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规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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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爷摇头，说：「相信严女王会给他足够的『刺…激』。」
　　爆丧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也这么认为，希望他没被刺…激出了心脏…病才好！」
　　锥爷淡笑着说：「你和我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爆丧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是阿嫂先派人来捅我的。我都当是黑柴做的了。还能怎样？黑柴也被她做掉了！所有人都以为黑柴是我杀的，这死猫我也照吞了，还能怎样？」【吞死猫：背黑锅之意】
　　锥爷拿出了雪茄，爆丧忙为他点火，见锥爷一边摇了摇雪茄，一边慢吞吞地说：「死猫你是吞了，但地盘你也吞了。你有什么吃亏的吗？」
　　爆丧又说：「之前黑柴那批货，明明就是驴仔派人截的。我再从驴仔手里截回来，怎么知道传到阿嫂耳里就是我劫货！」
　　锥爷仍然很好脾气地笑着，慢悠悠地说：「也许是因为你是这么对黑柴声称的？」
　　爆丧摊摊手，说：「他踩到我头上，我就凶他嘛！」
　　锥爷却说：「他是自己人，他更有不着，你也要跟我说，不能自把自为。」
　　爆丧呼了一口气，气冲冲地说：「江湖规矩，我收得人保…护…费，就会保护人！现在黑柴在我地头上砸摊档、玩死女，算什么回事？我照直和你说吧，锥爷，你不会为了几个商贩与□而和黑柴反面！黑柴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故意撩我！先撩者贱，不能怪我！」
　　锥爷不想爆丧竟如此直接，却又因爆丧的直率而安心。爆丧照直和他说，这代表爆丧仍然忠心且坦诚。尽管他状似鲁莽张飞，但锥爷很清楚他要玩起两面三刀来，绝对不逊色任何人。锥爷安抚道：「我常劝你不要感情用事。」
　　爆丧冷静下来了，才说：「阿嫂比我更感情用事。」
　　锥爷拍了拍爆丧的肩膀，说：「我会劝她的。」
　　爆丧摸了摸口袋，说：「我能不能吃口烟？」
　　「随便。」
　　爆丧摸出细雪茄来，一边点着一边说：「阿嫂最近做事很冲动，可以讲次次都是冲着我来的。但如果锥爷能劝服她，那最好。」这话自然就是省略了一句『如果不是，我不会跟她客气』。
　　锥爷哪里看不出爆丧最近与娘娘的激流暗涌呢？爆丧的为人如何，锥爷很清楚。爆丧玩起阴的，不输蚀任何人，不过对锥爷是忠诚的。但爆丧为了维持自己的残忍冲动的吓人形象，只会对锥爷一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只对锥爷一人负责，意味着连娘娘也不放在眼内。
　　而娘娘总是不甘心屈居家中，揪着一点苗头就对帮中事务横加插手。当然，娘娘这一点常常能帮助锥爷铲除一些杂草，因此锥爷多数不过问。然而，最近娘娘的斧头也磨得太利了，不打招呼就大开杀戒，差点一次把黑柴与爆丧两大马仔都一锅端了，这实在有点超乎锥爷能容忍的程度。
　　更何况，现在是敏感时期。所以锥爷借着爆丧的手，给娘娘敲响警钟，命佢要知进退。锥爷觉得现在已差不多了，才开心见诚与爆丧谈话。爆丧认真听取了意见，想必也会执行。锥爷又拍了拍爆丧的肩膀，说：「这几天我打算叫你去见见几位叔公。」
　　爆丧虽然不意外，但仍抬起了眉毛。
　　每个帮派都会有叔公，这些叔公们都是长辈，元老级的人马，平常负责收钱，一般不怎么做事。但是，每到换坐馆的时候，叔公们的门就会被敲烂。因为所有帮派无一例外，每一任的坐馆都是靠叔公…投票产生的。叔公就是选民。哪有被选者不拉拢选民的？
　　锥爷抽了一口烟，对娘娘说：「我今天跟爆丧说，过两天想带他去见见叔公们。」
　　娘娘梳头的手顿时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镜子，说：「什么意思？」
　　锥爷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该引退了。」
　　娘娘忙将梳子放下，说：「开玩笑吧？你就是当公务员也还没到退休年龄呢！」
　　锥爷坐下来，认真地说：「我刚刚跟爆丧说了，爆丧一下子就拒绝了。他说自己一世都是我的马仔。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就是还是一日的坐馆。」
　　娘娘冷笑说：「哦，他真会说话。」
　　锥爷叹了口气，说：「我打算提几个人来帮轻爆丧，分分他的担子。」
　　娘娘听了，倒是比较开心了，只说：「嗯，我也觉得他太累了。」
　　锥爷却说：「他精力可充沛着呢。」
　　娘娘挑眉说：「怎么，他不愿意吗？」
　　锥爷说：「他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有我开声，他就照做。没什么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就是『包括你也做不到』。
　　娘娘焉会不明白，只涨红了脸，说：「他当然，他不是说了一世做你马仔吗？怎么可能不照做。」
　　锥爷见娘娘始终不肯松口，便只能权威地发声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和他有什么不咬弦的。我已经够烦了，别给我扯后腿。」
　　娘娘见锥爷板起脸，忙不迭一脸委屈地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啦！」
　　锥爷这才笑了，说：「你明知自己是阿嫂，跟小弟们怄气干嘛？不是丢自己份吗？」
　　娘娘见锥爷给了台阶，只顺着下：「对不起啊，我都是太关心你了。」
　　锥爷说：「我已决定将爆丧送走一段时间。」
　　娘娘这下真是心花怒放，却又不敢表现得太高兴：「这怎么行？他可是你的臂膀啊！」
　　锥爷说：「他自己愿意离开一阵，这是表达对你的尊重。我想你也要有些做嫂子的风度，等他回来后，就别再给他脸色了。」
　　娘娘笑说：「我哪有啊？」
　　


☆、第46章

　　锥爷的雪茄也快燃尽了，便打算离开娘娘的卧房。娘娘却将他拉住，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玻璃烟灰缸出来，盈盈笑着问说：「那么你打算让爆丧到哪儿去呀？」
　　锥爷将烟头摁熄在玻璃烟灰缸上，答：「他会出去做点事，为我探探路。」
　　娘娘一阵肃然，却说：「现在严女王正是恨我们的时候，他还出去探路？」
　　锥爷笑着说：「你放心！我很信得过他的能力，我想他能克服的。」
　　娘娘这下才认真考虑：或许爆丧未必真的藏奸。
　　大旧得知爆丧要离开的消息，不禁十分惊讶。娘娘斜躺在美人靠上，揉着额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爆丧能够出去，是不是真的对锥爷很忠诚呢？」
　　大旧说：「锥爷开到口，难道爆丧能拒绝吗？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他已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了，如果再不答应锥爷的要求，岂不是开明车马说自己不忠了？」
　　娘娘这才似回过神来，说：「你讲得也有道理。」
　　大旧继续说：「如果他真的成功探路了，他就能赢得锥爷更大的信任，也掌握更大的权力，到时他要对付你，就更容易了。」
　　娘娘免不得心生警惕。对于狼一样矫捷敏锐又狡诈的爆丧，娘娘一直极不放心。而爆丧又从未对娘娘示好投诚过哪怕一回，更叫娘娘心中有刺。
　　大旧又说：「爆丧对付敌人的手段，大家都知。远的不说，就说黑柴！黑柴做了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动了爆丧地盘上几个路人而已，就让爆丧勃然大怒了。可见爆丧这个人，踩到他的影子都是要被他杀的。这就是爆丧啊！太太，您一旦与他开战，就永远都是他的敌人——直到他与你之中有一个人先倒下！」
　　娘娘心中风雨如晦，令佢心神飘摇。娘娘慢悠悠地呷着桂圆茶，大旧只安静等待，不再做激昂的演说——以他对娘娘的理解，必知道娘娘此刻不是饮茶，而是思考。待娘娘把茶啜尽了，杯子见底，才见那染红指甲的手将杯盖合上，定定神，那红唇才微启：「当然是他先倒下！」
　　严女王一直与飞扬航空董事长兼执行官邵董的关系很不错，甚至对邵董的独子邵少空也很关照。邵少空能够入读一流的贵…族名校，也多得严女王出力。可惜邵少空十分不争气，始终挨不到第一学期结束就被开除了。他们却不知道，邵少空之所以那么快被开除，坐在校董会的严女王自是有出力的。她作为名校校董，自然不想因为一粒老鼠屎而搞臭学校招牌，所以暗自捉他鸡脚，将他赶了出去。可是邵董父子由始至终都不知此事，还对严女王既感激又抱歉呢。
　　邵少空其身不正，但却是邵家九代单传。严女王讨好邵少空，倒不是图他邵家九代单传，而是图他们邵家代代相传的飞扬航空。作为国内第一家私人航空公司，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厚的本钱，只是邵家一代不如一代，别讲图发展了，能守住就很不错啦。
　　烂船都有三根钉，飞扬航空尽管经历重创，但仍无损邵家的老牌豪门地位。所以今天在锦葵大酒店举办的慈善晚会，邀客名单上仍然有邵少空的名字。这也算是芒果在锦葵做前台这么久第一次遇到的大事吧！他认真地阅览了一下来宾名单，见到『邵少空』三字，心中略有点郁闷。
　　经理对芒果说：「你这就下班了吗？慈善晚会正等人用，你要不要过去？加班费翻倍喔！」
　　芒果愣了愣，说：「可是我才刚来不久……」
　　经理笑着说：「没关系啦，你不是很有经验吗？我觉得你很稳妥！要知道这些晚会总是缺服务生用的，但我都不敢随便塞人过去。我认为你很称职啦。」
　　芒果学历不高，做『公关经理』的经历也不足以称道，所以他都是找酒店前台的工作来做。被锦葵大酒店这么高级的酒店录取，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经理却说，他不但不反感芒果的『公关经理』经历，甚至还颇感兴趣，认为这是他的优势，因此选择了他。
　　芒果冲着翻倍加班费去帮忙做接待。经理领着几个后援过去，却见到圣诞一身红西装站在接待处指点江山。芒果吓了一跳，但不敢声张。圣诞见到芒果，也有点儿惊讶，但很快掩饰过去，笑着对经理说：「救兵来了？唐经理你真是救民于水火！我这边忙到踢晒脚！」
　　唐经理笑着说：「我们这些也是粗人，不要怕他们得失贵客就好。」
　　圣诞笑着掐了一把芒果的脸，笑说：「这么水灵的还粗？那我还是粗中之粗了！」
　　唐经理交代了几句就走开了。圣诞迅速指挥几个去担担抬抬，一点也不客气，独留下芒果在身旁点花篮。芒果无奈地说：「我也可以担担抬抬啊。」
　　「可以个鬼！」圣诞一边看着花篮一边说，「你没见那些都是十八廿二的小伙子，他们担担抬抬是应分的。你啊，有洋楼住还跑来做前台，我服了你。」
　　芒果笑着说：「我虽不年轻，但也未至退休。」
　　圣诞说：「你又不同我，白白雪父母双亡又有钱。再说，我看白白雪未必希望你出来做前台。」
　　芒果笑说：「老公不能似包公，这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圣诞的脸一垮，说：「是……经验之谈……」
　　芒果端详了一下圣诞的脸色，问说：「怎么？你还在介怀……？那你为什么还来这儿？」
　　「什么意思啊？」圣诞一头雾水地说，「这本来也不是我搞的，只是负责这个晚会的同僚突然间绞肠痧，急call我过来帮忙。我其实连名单和菜单都不知是什么呢！」
　　芒果惊愕地说：「什么？所以你不知道今晚邵少空也受邀？」
　　圣诞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来干什么？！这儿是慈善晚会，不是人…渣晚会！」
　　芒果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稍缓过来，说：「你也别激动。反正他现在官司缠身，应该不会来的。」
　　圣诞呶呶嘴，说：「最好是！不然我在他的酒里投毒！」
　　芒果笑着说：「我做接待，比较好下手，还是让我来吧。」
　　圣诞咧开嘴笑：「所以我什么时候都说你是我的甜心小芒果！」
　　慈善晚会开始，自然有不少名流前来。邵董一概不出席此等筵席的，倒是邵少空爱吃喝玩乐，所以有晚会一定不会错过，可以认识一下当红明星，看能不能勾搭上。邵少空喜欢玩明星，而明星们喜欢攀附豪门，倒是十分相衬。
　　邵少空资质愚钝，但起码足够聪明认识到美人们攀附他也不过是为了钱。不过他对人家也没真爱。有时玩腻了明星，他就会申请个工作签证到大写区去，下红灯区玩玩儿——他就是这么认识圣诞的。圣诞那个时候还是青靓小生一枚，像一朵绿色的花，邵少空随手将他摘下，也不过是要玩上那么几天。
　　圣诞只能形容当时的自己“太年轻”“太天真”，以为自己是和邵少空在『交往』。为什么不是？邵少空带他去吃饭，带他去舞会，甚至带他离开大写区！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离开大写区——他甚至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去！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邵少空是谁，不知道他有多少劣迹。他睡在邵少空的床上，还能听到邵少空低语『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既然都言及『爱』了，为什么就不是交往了？
　　真是很傻很天真啊，圣诞默默恨自己。
　　圣诞到了外地，没有工作，成为阔少的全职情人住进邵少空的家——后来事实证明那不是邵少空的家，只是邵少空金屋藏娇的一个窝点，还不是在锦葵城的。邵少空是到外地娱乐的时候才去那儿住。
　　圣诞问：「你这是要养我的意思吗？」
　　邵少空笑了。他不是要养圣诞，而是要包养圣诞。包养，就只是一阵子的事，可以包月可以包年，包得久了变成老客户，还可能享受优惠呢！但是邵少空买东西从来不在乎优惠不优惠，也很少在乎售后，不但因为他有钱，而且因为他通常在东西坏掉之前就开始腻了——对于圣诞，也是一样。
　　圣诞过了没多少自以为是的幸福日子，就失去了邵少空。邵少空甚至没有正式地与他当面分手，只是发了通短信给他：『你的居留证快到期了，请尽早回去』——圣诞甚至怀疑这封短信只是邵少空的秘书代发的。
　　圣诞发疯一样砸东西，然后发疯一样痛哭，他不信邵少空会如此无情。但除了手机号码外，他根本没有任何联系邵少空的方式。邵少空仿佛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他却仍如石头般的矗立在屋中等待。他坚信自己能等到邵少空的临幸，结果却是等来了警…察查他的身份证件——明显是有人叫警…察来查他的，不然他想不出有哪个警…察会这么无聊敲贵价洋房的门请里头的住户出示身份证。
　　


☆、第47章

　　免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邵少空根本不用出面，就有警…察依照法令将他遣返A市。圣诞后来也慢慢知道，原来在鸭头的抽成下，鸭仔可以被带出大写区陪客旅游——这其实是一项不成文的服务。邵少空也以为圣诞提供的是这项服务，而非真心。邵少空这种人附庸风雅，不喜欢跟鸡鸭直接讲价，数口都是和鸭头谈好的。而圣诞的爹地只是给了圣诞一点钱，然后叫他和邵少空走，别的没说，就是叫他要小心伺候人，多抓一些钱。圣诞对这意见还不屑一顾呢！
　　后来有人包圣诞，圣诞第一反应就说：「钱倒是其次，先讲清你帮我办的是哪种签证？居留期限多久？我回来的时候你也要帮我打点好交通！上次有个冚家产【死全家的】为了省钱不讲清楚，搞到我坐警车返！呸！衰死了。我看他终有一日嗑伟…哥噎死！」
　　等到圣诞做爹地的时候，有人要包仔旅游，他都开门见山对仔说：「这些钱说就说是『饯别费』，但你别以为饯别后就不用返来！你的居留期是三个星期，那么我们就二十一天后见！希望你到时抓多点钱——放心，这点卖肉钱我还不至于抽！」若有客只是单纯做包公，他亦会告诫仔：「你要对他一对一服务，只是因为收了钱！」