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失踪的女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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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晚上9点多钟,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到收费站那边把车帮他开回来……我去了,车在,锁得好好的,他人不在。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了……
性的游戏(2)
唐和搭档乔去了魏清夫妇开的那个单身俱乐部。俱乐部开在一片柳树林子里。冬天,柳树林子就像是素描里的那一笔笔的线条,无风无雪的时候,又像是倒挂在天地间的一片又一片剔净了鱼肉的骨刺儿,满眼的萧条和陌荒……
正是小年,灶王爷升天的日子。远处的村子里有一声没一声地放着鞭炮,一星半点的火花瞬时开在某一片灰蒙的天光里,然后又瞬时地消散了。
然后是空寂。
俱乐部更像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别墅。一幢二层小楼,十几间房子,每间也都是小小的,唐走在不长的甬道里,仿佛仍能听到嗅到那一间又一间昔时充满着变态而又肉欲拥塞的小小的空间里所散出的令人窒息的那种声色和气浪……
DNA已确定,死者就是尹红。
魏清不知去向。
唐和乔都在尹红的那个房间门口停住。唐说,乔,从表面上看,找到了魏清,这件案子就算结了是不是?可我怎么觉得这件案子有很多的异常呢?
乔说,你是不是觉得吴云江隐瞒了什么或是……
吴云江不仅仅是隐瞒了什么,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站在这里,以及接下来我们要查找魏清的下落,再接下来……这一步又一步不正是吴云江的话里和心理的某种暗示吗?你以为我是把吴云江的话当真才这么说?不,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其实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当他一开口跟我说话,我就没有信任过他,好像他跟咱们一样,即使跟咱们说着,他骨子里也没认为咱们会相信他,他并不理会咱们信不信他,他只履行他对咱们的一场说,咱们也只是履行了一场听。因为无论真假,咱们必须听。问题就在这里,咱们听了,听完了,他该告诉咱们的,他都告诉了,他不想告诉的,咱们却一无所知,而且他就是为了掩盖他不想告诉咱们的,他才说了那么多。一个唯一的报案人,一个唯一的知情人,我们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印证他说的一切……
那,唐你说,对吴云江怎么办?
放他,让他回到这儿,一直监视他。
直到找到魏清?乔问。
你认为还能找到活着的魏清吗?唐冷冷地说。
乔有些惊疑地问唐,唐,你的意思是……
乔,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直觉。直觉这东西有时什么都不是啊。但直觉让我觉得吴云江这个苍蝇恐怕是要让咱们吃定的了。现在,即使有现场证据,这种证据也要通过证据调查来确定,否则所谓的证据也不可靠啊。走,咱们去不才法医那儿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唐和乔四处都看了看,下楼的时候看见子弹头就那么扔在院子里,子弹头显然是用水冲洗过了,唐把车门打开,在车里独自坐了一会儿。乔站在外面喊,唐,你想住里边啊,还不快出来。唐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乔说,把车开走吗?唐想了想说,不用,就先留这儿吧。让咱们的人看住就行了。
唐又布置好监视吴云江和这个院子的人就和乔一路去局里找不才法医去了。
不才看见唐和乔来就高兴地说,探索死亡秘密是我的兴趣所在。来来来,我就知道你们想急着看看我手里给你们备了什么砖吧?你们听我不才说,通过检验,事实上基本排除了其他可能,这个其他包括溺水、毒、重度哮喘等,那么只有颈部受较长时间外力作用了。这种外力来源于自己的可能有,但从颈部损伤来看,没有勒、缢的依据,自扼不可能,那么他人施加的暴力当然是排第一位的。
唐说,抛开死后焚尸不说,那么您说的这个施加暴力我的理解应是嫌疑人扼死死者的。那么这个动作是出于杀人的故意还是在追求性快感中的行为失控?
不才法医摇着头说,对于这具被焚的尸体,我认为定颈部受压不为过。但颈部受压不等于扼颈,所以正面我们不能确认扼颈行为,反过来,如果有人提问,扼颈能否产生我们检验中所查验到的那些症征象?那么回答是肯定的。支持机械性窒息的依据都在,死亡性质应是他杀。
另外补充一下,对于性窒息,作为一种特殊的窒息方式,一般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生,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保护措施,或者这样的措施往往失效,才会有意外。而在这个案例中有两个人,应该不会发生意外的,因为另外一个人始终是有能力解救的。所以,对这样的案子定位只能是窒息,而不是性窒息。
可是,不才老师,我过去看见过一个插图本的书,书上就是一对恋人亲吻,结果男的把女的颈部搂得太紧而造成窒息死亡……
哈哈,你这是太特殊的案例。没有让我到现场去做检验,我想那女子是因为自身的病变引起死亡。一般来说,窒息到死亡,需时约3~5分钟,当气道是间断性封闭时,这个过程将会延长。即使仅以3分钟为限,死者也会奋力挣扎,与女子在一起的男子处于何种状态而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没有发现死者的异常?如果唐你觉得“3”这个数字不够大,请自己看表,体验一下这个时间概念。顺便,请你把手压在颈部,再拿下,看这个动作需时多久。请注意,在这3分钟内,只要让手离开颈部,死者就不会死亡……
哈哈,跟不才老师在一起,永远有知识可学啊。而且还都是真知灼见呢!
唐表示歉意地说,不才老师请你原谅,我只是站在嫌疑人辩护律师的角度发问一下,因为我感觉又碰到了一个高手。他在诱使我陷进无路可走的探案死角。也就是最后让我破不了案,即使破了案也让我无法定性……
不才法医拍拍唐的肩说,作为法医,我们检验尸体并不是为了要达到什么预期目的,而是要客观地发现,科学地分析,公正地作出判断。如果我们为了证明事先有的设想而检验,那难免会有失误。当然, 在法医领域很少有根据某一现象得出某一特定结论的机会。多数结论是依据大量信息相互交叉得出的。 一起案件的成立,一般都是由所谓的证据链来固定的,我们法医检验只是证据链中的一环。不反对去关心别的环是否牢固,但在自己的一环尚未打造好之前,最好是先不要去关心别人的环做得怎么样,除非自己的环有很大的缺口,需要别的东西来补。这是多年来我做法医积累的经验,说给你听听也许对你的侦查有点小帮助……
唐感激地说,不才老师,用一句最俗旧的话说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才法医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些做法医的,最怕碰上水深火热的案子了。可是,偏偏你怕什么,就还老来什么……没办法的事情啊!
唐说,不才老师啊,我现在才发现,你抛的全是玉,我和乔,我们充其量不过是一群老是不开窍的砖……
性的游戏(3)
唐回家的时候,路上飘起了雪花。雪花原本是水,水选择了这样一种形式飘飞,它们无论怎么飘,最终落下时,无论落到哪儿,它们仍会还原为水。可是从雪花到水的过程,得绕天大的一个圈子。唐感觉目前的案子,正被某个人画了一个天大的圈子让他钻……最终走下来的结果呢?从始点回到始点。而唐要一个圈子的终点……
唐在雪里行走的时候,一直沉浸在不才法医的一句话里,一句话,有时就是开启一道门锁的最合适的钥匙。唐以为他已经抓到了这把钥匙,他只需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合适的时机去开那把锁……
唐回到家,柳柳正在练瑜珈。唐说,我看了看你练的这盘带子,我觉得就跟我小时候练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差不多,什么踢腿运动、体侧运动、弯腰啊,只不过没人给我们教正确的呼与吸。
柳柳说,唐你又来了,这瑜珈怎么会是你练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呢,你呀,跟着我练一个阶段你才能体会瑜珈带给你的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带给我,我一不要年轻,二不要貌美,我想要智慧,它能即刻就给我吗?唐说着就在柳柳一心一意呼吸着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又低声说,柳柳啊,练瑜珈都是闲得没事干的人干的事,我有那么多案子哪有时间练呢!
柳柳说,唐你现在快老了,你不接受新事物。
唐说,柳柳你说错话了吧,瑜珈是一件旧得不能再旧的事物,就像太极拳。另外呀,你在屋子里练也不太合适,你看人家,都是在海边练,在海边呼吸吐纳……唐说到这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走到书架那儿,把一本地图册取下来,翻找起来,他在远郊县的一些个地方圈圈点点着……
柳柳说,经不起你的折磨,好吧好吧,我不练了。哎,唐你不是说春节带我去海南度假吗?你说话可得算数。到时我不就可以在天涯海角去呼吸吐纳了吗?
天涯海角?对呀,他妈的对呀,天海鱼塘是最远最荒僻的一处……
柳柳说,唐,你带出一个脏字,罚晚饭一顿!
好,晚饭一顿。可你得先让我跟乔打个电话好不好?
你跟乔,不是一天都在一块儿吗,刚分手就又打电话!我要吃醋啦!
看看,说好了,不许干扰我们办案,破坏规矩者罚跟唐睡觉一次!
唐顺手就把柳柳给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柳柳大叫,唐,你违背妇女意志啦!
唐说,嘘,柳柳你不要大喊大叫,我先问问你有没有勇于献身的精神?
柳柳说,只要你不让俺献出宝贵的生命,俺考虑考虑吧!说吧!
还是算了吧,这游戏闹不好真要命的!
游戏啊?什么游戏?好玩不好玩?咱们一起玩吧?
哈哈,我说不出口!
柳柳说,这回也有唐这个人说不出口的话来啦!说嘛,别卖关子好不好唐!
你听没听说过,挤压颈部增加快感这一说?
柳柳一推唐说,好啊唐,你被什么人给教唆坏了吧?
唐说,好了好了,咱们不闹了。说正事,我又碰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柳柳说,是那个焚尸案吧?别看我休假在家,你在外边办啥案子我可都门门清啊!
那你还知道啥?全说出来!
剩下的听你说吧!柳柳喜欢唐给她说案子。
唐说,你只照直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你说,如果两口子玩性游戏,嗯,怎么说呢,那个女的吧,在网上看到性生活时压迫颈部可增强性的快感……她想跟她的老公尝试一下,这一试呢,就没气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她老公吗?
要是找到他老公这案不就结了吗!是他们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报案人吴云江……
两口子这么私密的事怎么会讲给一个外人呢?这男的也真是变态了!
柳柳,你先别义愤填膺的,你再说说,如果事实如此,你觉得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柳柳说,送医院啊,还用说!
唐问,假如,男人外面有别的女人,女人外面也有别的男人……
柳柳说,那我觉得也不至于杀人焚尸吧!
可是,那要是两口子恨到了极点呢?唐再问。
恨到极点,那他用性游戏把她已经杀了他没必要再焚尸。他要是有预谋这样做,那么他就懂得用这个方法致他的老婆于死地,法律顶多定他个过失,如果最终没有其他证据作支持,那么他即杀了人又逃得一死他何必又画蛇添足再去焚尸呢!这一焚尸,他可就说不清楚了,他所假托的性游戏的借口可就成为一个明着的破绽了……
柳柳说完看看唐说,唐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比从前更聪明了?你快表扬表扬我吧!
唐说,柳柳,不是我假装表扬你,你呀,真是比我想像得还要聪明!你的分析帮我确立了破这个案子的信心,我其实已经破了,只是,我还需要一些确证……
性的游戏(4)
第二天,唐联系了打捞队的,由近向远,一个鱼塘一个鱼塘地打捞。
魏清是在第二天的午后从最远的天海鱼塘里打捞上来的。
不才法医和唐又在魏清的现场碰面了。
不才法医问唐,你怎么想到要来这儿打捞他的?
唐笑着说,您的一句话启发了我!
我的一句话启发了你?哪一句话?我还这么有本事,我老婆可是说我天天说的都是废话!
您老婆真是不知道您的话是一字值千金啊!您想想,要是没您那句话,这案子就破不了,破不了就得一直破,人力物力财力的要损耗多少金子不说,关键是咱还没面子啊!
哎呀,唐你快告诉我,我的哪一句话这么金贵啊!
不才老师您还记不记得那天您跟我说,法医最怕碰上“水深火热”的案子?
对啊对啊!可是,我那话一点也不是针对案子。我那是泛说,我只是诉我们这个职业的苦处,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这份先见……
不才老师,导师的作用重在点拨和指引,导师他并不一定要亲自出来走路吗,这桩案子,您于我,就像导师引路啊!正是您的一句“水深”就把我引到这儿来啦!
可是,唐啊,我的检验结果可能会令你失望,死者不是死后入水,而是生前入水,如果是死后入水必是他杀无疑,可是若是生前入水,就是几种可能并在……你们的工作难度可就大了。
唐说,生前入水正是我所期待的结果。不才老师,咱这个案子就算破了!
你的意思是他杀了他的老婆然后焚尸,然后,又跳河自杀?
唐说,这是真正的凶手的意思!凶手希望我们如此结案。不才老师,这回我要放弃一次跟您现场学习的机会先行告退失陪了,我现在必须赶快去会会那个真正的凶手!
唐开车行走在路上的时候,给乔打了个电话,唐问乔,把人带到现场了吗?
乔说,我们在车里等你呢!
又开了一程,唐远远就看见了那辆银灰色子弹头停在收费站的边上。
夕阳垂在西天的天幕上,那一层霜冷霜冷的斜红在渐渐的淡出之前,透着灰死的宁静。
唐看见了站在灰死气息里的吴云江。
唐说,吴云江,乔他们没有告诉你吗,我是专程谢你来的,要不是你的鼎力帮助大力支持,我还真破不了案呢!
吴云江诧异地问,案子已经破了?唐警官真是神速啊!你们找到他了?
找到了,我是刚见完他,这不,就来见你!
你是说你跟魏清见了面?
唐说,你认为没有可能吗?如果没有见到魏清,我干吗来见你?
唐看见了吴云江嘴角边上的一丝很不以为然的笑。唐说,你笑什么?你确定这是一种不可能对不对?你是知道魏清的下落对不对?乔听出唐的声音里已全是厉色了。那厉色不容人作任何的一丝一毫的虚伪的辩解和抗争。唐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气愤,如此用声音的厉和严绝对地控制一个敌手了。
吴云江装作不在意地说,呵呵,还是警察厉害啊,无论活的死的谁也别想逃过警察的手心啊!
你怎么知道魏清死?说。吴云江的语失一下子就被唐抓住了。
谁也没想到吴云江会冒出这样的一句带着短把儿的话。吴云江自己也没想到。有时,一场精心的谋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是,它们却败在不经意的一个微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