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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Ч壅撸氨鹨晕雅谱诱司屯晔铝耍导茏由匣箍逃斜嗪拍兀琗OXO419,看看是不是,是不是?”
有人凑热闹上前瞅一眼,编号刻得特小,不仔细看还真辨认不出来,果然是XOXO419。这下徐春风没词了,他怎么能想得到自己买的居然是个贼赃?更想不到还会在大马路上碰到车的失主,被人抓了个现行。这么大个城市,在路上并排走两辆车同型号同颜色的都不太容易,更不用说俩人同骑过一辆车了,这概率估计和大海捞针有一拼,偏偏就让徐春风赶上了,你说他倒霉不?
这一下证据确凿,徐春风傻眼了,男人不依不饶非得要把他带派出所去。徐春风当真是百口莫辩,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被那人骂个狗血喷头,周围的指指点点。他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郎泽宁站在圈外,听那人骂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扒开人群挤进去:“嘿,大哥,行了啊。”
那人见来个管事的,等起眼睛:“什么行了?这事没完,快点跟我去派出所。”
郎泽宁和颜悦色地说:“大哥你别生气,谁丢了车都着急,今天也真是凑巧了。这车不是他偷的,真是买的,在二手市场买的。当时就图便宜了,也没问发票什么的。”
那人不依不饶:“你说买的就是买的啊?我不管,让警察问个明白。”
郎泽宁从兜里掏出学生证:“大哥,我俩都是学生,家里困难没办法,出来打工赚学费。他送报纸,我卖点零碎。你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像贼吗?再说了,要真是偷来的车,早就出手卖了,也不能自己骑着满大街逛啊。”
那人看看学生证,说:“贼也没在脸上写字啊,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声调低了点。郎泽宁笑:“当然去派出所问明白最好了。可大哥你看,咱俩都农村的,考上个大学不容易,真要闹到派出所去,把学校领导叫来,这大学就没法念了。大哥,你也有孩子吧,一家子希望都在这孩子身上呢,能抬抬手就抬抬手吧。”
那人没说话,他看出郎泽宁不是农村的,不过那孩子挺像,而且有学生证,也确实是大学生,心里挺犹豫。
郎泽宁拿出包烟来,抽出一根递给那人:“大哥,来支烟。”那人瞥一眼,是玉溪,也就没言语,让郎泽宁给点上了。郎泽宁顺势就把一盒烟塞到那人兜里:“大哥,就这么着吧,都是学生,也不容易。”
旁边有人帮腔:“行了吧行了吧,车都找回来啦。”“就是就是,差不多就得了吧。”
郎泽宁笑:“说句话大哥别生气,要不是我这个同学把这辆车买来骑上,你还找不到呢,这也叫缘分。”
说得那人绷不住,扑哧就乐了,旁边人也笑。那人夹着烟:“行,小伙子,有你的。这事就这么地了,我也没吃亏。”转头对徐春风说,“谢谢你同学吧,以后小心点,别光图便宜。”上前把报纸摆到地上,骑一车推一车走了,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也散了。
郎泽宁走到徐春风身边:“没事吧你。”
徐春风不吭声,蹲下来捡地上的报纸。郎泽宁说:“没有自行车,你这报纸恐怕送不了了。”徐春风还是不吭声,把散落的一份一份捡起来,用力擦着报纸上的污渍。
郎泽宁有点不乐意了,我看在同学的面子上,出来帮你个忙,你可倒好,别说谢谢了,连句话都没有,这可真是上杆子不是买卖。也就不再说,推车转身就走。
徐春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知道多亏郎泽宁自己才能脱身,他想说话,可说不出来,心里的委屈酸楚难受一阵一阵地向外拱。春风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懂事又听话,是老师父母宠着的人,别人给个白眼都得细想半天,要是老师批评一句,跟天塌了似的,这样的错误绝不再犯,好几天睡不着觉。今天可倒好,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那么多人围着,被人指鼻子骂是小偷,他哪受过这种待遇呀,死的心都有。而且竟然让自己同学看见了,还是自己以前看不上的同学,你说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郎泽宁骑了两下,回头看那小破孩还蹲着呢,把那点报纸摞上又分开,分开又摞上,胳膊上的四条白杠杠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还抬手抹把脸。就算郎泽宁看不见他脸上神情,也猜出来小破孩八成是掉眼泪了。郎泽宁忽然想起自己刚进楼里卖东西的时候,好像也这样没着没落的,这心就软下来了,推车回去,蹲下来帮徐春风捡报纸。
徐春风掉了几滴小猫泪,心里舒坦多了,见郎泽宁蹲下来帮他忙,觉得特不好意思,忙说:“不用不用,刚才真谢谢你。”
郎泽宁摇摇头,指着那堆报纸说:“你怎么办?”一句话把徐春风问住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郎泽宁看他傻愣愣的样,心里叹口气,说:“行了,反正我也骑车,带你一段吧,你送报纸的地方还有多远?”
徐春风忙说:“不远不远,应该就在前面。”郎泽宁把后座上的货包放到前面车筐里:“你上来吧。”
于是,郎泽宁一辆自行车,前面放着货,后座上坐着个徐春风,那小子怀里还捧一摞新报纸。
唉,这就叫“打啥底儿是啥底儿。”一开始,郎小攻就为徐小受做牛做马的,你说这以后他还能好吗?
自行车上俩人、一摞报纸,还有一袋子货,得多沉哪,郎泽宁骑了一段路就骑不动了,问徐春风:“还有多远?”
徐春风说:“不远,应该……就在前面吧。”
这“前面”一个词,把郎泽宁支出一里地。后来郎泽宁实在没力气了,停下来擦把汗:“到底在哪?”
徐春风也跳下车,四下里看了看,寻思半天:“好像,不远了……”郎泽宁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送报纸那个小区叫什么?”
“叫金什么。”
“金什么呀?”
“……忘了,反正我到门口能知道。”
郎泽宁哭笑不得,追问一句:“你就说说出了送报站怎么走吧。”送报站就在学校旁边,他认得。
这个徐春风背得顺溜:“出报站向东五站地。”
郎泽宁差点吐血:“大哥,咱们现在是在送报站南边,再走都出S城了。”
“啊?不能不能。”徐春风还嘴硬呢,“我和老师傅走过两回了,都是这条道。”
“好,那你和老师傅出了送报站,多久能到地方?”
徐春风想了想:“得半个多小时吧。”
“那你出来多久了?”
徐春风算了算:“早上四点半到现在,中间吃了顿早饭。我也奇怪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到?”
郎泽宁彻底没话说了,那就是六个小时,六个小时没找到地方还说自己对,这小子的脑袋是猪脑袋啊?他闭着眼睛,一个劲地对自己说,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不值,生气也没用。他深吸一口气,很严肃很认真地对徐春风说:“徐同学,你走错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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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前门(4) 。。。
啊?徐春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特无辜的神情。指望他看来是不成了,郎泽宁长长地叹口气,说:“走吧,先吃点饭。”徐春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饿了,俩人就近找了个抻面馆,要了两碗抻面。徐春风从来S城上大学,还没下过馆子,一看一碗抻面居然要3元钱,皱皱眉头,就几根面条嘛,这也太贵了。按说郎泽宁刚帮他个大忙,无论如何这顿饭也得他请客,徐春风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可一摸兜里,没钱。他本来打算送完报纸回学校吃饭的,没做准备呀。
不能付账心里就没底,他挑了两根砸吧砸吧滋味,吃得战战兢兢的,心想:我说不说自己没带钱呢?正犹豫着,郎泽宁几口划拉完碗里的面,自然而然地给服务员六元钱。徐春风偷眼看见,心里乐了:行,哥们够意思。放心大胆地吃吧。
郎泽宁擦擦嘴,说:“一会找个废品站,把报纸卖了。”
徐春风正低头紧着呼噜呢,一句话把他吓得嘴里面条差点喷出来,瞪圆了眼睛:“你说啥?”相比他的震惊,郎泽宁倒是挺镇定:“把报纸卖了。”
“那怎么行?”徐春风激动了,“我是送报纸的,不是卖报纸的。”
“等你回去找到送报纸的小区,估计天都黑了,你送谁呀?”
“那也得送啊,这是信誉,信誉你懂不?”徐春风腰杆挺起来,态度还挺强硬。
不过郎小攻从这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他日后更加突出的“我说了才算,毋庸置疑”的高贵品质,瞥徐春风一眼,淡淡地说:“你一早上没把新报纸送到人家邮箱里,就已经没啥信誉了。你这是日报,不是晚报。”
“啊。”徐春风蔫了,嘟囔着,“那怎么办哪。”
“所以,卖废纸,驮着太沉。”
徐春风想一想自己现在的情况,的确没啥立场非得让人家大老远帮自己把报纸送回去,可又觉得不太对劲,挣扎着辩解:“我还交了200块钱押金呢,不回去了押金就没了。”
郎泽宁点点头,一副早已考虑周全的沉稳样:“那就更得卖了,经济学你懂吗?”
徐春风很迷茫地摇摇头。
“打个比方,你花了很贵的钱,买了一张电影票,要看一场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果半个小时之后,你发现这个电影一点也不好看,这时候你怎么办?是离开,还是继续看?”
徐春风眨眨眼,盯住郎泽宁。这小子考的不是英语系吗?怎么谈上经济学了,这也太深奥了,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是误入歧途的羔羊?
郎泽宁拿起货包:“走吧,卖废纸。”
徐春风捧着报纸跟上:“那我200块钱押金呢?”
“我带你赚回来。”
两个人哼哧哼哧把新报纸弄到附近的废品站,卖了四十三元钱。郎泽宁递给徐春风:“拿着,还缺一百五十七。”
徐春风不死心:“可我这活儿也没了。”
郎泽宁特诚挚地说:“哥们,你不适合这份工作,真的。”
徐春风无奈地叹口气,说:“然后咋办?”
郎泽宁提起自己的货包:“去卖东西。”
没有那堆废纸,好办多了,郎泽宁拉着徐春风直奔附近的东北大学。一进去徐春风就傻眼了,这校园太大,是他学校几倍大,要是他在这里念书,天天还不得迷路啊。
郎泽宁领着他到男生寝室挨个敲门,然后徐春风就看见郎泽宁变戏法似的从货包里拿出面包、香肠、电池、咸菜、方便面、随身听耳机、电话卡,甚至还有毛巾袜子。进屋就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摆,一样一样多少钱。男生一般都不讲价,买卖做得极快,一个半小时扫完一栋楼,再换下一栋。
徐春风基本啥忙没帮上,也就是帮着找个东西收个钱。
等两人把包里的货基本上卖光,天也就黑下来了。下了最后一栋宿舍楼,这楼上楼下跑了几圈,真挺累。
郎泽宁把钱掏出来,一张一张捋清楚,一共八百四十五。他抽出三百元说:“这是本钱。”又抽出三百:“给你,分红。”徐春风不好意思地笑,又拿回去五十:“别,我也没干啥。”郎泽宁看看他手里的钱,又看看他,点点头:“嗯,挺形象。”徐春风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靠。”却是笑着说的。
郎泽宁在身上摸了两下,才想起来那盒玉溪给别人了。徐春风忙问:“你会抽烟?”郎泽宁说:“就是累极了想抽一根,没有就算了。”徐春风跳起来:“你等着,我给你买去。”
郎泽宁想想,也就没反对,看着徐春风向外跑。小破孩跑步的姿势极怪异,腿抬得挺高,两臂摆得也挺卖力,就是不迈步,看上去跟个蹦蹦哒哒的活兔子似的。郎泽宁忍不住想笑,这破孩子太招乐了。
也别怪他总是破孩子破孩子的叫,其实按年龄,郎泽宁就比徐春风大一岁,不过在山上居高临下看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形象太深刻了,实在扭转不过来。
徐春风不一会跑回来,把烟扔给郎泽宁。郎泽宁低头一看,我靠,居然是大前门,多说两元五!把他气乐了。
徐春风一看郎泽宁的脸色,再看看那盒烟,后知后觉地说:“啊,应该……买贵点的啊……”徐春风不抽烟,大哥也不抽,他爹抽旱烟袋,就二哥抽,可二哥只能抽个大前门。他给二哥买烟买习惯了,一进去张口就是大前门,没想那么多。这一下真不好意思了,人家帮自己这么多,就给人买盒大前门,怎么也说不过去呀,转身要再去买。
“行了,这也一样,尝尝鲜。”郎泽宁拿出一根点上,吸一口,真够辣的,直钻嗓子眼。
徐春风看着他吞云吐雾的,问:“抽烟好玩吗?”
郎泽宁没说话,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好玩,就是累极了的时候觉得松快点。他其实不怎么太吸烟,那盒玉溪主要是给客户准备的,他发现男的一吸上烟,似乎就好说话了些。扭头见徐春风一脸好奇的模样,递给他一根:“你试试?”
徐春风憨憨地笑笑,接过来,学郎泽宁的样子点上吸一口,呛得直咳嗽,郎泽宁在一旁笑。忽然有人高喊:“哎你们两个,哪个系的?还在校园里抽上烟了!”
郎泽宁一把抓起包:“快跑。”两人撒丫子向外跑,后面那个管寝室的中年妇女不依不饶的:“站住!你们两个!”郎泽宁跑得快,回头看徐春风还是高抬腿小迈步呢,伸手拉住他:“跑快点行不。”
两人跑到大门口呼哧呼哧直喘气,郎泽宁觉着手心下徐春风的胳膊隔着衣服热气直向外透,他松开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把那点怪异的感觉蹭掉。徐春风没理会这些,擦把汗:“靠,真做贼似的,容易吗我。”
郎泽宁去取车:“找个地方先给你买辆二手车。”
“啊?还买车啊。”
郎泽宁瞥他一眼:“那你指望我带你回去?”
徐春风不吱声了,六个多小时车程呢,郎泽宁回去得吐血,他嗫嚅半天,说一句:“万一……万一又买个贼赃被失主捉到,怎么办啊。”
郎泽宁笑:“那你可以去买体彩了,保准中大奖。”
徐春风嘿嘿地傻乐。他今天真够倒霉,可不这么倒霉也不能和郎泽宁建立起革命的友谊呀,老祖宗说“塞翁失马”啥啥啥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俩回到寝室,郎泽宁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徐春风那份兼职算是泡汤了,他又不能再跟着郎泽宁干——傻子也知道上次是人家照顾自己,其实那活郎泽宁自己也能做,多一个徐春风还得多分一份钱出去。徐春风开始四下找门路找兼职,可他认识的人少,会做的事情又不多,时间还有限,一时半会真找不到。
过了两天,徐春风下课刚回寝室,就看见郎泽宁坐在床边,见他回来,站起来说:“正等你呢,给你弄个活,跟我走吧。”
徐春风傻愣愣地放下书,跟着郎泽宁向外走,听他一边走一边比划:“出校门之后向右转,走到头,过马路。看见那个小卖店没,红牌子那个,叫啥名记住了啊。看见这个小卖店就过马路,过马路之后再向左……到了。”
徐春风抬头一看,门口大长椅上,一个小丑翘着腿咧着嘴冲他乐呢,他一惊:“麦……麦……”
“麦当劳。”郎泽宁推开门,“这里有我朋友,小时工,下午四点到七点,一小时4元,月底结账。”
徐春风默算了一下,一般下午都是一堂大课,三点下课,休息一会过来正好,还不影响晚上上晚自习,心里的感激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