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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债,是这样欠下的(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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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来了。
  秦大盟主又被高伟成架去苏徽那儿受了回罪。萧副盟主坐在窗前遥望天际,大发感慨:“历史啊!是用来研究的。现代人到古代自身都难保,还想翻云覆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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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星期一,秦礼言七点多钟起来,抓了个冷馒头边啃边往外跑,含糊不清地嘀咕:“住这儿我迟早累死在半路上。”方铮驰伸手搂住,“吃完饭我送你去。”“别吃饭了,现在就走。”拖着他出门。刚到校门口,车还没停稳,秦礼言一只脚就跨了出去。方铮驰一把拽住,笑问:“就这么走了?不用行动表示一下感谢?”指指自己的脸,“要是亲在嘴唇上我会更高兴。”
  秦礼言一巴掌推过去,恶声恶气地说:“你找死!看清楚地方!”一步跳出两米远。
  方铮驰叹气,对着背影说:“我要走了……”秦礼言挥挥手,“走吧走吧!”
  “我真的要走了,我要去……”秦礼言拐进大门消失在人群里。方铮驰额头抵着方向盘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抬起头,发动汽车,微笑,“心软得够久了,优柔寡断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回家之后,先给闵榛打电话,“计划改一下,我要提前去重庆……不,今天就走,能帮我买到机票吗?……好,中午我去拿。谢谢,再见。”收拾好行李,进厨房做了很多菜放进冰箱,故意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中午到闵榛的公司取了机票,下午两点多钟,飞去了重庆。秦礼言吃完午饭没多久,白教授通知他学生处找,秦礼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悬着心战战兢兢站在主任面前。死板的中年妇男沉着脸问:“你撕坏了珍本还试图隐瞒是吗?”秦礼言刚说了个“不”,主任突然抬起眼,精光四射,秦礼言脖子一凉,冷汗横流,低头承认。
  主任扯唇,“情节严重,按规定,你的两分道德品质分要全扣掉。下学期到法学院跟大一学生一起选修思想品德。”秦礼言失魂落魄地出来,没心思上课,在校园里晃了两个多小时,心脏裂了条大口子,哗哗往外淌鲜血,那哪是学分?那是钱啊!两分一扣,奖学金立马从每月五百多陡降成一百多。
  一脚蹬在不知名的小树上,树叶残花纷纷飘落,洒了一身,迷了眼睛,秦礼言颓然坐在树底下,掏出手机,翻出方铮驰的号码,刚按下通话键,没过三秒,又赶紧掐断。捻着蚂蚁大的小花朵眼睛发直,过了半晌,发了条短信过去,烦心事能找到人倾诉,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甜滋滋地想:他会不会笑咪咪地讲一堆大道理安慰我?可是,等了十几分钟,没电话也没短信,秦礼言心凉了半截,站起来拍拍满身落花,回宿舍睡觉。一觉醒来四点多了,翻手机,没未接电话也没短信,“难道忙得没听见?”没好意思打电话确认,在储存的短信里找了条特别好笑的发了过去,又等了十几分钟,渺无回音,“可能在开会。”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深处却在反问:他根本就不重视饭店,懒成那样,还会开会?
  没吃晚饭就去了饭店,在大厅遇见下班回家的秘书,秦礼言问:“方总今天是不是很忙?”
  “总经理一天都没上班。”“啊?”立刻打电话,通了,可就是没人接。坐在钢琴前,撑着脑袋发呆,吴经理没敢去拔老虎嘴上的毛,随他爱干吗干吗。
  楼上一个尖锐的声音笑着说:“小子,别傻愣着了,弹啊。”秦礼言猛然警醒,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掀开琴盖弹《小丑滑稽曲》。九点钟,点了饭店最贵的大龙虾,外加一杯酒,冷笑,“你就鬼混去吧!”
  吃完回宿舍。第二天早晨听了节枯燥的中国哲学发展史,铃一打秦礼言比教授跑得还快,拐上主干道,看见方教授和学生正边走边讨论问题。秦礼言跟在老头后面走了几步,方教授回过头来,先一愣,笑咪咪地招招手,“过来过来。”
  秦礼言脸通红,干站着,垂着眼睑结巴:“教授,我……下一节要上课。”
  “哦?”方教授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去吧去吧。”秦礼言没敢看他,说了声“教授再见”转身往回走,躲在墙角偷看,方教授眺望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秦礼言出校门,坐在公交站台上,每一条路线的汽车都过去了三四辆,秦礼言一拳打在站牌上,“你不理我难道还指望我上赶着倒贴?”起身回去,到图书馆泡了一下午。晚上弹完琴,一时没忍住,问服务员:“你们总经理在办公室吗?”“啊?我想想,好像两三天没上班了吧。”秦礼言脸立刻拉了下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怒气源源不断地往脑门上冲,站在门外吹夜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鬼混吧!最好死在外面!”跳上汽车扬长而去。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往左翻了个身,看见柜壁上那条“真理”,耻笑:“遇到这种事,向前看根本没用,要不然眼不见为净,要不然干脆断了。”往右翻身,睡着了。
  第二天到老白菜梆子办公室上了节课,临走时白教授说:“小言,下午跟我去市图书馆,有空吗?”“呃……教授,我有点私人事情,能不能改成明天?”白教授同意了。秦礼言坐上开往东郊的公交车,瞥着窗外不停地自言自语:“我去拿电脑,还有衣服,我没衣服换了……”进了门,楼上楼下找了一大圈,无影无踪,秦礼言叉着腿站在客厅,捏着拳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是来拿衣服的!!!”刚转身,不经意瞧见了茶几上的手机,翻开一看,两条短信,十四个未接电话,除了自己就是闵榛,秦礼言手直抖,“难道……难道出事了?”冷汗不受控制地往下淌,踉踉跄跄倒在沙发上。
  脑袋嗡嗡响,给闵榛打电话,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你终于肯接电话啦,我跟你说……”
  “他人呢?人在哪儿?”“嗯?秦礼言?手机没带过去?”“带去哪儿?”秦礼言“噌”站起来,“他去哪儿了?”“重庆。他没跟你说?我找他两天了。”“你怎么没去?”“我马上就出发……”秦礼言没等他说完,“你把他的手机带去吧。”也就过了十几分钟,闵榛来了,拿走了手机。秦礼言躺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中央的花瓶半天不眨眼,瓶里的樟树枝枯黄零落,抽出来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哪来的清香?你尽骗人!”又插了回去。站起来,把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绕了一遍,打开所有的门,趴在楼梯栏杆上喘气,“死在外面最好!”坐下来,烦躁地蹭了两下地毯,气终于喘匀了,脑袋枕着膝盖,喃喃:“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中午,肚子饿,打开冰箱,吃了一大惊,抵着门呵呵地笑。端出鱼汤、鱼香茄子、炒芹菜,热了热,就着馒头,慢条斯理地吃。下午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上楼,特地换了方铮驰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这次午觉一直睡到五点半,既然已经迟到了,还不如不去,又热了点饭菜,吃完接着上楼。听了会儿音乐,没意思关了,躺到左边又滚到右边,最后趴在方铮驰的枕头上,到临晨两三点总算是睡着了。第二天十点多钟才起来,被小林一通电话催去了市图书馆,师徒四人在飘着油墨味的书海里摸爬滚打了三四个小时,头昏眼花,老头抹了把汗说:“走吧,去吃饭。”吃完饭,老头偷懒,支使三个学生继续受苦受难,自己回了学校。秦礼言掏出手机看了十万八千遍,除了一条广告什么都没有,“难道我的电话又欠费了?”查了下话费,余额居然有五百多,秦礼言吓了一跳。“闵榛坐火车去的?怎么可能?”刚揣上手机又慢吞吞掏出来。秦礼言抓起一本书慢慢地翻,终于读完了,至于什么内容根本没在意,“砰”把书合上,下定了决心,拨过去,居然……居然关机!秦礼言火“腾”就窜了上来,狠狠挂断,“你最好一辈子别回来!就死在重庆吧!”故意磨蹭到五点半才吃晚饭,脸朝着饭店的方向冷笑:“本少爷不伺候了!”
  临睡前找出十几个大塑料口袋。第二天听完课跳上车直奔东郊,进门就收拾东西,衣服揣了三四包,进书房,也不管什么书,堆在桌上码齐了直接往口袋里掳。装好往肩膀上猛甩,“砰”一声巨响,笔记本重重砸在地板上,秦礼言还没醒过神来,又“砰”一声巨响——充电器砸在了电脑上。秦礼言傻了半天才想到要捡起来,抖着手移开充电器,表面没什么损伤,正暗自松了口气,却忽然看见它顺着缝隙往外淌液体,一屁股瘫在地上,眼圈发红鼻息扇动,液体沾上了裤子,秦礼言突然抓起充电器扔了出去,怒骂:“我就这么好欺负?一个充电器都欺负……充电器!!充电器!!!”秦礼言“哗啦”站起来,绕着电脑转了好几圈,终于静下心来,撑着桌子叹气,“手机……手机也要充电器。”没心思收拾东西了,进厨房泡了杯茶,坐在楼梯上慢慢喝干,挑出茶叶轻轻地嚼,“他就不能用公用电话打给我?”过了好一会儿,低低地笑,“十一位数字谁能记得住?我就记不住他的。”
  进厨房洗好杯子又出来,神色一凛,陡然止步,“为什么不打家里的固定电话?”
  靠着墙站了半个多小时,望着微风吹卷窗帘,关上窗,鼻子贴在玻璃上,“他……他打了,肯定……打了……我不在……没接到。”头脑里不停地给方铮驰找借口,掏出衣服挂起来,书也放回架子,跪在地上擦洗粘稠的液体,脱下裤子使劲搓洗,浪费了半包洗衣粉,裤子毫无起色,秦礼言颓然靠在椅子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扔了。吃过午饭,无所事事,打开方铮驰的书房,一片狼藉,秦礼言斜着眼睛走过去,伸脚踢了踢,“比我还懒,这也叫有情趣?”拿起桌上的《毛泽东思想概论》,大声嗤笑,“后悔了吧,一枝梅小姐把你当王子供着呢。”一抬手,扔进了书堆里。转出去没几分钟又转进来,脱掉外套,卷起袖子,抱怨:“没品味!嗯?居然还有《营养食谱》?瞧你这点出息!……这书这么重,还没看完手先断了。……怎么只有二、三、四册?第一册呢?”
  忙了三个多小时,累得腰酸背痛,第一个架子都没整理好,秦礼言挪到桌旁倒在椅子里,脸色潮红额渗薄汗。面前放着《天龙八部》的最后一本,秦礼言微笑,“真没想到你也是金迷。”
  翻开,书签翩然飘落,秦礼言弯腰捡起来,唇角上扬,“我曾经还赞扬王语嫣是……”却见题字旁又多了一行——我无法承诺婚姻,但我会给你终生。秦礼言身形巨震,时间停滞,泪滴滚落,哽咽:“我何德何能……我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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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心潮澎湃,注视着窗外的垂柳出神。夜幕降临,寒气入侵,秦礼言关上窗户,出书房,把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打开,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抽出枯萎的樟树枝扔进垃圾桶,到阳台上折了根柳条,凑到鼻端,“也有点淡淡的清香。”进来把花瓶装上水,插上柳条,秦礼言端详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像观音大士的净瓶。”
  转头看看座钟,完全无视指向七点的时针,进厨房热饭菜,边扭微波炉边说:“我在给你省钱,要是吃福利,我能宰你几百块,你要懂得感恩!”吃完饭,泡了杯碧螺春,特地加了点毛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觑着电话发呆。
  时过十一点,茶凉了,秦礼言站起来进厨房,洗好杯子,把楼下所有的灯关掉,上楼睡觉。
  第二天星期五了,秦礼言给一个同学打电话,“明天周末,那家电器卖场还要不要发传单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上次有点特殊情况。……这次绝对不会,是是是,我保证,绝不食言!”
  吃完早饭,检查了一下电话线,把脏衣服全洗了,垃圾分类打包,拎出去扔进垃圾箱,回来时把酸奶带了进来,五瓶,秦礼言笑着自言自语:“我没兴趣当伟人。”把四瓶奶倒掉,瓶子放出去,慢条斯理地喝当天的。打开窗户通风,然后进了书房整理书籍,忙了近两个小时,第一个书架终于编排整齐了。
  吃完午饭,抗来人字梯,把书搬下来配套归类码整齐,到五点多钟,累得肌肉酸疼腰背发软,出来,没胃口,啃了个苹果喝了罐啤酒。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什么事也不想做,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秦礼言慢慢坐起来,对着电话微微一笑,“给你十分钟的机会,你要是不响,我明天就到大街上去堕落。”转头对着座钟一秒一秒地数,十分钟早过了,秦礼言捂着脸枕在膝盖上,“再……再给……你十分钟。”时过十二点,秦礼言拖着脚步上楼睡觉。第二天周末,秦礼言十一点多钟从被窝里坐起来,头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索性窝着不起来。
  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秦礼言立刻爬起来,激动地抓过电话,一看,是发传单的同学,秦礼言躺回去,“喂,我今天不想去……对不起……不是……没人拦着我,呃……确实有人说过,他说不能堕落……对不起!我没说你堕落,我是说劳动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肚子太饿了,爬起来洗漱一番,下楼热了一大桌子菜,只吃了半碗饭喝了几勺香菇排骨汤就没胃口了。进书房继续整理,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钟,三个书架一律排列整齐。找到了《鹿鼎记》第三本,秦礼言呵呵呵地笑,“把这么厚的《鹿鼎记》塞在辞海里,亏你怎么想得起来!”没吃晚饭就累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被冻醒,打了个喷嚏,关上窗户,一摇三晃地上楼。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对着电话傻笑,“你真不听话。”扭头进书房接着干活,错过了午餐,下午两点多钟,书房焕然一新,秦礼言站在门口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微微一笑,“秩序维持着自然规律,维持着社会运行,也维持着书房整洁。多有逻辑啊!”进自己书房,裁了好些小纸条,写上书籍类别一张张贴到架子上。窝在书桌旁,看着七台电脑,撇嘴,“整天投机倒把赚舒服钱,你都懒成什么样了?”
  秦礼言立刻站起来进画室,铺开宣纸,蘸饱毛笔,悬腕一挥,四个大字——天道酬勤。秦礼言呵呵坏笑,找出双面胶贴到方铮驰书桌的正前方,坐在椅子上,一抬眼就能看见。“不出力真能赚大钱?你只是运气好。”提到钱,秦礼言神色突然黯淡下来,盯着自己的手指半天不眨眼,头脑里不停地盘旋:我为什么急着还钱?为了早日脱离他的掌控?苦笑!站起来上阳台,给吊兰浇了点水,又折了根柳枝换下前天的,把晾干的衣服收进来叠好,居然从某条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揣进去的。提到钱,脑袋嗡嗡直响,思绪不自觉地飘: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还钱?当真为了脱离他?
  苦笑!走上二楼的阳台,居然在角落里发现一架精巧的木梯,爬上去,眼前一片妙曼的景象,小小天台,藤蔓盘艮,累累果实坠坠连连垂于地面,惹来翩翩绵绵蜂围蝶绕,两张藤椅列于藤桌左右,桌上放着围棋盘。秦礼言走去坐到椅子上,抓起一把黑棋子一颗颗排出掌心,自言自语:“我真是为了两不相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把棋子搅得哗啦哗啦响,微微一笑,“不如说,我更想获得平等的地位。”
  双手捂着脸,闷闷地说:“我觉得自己矮他半截。自尊心在作祟!”不知过了多久,秦礼言摘下一颗果荚,凑到鼻子底下,有些微不可闻的清香,剥开外皮,一颗颗小豆粒圆头圆脑排列整齐,秦礼言失笑,“他会因为我欠钱而看不起我?”弯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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