦,可谁知道背地里,他们又有多少无法示人的原因呢?
  
  黎承睿看着这位刚过四十却越发风度翩翩的兄长,不觉轻轻一笑,问:“桦哥,你怎样,还挺好的吧?”
  “很好,不过没你好。我听说了你这几年的表现,干得不错啊臭小子。”席一桦呵呵低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今天就是代表上头来视察而已,你不用理我,该怎么做照旧,不过不要怪我不提醒你,要有哪个程序处理得不好,我可不会袒护你哦。”
  
  黎承睿笑着说:“是。”
  “走吧,进去了。”席一桦随和地说。
  
  他们走进去,不断有探员停下手里的工作朝席一桦行礼问好。席一桦皱了皱眉,挥手说:“大家当我没来,做事先,阿睿,你来主持。”
  “好。”黎承睿走过去,发现这家宠物医院放置狗笼的位置已经被圈起,鉴证科的法医文姐正低头干活,黎承睿蹲下去问:“是陈子南的血么?”
  “是。”文姐点头说,“我刚刚让阿良把样本送过去实验室做鉴定,确定是被害人陈子南的血。但血液样本并不多,估计是有人清理过。我在边角缝隙中找到一根沾有血迹的毛发,初步估计,它属于大型棕色短毛犬。”
  
  “这个笼子关的狗种类呢?”黎承睿站起来,问一旁的周敏筠。
  周敏筠答:“这个笼子关的是大型犬,但通常都是萨摩耶和金毛这类性格温顺的狗,而且我翻了一下他们医院的记录,发现陈子南被害前后几天,这个狗笼的记录是空的。”
  “也就是说有人私下收留了一只狗,但没有记录备案。”
  
  “是的。”
  “把负责人带过来,”黎承睿转头看了眼席一桦,笑着问:“桦哥,你还有什么补充?”
  席一桦笑着说:“没,我看你办案已经很老练,照你的想法就好。”
  
  负责人黄祖平年纪三十八岁,样子倒是斯斯文文,鼻梁上架着眼镜,外面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条纹衬衫和熨烫笔直的西裤,只是目光闪烁,一张嘴就是:“阿sir,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位师姐说的日期我不在这的,我去澳门探我姑妈,你,你不信可以问我家人……”
  
  黎承睿冷冷地从头到尾打量他半天,看到他额角冒出冷汗,才淡淡一笑,拖过一旁的椅子,先请席一桦坐下,自己再跳到办公桌上坐着,盘起二郎腿,点点头问:“黄先生是吧?”
  “是,是。”
  “未请教大名。”
  “黄祖平,我的英文名是Joe。”
  “哦,阿Joe,我是新界北重案组督察黎承睿,这位是警署刑事侦缉部长官席一桦总督察,你可能不知道,一般案件的话,我们警察不会出动一个总督察,一个督察,加上这里大队人马。可今日不巧我们都来你这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黄祖平脸上现出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那莫测高深的席一桦,又看了眼吊儿郎当的黎承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因为你这发生了重大杀人案。”黎承睿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现在怀疑你就是凶手,等鉴证科的同事做完事,我们就可以有足够证据把你收监起诉了。”
  “不,不可能,”黄祖平说,“我没杀人,我的医院连猫猫狗狗都未死过一只,怎么会死人,怎么会……”
  “你现在说的,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你还要继续狡辩吗?”黎承睿盯着他问。
  
  “我,我……”黄祖平有些失神,愣愣地看向席一桦,摇头说,“长官,我没杀人,真的,我没……”
  “可是你这里有死者血迹,又有行凶犬类的毛发残留,我收到的料是指死者被人纵狗活活咬死,”席一桦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黄先生,我的属下做事都是讲证据的,没违反规定,你确实是重大嫌疑人。而且我相信,依死者的惨状和案件的残忍度,开庭受审时法官一定会从重判处。”
  
  黎承睿与席一桦自小玩到大,彼此默契十足,一听他这么慢条斯理地说,立即会心一笑,对黄祖平说:“黄先生,你刚刚说案发当晚,你去了澳门外婆家,能提供交通工具票据证明么?或者除了亲属以外的证人?”
  “我,这么久了,我要想……”
  “你说的这件事,我们警方很容易查出真假,但我有义务提醒你,作假证供,根据香港法例第200章第31条,罪成最高可获7年监禁。”黎承睿微笑着说,“你确定7年后出来这家医院还有得剩?”
  
  黄祖平呆在当地,咬着嘴唇,似乎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阿敏,大型犬的医疗记录呢?”黎承睿扬声问。
  
  “头,都在这了。”周敏筠忙跑来,递上一叠纸。
  黎承睿低头翻了翻,随后说:“怎么不是萨摩耶就是边牧,再不然就是苏格拉牧羊犬,黄医生,请教下,这些狗能咬死人吗?”
  “在,在极端饥饿或受威胁的条件下会,但,但一般城市里的,野性都已被驯化得七七八八。”黄祖平颤声回答。
  “那么把一个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吃掉呢?”
  “不,不会,这些狗,习惯了狗粮熟食,不,不喜欢生吃人肉的……”
  
  “看来是特别凶的恶犬了?”黎承睿啪的一下丢下纸,加重语气问,“你给这样的狗看过病吗?”
  “我,我……”
  “想一下你的答案黄先生,”席一桦很好人地提醒他,“我们可是已经找到毛发标本,你说的是真是假一听就知道。”
  
  “我不喜欢自以为是耍我玩的人,”黎承睿说,“遇到这种冥顽不化的对象,我通常都会建议在他的卷宗上写上建议法官从重判罚。”
  
  黄祖平抬起头,崩溃地说:“我,我说,是,是日本土佐犬。”
  “原来你真的知道,”黎承睿真心实意地笑了,问,“那条狗是谁的?”
  
  黄祖平羞愧地低下头,哑声说:“是,是阿珠的。她拜托我,说狗咬伤了人,怕对方告她,于是想偷偷把狗放我这两天,我以为只是一般伤人,就答应帮了,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的,真的,我事前一点都不知道……”
  “阿珠是谁?”黎承睿立即示意周敏筠记录。
  “她叫程秀珠,我们两家是老街坊,认识了几十年,她难得拜托我一次,我不好推辞……”
  
  “程秀珠?”黎承睿皱眉看向周敏筠。
  周敏筠飞快在电脑上输入姓名查询,忽然惊呼一声说:“是她。”
  “谁?”
  周敏筠把电脑转过来递给黎承睿看,上面是一张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照,黎承睿一看之下,忽然想起她是谁,她就是陈子南作案现场那条旧船的船主女儿,那天晚上问话时,他曾经见过这个女人一面。
  
  他记性极好,随即想起女人曾经提到过自己养有条狗,狗的名字叫什么?黎承睿皱眉想了想,问黄祖平:“那条日本土佐犬,是不是有个名叫David?”
  黄祖平吃惊地瞪大眼,随即点点头说:“是,就叫David。”
                          
作者有话要说:David狗你要被人道毁灭了~~~~
感谢
icysummersdo、dai134401、梨醉、忽然东风童鞋扔的地雷。
几件事跟大家沟通下:第一,我很烦文下掐架,所以大家请保持克制理性,尤其没必要为我说话,谢谢。
第二,这个文就是风格啰嗦又狗血,老水还特热爱写小白受,特爱加粤语词汇进文中,不满意的童鞋有这个闲工夫厌恶之情,实在不如直接点叉。
第三,劝不喜欢这个文的人点叉是出于理性考虑的合理建议。
啰嗦了,对不住各位,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22、第 22 章

  黎承睿坐在监控室,对着监视器看着审讯室那边。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发福女子。他忍不住微微一笑,程秀珠的名字虽然跟程秀珊的相差一字,但两人却南辕北辙。单看年龄,两人相隔的并不远,但如果说程秀珊是这座城市里年轻有为的白领女性,则程秀珠却像这座城市里被人忽略的中年妇女。前者衣着得体,首饰不过多,谈吐永远注重修辞和礼貌,个人收入不错,身边人缘也好,脸上永远有超乎实际年龄的活泼和青春;后者则早早放弃对装扮的热衷,身材走形,举止迟缓,生活无忧,却也缺乏上进心和个人规划。像居住地穴的动物一样,与人群隔绝得越久,便越对此心怀不安和警惕,越将生活关注力放在自己身上,则越缺乏与他人沟通的兴趣和耐性。
  
  这样一来,还不到四十岁的程秀珠看起来就如四十好几的中年肥师奶一样,穿着大码肥婆装,烫着满头卷卷头,即便面对的是重案组的警察,却并不畏惧,相反带着先发制人的凶悍和大嗓门尖声骂道:“我跟你们说,我不理你们调查什么,那都跟我没关系,你们不要想着冤枉好人!我也懂法律的,我找律师告死你们一个两个,别以为我们小市民好欺负啊,我告诉你,阿姐是被吓大的,怕你啊,警察了不起啊……”
  
  章珏良和周敏筠两个面面相觑,周敏筠还算好脾气,只是淡淡说:“我们是例行调查,请你配合。”章珏良却到底年轻,忍不住上前说:“这位师奶,你不要太激动,我们又没说要怎么样你……”
  他一句话没说话,程秀珠已经跳起来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师奶?人家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章珏良气得脸色发红,指着她说:“程小姐,这里是警察局,你再这样,我才要告你妨碍公务!”
  
  “哎呀警察威胁人啦,警察逼供啦,你们这样还讲不讲法律?我要去投诉你们,新界北警局是吧,我要去报馆揭发你们……”
  
  她的尖叫声还没完,一旁听着的黄品锡却一言不发,拔出配枪,上前就啪的一声一把将枪扣在桌面上。程秀珠吓了一跳,刚抬头就听见黄品锡阴森森地笑着说:“要告我们?好啊,要不要我先把投诉号码告诉你,顺便替你介绍个律师?”
  
  黄品锡冷冰冰地接下说:“我看你这么喜欢跟我们警察打交道,不如就继续留下来好了。阿敏,我看把这位程女士扣押个四十八小时,通知她家人来保释吧,理由就是袭警。”
  “是。”周敏筠带着笑应了一声。
  
  “你你你冤枉好人!”程秀珠大喊起来,“我要去告你!”
  “你刚刚袭击我们的伙计章珏良,冲他脸上殴了一巴掌,我跟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黄品锡对周敏筠说,“对不对啊阿敏?”
  “是,程女士情绪失控袭警,我亲眼目睹。”周敏筠眼都不眨一下说。
  
  章珏良毕竟是新人,此时有些犹豫,看黄品锡瞪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额,是,她,她打我。”
  “程女士,你还有什么话讲?”黄品锡带着笑问,“保释金不知通知你们家哪位来缴?”
  程秀珠愣了,回过神后索性大声哭闹道:“你们办冤假错案,冤枉好市民,你们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粮,你们不是好人……”
  “闭嘴!”黄品锡喝道,“现在给你第二条路走,好好配合录口供,不然我再连袭警加妨碍公务一起告你!”
  
  程秀珠立即闭嘴,有些不甘心地瞥了他们几眼。
  
  “认识这个人吗?”章珏良将陈子南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程秀珠眯眼看了看,恍然说:“哦,这个不就是玛丽诺中学那个被人杀了的老师吗?这张比报纸登的那张靓仔啊,啧啧,长得好眉好眼却不得好死,肯定平时不做好事不积阴德……”
  
  “你够了,问你话呢,”章珏良急了,问,“你到底认识不认识他?”
  “当然不认得啦,我中学毕业都几十年,平时又不喜欢上街又没子女上学,我没事做什么会认得个教书先生?”
  章珏良有些气恼,只得忍着接着问:“听说你养了一条狗?是日本土佐犬?”
  “是啊。”程秀珠点头,絮叨地说,“养狗好过养男人我跟你说,狗呢,你给它喂点东西,它就听你的话,都不用喂得很饱哦,叫它来就来,让它走就走,平时会讨好你,睡觉时替你看家护院,出街走它还能替你防贼防色狼,真是比男人靠得住多了,男人啊,你给他吃饱喝足他还要想东想西,狗就不会了,你看我们家David……”
  “你的狗呢?为什么我们去你家没见到?”周敏筠问。
  
  程秀珠脸上掠过一丝懊恼,说:“丢了。”
  “怎么丢的?”
  “几天前我跟我老豆吵架,两个人都没注意关好门,David自己跑出去玩,我以为它到吃饭时间会回来,哪知道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踪影,David记性很好的,不可能不认得回家的路,这么久都没回来,八成是让人偷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也许你为了销毁证据把狗杀了呢?”章珏良大声呵斥道。
  “哎,靓仔,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知道吧?我杀我的狗?你知道那条狗当初花了我多少钱啊,而且我们家David很乖的,认识我的谁不知道我程秀珠爱狗如命?我当它半个儿子那样养的,杀狗,亏你想得出!”
  “那可不一定,如果你指示狗咬死人,然后为了逃避罪责又把它杀了呢?”周敏筠盯着她冷冷地说。
  “咬死人?”程秀珠终于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了,立即换了一副表情,摇头说,“不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David看起来凶点而已,其实很温顺的,它不会……”
  她忽然像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掩住口不说。
  
  看到这,黎承睿立即通过通讯器对黄品锡说:“你吓一下她。”
  
  黄品锡点点头,上前严肃地说:“死者陈子南身上的撕咬齿痕和抓痕经过比对,是被你养的那条狗咬死的,你现在成为陈子南案的重要嫌疑犯,抵赖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还有来自兽医黄祖平的证词,证明你在案发当晚,曾经带着你那条土佐犬去他的医院,程秀珠,你口口声声说你懂法律,那不用我提醒你,杀人罪名成立的话,你会判处几年吧?”
  
  程秀珠强撑着笑了笑说:“就算那样,也只证明David跑出去咬了人而已,我虽然是它的主人,但不是我的狗咬死人就等于我谋杀!我不认识那个什么陈子南,也不可能跟他有私人恩怨,你们证明不了我出现在案发现场,或者我跟这起案件有直接联系,更加不能污蔑我是凶手!”
  
  黎承睿皱眉,他没想到程秀珠居然头脑如此清醒,忙指示黄品锡说:“继续吓唬她。”
  
  黄品锡笑了笑说:“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跟这个案件没关系。我做这么多年警察,见多了谋杀一个人不需要有仇恨,也许你无聊,也许你随机选择杀人对象,也许你就是讨厌陈子南这种长相的男人而已。我听说你早先有个男朋友,本来已经要结婚,可是他嫌贫爱富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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